与你思忆缠绵 

[作者]钟浩 

[配对]Legolas+Thranduil (莱莱攻) 

[等级]NC-18 


这个莱莱会比较恶质,不过偶一定让他和爸爸幸福的。 

第一章 


Legolas: 


岁月交错之间,我失去了那个最在乎的精灵。 


那年,我刚满2931岁,即将踏上命运的转折点。父亲任命我为林谷会议的使者。事情就是在那时发生的, 


近三千年的岁月,都在父亲的羽翼下度过。我的心灵,从未容纳别的精灵;我的眼光,也从未凝注别的身影。 

骄阳烈艳的金发、晴明湛蓝的双眸、高挑秀停的身段、威仪凛然的风范,无不散发出熠熠光华。 

他有时威严明哲,望之生畏;有时冷漠高峻,杀气横生,惟独在我面前,永远和风细雨,慈爱无限。那眼中的冰霜似也融化,寒冷幽清的神气一变为柔情万种,有时还会变为戏谑俏皮的活跃姿态。。 

少时,每夜临睡前,他都会来到我床前,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晚安,儿子!”然后看着我睡去,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那是我在后来万多年的岁月中再也不复听见的声音。 


我是在太阳纪末年,大绿林刚刚变为黑森林之时出生的,但亘古长存的绿荫下,与树木为友的精灵们依然活得无忧无虑。 

我从不知母亲是谁,也并未兴起探询之念,毕竟,我有父亲,这已足够。 

我不想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破坏我和父亲之间的和谐。 

幼时他常抱我纵马驰骋,冲过小溪和山丘,指导我认识各种各样的植物和鸟兽,树林里的野兽纷纷在他面前逃奔,连凶恶的大蜘蛛群也匆忙躲闪。我暗自决定,将来要成为象他一样的骑士。 

我从各个方面效法于他。 

他走路的姿势,他威严的神情,他高雅的谈吐,他满腹的经纶,还有他射箭的敏捷、作战的勇猛、指挥的睿智,无一不令我倾心效仿,甚至我还学习他喝酒时的海量。 

他总是在发觉之后大笑着说:“Legolas,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我也学习他唱歌的悦耳声调、买卖的精明强干、造船的精湛手艺。 

就是在造我的第一艘小船时,我初次发现了他的美。 

那一天天高云低,阳光耀眼,明晃晃的河水倒映着他的脸,潋滟的水光摇动,涟漪里,他仿佛一朵莹白的百合花浮漾在透明的冰幕上,飘扬的头发更如淡金的虹晕闪耀光色。 

我怔怔地望着水面,差一点掉下水去,他责备我不用心,我才清醒过来。 

从那以后,我知道了我有一个多么完美的父亲,并且为此而骄傲。 


花园里,小河边,山毛榉下,印满了我们的双双足迹。 

我们亲昵得不象父子,倒象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 

我们的面孔是那么相似,我的头发只比他略浅些,但他稳重,而我稚气。 

我一心一意要超越他。 

训练时,我毫不容情地攻击他,但每一次都败下阵来,唯一聊可自慰的是,我的眼力在精灵里无可比拟,因此我的箭法很快就无人可及。 

索隆的魔影开始笼罩大绿林,我随父亲出征,奋不顾身地杀敌,我的表现很快就引起了臣子们的赞誉,但他却总是叮嘱我小心。每次战斗归来,他都急切地寻找我,在看到我的一刹那,蓝眸里满溢的担忧才云消雾散。 

紧张的局势影响了他的情绪,虽然他在臣民面前总是巍然镇定,但好些夜晚,我发现他躺在会议室的长椅上睡着了,膝上放着最近的报告。 

他的脸苍白憔悴,隐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象一朵脱水的干花,脆弱得惹人生怜。 

我轻悄地为他盖上毛毯,站在那里忍不住一看再看。我心目中意气风发的父亲原来也有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好想把他抱进怀里,抚平他纠结的眉心,为他解去烦忧。虽然力量微薄,我也希望尽力给他安心,如同他过去几千年为我所做的。 

所以我和杜内丹人结成了朋友,想从他那儿学到外部世界的知识。尽管我知道父亲并不愿意我和他来往。 

有一回父亲说:“你长大了,Legolas,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个家。我预感到那天已为时不远。还会有那么一天,你将永远远离我身边。” 

说这番话时,他连连叹息,眉宇间寂寞哀凄。我连连保证,决不会永久离开家,可他只报以苦涩的笑意。 


但我们都没有料到,命运使我们的关系如此结束。 

一天下午,我们并马驰骋。 

离别的压力使我们愁绪深沉。从林谷来的消息使父亲作出了派我前去的决定,这是我首次离家,但乍起的兴奋在父亲的忧虑中变得沉重。 

我们踏马行过幽暗的密林,在肃杀的秋风中,父亲的眉头愈来愈皱。 

他终于勒马立定,满面忧思。我又一次注意到隐藏在绿色丝袍下的身躯纤细清瘦,仿佛弱不禁风。而我的个头已经超过了他。 

我嬉笑着拔刀与他比试,想让他的心思从即将到来的离别上转移。 

但我无疑是失败了,郁郁寡欢的他根本心不在焉,破天荒地被我打败。 

我欣喜若狂,将他扑倒在地,一面压制住他的双手,一面哈哈大笑:“认输吧,国王陛下!” 

他微微回神的眼眸因忧伤而润湿,略带迷茫地仰视着我。 

唉!事情就在那时失去了控制! 

那宝石色的眸子散放清光却又空蒙迷离,倒映着我的影子,清雅的眉目若倦若思,面颊因方才的打斗而绯红霞嫣,那嘴唇、柔润清艳的双唇微微张开,吐出不稳定的气息。 

扭动着想摆脱我禁制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还有……那甜美的、甜美的呼吸…… 

我别无选择地覆盖了那樱色双唇。 

一切电光火石。 

我激动又笨拙地撞上了他的牙齿。 

他却天真地抱怨:“你怎么啦?Legolas?嘴巴撞到我了!放开我呀!” 

他不知道这样会令掠夺的欲望成百倍地增长。 

就这样,我成了征服他的第一个男性。 

这是黑色的、污秽的、不可言说的禁忌! 

可当它发生时,是多么美好! 


趁他误以为是一个玩笑,我用腰带系紧了他的双手。 

“你这孩子!调皮也该有个够!”他不满地低喃。 

可那刻欲火焚身的我已经不能用“孩子”来形容。 

我从他的鬓角开始细吻,一路掠取他的甘美。他的身体果如我多年来设想的那般纤细优雅,敏感的脖颈、柔韧的肩膀、光滑的胸脯、细窄的臀部、纤长的双腿,还有金色细毛下隐藏的根茎和花球,我大胆地把手指插进了后面的甬道。 

他在我的身体下挣扎着,无法置信地瞪大眼睛,从起初的严厉叱责到痛苦地哀鸣,再变为不自觉的哀恳,在在充满了受惊的疑惑。我并非无动于衷,奈何他那迥异于平昔的美色教我实难自制,他因异物入侵而发出的短促呻吟象闪电般击中了我,我无法思考,不顾他惊惧的大叫,提起自己早已耸立的欲望俯身送入。 

紧实火热的内壁紧紧吸附着我,温暖的压力从四面挤压,象一个专为我打造的套子,用起来如此舒心惬意。我整根挺送到最深处,未经人事的小穴被撑到了极限,因我粗暴的抽插而震动,流出了鲜血,混合着我的尖端溢出的精水,使我更能渲畅淋漓。我猛烈地抽离穴口,又快速突进,撞击得那娇嫩的肌体砰砰作响。 

他痛得难忍,秀致的眉毛紧皱成一条线,面色白得凄惨,嘴唇失去了颜色,连呼叫都发不出来,破碎地低喘着。 

我无暇顾及,快感激烈地洗刷着我的身体,我的抽刺越来越快,节奏也越来越猛烈。我提起他的腿放到肩上,更大力击穿他的肉身,他的头痛苦地摇摆着,泪水滑落,在我到达高潮的一瞬,他晕倒在我的臂弯里。 

那一刻,我好害怕害死了他。 

这时,我才仔细地审视自己的作为。那菊状的密穴有些开裂,鲜血被我的粗大堵在里面,他一定惨痛至极。我不由得升起了愧意,但我的一部分仍然嵌在他体内。 

我将他紧紧拥在胸前,一次次送上温柔的吻,不住地呼唤他的名字。我没有如往常般叫他“Ada”,相反,我疯狂地反复地告诉他:“我爱你,Thranduil!” 

我不停地抚摸他的下身,鲜活的快乐唤回了他的意识。他虚弱地抬起眼睛,目光包含了太多的伤痛不解。我发誓要好好待他。 

我的欲望在他的体内再度膨胀,他恐惧地挣扎着,看着他绝望的表情,我的心也悸动不已,我放缓挺进的动作,加意温柔地抚弄他,逗弄那被迫勃起的肉茎,他的脸渐渐涨红,仍固执地咬着唇,不肯泄露半丝呻吟。 

我俯身舔舐他的唇角和唇线,逼得他终于按捺不住伸出舌头回应我。 

在欲望煎熬中,他的眼底仍闪现出受辱的痛楚,断断续续问我:“为什么,Legolas?” 

我无法给出解答,因为我自己也一片混乱,除了一味呢喃“我爱你”外什么都说不出。我尝试着用深埋在他体内的欲望寻找能让他舒服些的法子。 

当触到前面的某一点时,他突然浑身一震,剧烈的喘着气。我试着反复研磨那一点,这一来,他抑制不住地叫出了声,那表情绝对不是痛苦。 

我开始着意在那点旋转,一退一进地磨蹭,这清逸高贵的人儿终于堕入了欲海。 

亮闪闪的眼泪滑下氤氲的妙目,娇红的舌尖难耐地渴求我的恩赐,纤秀的腰狂纵地扭动,而他的下体更迎合我的推进,每当我抽离他,他就发出不满的低哼,而我猛力贯穿他时,他闭起眼发出安心的呻吟,我私心为之窃喜。 

我再度填满他的空隙,他的肢体不复抗拒,我解开束缚他双手的腰带,在他的内部凶猛地冲荡。尽管偶尔他眼中会浮出痛苦的自责,但他的手还是环住了我的脖颈,下体配合着我的律动,那在我腹上摩擦的前端溢出了银丝,证明他想要更多更多。 

我的节奏愈发狂暴,与他合一的部分高热如火,他被我戳到几乎喘不出气,软倒在我胯下,我的每一击都将他顶向云霄天际,他的表情渐渐痴迷,而享用着他的美好的我更是狂野难耐。 

那一天,我不知道对他做了多少次,直至银月初上,夜色昏冥,我才抱着沉睡的他策马回宫。 


屏退左右,我悄悄为他清洗了身体,拥着他进入了梦乡。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等醒来后,一切自会解决。 


我睁开眼睛,他却不在身边,我起身寻找,却看见卫队长希林德走进来,我的心头顿时有不祥的预感。 

他向我行过礼后,拿出了一张文牒:“殿下,陛下刚才签署了命令,要您立刻起程,赶往林谷,由我和卡林加、洛尔陪您前往。” 

我厉声问道:“父王呢?” 

他不安地看了我一眼:“陛下已出发去巡视边界了。还有——”他递上一封信:“陛下留下了这个!” 

我激动不安地撕开了封印,那手遒劲流畅的字迹出现在我面前: 

“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今生今世,再勿相见。若你来寻,惟有一死。” 

我捧信的手颤抖得什么也拿不住,前路黑暗茫然。 


Thranduil: 


他的一时冲动毁了我的整个生活。 

我怎能不知廉耻地在我的孩子身下呻吟?我怎能享受他的抽送带来的欢愉?向来洁身自好的我怎能如此轻易地向欲念屈服? 

醒过来时,我陷入了自责的深渊。 

嗓眼发干,下体象被刀锯过似的,视线模糊不清,好一阵才辨认出枕上依偎着我的那张脸。 

我从枕边抽出匕首,好想一击刺中他的心脏,但颤抖的手偏偏不听使唤。 

——那么天真、无辜的容颜! 

我呆怔地看着他,无法把眼前沉睡的天使和几个钟头前的恶魔联系起来。 

自他母亲西去,撇下我独守中洲后,我就没朝别的精灵女性望过一眼,在无尽的悠长岁月中,我形影相吊,与寂寞为伴,惟有这孩子能疗救我的寂寥。几千年战乱与阴影笼罩下,我的生活重心除了黑森林,就只有他了,我把全部的爱都灌注在他身上,呵护他,引导他,陪他成长。此际我怎么下得了手,即使他对我作了如此邪恶的勾当! 

我欲哭无泪地转过身,茫然踏进浴室,拼命擦洗他留下的印痕,每一个吻痕都唤起难堪的回忆,大腿根还留着鲜明的牙痕,从未被触碰的后部疼痛难忍,热水反而更刺激了伤口。 

我怎能迎合他的占有他的征服? 

虽然不明白这一切怎会发生,但我确实成了他的性爱对象。也许我太过宠溺他,待他的亲密无间太过逾矩,我本该以严父的面目出现,却选择了一味宽容他、与他戏谑玩闹,如今所发生的事情其实是我自食其果。 

黎明的阳光透过窗纱,朦朦胧胧地照见我的身体。我苦涩难当,不知该憎恶他,还是憎恶我自己。 

无论如何,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屈辱和堕落。这些事绝不可再发生第二遍。我不可以错下去,不可以跟他再有任何关联。 

我靠着浴池的边缘哭泣,不知是在为命运的作弄而哭,还是哭我们父子的永久分离。 


留加艳看过来,偶说过会让莱莱跟爸爸幸福的,一定满足大人们的心愿。 


第二章 


Legolas: 


我疯狂地在宫内宫外搜寻,却怎也找不见父亲的形影。他要躲避到几时? 

我的思绪混乱成一团黑雾,满腹相思、满腹迷惑想要倾诉,却必须哑忍。 

他就这样把我丢下。永不再见?不,绝不! 

自他失踪后,臣子们议论纷纷,什么揣测都有,但无非是以为我为了篡位夺权逼走了父亲, 

谁也猜不到个中缘由。我还得打起精神处理父亲遗下的国务。 

就在这一团乱麻中,从林谷再度传来了信息,魔戒携带者已经抵达,埃尔隆德大师要求我们 

尽快派代表参加即将举行的会议。无奈,我留下一封信,要贴身侍卫转交给父亲,安排好辅 

政大臣的责任,就奔赴茫茫的远方。 

我必须起程,却无法对他表白一言半语。 

驰出黑森林时,我频频回首张望,希望能在万绿丛中发现一点金光。 


Thranduil: 


握着他留下的信,我怔了很久很久,还是没勇气拆开。 

我把信凑近蜡烛,慢慢点燃。 

蓝幽幽的火苗吞噬了信纸,壁上光影动摇。我的心情越来越凄迷无奈。 

不知怎的,我想起了那天他低喃于我耳际的爱语。一声声,仿佛久违的清泉,在我心中泛动 

着涟漪。 

我禁止自己去想,却无法阻止脑海中语声回荡。 

温柔得象初夏时节的微风,热情地回旋于广漠的时间。 

冷清的夜晚,我在梦中翻腾,一次次迎接他的狂醉,醒来徒增羞恨。 

我不想记起,而宁愿忘怀他——我往日的爱子。 


Legolas: 


我心事重重地加入了魔戒队。 

阿拉贡私下问我何以精神委靡,我无言以对。 

我无心应付霍比特人的吵嚷和矮人的找喳,径自返回黑森林。 


本想向父亲禀报会议的情况,可他避而不见,通过希林德来传话。他说:“你已经成年,不 

必事事过问我,以后你愿怎么做,就自己决定,想去哪儿,尽管随心所欲。”他甚至还祝福 

我前途顺利、马到功成。 

我想听的绝对不是这些话。希林德意外地顽固,任我如何威胁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我跟踪 

他,也没有发现父亲的踪迹。 

我在家里耽搁了好些时日,始终不知道他在哪里,魔戒队出发的期限日益逼近,眼看就要一 

事无成,我好不甘心,也许这一去再无回返之日,他却如此冷酷,我的心早给悲哀扼住。 

我假意告别,率领随从离开了王宫。奔波了一天之后,傍晚时分,我命令随从们在树丛中扎 

营等候,却独自快马加鞭赶回了父亲的洞府。 

我严厉地呵斥卫兵们,不准他们声张,悄悄潜入了父亲的卧室。果如所料,他蜷缩在窗前的 

躺椅上,沉沉入梦,面色灰白,静寂而清冷,象极了一尊大理石雕像,细致的肌肤完美的袒 

露在睡袍下,夜明珠的晕光宁静地映照出他的侧影,精致而瑰异。 

我默然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细察他的变化。他的脸部有了忧愁的聚结,嘴角带着一丝若有 

若无的凄凉。没多久不见,他就瘦了一圈,连身上的精灵之光都浅淡飘渺。 

我一阵心疼,跪在他的脚前,想叫醒他,可又不敢。 

他看来好生疲乏,仿佛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 

我万般小心地抱起他,放到床上。 

此际的他如此撩人遐思,我再难把他和从前高傲尊贵的父亲联系在一起,他只是一个需要我 

去呵护爱怜的精灵。 

我想叫他的名字,我想抚慰他惊慌不安的心灵,我也想让他享受我的爱。 

我握起他的手,柔柔地抚摩着,一面亲吻他的额角、面颊。 

他在梦里惊觉,浑身抖颤,趁他还未清醒,我迅速把他的手扣在头顶,用腰带捆在床柱上。 

我不想面对他那可怕的攻击力。 

低下头,我倾注自己的满腔情意,开始撬开那柔软的红唇。 

他醒了,无限张皇地躲闪。我抓着他的下颌,强迫他容纳我的舌头。 

我细细地用舌尖刷过他的牙龈和柔嫩光滑的口腔,不意外地感觉到他的轻颤。 

他果然也是渴望我的。 

我深深吸住小舌,尽情吸啜他的芳醇,也逼迫他咽下我的唾液。 

我的手再度探索他的身体,柔滑洁净的肌理、纤浓合度的线条,既有青年的成熟柔韧,又有 

少年的青涩纯净,在指掌下微微抖瑟,有说不出的可心。 

他的睫毛在明亮的大眼睛上扑闪着,流转出别致的风情。 

他的眼神又是懊恼、又是不甘,却似乎掩藏着一丝惊喜、一丝留恋。他徒劳地抗拒,极力要 

抽开身子,反而让我的手指愈加深入。 

我忍不住轻笑,手指在上次探明的所在反复绕转,更卖力地搔刮。 

他用力咬紧牙关,用愤恨无奈的眼神逼视我,如果是平常,我早被那出自王者的凌厉眼神所 

压倒,可现在却连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加重了力道,他的身体颤抖得就象被风吹乱的绿叶,鼻息凌乱重浊,但他死命闭紧嘴,不 

肯发出一声喘息。 

我低下头,衔住了他的根芽。 

然后他就在我的怀里失去了理智。 


Thranduil: 


这是错的!我好想大叫。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在温软黏滑的包覆中充血勃起,后面也被灵巧地玩弄着,火辣辣的欣悦冲击着我的头顶。 

他在我耳边轻声诱哄:“射出来吧!Thranduil!再多我都可以为你吃下!”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儿子的口中释放? 

但我的身体背叛了心,火烫的舌头一吸一卷,我就魂飞天外,当那软滑的触感抵住尖端的出 

口时,我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实际上,炙热难忍的头脑已分不清究竟叫了什么。 

他大力挤按我内里的一点时,我完全失去了时空感,汗水浸湿了视线,所有的感觉都简化为 

不断抽送的动作。 

我好象在哭泣,好象又在恳求着谁。 

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晃动,看着他,我禁不住呼喊起来: 

“Legolas!Legolas!” 

——这是我唯一记得的名字。 


Legolas: 


沉浸于欲望的他美得惊心动魄,他的呼唤声魅人至极。 

我爱死了他声声呼唤我、在我的操纵下风情毕露的模样。 

他的根芽玉洁光润,泛着淡淡的晕红,尝起来亦是清香温甜。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在意为他 

提供如此服务,一想到这是我生命的渊源,我就兴奋莫名。 

他情迷意乱地挺送着往前,我几乎含不住,但我更深地衔进他,直至他抵着我的喉部。这的 

确有些痛苦,我差点呼吸不畅,可当我抬眼上望,他愉悦激昂的模样使我能继续坚持下去。 

他完全混乱了,一会儿恳求我再深些、再用力吸,一会儿又嚷着受不了了,想要后退,我抓 

着他的臀部,不允许他逃避,他最终大声地抽泣起来,在剧烈的摇摆和尖叫之后,释放了自 

己。 

我豪不犹豫吞下了他的味道。 

然后我覆上他的后背,深深填补他的寂寞。 

充分开拓过的小穴虽然仍有些青涩,却远比上次顺畅得多,贪恋地吞进我的勃起,我用力一 

推,把自己完全推入,满满地充实他的等待。 

他哭泣着摇头,美妙的声音中渗进了痛苦,他还无法承受如此凶猛的进攻。 

我决定不给他太多时间适应,我要他顺应我的节奏。 

我抓紧他纤细的腰,在他的脊梁印上湿热的吻,他的啜泣声听来不那么痛苦了,我挺起腰 

部,猛力贯穿他的内里。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但在我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很快没了声息,但我知道他是因快感过 

于强烈而发不了声。 

我的手掌拢住了他再度翘起的根芽,灵活地揉捏着,每当我的指甲划过顶部的缝隙时,他就 

低低地呜咽,铃口分泌出粘液。 

被我前后夹击,他很快就攀上了高潮,却被我一把掐住根部,大拇指堵住出口,他狂乱地叫 

着,眼泪成串滚落,夹紧我的肌肉一阵收缩,咬住我不放,我险些射了出来。 

我喘息连连,强忍住狠命开掘他的冲动。 

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舒服吗?还想再要吗?” 

他一个劲地点头,朝我弓起身子。 

我说:“那你发誓,以后绝不会再离开我!永远都属于我!” 

他昏昏沉沉地点头,又突然清醒了一点,摇了摇头。 

我故意在他体内左右摇晃了一下,他啊的叫了一声,刚刚有所意识的眼神顿时涣散,我向上 

狠劲一顶,他只剩了急速的喘气。 

我催促道:“快点发誓,否则我就不让你解脱。” 

他哭泣着,挺起双丘磨蹭我的坚挺,我咬牙忍住不动。 

就在他快要发狂般地主动朝后撞击的时候,我再次要求他发誓。 

他迷乱地点着头,重复了我要他说的字字句句。 

我舒心地笑起来,不再压抑自己,固定住他的腰,再度摇撼他的身体,满足他的渴望。 

我的欲望在他的身内伸张,我的脉搏和他呼应,我的呼吸缠绕着他的面颊,而他在我的抽刺 

下时而心满意足地叹息,时而激烈地高喊我的名字。 

好想这样干他干到他死,让他永远也离不开我的赐予。 

我呻吟着,把火烈的浆液射进他底部,放开了大拇指,他立刻狂欢地喊叫着,射在了我的手 

上。 

我得到了我的生命缔造者。 

世上的父子,谁能如我们般幸运? 


当狂澜过尽,他昏厥于我身下。我望着俯卧的他,后背印满了我的牙痕和吻痕,腰间留有被 

我狂野摇动时捏出的淤血,解缚后的手腕一圈淤青,粉红的密部渗出我蹂躏过的证据,我既 

心疼不舍,又倍觉欣慰。能征服自己生命的源头总会让人自豪,更何况是这般美貌高贵魅惑 

的精灵王者。 

轻轻柔柔地,我贴向他的身子,再度向他宣示:“我爱你,Thranduil!你是我的!永远是 

我的!” 


Thranduil: 


我又再度犯下弥天大罪。 

我枕着他的臂膀苏醒,迎面碰上他含笑的眼睛。 

美得象一泓秋水般的眸子,闪烁着男性征服后的得意。 

我承认我又一次屈服在他的诱惑和强迫下,我也承认我的确从中获得了从未领略过的极乐, 

我和他,就象硬币的两面般合衬。 

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做不到若无其事,更难以坦然面对他给予的欢乐。 


我的心思纠结烦乱,就象渐渐泛白的黎明般混沌不清。 

他在我耳边倾诉的爱语更教我心烦意乱。 

他还是个孩子啊,哪里懂得什么叫“永远”?现在他说爱我,可一年后呢,十年后、百年后 

呢? 

他就要踏出黑森林,就要遇见从所未见的人和事,外面有多少美丽的精灵会吸引他的注意 

力? 

他此刻的爱意能持续到何时? 

总有一天,他会体会到这种关系的丑陋之处,然后弃若鄙屐。 

我闭紧眼,但觉苦涩的胆汁渐渐涌上。 

真正会陷落深渊万劫不复的是我呀!也许,我已经陷下去了!在全心全意呵护他的岁月中, 

我的心无暇他顾,全部都交给了这个天真浑沌的精灵。 

他用天真的爱掳掠了我,也会以天真的爱埋葬我! 

我怎能承受被他遗落在身后的痛楚?我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的捐弃?也许那一天,我们连 

父子也算不上了。我将魂断梦尽,心碎而死。 

我咬着下唇,几千把刀在心里翻绞,而他浑然不知,兀自亲吻我的肩膀。 

那浅金色的长发有夏日阳光的色泽和绿叶的清香,我更心痛得受不了。 

不,我宁愿从未拥有,也不要失去! 

深吸一口气,我不顾下身撕裂般的剧痛,蓄积残余的力量,猛然把他推下了床。 


他跌在地上,睁大眼,一脸难以置信。 

我不敢看他,从床边快速抽出悬挂的匕首。 

他看着我:“你要杀我吗?” 

我苦笑着,翻转刃锋,横在了自己脖子上,狠狠划了下去。 

他大惊失色,猛然揉身扑上,不顾一切抓住了利刃。 

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我的血流淌在一起。 

他大吼着:“为什么?你不是对我发过誓了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努力表现得无动于衷:“被迫发的誓是不算数的。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死, 

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再补充了一句:“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死死地盯着我,象要在我脸上挖出一个洞来,我几乎承受不住那眼光的烈度。 

他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的声音嘶哑、无力,充满了幻灭之 

感:“我会走的,我不会出现了!” 

他放了手,转过身去,背影摇晃不定。 

就在快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唤了一声“Ada”,我的心脏停顿了一瞬。 

他说的是:“Ada,请不要恨我!我爱你!”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这才是对的!”我一再对自己说,心中的空洞愈来愈深重。 

算了!就这样了结!为了他好,我也好,他总有一天能够忘掉! 

只是,在我心底某个小小的角落,我低声说:“我属于你!永远只属于你!我的Legolas!” 

就算白云忘了太阳,鸟儿们忘了飞翔,我也忘不了了! 


第三章 


Legolas: 


我心灰意懒地踏上护戒之途。 

那时,我已有预感,天荒地老,相见无缘。 

我担任警戒的工作,可每当眺望远方,一颗心就被痛苦和反叛的洪流淹没。 

我怀念幼时坐在他腿上念书的情景,他的下巴支在我头顶,轻快的笑声象长了翅膀,声声回 

荡。他陪我练箭时,总是身穿绿褐相间的劲装,身材挺拔修长,而今我也身着这样的装束。 

夏日里,我们有时会去溪边游泳,他把幼小的我举过水面,不停地挠我的腋窝,逗得我呵呵 

地笑个不停。每到白雪飘飞的季节,他就和我堆雪人、打雪仗,弄得王袍湿漉漉的,让负责 

王家服饰的女侍们忍不住叹气。 

我也怀念他魅惑性感的肉体,纯真无助的眼神,春意荡漾的呻吟,深长低沉的啜泣,他张开 

双腿、半是羞涩半是诱惑的姿态,以及他恳求地仰头望我时,掩不住欲焰激狂的爱媚……那 

是我的、只有我享受过的绝色。 

今生今世,断不会有第二个精灵令我如此动情。 


每个夜晚我都辗转难安,初尝悦乐的身体叫嚣着想要更多,回想他只令我更加野火烧身。 

他和我不同,向来守身如玉,恐怕婚姻也没有教会他欲望的意义。而身为王子,想讨好我的 

精灵不计其数,我虽然不曾滥交,但并非全无经验,只是一向瞒着他。不知有几多精灵自愿 

为我臣服,可只有他,能令我全然投入,一心一意去爱。他真正让我明白了欲念的力量,他 

的拒绝更如火上浇油,令我饱受煎熬。。 

我疯狂地射杀奥克斯,期望在杀戮中达到片刻的安宁。 

队员们都震惊于我的箭无虚发、冷酷无情,但也感谢我的警备。我面无表情,淡淡以应。那 

个小矮人的抬杠起初让我很烦,后来我才发现不失为转移思绪的好法子。我开始捉弄小矮 

人,再后来,又开始捉弄队中的每一个人。无他,只是想叫别人跟我一样为相思而苦。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如此恶质。本来么,人类就难以想象高雅美丽的精灵会做坏事,而在 

精灵中,我的美貌也是出类拔萃。 

我常常故意逼近别人说话,还贴到可以鼻息相闻的程度,不意外地看到他们的脸在一秒钟内 

窜红。我故意叹气,其实却是朝他们的脸吹气,结果(万无一失!)他们都浑身一震,然后 

支支唔唔乱说一通,连自己都忘了在讲什么。虽然对霍比特人我得弯下腰,但我只要一笑, 

他们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霍比特人不敢跟我说话,一说就面红耳赤。博罗米尔临死前那夜,曾来向我表白,我冷笑嘲 

讽他,还叫他去死(结果他真的死了)。阿拉贡已不知多久没再摸索他的晨星琏坠,有一次 

他竟然弄掉了这玩意,后来我捡到还给他时,他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哼!吃我豆腐!)。 

就连刚多尔夫也从不曾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至于吉穆利,我待他稍为友善,他就开心得象要 

飞上天。 

但我也只限于逗弄而已,我的心属于Thranduil,我的身体也属他。 

直到另一个金发精灵闯入我的视线。 


虽是深冬,洛丝萝林仍繁花遍地、蔓蓉婆娑。 

那个金发精灵从箭蔟中走出来,高傲、冷漠,飘扬的金发、俊秀的面容、清脆的语声,都和 

父亲极为神似。 

我冷峻地盯视他,按捺着心中的惊喜,仿佛寻到了失落的影子。 

我们的视线擦出了火花。他有一刹那的迷惑。 

我决定了,如果今后我都要在单相思中度过的话,有个替代品也不错。 


从那天开始,我不再和魔戒队员住在一起。 

我跟着萝林的卫兵四处巡逻,而他们的队长就是哈尔迪尔,那个金发精灵。 

他们对远方来的黑森林王子自然不敢怠慢,更何况我还是萝林夫人的北方亲戚。 

我的箭术博得了大家的赞赏和钦佩,在与奥克斯狭路相逢的战斗中我英勇无敌,大显神威。 

哈尔迪尔明显被我打动,卸下心防,开始与我亲密起来。他一点都不知道我安的什么心。 

有天夜晚,星月无光,我把他引到树阴深处。 

他满怀信任地向我讲述萝林的近况,我随意地附和着。环顾四周,一片寂静阴暗,正合我 

意。 

他微笑着转过脸来,从树叶间漏下的月华映在他脸上,分外柔和。不知怎的,我一阵心悸, 

差点就转身离去,放弃自己的邪恶打算。 

原本我和父亲也是这般融洽,在那消失的往昔,我们父子也时常月下同游、把臂谈心,心心 

相印。而今却剩我一个,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愤怒、挫败、不甘,全涌上心间,犹如毒 

刺般深痛入骨。 

我眼里的伤痛令哈尔迪尔一怔,走近我身边,关怀地问:“Legolas,你有心事?” 

那张脸散发着与父亲相似的神韵,我怒气上涌,暗暗一咬牙。 

哈尔迪尔啊,这是你自找的,怪不了我! 

一时间,我把被父亲拒绝的郁闷沉痛全部转嫁在了他的身上。 

他在惊愕中被我打翻在地。 


我粗鲁地用他的发绳绑住反抗的手,猛的把他推到树干上,也不管有没有撞到他。我才不想 

看见他的脸,玩具么,只需要有个可以让我幻想的身体就够了! 

我粗暴地撕开他的衣襟,“哗啦“一声,他就完全裸裎于淡淡的月光下,一头金发散落在雪 

白的背上。他惊慌不安地叫出声,我只是恶意地冷笑,一口咬住尖耳,重重地撕扯,直到舌 

尖尝到一丝血腥味,我嗤笑着:“叫啊!哈尔迪尔!让大家都来看你被男性侵犯的模样。说 

不定很多精灵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我舔了舔被我咬伤的部位,悠然说下去:“也说不定,他们还想掺一脚呢!” 

他果然闭住了嘴。 

我没兴趣帮他润滑,掰开他的臀部,握住自己的欲望根源抵在穴口上,意识到将发生什么 

事,他近乎疯狂地挣扎起来,低叫道:“Legolas,求求你,不要!” 

我奋力一插,尽根而入,他凄惨地哀呼着,我什么也顾不得了,狂热地攻击那青涩的密穴, 

一面咬啮他圆润的肩膀。他惨叫着的声音听来很刺耳,我皱皱眉,撕下他的一截衣襟,塞在 

他口中。 

起初,这处子的紧窒挤得我发疼,但不多时,被血润滑的甬道好用多了,我畅快不已,将自 

身更深地沉到他体内,狂暴地推开挤压着的肉壁。他的身子不住的战栗,仿佛失去了力气, 

全靠那一点上我的支持,他才没有滑下去。 

我含住金发,闭起眼睛,努力说服自己相信这发端伊莱纳的浓香就是黑森林的淡淡绿叶香, 

而在我身下的,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人儿,不知不觉间,我的冲刺变得温柔了,我情不自禁地 

对身下的人儿倾诉道:“我爱你!真的只爱你!求你别离开我!永远别……” 

我握上了怀内人儿的欲望,温柔地抚弄着。 

“我爱你!永远都爱你?为什么你要拒绝呢?”我哭了,泪水流在他肩上。 

怀内的人儿变得安静了。我更着力套弄他的男根,配合着腰部强劲的运动。他的鼻息渐渐急 

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低吼一声,把蓄存的热液尽数喷了出来,同时放松了对他的钳制,他也 

颤抖着释放了。 


我睁开眼,扳回他的脸,想送上一个亲吻,但立刻厌恶地松了手。 

——不是他,不是他!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又懊恼又厌恶,说不出是厌恶谁。他扭头看我,目光竟有一份奇异的了然和几分怜悯。 

我愈加生气,哈尔迪尔的表情让我更觉失败。想也不想,我给了他一个耳光,把碎布从他口 

里扯出来:“我教训你还不够是吧?这一次我该好好听听你的浪叫声了!” 

他回过头,目光清明透亮,尽管嘴角被我打破了皮,脸上有粗糙的树皮磨出来的擦伤,看起 

来却还是清丽纯洁。不理会我再度把欲望插进他的事实,柔声说:“Legolas,你有一个心 

爱的精灵,对吗?你爱他,却失去了他。所以你很痛苦。” 

我火大得要命。他以为他是谁,竟敢跟我讲那种话? 

我压抑多时的狂烈怒火,全数燃烧爆发,忿怒地撕裂他,野兽般地闯入狭窄的内部,饥渴地 

寻求对他的折磨。我恨恨地推进到更深的地带,再迅猛地拖出,也不管他是否惊惧地呻吟 

着,就象一条毒蟒,钻透最脆弱的里层,我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凶悍地挖掘底部的敏感 

处。甚至我还一度停下抽送,试图把大半只手掌强行探入。 

他默不作声地忍受,更激起我的愤恨,我愈加不容情地凌虐,当他终于忍受不了时,昏死过 

去,气息奄奄。我抓起他,继续冲荡,逼迫他醒来再次承受我的无理。 


Thranduil: 


今夜月色凄冷,我披衣坐起,让月光散落臂膀。 

我的心情冷于月光。低头注视地上如霜如雪的月华,我幽幽叹息。 

那孩子不知已走到了哪里?而我明天将率军出征,对付越来越张狂的魔军。今后,黑森林恐 

怕再难有一丝一毫的安宁。 

我已经定下战略,借着黑森林错综复杂的地形打游击,尽量消耗魔军的实力。未来的日子 

里,我将枕戈待旦、浴血奋战,这对于身经百战的我而言,本是家常便饭。但此次索隆复 

兴,势力大炽,远非昔日可比,我早已做好了必要时以身相殉的决心,可我亲爱的孩子,同 

样也陷身危机。我曾经想把他送往大海彼面,为阿瓦瑞精灵续一命脉,也让他远离战火。但 

几经思考还是作罢,我们一族在中洲已有多年,和埃尔达精灵相比,与中州的牵绊要深远得 

多,感情也更深厚,如果不到最后关头,我决不会弃中洲而去,我更不希望我的儿子是个懦 

夫。 

果然,他自动挺身而出,为了中洲的安危,加入了魔戒队。 

也许,我会战死沙场,那么我就再也不必烦恼,再也不用苦苦思念他,更不必为他担忧了。 

抬头遥望高悬的明光,我暗暗向爱尔贝蕾斯祈求,保佑我的孩子,就算他有朝一日忘了我也 

没关系。 


Legolas: 


我发泄完欲望,却更觉空虚,虐待他并不能带给我快乐。 

那夜,我抽身离开哈尔迪尔,看着委顿于地上的他,竟微生歉意,我解下外套,给他披上。 

我守着昏睡的他直至黎明,才悄然离去。 

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残忍无情,但我就是不愿道歉。 

嗣后几天,他都没有露面。鲁米尔说他有事耽搁了。我深知那夜的行为对他造成了何等伤 

害。 

他托人把外套还给了我。 

我心绪凌乱,无意去面对他的兄弟,好奇的鲁米尔、沉稳的奥洛芬都让我想起他。我不再参 

加萝林的巡逻队,无事可做,就拖着吉穆利到处跑,他已经被萝林夫人迷昏头了,虽然这之 

前他看见我也同样昏头,但他实在是个消愁解闷的活宝,我时常被他逗得开怀大笑,可笑完 

闹完,我独自面对寂寞时,无法不想起他最后的神情,还有父亲拒绝我时的坚决。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常常无声地对着空际呐喊: 

“你不也爱我吗?不也想要我吗?你不也得到了欢愉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为什么你就 

不能敞开心扉?我难道不是你一生钟爱的孩子吗?” 

不过就是一道世俗眼中的墙壁罢了,你和我,原本就是一体,我爱你,你也爱我,跨过那道 

纸壁本就应当。可你硬要拒我于心门之外,甚至不惜以死相胁。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离你愈远,思念你的心也越迫切。 

我的身体,更是因你而饥渴。 


在风姿秀媚的伊莱纳花盛开的草地上,我遇见了他。 

他的容色已一如往常。 

看到我,他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不自然地向我打招呼。鲁米尔喜悦地向我报告: 

“我们刚刚打退了一队奥克斯的侦察兵哩!” 

我笑笑:“恭喜!” 

他什么也没说,但眼睛还是飞快地向我瞟了一眼。 

我含笑走开,他顿时松弛了不少。我从远处看到他的神情变化,不禁又生起气来。 

那一晚,我半夜溜进他的房间,再度威胁他不许呼救,强行拥抱了他。 

只不过这一次,我略微注意他的感受,虽然我并不刻意讨好他,但他明显被挑起了反应。 

抱着那金发的头颅,我一次次容许自己沉溺于幻想之中。 

我不知道父亲会如何看待我和哈尔迪尔之间的关系。他会生气吗?吃醋吗?厌恶吗?抑或无 

动于衷?抑或会象他往日所做的,甚至给我祝福? 

即使在激情之中,想到这一点,我都辛酸莫名。哈尔迪尔注意到了,他从枕上抬起身子,给 

我一个温存的吻,轻声说:“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猛力摇头,我不想在任何别的精灵面前掉下我只让父亲看见过的泪。 

哈尔迪尔为什么对我如此温柔,我隐约知道,但我拒绝去想。管他的,与其欲火焚身,不如 

用一个现成的娃娃来泄火。 

我一再对自己说:“仅此而已。” 


Thranduil: 


奥克斯是如此众多,象割不完的野草,我们在林野中打响了攻防战。 

我总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无论部下们怎么说,我决定要与他们共生死。 

我受了好几处伤,想来那孩子在远方,一定也经历着激烈的战斗。 

在作战的间隙,我的心思免不了要飘向远方。 

那孩子平安吗?他会成为中洲历史上的传奇吗? 

他将遇见什么人、什么事?他将为谁而动心?他的眼光将驻留在谁身上?他的笑容将为谁绽 

放?还有,谁会和他分享时光,谁会在他耳边絮语缠绵? 

爱谁?恨谁?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都不知道。 

他的一生,已非我所能参与、所能干预。我亲手把他捧给了别人。 

我惟愿他幸福,甚至如果需要,我会笑着给他祝福。 

至于我自己,我会继续心痛、继续惦念,到我的呼吸停顿、脉搏止息、我不再有思维、有感 

觉为止。 


待续 


第四章 


Legolas: 


每夜我都会去找他。 

我的行为越发乖张,哈尔迪尔却顺服地忍耐,有时我觉得他简直犯贱。 

对我这个无理虐待他的家伙,他竟能回报以同情和理解。既不是以牙还牙,又不是居心叵 

测,他总是默默地看着我,无论我的要求多么匪夷所思,他都顺从地躺下,为我张开双腿, 

有时还会以一种淡淡的悲哀表情注视我,温柔地对我讲话,好象在纵容一个任性的孩子,就 

是这一点让我特别不爽,他越是让步,我越是得寸进尺。 

什么样的花样没有玩过呢?反正,我把永远也不会用在父亲身上的手段统统施展出来。在寒 

冷的夜晚,我坚持到银流河边做爱,明知他害怕被人发现,我却把他悬空吊在树丫上,用树 

枝凶狠地抽打他的下体,那双宝蓝色的眸子盛满了晶莹的泪珠,我却毫不手软。 

凌虐过后,我通常会给他一点小甜头,用手让他勃起,但总是箍紧根部,令他无从发泄,他 

的嘴唇颤抖不定,声音凄楚激昂,我冷笑旁观,任他在欲海里载浮载沉。然后他会用柔软却 

苦楚不堪的音调呼出我的名字,一次次哀求我让他发射。 

我才不让他称心如意呢!我把他按在水面下,快到晕厥时才拖出来,狠狠地贯穿他,就这样 

反反复复多次,他无法呼吸,窒息得脸色赤红、眼睛几乎凸出,我才把他拖到岸边,继续玩 

弄可口的身体。 

明知凌虐他对我的心情丝毫没有帮助,我就是停不了手,我想,虐待谁也是能上瘾的,每当 

看到他痛苦欲绝的神情,我就有莫名的快意。更何况当一切结束后,他又恢复到起初的清雅 

端华,令我感觉好似从未占有过他,我更加恼火不已,待他犹如一个婊子,不过是我私人专 

用而已,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有时我甚至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爱上了我?但我马上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驱除,一个玩具、 

一个可以任意对待的娃娃,我才懒得去猜测他的动机。 

这些龌龊、幽暗的部分,都藏在昏冥夜色中,白昼里,我仍是人见人爱的好青年。吉穆利仍 

旧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背后,阿拉贡时常与我谈心,鲁米尔当我是大哥一般地崇拜,其他精灵 

常来向我讨教箭法武艺,连塞博利恩国王都赞叹我是少有的贤明王子。我的真面目,只有他 

知道,但他从未揭穿,反而尽量替我说好话,看向我时,总含着静静的微笑。 

一种仿佛心碎了、虚化了的微笑…… 


终于到了我们离开萝林的时刻,他替我把大弓和箭袋放上小船,仍是淡淡地微笑着: 

“Legolas,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快乐多了。” 

我想说点什么,突然喉头被堵住了,视线一片模糊。我怎么了?我不该为一个玩具动心啊! 

我又陷入了迷茫不安。 


Thranduil: 


我想,生活迟早会教会那孩子爱与欲望的区别。 

到了那一天,那孩子的心就会真正离开我。 

我祈望那一天及早到来,又深深恐惧它的成真。 

那一天,也就是我真正一无所有的一天。 

我会变得如何?我无法想象。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会笑得无比明朗,用所有父亲的骄傲来给予那孩子祝福。 


Legolas: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的思绪交错,一会儿是父亲,一会儿是哈尔迪尔。 

我无法否认的是,在洛丝萝林短暂的时光里,确有什么东西在萌生。 

我惶惑抗拒,却难以彻底逃避。 

有的夜晚,我会听见父亲的哀鸣和哈尔迪尔的抽泣。 

我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经过短短半个月的奔波战斗,我、阿拉贡和吉穆利来到了海尔姆深谷。 

形势如此让人绝望,仅仅三百名罗翰正规兵和老弱残兵要对付伊森加德的一万名身经百战的 

魔军,的确也让我泄了气。我还破天荒地跟阿拉贡吵了起来。 

就在这样沮丧的时刻,他率领萝林军队赶到了。 

一眼瞧见那耀眼的金发,我差点欢呼高叫。 

我从未象这一次体会到他的珍贵。 

我正要冲过去拥抱他,相信他也渴望着我,可激动不已的阿拉贡抢了先,他只差没有流下泪 

来:“哈尔迪尔……”他嚷着,大力拥抱了我的金发精灵。 

我看见他尴尬地僵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朝我看了一眼,才略略回应阿拉贡。果然,我心欢喜 

雀跃,他的身体还是只适应我啊! 

来不及多寒暄,我们立刻投入了战略的讨论,他代表萝林军主动请缨担任第一波攻击。 

那一天留在我记忆里的,就是无限延长的血战,还有……他的死。 


他倒下的时候,周遭突然没了声音,我只看到他沿着一条神秘的轨迹无尽漫长地向空间里滑 

落。 

直到今天,提起来我还隐隐心痛。 

他的血慢慢地向上漂浮,失去重力地不住延展,在黑暗和刀光的背景中划出一条条妖异的弧 

形,再旋转成花朵。 

他的眼睛燃烧着明亮的光采,象梦境般朝我飞伸过来。 

我怔忡着,怎也迈不开步。 

阿拉贡冲过去抱住了他滑落的身子。 

这是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他没有死在我的怀里。 

他仍是那么静静的,有些无奈、有些悲哀地望着我。 

那眼睛许诺了比大海还要深浓的爱意,就象在抚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我突然失去了我的声音,在最后的寂静中,我没有呼唤他的名字。 


我没有时间哭泣,茫然麻木地拿起箭继续作战。 

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奥克斯,因为时间已失去它的意义。 

当胜利到来时,我才开始抖瑟。我抖得那么厉害,以致于吉穆利不得不紧紧抓着我,用大斧 

支撑着我的体重。 

这会儿,我才真正意识到:他死了。 


我不记得后来所发生的事,我努力搜寻,也只想起,第二天我们就赶往伊森加德,把敌我双 

方的尸体留给石城的残兵去处理。 

后来,我们集结大军攻打莫都,索隆的魔戒被弗拉多销毁,这个魔头本身也灰飞烟灭。 

再后来,阿拉贡加冕登基,并与阿尔温举行了婚礼。 

但没人知道的是,在加冕前的那夜,阿拉贡来找我,邀我一起在伊锡利恩的林子里骑马奔 

驰。那片美丽的丛林抚慰了我的心,我才想起自己已有多久忘掉了时空。 

阿拉贡在山毛榉的树荫下勒住马,沉默地立着,我们默默地站了很久,他对我说: 

“Legolas,很久以前我已爱上你,如果你愿意,我想放弃王位,跟你一起离开。就是今 

晚!” 

苦涩的浊流封住了我的嘴。我第一次看清自己的行为。 

我伤害了多少人?还将伤害多少人? 

阿拉贡——我最重要、我所钦佩的朋友,也陷入了我恶意织就的蛛网。 

我以为我的任性可以不受惩罚,殊不知,没人报复我,只因为他们爱我。 

而今我自己报复了自己! 

——博罗米尔,哈尔迪尔,还有我自以为最珍惜的父亲,每个关心我的人都已经远离。 

现在轮到阿拉贡了。 

我苦涩地回答:“对不起……阿拉贡,我从未爱过你,以后也不会……很抱歉,请原谅我! 

“ 

他的神情令我不忍卒睹。 

他呆呆地看了我很久,才低声说:“我知道,可我还是要试过才能让自己死心。” 

他勒转马头,急速驰去,我费了很大劲,才忍住叫他回来的冲动。 

他的背影没入林莽之中,无比萧索。 

我想我会凝固在这个林子里一世。 


Thranduil: 


黑森林的战争已接近尾声,我们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把残余的魔兵赶出家园。 

在树林和战火焚毁的废墟中,我们经历了持久的战斗,而今终于可以高唱凯歌。 

精灵新年,我和塞博利恩会师于森林中部,重新将黑森林命名为大绿林,一洗我多年来的心 

结。我的王国版图扩大至森林覆盖的北部山地,对于一场血腥的战争而言,这是一个美好的 

结局。 

但我知道,就象被焚毁的宫殿和洞府一样,有些事物,永远也回不到曾经。 

我时常向冈多的方向张望,我那亲爱的孩子,而今已是誉满中洲的英雄,他将载誉归来,而 

我仍旧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 


Legolas: 


信使带来了父亲的口讯,作为在护戒队中立下大功的英雄,我可以随意挑选黑森林的一部分 

作为领地。 

我淡淡地拒绝了。 

父亲如此提议,显然仍是不愿与我相见吧! 

也罢! 

我平静地告诉信使,我决定在伊锡利恩的丛林中定居。 

几个月后,父亲派遣的大批精灵出现在伊锡利恩,帮助我建立自己的王国。 

那一刻,我想我和父亲真的已此生缘尽。 


阿拉贡在临别前曾要求我,在他有生之年,不要渡过大海西去。我答应了他。 

我在伊锡利恩精心营建,很快使它成为西方最美丽的国度。 

我很少见到阿拉贡,他在千里之外。 

罗翰的伊奥默尔王有时会来探望,他的用心,我心知肚明,但从不说破。 

我从未觉得时日如此难捱,除了吉穆利的逗趣一如往常。我已经和他成了至交好友。 

有些夜晚,我独个坐在星光下,嗅着树叶的清香,慢慢地梦回从前。 

我说不出我梦了谁又忘了谁。 

当阿拉贡的死讯传来时,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我很想再回到黑森林一次,看看那些熟悉的山毛榉和橡树,再尝尝灌木丛中的浆果,但我忍 

住了,我知道,倘若我再次见到父亲,绝不会再放了他。 

而他也会再次被我伤害。 


我在伊锡利恩造了一艘灰船,用的还是父亲从前传授的手艺。 

船影倒映在水波盈盈中,令我回想起初次造船的日子,那时我初次发觉父亲的美,埋伏下了 

后来几千年的爱慕渴望,也种下了如今互不相见的因子。 

一切恍如昨日,只是我心灰若死,再也追不回天伦之乐的往昔。 


我沿安都因河而下,途中收到了父亲的密札,他在信中要求我踏入终西地后,为来日黑森林 

精灵的大举西迁做准备。 

我暗自期待着有朝一日的重逢。 

在精灵去尽的灰港,我只看见萧瑟,预示着精灵族从中洲大地的完全消隐。 

父亲就是顾虑到这点,才希望我担此重任的吧! 

他甚至还表示要我成为黑森林在中洲的君王。 

我看后笑笑,无论为了什么,我决不想替代父亲的地位。 

我会实现他的要求,等候我的君主、我的父。 


我带走了吉穆利,不管西方那些自认为高贵的梵拉和精灵们会说什么,我都不想抛下这世上 

仅存的朋友,再说了,他对于实现父亲的计划很有帮助。 


Thranduil: 


一百多年,在精灵眼里短如朝露,我却觉得漫长得可怕。 

许多早晨,我都得说服自己,放弃前往伊锡利恩的冲动。 

迟早都要放手,此时不断,更待何时? 

魔法河边,我孑孓独立,山毛榉下,我形影孤单,训练场、宴会厅,再也听不见那清越的歌 

声、贴心的呼唤。哪怕是在会议中,我也会惘然失神,情不由己地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发 

愣。臣下们看出我的心思,劝我招回王子,我大发雷霆,从此他们再不敢提议。 

其实我比他们更希望见到那个身影,可我不敢,我没有把握还能拒绝他。 

时日惘然而过,一切仅成追忆。 

终于有一天,那孩子派来信使,宣布他将要西迁,要我派部下接管伊锡利恩的精灵国。 


我知道我们的牵系就此终止。 

大海彼面有我的妻子,自从她离去后,许多事已然发生,我再也不是那个深爱她的丈夫,我 

们的孩子也将去到那里,在那儿开始新的生活。他将把我遗忘,或至少,我将只是他的父 

亲,虽然这是我期望的结果,但我没有勇气去真正面对他即将爱上别的精灵这件事实。 

总有一天,他会牵着一个美丽的精灵公主,幸福地来到我们面前,笑着宣布,那就是他永恒 

的爱。 

是的!我不再是他唯一所爱! 

我不想到达终西地,在一个我已无爱的女性身边度过永远,也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爱意消失。 

如果可能,我愿永留此地。 


待续


第五章 


Legolas: 


福缘王国埃曼的影子矗立在西方的光明中,华严净妙,宝色遍照,宏伟的佩罗瑞山现身于无 

限深光的幻梦,葡萄紫的大海一直蔓延到山脚,细白的沙滩上,隐隐露出一群精灵的身影。 

我俩还来不及停舟靠岸,精灵们就走向我们,领头的女子激动得跑了过来,远远的,我看清 

了她的模样,头戴精灵之后的宝冠,华美的轻绡飞扬,一头日光般的金发灿烂无伦,而那脸 

上……那脸上正流淌着泪水。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大海,虽然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我 

还是听到了海风中的呼唤:“Legolas……我儿……Legolas……” 

这呼唤震动了我的心。母亲?我的母亲!? 

她的表情充满慈爱和温情,她的声音饱含喜悦,她的目光……只可能来自一位母亲。 

突然间,多年来我所忽略的事,或者我假装不知晓的事,赤裸裸地横亘在我面前:我的父 

亲,早已有了一位妻子,那就是我的母亲!!! 

我的罪恶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几乎夺走了我母亲的丈夫! 


我没有问母亲缘何独自返回终西地。毕竟,这里才是她的生长之地,而中洲,斯土信美,终 

非其乡,再加上索隆魔影的笼罩和西方精灵王位的诱惑,对臣民的责任等等,这些理由都太 

过充足。 

我也没有埋怨她抛下年幼的我和孤单的父亲。相反,我很感谢她,因为她的缺席,我和父亲 

共享了一生最幸福的时光。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母亲要我和她同住,我拒绝了,看到她,只能提醒我所犯的罪过,也带给我更深的哀痛。 

我和吉穆利爬山涉水,去朝拜矮人的创造者——大地之王、工匠之祖奥力。 

吉穆利是如此虔诚,奥力对唯一一个从中洲来探访他的受造物大为满意,破天荒站在我们一 

边,要求诸梵拉宽恕我鲁莽大胆的行径并准许矮人留下。他成功了,他还慷慨地允许我们开 

采地下的矿藏。 

吉穆利欣喜若狂,而今他可以在创造了地下宝石、开启采矿业的梵拉指导下挖掘,不禁感激 

涕零。 

不过受益最大的还是我,毕竟矮人只有一个,作为他的伙伴,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开掘矿藏, 

从而为中洲来的同胞准备财富。我还从他和奥力那儿学到了采矿的技术。 

奥力一定知道我的用心,每个精灵都懂得大地上没有一件事物能逃过他的感知,就算那事儿 

远在中洲也一样,但他并不说破,有一次(托吉穆利的福,我和他也变得熟悉了),他居然 

提起父亲,还笑眯眯地说:“我很欣赏乐于住在洞穴里的精灵。”说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 

眼,突然说:“你父亲目前安好,还有,他好象很想念你。”我的脸顿时烫得象要融化了一 

般,尽管我并不是很明白他讲这些话的动机,还是为父亲的音讯暗暗欢喜。 

在梵拉之城——瓦利诺尔,我们还遇见了次级神迈埃,其中的一位就是我们的老朋友刚多尔 

夫,回到终西地后,他神采焕发,返老还童。他大笑着用法杖敲敲我的头说:“你这个顽皮 

鬼,竟然这么胆大妄为,敢把吉穆利带来!”但他回过头面对吉穆利,笑声更响亮了:“不 

过我还是要说,你们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走运!” 

他哈哈大笑,拥抱吉穆利:“欢迎来到瓦利诺尔,吉穆利!” 

他引我们去见弗拉多和山姆,弗拉多还保持了昔日模样,一双大大的蓝眼睛孩子般纯真,而 

比他在人间多生活了六十来年的山姆已满头华发,看得出来,他对回到至爱的主人身边极为 

满意。我也衷心为他们俩的幸福感到快乐。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早就属于 

彼此。而今故事可以这样讲述:他们永远幸福地活在一起。 

瓦利诺尔的美远逾我的想象力,而星辰之后瓦尔达?埃琳塔瑞的美更让我目眩神迷、无以言 

喻,从小我就在歌中吟唱爱尔贝蕾斯的美,如今亲眼目睹,才明白传说简直辱没了她的美 

貌,她的神圣风范、和蔼又不失庄严的威仪更令我倾心拜服,令我吃惊的是,她竟然称我为 

中洲最美丽的精灵。 

在这尘世无法梦想得到的天堂,和朋友们亲切相伴,和梵拉们面对面相见,我慢慢觉得,要 

忘记过往的旧事,也许并非我想象中那么难。 

有时我觉得,我也能在这儿找到幸福。 


没过多久,从大绿林来的第一批精灵抵达。他们按照父亲的命令,坚持称我为王。我和吉穆 

利已勘探完大部分地下洞穴,很幸运,我们没有多少竞争对手,一般的精灵族远离洞穴,只 

有极少数在采掘矿藏,梵拉们又太高贵不屑于从事如此行当,当然奥力例外,不过他更喜欢 

创造稀奇古怪的新东西。而迈埃们从事神圣事业(大部分时间是在侍奉梵拉们)已够他们忙 

了。可是,无论梵拉还是迈埃,都需要宝石和贵重的饰物,至于我们精灵族更不用说了。 

有了人手,我们就大干起来。 

我和吉穆利把发现的最大一处的矿脉命名为“新晶洞”,黄金和珠宝开始如流水一般生产出 

来,其数量足够我们买下一部分区域作为领地。我们正式在埃曼大陆建国,国名仍沿用“大 

绿林”,而我声明自己只是暂代君主之位,直到父亲西来。 

母亲和埃尔隆德大师以及盖拉德丽尔夫人都给予了鼎力相助,再加上奥力的照拂,我们的国 

度欣欣向荣,嗣后的数百年间,又有几批同胞到达,他们沿袭了在黑森林时代的性情,爱闹 

爱笑,庆典上更大跳土风舞,让奥力看得眉飞色舞,连连说:“这么有趣的精灵可不多见, 

难怪我老觉得那帮高雅的埃尔达精灵没意思,原来辛达精灵可以这么活泼啊!”就连尊贵的 

舞之后艾丝塔也慕名前来观摩这种在终西地决不会出现的乡下玩艺。 

我们开矿、制造各种饰物、盔甲、武器,吸收了奥力所传技巧的吉穆利虽然不能跟师傅比, 

但胜过中洲的大部分精灵工匠绰绰有余,他还毫不吝惜地把心得对我倾囊相授,结果我们一 

族成了终西地最有名的工匠。奥力如今常推搪别的梵拉说他没空打造这些小东西,推荐他们 

来买我们的出品。真是生意红火,财源广进,而我,不用说又在精灵中博得了贪财之名,就 

和父亲的名声相同,谁叫我们俩做起生意来一点也不糊涂,而那些高雅的精灵们总拉不下面 

子呢? 

我们还用在黑森林时代就形成的酿酒秘诀大批生产美酒,我雇了许多精灵来打广告,并免费 

送给奥力和艾丝塔品尝,艾丝塔在日月祭典上连进七杯,而后惊鸿一舞,比平常更觉飘悠灵 

动美妙不可言,第二天,我们的酒就被抢购一空。 

我对日子心满意足,唯一的缺憾,就是父亲还未西来,不能亲眼见到我的成就,但转念一 

想,他到来之后,当然是和母亲团聚,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母亲盼望那一天已经很久了,我 

则是又喜又忧,毕竟我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心情。 

也许我真的该死心了。我有我的幸福,正如父亲也将有他的幸福。我开始和母亲介绍的精灵 

公主们见面。 


又过去了数百年。一天早晨,山毛榉的清香和啁啾的鸟鸣把我叫醒,朦胧间,我还以为身在 

黑森林,迷迷糊糊地说:“早安,Ada!”睁眼一看,这不是我熟悉的卧室,也没有含笑来 

唤我这个懒猫起床的Ada!我这才想起这是终西地,时间已过去了七百年。 

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怔了很久。这时候我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永不会成为过 

去。但我能如何?若父亲西来,我们会是完整的一家子,他和母亲之间,根本没有我插手的 

余地。 

是了,我的一切期望已破灭,是该放开自己的时候了。 


我和吉穆利骑马前往欧罗西高塔,去赴风之王曼威?苏黎默和星辰之后的宴会。 

登上塔顶时,我再一次为神殿的壮丽宏大而感到惊异,脚下是大地上最高的山峰坦尼奎提, 

白雪皑皑,冰岩万丈,衬托出神殿的庄严超脱,高踞于众生之顶,站在入口处,山川风月尽 

收眼底,神殿的天音净光更君临整个福缘王国,传达造物主埃汝的意旨。 

吉穆利叹息说:“这样的景象,我不知道还能看几回?”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更见苍老了,头发和胡须都已如漫山冰雪般透亮,虽说奥力为了让 

这个子民延年益寿费了许多心思,但埃汝的旨意不容违背,对于矮人而言,有生必有死。我 

也无可奈何。 

我难过地转开了目光,霍地,鲜血冲上我的头顶,两耳隆隆作响,口干舌燥,恍惚间,听到 

吉穆利惊奇的叫声:“我的天哪!那不是哈尔迪尔吗?” 

的确!那是哈尔迪尔!!! 

我一时失去了勇气,死死地盯着他,却不敢走过去。 

不!千万不要是幻影! 

他的容貌比从前稚嫩得多了,但清亮的目光一如往昔,他也死死地盯着我,身体仿佛受到巨 

大的冲击般不停地颤抖着。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吉穆利冲上前去大力拥抱他,笑着,嚷着,我才清醒过来。 

我二话不说,一把把吉穆利推开,双臂一揽,就把那人儿抱进了怀里。 

满满的温热的安心! 

我闭起眼,双臂不听使唤地直发抖。 

仿佛过了一世纪,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管听来是那么干涩。 

“你再生了?什么时候再生的?” 

他慢慢抬起眼睛,象一只小鹿般羞涩又惹人怜爱,一抹霞晕飞上了那玉色的面颊,看得我又 

是心疼又是深爱。 

他的声音同样不稳定:“六百年前。” 

我问他:“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他悄声说:“我想,你也许不想见到我。” 

愧疚之情在我心头溃决,潮涌一般,令我难以呼吸。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把他更紧地嵌入我的怀抱。 

我的眼泪滴在他肩上,就象那天一样。 

他终于抬起头,用熟悉的表情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温柔得象要滴出水来。 

我再也控制不住,含着泪亲吻他。 

一遍遍,亲吻他的感觉仍是那么甜美。 

身边传来吉穆利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但我无心理会。 

我用力抱紧他,在他的唇上说:“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这么多年,我终于尝到两情相悦的滋味。 

整整一天,我们俩在风之王的宫殿里漫步,坐在花园里持手相看,我们并不说什么,可快乐 

和满足令我们微笑,再微笑,傻傻地大笑。 

我悄声问他:“你从什么时候爱上我?” 

他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就是你第一次在我肩上哭泣的时候。” 

我才想起,自己那一天对他做了多残酷的事。 

我在他耳边柔声细语:“这让我也爱上了你。原谅我好吗?” 

他笑着转头:“Legolas,我曾说过,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快乐多了。现在你的烦恼已经 

消失了吗?” 

我坦率以告:“哈尔迪尔,我仍然爱他,也会永远爱他。但我已经死心了。你呢?你愿意再 

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羞涩地低下头,再抬起,在我颊边印上了轻轻一吻。 


吉穆利没来打扰我们。 

可母亲来找我,我坦然地在她面前热吻哈尔迪尔,尽管这腼腆的人儿想逃,我还是抓紧了他 

的腰,更深入地吻他。 

母亲惊异地瞪着我们,好半天都没出声,终于,她说:“Legolas,你爱他吗?” 

我点点头,把他抱到膝盖上。 

母亲最后说:“Legolas,我当然很希望你有后代,但如果他能给你幸福,那我也不反 

对。” 

她羞红了脸:“你们慢慢聊吧!” 

看着她离去,我闭上眼睛,继续狂吻哈尔迪尔,想把一切思虑都抹掉。 

是了,这是最好的结局,我再不用担心会伤害父亲,也不用对母亲负疚,我得到了哈尔迪 

尔,哈尔迪尔也得到了我,只是,为什么我的心底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沉痛? 


Thranduil: 


我无限惊悸地从梦中惊醒。 

我在大声呐喊,却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 

冷汗浸湿了我的全身,我战栗个不停。 

内侍在卧室外敲门,惊慌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我大声回应:“没你的事,快去睡吧!”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过了后半夜。 


我根本不敢回想梦中情景。 

我的孩子已爱上了另一个金发精灵,此事千真万确。 

我闭上眼,不停地命令自己别去想,但他们情深意浓的亲吻仍在我眼前晃动,我心痛得快要 

裂开来,那属于我的一切终于永远失去了。 

窗外吹进来的风冷得刺骨,我不知不觉蜷缩起身子。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变得象人类一般怕冷了。 

但更冷的是我的心。我对自己说:心魂啊,何必争辩,你不是已如愿以偿了吗!那孩子的幸 

福,不是你所祈求的吗?你根本没有不快乐的理由! 

可这些话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一切都很完美,非常非常地完美,事情的发展正合乎我的预见,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幸福,只 

除了我这颗不听话的心! 


天亮后,我如常起身,甚至还面带笑容。没有任何精灵发现,他们的王已是一具行尸走肉。 


Legolas: 


那天夜晚,在爱情面前,我们是如此沉醉。 

我把他抱到客房的床上,皎洁的月光均匀地洒遍他全身,宛如一尊圣像,纯洁而明亮,我低 

下头,用牙齿为他解开衣杉,他赧然地侧过身子,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这个小傻瓜,差点 

让自己无法呼吸。 

我微笑起来,抬起他的脸,从额角开始亲吻,每一处都印下了我的味道,当我吻到下方时, 

原本想含住他,但一个记忆、关于父亲的记忆阻止了我,我越过那个隐秘的区域吻向他的大 

腿和膝盖,听到他在我头上轻声呜鸣,于是我让吻转换为热烈贪婪的索取,手指在满掬了他 

的蜜液之后开始探索他的密处。 

今世的他,仍是不折不扣的处子,那狭小的甬道紧绷着,抗拒我的入侵,我再次微笑,这青 

涩的处子将会为我而成熟,为我绽放万种风情。 

我耐心地让手指穿梭于他的嫩壁,苏缓他的紧张,渐渐点燃他的愉悦,他不自觉地夹紧臀部 

迎向我,温暖结实的身躯、甜美诱惑的叹息、小巧的粉红色嫩芽,煽起了我的满腹情思。 

我放低自己与他重合,他难耐地叫了一声,我微笑:“亲爱的小东西,别着急,我会满足你 

的!”他的脸顿时火红一片。 

我诱惑地用另一只手沿他的脊梁滑下,来回抚弄他微微嘟起的臀部,直到他因汗水而微湿, 

再也忍耐不住地向我索吻,我才低吼一声,把自己送进他的臀间,他的炽热按摩着我的肉 

棒,那么紧密而有弹性,真是绝佳的享受。 

我不疾不速地与他结合,变换每一个角度冲刺,我的尖端触到他的兴奋点,他“呀”地叫了 

起来,再也不克自制地大叫我的名字。我相信三间房外恐怕都听得见,不过我并不在意,尽 

情享用他完全放开的媚态。他的叫床声更是勾人魂魄,我才发觉在他的前世我浪费了多么好 

的机会。 

我们在爱里结成一体,他的眼睛完全地信任着我,毫无保留地献上身心,我宛然他的神灵、 

他的主人,但我暗自发誓,这一次我再不会辜负他的爱情。 

但我对他还是心中有愧,从前亲吻父亲欲望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我实在难以对别的精灵做出 

同样的服务,即使是哈尔迪尔。 

因为那是我和父亲共有的秘密。 


Thranduil: 


我坐在溪水边,银竖琴挂在河边的橡树上。 

我注视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心思一片空荡。 

万物流逝,我独自在此,不知道自己的永生是为了什么? 

有时我想,做个人类也许不错,至少可以真正死去。 

我不再想起我的孩子,也不愿想起我自己。 

万物将流逝,我但愿我也如此。 


待续


(六)  

第六章 


Legolas: 


无法形容这段时光。 

他活着是天赐的快乐,没有水果比他的吻更甜蜜,没有光明比他的眼睛更澄清,没有谁比他 

更善解人意,没有情侣能比得过我们之间的爱欲。 

完美,真正的完美,在树叶永不凋零、花草永不枯萎的福缘王国,时光洒在梦幻的河流上, 

吸收了神圣的光芒,使一切事物愈臻完美。 

只除了大海彼岸的消息和吉穆利的死。 


在终西地渡过了八百年后,吉穆利倒下了,倒在金色的蔓蓉树阴下。 

我去看他时,他的唇边满含笑容,轻声说:“不要哭,Legolas,我很高兴认识你,更高兴 

你获得了幸福。我了无遗憾,所以请不要哭。” 

我一阵激动。我并非完全不知道他抛弃中洲的同胞、国家和权位跟我横渡大海是为了什么, 

也明白他嚷嚷的“想见盖拉德丽尔夫人一面”只是一个借口。 

我深吸一口气,俯身对他说:“我要送你一个临别礼物。” 

我无比灿烂地笑着,轻声说:“我爱你,吉穆利!” 

我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停顿了好久。 

当我抬起头,他已经死了,在那睁大的眸子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欢乐。 

我终于给予了朋友最后的幸福。 

哈尔迪尔热泪盈眶地走过来,把手伸向我,我们紧紧交握。 

如今,魔戒队的故事终于完全成为了历史。 

山姆、弗拉多、毕尔博都已逝去,留下的只有长生不死的精灵和身为迈埃的刚多尔夫。 


那之后又过了三千多年。 

日子是悠长的等待,一季一季的候鸟从我们头顶的天空掠过,投入不可见的流光。 

父亲仍旧没有西来。 

我不知道他如何熬过漫长的孤寂,但大海彼面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坏。 

后几批西迁的大绿林精灵们说道:“这些年头越来越艰难,气候变得十分恶劣,一年中大部 

分是冬天,冰雪已经覆盖了中洲的许多地区,北部的罗翰等国家早已灭亡,人烟全无,动植 

物的数量也急剧减少。觅食变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在大绿林里,只剩下少量精灵在苦苦支 

撑。”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还不西迁?如果不是梵拉之禁也禁止精灵们再度离开终西地的话,我也 

许会忍不住冲回中洲去找他。 

林谷的双子也附船归来,埃尔隆德大师得以重叙天伦之乐,而我们一家的团圆还遥不可期。 

担忧在我和母亲心中滋长,大绿林的精灵们也翘首等候他们的君主,但我知道父亲是那种会 

等到最后一个臣民撤离才肯走的君王。不过,我们有信心他一定会出现在埃曼大陆的东海 

岸。 

有些夜晚,我从梦里醒转,臂上是另一个金发精灵,长发散在枕上,光采焕发,他面上笼罩 

着祥和、安宁的氛围,我轻轻吻过他之后,毫不惊动他地披衣而起,走到夜星下、清露中, 

独立中宵。 

夜风吹乱我的思绪,就象纠结在我心头的另一把金发,那个只有我目睹过他的脆弱的精灵而 

今身在何处?在那日益窘困的环境中,他安好么? 

我常常无言地询问星辰:Ada啊,我真的令你如此怨恨,不愿踏上西方么? 


又过去了四百年,最后一批精灵乘船西渡。 

我和母亲率领臣民前往迎接。 

就要见到Ada了,我紧张得几乎失控,反复练习要说的话,以致于哈尔迪尔都为我的行为莫 

明其妙。 

四千多年未见,他会是什么表情呢?他是否还怪我? 

我想让他看到,我再也不会去骚扰他、伤害他,我的感情终于有了归宿。我也默默祝愿父母 

亲能够幸福。 


我们在海滩上等候,一望见船影,就情不自禁地大声欢呼。 

我的手在发抖,我的声音完全变了调,我笑得是那么难看以致于眼泪都流了出来。船还没有 

靠岸,我就发疯般地冲到海里,拼命挥舞双臂。 

很奇怪的,船上没有回应。 

船到岸后,一个接一个走下来的精灵都低垂着头,如丧考仳。 

我的心一凉,不祥的感觉弥漫全身。 

没有父亲的踪影。 

“父王呢?”我大叫。 

他们痛哭失声。 

不,父亲不可能就这样死了的!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讲什么。 

突然,希林德泪落如雨地跪倒我面前:“殿下,陛下他……他留在中洲不回来了!” 

一个轰雷,炸碎了我的理智! 


Thranduil: 


终于要离开中洲了吗? 

我们家族在中洲生根繁衍已有万多年的历史,一旦分别,实在难舍难分,但千里冰封,万里 

雪飘,中洲已非可居住之地。 

人类王国都已灭绝。漫长的冬季、不断下降的气温,使生物难以生存。 

昔日的万般繁华,而今万般凄凉。 

我们差不多是北方最后的生物了。 


我们在灰港上船,这个深水港已大半被冰封住,我们不得不把船从冰面上拖出去。幸好冰冻 

得够结实。 

这花了我们一天的工夫,我看看天,天色晴朗,虽然夕阳西沉,但明亮的月光有利于航海, 

而陆地白雪飘扬,我们的存粮不多了,还是赶快离开吧! 


寂静的夜晚,灰船平稳地在海波间破浪而行,浪头很小,海面上没什么风,我命令属下轮流 

换班,自己则独个儿挑灯查看了一下天气和船体情况,一切安好。我事先对灰船按古法施以 

了咒语,使它能自动航行,看来这咒语卓有成效,尽管父亲逼着我背它已是一万多年前的事 

了。 

这一万多年里,发生了多少变化啊,第一次魔戒战争父亲阵亡,我和大洋彼面来的精灵公主 

成婚,大绿林变成黑森林,我自己也成了父亲…… 

想到这里,我的心思转到了即将踏上的大陆。在那儿,我肯定会见到我的孩子,和他所爱的 

那个金发精灵,以及我的妻子——那个为了继承王位而离我而去的公主,如今我不再爱的女 

子。 

无限的悲伤、迷惘、痛楚撕扯着我的心,明月下的大海忽然黑漆漆一片。 

我怎能忍受那孩子在我面前介绍他的恋人?我怎能和一个不爱的女子度过永生? 

忽然,我知道了,我并没有想象中大方。我根本无法给那个孩子祝福。 

我紧紧地抓住衣襟,心口的剧痛令我窒息难当,灯盏从手中滑落掉进海里。我痛得跪倒在甲 

板上,四肢冰冷,就在此时,我发现自己的手变得透明了。 

这一惊几乎吓掉了我的魂。这是精灵即将破灭的前兆! 

难道我要在此际心碎而死? 


希林德的大声呼唤使我醒来,他满面惊骇,我疲惫地坐起,浑身乏力,他要把我抱回去,我 

知道其他精灵已经被他弄醒了,立刻命令他闭嘴。属下们纷纷跑来时,我稳稳地站着,回答 

说:“没事!希林德看见海兽了!” 

一时间七嘴八舌,有的笑着说:“王啊!原来希林德也会大惊小怪呀!”我笑笑,倒是素来 

稳重的卫队长既委屈又担忧地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他们纷纷离去,我倚着希林德的臂膀慢慢往回走。 

回到舱房,我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希林德无限担忧地守着我,我叫他去睡觉,他死活不 

肯,最后我不得不下令,他才不甘不愿地离去。 

我思潮起伏,很明显,若继续西行,我的下场只有心碎一途,不但自己在临死前要看见最不 

想看的一幕,还会带给那孩子痛苦。 

何必呢?自己悄悄死去不更好? 

这也许就是宿命? 


打定主意,我开始奋笔疾书,黎明前一小时,我写成了两封信,封面上写明一封由希林德代 

表全体大绿林精灵开拆,一封交由我妻子开拆。 

我把信压在杯子下,拿了一件灰色外套和几件武器,又找了些干粮,避过值班的守卫,悄悄 

潜到船边,把一艘救生艇轻轻放下海,跳了进去。 

我拿起桨,迅速划进黑暗的大海,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但他们并不懂得操纵灰船的 

咒语,而且我在信中委托了希林德,要他约束精灵们不要回头找寻,那个死心眼的精灵一定 

会不折不扣地执行,所以没有谁会追来。现在只剩下我了。 

那艘大船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时,我留恋地看了它一眼,那些可爱的臣民们,忠实又乐观,曾 

经和我走过无数的艰难困苦,如今分别,此生再难相见。 


Legolas: 


第一封信,是父亲写给全体大绿林的精灵们。 

他在信中感谢他们多年来的忠诚与服务,并要求他们继续以此精神效忠于我,让辛达精灵在 

终西地发达兴旺。他向大家道歉,说自己留恋中洲,舍不得离开他的父亲为之牺牲的土地, 

所以选择留下,请所有的臣民谅解。他还以大绿林之王的身份最后一次嘱咐臣民们要同甘共 

苦。 

念到这里,我早已泪眼模糊,天旋地转。 

父亲啊,这就是你最后的心愿吗? 

我念不下去了,母亲已经晕倒,哈尔迪尔接过第二封信,读了出来。 

他在信中说,很抱歉他多年来都未能尽到为夫为父的责任,而今又自私地选择了留下,希望 

得到母亲和我的原谅。他也祝愿母亲不要以他为念,另寻真爱,而对我,他献上祝福,希望 

他的唯一爱子能永远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 

母亲醒过来又哭了。我反而没了眼泪。 

父亲啊,你何其残忍,对自己、对别人亦然。如今我哪里还有可能快乐? 


从此以后,终西地的春光在我眼里永远消逝。 

我不明白别的精灵为什么还能展开笑脸?我不明白那些赞歌为什么难听到极点?我不明白为 

什么他们还可以爱、可以重头开始生活? 

这一切对于我而言,都成了过眼云烟。 

梦,结束了。 


我请求盖拉德丽尔夫人用水镜察看中洲的情形,但映出来的却是白茫茫大地无比干净,万物 

灭绝,连河流都了无踪迹,在这种情形下谁还能生存。 

我的心也跟着结成了冰。 


Thranduil: 


这就是精灵史诗中提过的冰川纪。 

我的干粮并不多,我尽量节约着吃,一天一天向南方跋涉。 

没水喝,我就抓一把雪。在有些地方,冰层如此坚实,我不得不用银柄小刀刮出一些冰水。 

有时,为了节约干粮,我干脆以冰凌和碎雪为食。 

冰面上偶尔会透出下面冻结的人和其他生物的轮廓。 

我想我迟早也会变成其中一个,几万年后,冰川解冻,才被冲出来。 

我沿着海边走,以便可以抓鱼, 

我一向讨厌荤腥,如今顾不得了。 

坚冰时常划破我的脚趾,但我没有第二双鞋,大绿林里物质充足的生活仿佛从未有过。 

夜里我尽量睡在雪堆后,风力如此迅猛,连我都感到寒意直透心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是个精灵,不会那么容易冻死,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食物的来源。 

有些没有落雪的夜晚,我抬头望向星空,星光依然灿烂,天空比从前更加清澄美丽,照耀着 

这片了无生命的大地,我默默地想起那个孩子,再一次祈求星辰之后护佑他永生平顺。 


待续  偶哭,偶可怜的瑟瑟呀!偶真的是含着泪在写,下一章会更苦,所以偶最后不能不让瑟瑟幸福。凄惨得偶第一次为自己笔下的人物动心想哭了。 

(7)  

这一章有点破坏瑟瑟的形象,不过他一个人住在荒凉寂寞的地方,没有人可以交流,那么多年,想想都怕,偶哭,换了谁都会比他糟糕得多。 

还有,斑竹大人帮我把回帖集中一下吧,太长啦,拜托了! 


第七章 


Leoglas: 


我时常面朝大海,期望看到一丝帆影。地平线上海鸥振翼、飞鱼腾跃,都使我心惊。 

冰川纪已经降临埃曼大陆以外的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从远方来的船只,一个精灵不可能对抗 

挑战大自然的伟力,我明知如此,却无法死心。 

奥力的话让我心存希翼: 

“你父亲还没有死!” 

我拿不准他是否在安慰我,也不知道如果父亲此际还活着以后是否会死,因为他拒绝回答下 

一个问题。 

无论如何,在那天寒地冻、生机断绝的世界,就算父亲还活着,也不可能长久维持。 


我的永生已了无意义。 

我屡次想要下海,都被梵拉派遣的迈埃带回,最近一次,梵拉们明确表示,若我再次试图违 

反梵拉之禁,灾难就会降临给所有大绿林精灵。 

我不在乎惩罚,但必须顾虑臣民的安危,父亲把对他们的责任交托给了我。 

无论父亲身在何方,我都要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身为大绿林之王的我,真正体会到父亲当年面对各方讥嘲冷眼,也坚持与人类贸易改善臣民 

生活的心情。 

如今的我,也被评价为贪财、嗜酒、冷酷、任性。 

我越来越懒于维持其他精灵族眼中的形象。 

公务之余,我时常来到海边,慢慢地站成一块礁石。 

哈尔迪尔总是沉默地陪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忽略他已太久太久,这不是他的错。 

他没有变,可我变了。 

当源头的泉眼干涸,怎么还会有活泉? 

过去几千年里我们相亲相爱的日子恍如隔世。 

我沉默地站在海边,听潮升潮落,心却一点一点的凝固。 

我不敢想象在大海那一边所发生的事情。 

如果当初父亲选择的是回到终西地和我们团聚,那一切会截然不同。 

母亲会得幸福,我和哈尔迪尔也会幸福。每个人都会幸福。 

但父亲呢,父亲幸不幸福? 


Thranduil: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我的永生已了无意义。 

我现在住在赤道上的一小块区域里,这是整个中洲最温暖的地方。 

说是温暖,其实仍然冷如从前的严冬,勉强够让生物活下来。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在断粮六天后找到了这里。 

和我处在同一地的还有一个小小的人类部落,人数不超过二十。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人存活,但一路行来,只看见了他们。 

连冈多那样的古国,都已被冰雪彻底抹除。 

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谁能抗拒? 


整个世界仿佛已不复存在,或迟或早,我都会被彻底遗忘。 

除了没有足够的食物和燃料外,孤寂围困着我。 

我早就开始自言自语。 


我从不接近那个部落。在饥饿的环境下,又没有多少点火的燃料,无论他们还是我,都已经 

习惯吃血食,活生生地吃人和被吃在他们中间并非稀罕事。我还不想变成人类的盘中餐。 

虽然我也曾经在他们遇难时施以援手,但他们记性并不能好过饥饿。事实上,他们在连老人 

都吃光了的情况下,也曾围攻过我。要在一群红了眼的凶悍猎人中脱身并不容易,能够不和 

他们碰面我尽量不见。 

我独自住在海边岩石下的洞穴里,暗道四通八达,出口极为隐蔽。附近还有条隐蔽的小溪。 

找到这个洞以后,我研究了它的隐秘暗道,然后用贝壳和兽骨、雕琢过的石头加以装饰。我 

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野蛮。 

他们正在渐渐地丧失语言。 

他们忘了文明时代的知识。 

他们饿了吃生食(虽然我也吃),甚至吃人(我没吃,但我拿不准是否永远不会吃)。 

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为争夺女人而厮杀(虽然我能了解是出于繁衍后代的需要),以致于他 

们人数最少的时候甚至不满十人。 

他们的寿命一般不超过三十岁,我不记得他们换了多少代人。 

我的情况也并不比他们好多少。 

孤寂使我衰退,野蛮使我快要堕落。 

我现在穿的是鱼皮制的衣服(我自己用鱼刺和鱼筋缝的),没有穿鞋。我的主要食物是鱼。 

野兽和果实太少,至少对于那小小部落来说,为了随便一只野兽,都会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我实在厌倦了杀死他们,尽管我用兽骨磨制的箭和短矛准头不算太高,但对他们也是很大威 

胁。我不怕战斗,我怕的是在杀死人类的瞬间,我内心深处越来越强烈的杀戮快感,那会使 

我变成野兽。 

幸好我从大绿林时代就精通游泳,而我现在尽管有点畏惧严寒,但还不会被寒冷所伤,我可 

以钻进冰下很深很深的海底去捕捉鱼类。 

缺乏燃料,外出时又无人保持火苗,我只偶尔用鱼的油脂生火做饭。大多数时候,我直接把 

活鱼和生的兽肉放进嘴里。 

有时我还真觉得自己活象销毁魔戒时的那个叫格什么的怪物。 

我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不起很多人的名字。 

实际上,我慢慢地开始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我惟一能抵抗孤寂和野蛮的武器就是记忆。 

我一遍遍地回忆从前的光阴,我回忆得太多,以致于形成了幻觉,有时我会看见那孩子在明 

朗温暖的光中走来,而我忘情地张开双臂迎接,但只是捕风,只是扑空。 

我渐渐不能区别幻觉和真实。 


有些夜晚,我会爬到山顶上,坐着一动不动,眺望星空。 

那些闪烁的光华提醒我一些逝去的记忆,而我的记忆越来越靠不住。 

真的有过那样的时刻,那样的地方,那些永远吃不完的食物,舒适的气候,永远开心的精灵 

们吗? 

又或者,真的有精灵? 


总是因为对那孩子的记忆,让我证实一切是真的。 

但我知道,或迟或早,这一切也会被忘掉,孤寂使我一点一点发疯。 

我会忘记他,然后忘记自己。 

我的感情和心灵都越来越麻木。 


Legolas: 


母亲、哈尔迪尔和臣民们为我庆祝一万岁生日时,我才反应过来。哦,父亲在大海彼面已独 

自度过两千多年了。 

我只觉得漫长如永生。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奥力不再见我,我的问题无从问起。其他的梵拉对于中洲的动静并 

不关心,顶多笑笑地说一句:“你还没死心啊?真是个孝子!” 

从盖拉德丽尔的水镜里再也看不到什么,她解释说水镜的效力也有限制。 

我想我该觉悟了,要么心碎而死,要么无望地等下去。 

每次脑海中都会回响奥力说过的那一句:“你父亲还没有死!” 

就是这渺茫的希望使我还能坚持。 


Thranduil: 


一个孩子的出现使我免于彻底疯狂。 

我本可能变成深潜于海底、徘徊于地穴,对着石头喁喁自语的野兽。 

孤独把我和整个世界分隔。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越来越多地潜入海底,不是为了抓鱼,而是为了那种死亡般的静谧和幽 

深,我闭上眼,静静地顺水漂流,直到肺里的空气全部耗完,才不情愿地冒出海面,深吸一 

口气,再潜下去。 

死亡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 

要不了多久,大概我就会永远留在海底吧。冰凉的、黑暗的海流呼唤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莫 

明其妙的固执是为了什么。 

有时,当我放松了四肢,决定把生命彻底交给海流时,仿佛听到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呼 

喊,在急切地寻找,可睁开眼,什么也没有,几条小鱼从眼前不紧不慢地游过。 

那声音有些熟悉,有些让我留恋,总是把我从即将坠入的深渊唤回来。 

是谁呢?好象我应该记得,可是却真的真的记不起。 


Legolas: 


我常常梦见父亲在黑暗中漂流,金发闪烁着幽冷的光亮。我想走近,却隔着茫茫大海,他双 

目紧闭,象睡着了一样,我很恐惧,有种感觉,他这一睡去就再不会醒来,于是我用尽全力 

呼喊,但声音被海水冲走,怎也传不到他耳边。 

醒过来时,我一身冷汗,哈尔迪尔紧紧抱着我,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Legolas!” 

我看到他眼里的同情与了解,也许他已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但我无心去想。 


Thranduil: 


那个人类的孩子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是个意外。但事后想及,也许是注定,为的是让人类 

可以延续。 


那天上午,天气晴好,我照例潜入海底,享受早餐和安宁。 

当我最终返回岸边时,发现了异常情况。 

一个小孩在海水中载沉载浮,犹然挣扎。 

这里的浪很大,到海边拣贝壳和其他软体动物的小孩稍不小心就会被海潮卷走,每隔些年 

头,就有一具浮尸。反正他们生育能力很强,而且这个地区根本供养不了多少人,也没见谁 

来找寻。 

我在前去救人之前,犹豫了一下。 

我已经很久没跟那个部落打交道,也许他们已经把我忘了,而救人会让我的存在再次暴露。 

再说了,他的父母都不在乎,关我什么事。 

在这种时代,还是早死早了。 

我一边说服自己,一边转身游离,突然,海涛里传来一声绝望的尖叫,我顿住,悲伤涌上心 

头。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我上了岸,仔细查看怀中的小孩。 

一张从出生就没洗过的脸,味儿直冲鼻子。顶多六七岁。 

我给他控水,嘴对嘴帮他呼吸,尽管我直犯恶心。 

他的兽皮衣服也臭得要命,多半是父传子子传孙还从没洗过。 

被冰水冻过,他本来已经差不多断气,如果不是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福分”这种东西。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福分”,只不过我想救他时,我的手和身体就开始发光。 


看着他,我有点惭愧,我竟然在救人的时候犹豫。 

好象我从前不是这个样子。也许我在黑暗中太久,我的心也变得黑暗了。 

想不明白,我甩甩头,把这些问题丢到一边。 

反正我和那些人从来就不友善。 


太久太久了,我没有接近过和我如此相似的生物。 

当然我和他们还是有点不一样,他们死得太快,而我好象老也不会死。 

我的生命太长了,我都不懂为什么我活得这么长久。 

是不是因为我有一对尖耳,而他们的耳朵是圆的? 


我生了一大堆火,这用掉了我未来一个月照明的油脂。 

没关系,我再勤快点,多抓些大鱼就是了!我告诉自己。 

然后我怀着兴奋好奇的心情等着他苏醒。 

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我终于有谈话的对象了! 


待续 


第八章 


Thranduil: 


我把一条烤熟的鱼扔给他,他心存戒心地嗅了一下,抽了一下鼻涕,才大嚼大啃。 

我对他说:“知道是谁救了你吗?”几千年没对谁开过口,我的语调听来奇怪至极,声音干 

涩,尽量按照他们的语言一字一句地讲。 

他点点头,更加狼吞虎咽。我也不知说什么好,讲完那一句之后就无话可说。真不知他哪来 

那么大胃口,连吃了五条鱼,小小的肚子在兽皮下鼓鼓的凸起,我必须抓着他才能阻止他继 

续吃破肚皮。 

他嘴里塞满了鱼肉,两手各抓起一条鱼,我疑惑地看着他,摇摇头。 

“家!家!”从他的嘴里含含糊糊地漏出一个词。我才明白他想把鱼带回家。 

我想笑一下,可我真的不会笑。我把烤鱼从他手上拿下来,换了两条生鱼,说:“不准告诉 

别人,就说是你自己抓到的,要不我就活剥了你的皮。”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不用做任何事 

就已经达到了效果。 

看着他的背影急速地消失,我的心里一阵阵失落。 

不过,我从没试过跟谁讲这么多话,除了自言自语。 


Legolas: 


我的手势是空洞的,我的言语有如尘土,我的思绪冷漠宁息。 

既无云天喜乐,亦无破晓之望,我沉浸在永夜里。 

我长来以久都没有跟哈尔迪尔好好谈过,我们象矗立于废墟上的两尊塑像,相对无言。 

我有时禁不住想叫他离开,放他自由,何必守着一个活死人呢?他的存在却又叫我无言地安 

心。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确实难以承担这份永无休止的等候。疲惫的时候,我把头放在他肩 

上,也把我的心暂时卸下,任他的包容爱恋温暖我的心,然后我就可以振作,至少能再度以 

王的姿态君临王国。 

我和他的关系日趋冰冷,但我却无法把目光从大海对面收回来,那里有我永久的惦念。 

我知道,也许父亲早已冰冻在哪个角落,也许他被严寒和孤独折磨得发了疯,也许他忍不住 

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变成了一堆白骨,也许……也许我永远不可能知道他 

的最终结局。这比任何战斗、谈判都更让我疲惫。 

不是没想过放弃,至少要对得起身边人,可是,放弃了这份思忆,我恐怕会立刻心碎倒地。 


Thranduil: 


那小孩常常跑来找我,毫不客气地大吃我抓的鱼。他真的没有泄露我的秘密。他开口说话, 

尖细的嗓音居然是个女孩子。 

我觉得惨不忍睹,这么臭烘烘脏兮兮的女孩子! 

她经常熏得我的洞穴一股怪味。每次她走了,我都不得不大肆清理。 

虽说我欢迎她,可确实烦啊! 

转眼间她开始长大,还是连一点性别特征都看不出来。虽然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 

美丽的女孩子,可我本能地觉得女性不该是这个样子。 

有一天,她照例和我站在洞穴里,用各种矿物粉末在岩石上画画,这是我的消遣之一,我也 

不知道我在哪儿学到这些玩艺。 

突然她惊叫了一声,我回头一看,一只抹满血的手伸到我面前,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她战战兢兢地指着胯下。鲜血浸满了皮裤。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象跟月亮有关。 

我努力跟她解释用不着害怕。 

下一步怎么办呢?我想来想去,要紧的事好象是把血洗掉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叫她去洗澡,她一碰到冰水就直嚷太冷,死活不肯。 

我猜他们家大概有一千年都没洗过澡。 

我硬把她拖进水里,她眼泪鼻涕都掉在我手上,恶心得我马上放了手。 

我要是有这么个孩子,准得给她气死。 

没办法,我用陶罐烧了一罐又一罐热水,让她清洗身体。 

等她终于洗完,我已经把她的衣服洗过(真正恶心到极点),还在火上烘干。 

她赤裸裸地走到我面前。 

我眼前一亮,我以为是小孩的身体已经快要成熟了。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悲哀,又一个孩子长大了,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我实在莫明其妙。 


她长得不算好看吧,可比起他们家那些臭气熏天的人,简直就象仙女。 

发现洗澡的好处后,她常溜过来洗,每一次起码用掉我两个月的照明油脂。结果我变得勤劳 

无比,成天忙着抓鱼。 

她很得意的告诉我,她现在是族里最受欢迎的女子。 

其实她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而已,但人类都急着长大,急着老死,作为一族仅有的几个 

女性,她也有自己的义务。 

看着她,我有点悲伤,看着又一个人,即将走进她的人生。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人类的死亡。 


后来她生了孩子,怀孕时还很兴奋地跑来跟我报告。 

我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瞪大了眼,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是跟族里的那些家伙睡过觉,这就叫父亲啊?”她一脸恍然大悟地说。 

我不得不解释何为父亲。 

正讲着,我的心里突然又掠过了那个幻影。 

一个金光耀眼、双耳尖尖的少年,睁着蔚蓝的眼睛,向我走来,轻声叫“Ada”。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触到一团空气。 

我心剧痛莫名。 


我教她很多东西,怎么制陶器、怎么在石头上雕刻花纹,怎么把贝壳串成项链。说实话,我 

有种当父亲的感觉,甚至有时,我会错觉自己在某时某地曾经是一个父亲。 

大概是我寂寞太久了吧,所以会有这种幻觉。不过我真的好庆幸遇到这个孩子,她给我带来 

很多欢笑,即使她已升格为一个母亲,我也只当她是个孩子。 

那些年头美妙无比,我们之间充满纯粹的友爱。我从未想过走进她的生活,但命运的意思显 

然不是如此。 

很久以后,我回忆不起她的名字,但我一直都记得她初次洗完澡后那种纯洁的光彩。 


Legolas: 


又是两千年过去了,我再次求见风之君曼威,在雄伟宏丽的圣坛上,他接见了我,没等我说 

完,他就举手阻止: 

“Legolas,此中自有耶路瓦塔尔的意志,请不必担心。” 

然后他就叫迈埃送客。 


我怏怏地回到大绿林,哈尔迪尔默默相随。 

有一天,我们停在茂密的树荫下,他倚着树干发呆,美丽的侧影、微卷的睫毛,曾经引起我 

的亲吻热望,现在却令我内疚。 

他看起来虚渺得让人心痛。 

我一时冲动,冲口而出:“我们分手吧!” 

话已经出口,收回也来不及,我硬起心肠等着。 

他猛地震动了一下,脸色死白。 

这一天还是来了,不得不来!我感叹着,咬咬牙,尽量温和地说:“跟在我身边只会让你不 

幸,哈尔迪尔,你有权得到幸福和爱情。” 

他的肩头剧烈震颤,眼泪一颗颗滚落,整个人象要幻化一般。 

“你不爱我了吗?”他低低问。 

“不是,我只是——”我不能说出真相,也不能说谎。 

“——只是你更爱瑟兰迪尔!”他接着说。 

血淋淋的事实被残酷地揭开,我无言以对。 

你不鄙视我吗?你不厌恶吗? 

我终于鼓起勇气说“是”。 

他的眉眼间泛起淡淡的哀愁:“我早猜到你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个精灵跟我很象,金发蓝眸, 

后来再一看你的表现我就明白了。我的存在永远也比不过他的,无论我怎么努力,也赶不上 

父子间的天然联系。我一早就输了,只是不肯死心,现在还有什么好说。我会走的。” 

他转身而去,我想叫他,却失去了勇气,我还能安慰他什么? 

他的身影摇摇晃晃,素白的轻衣被风吹动,好似透明一样。 

我猛地睁大眼。 

不!不对! 

是他在变得透明,是他将要消逝! 

我疯了,我扑到他身上,发狂地大叫他的名字,我抱他、吻他、占有他,我也求他。 

“别离开我!哈尔迪尔!别离开我!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我放声大哭:“求求你回来,是我的错!回来啊!我爱你!我比谁都爱你的!” 

一次一次疯狂地将自己插入那小小的甬道,一次次在他胸口咬下齿痕,一次次强迫他抬头看 

我,一次次向他保证:“我爱你!哈尔迪尔!我只爱你!我会忘了他!我发誓!我真的会忘 

了他!” 

他在我的身下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等他醒来,我咬下自己胳臂上的一块肉,以血为誓:“我——Legolas,郑重向天地发誓, 

此生此世只爱哈尔迪尔,永远放弃对Thranduil的爱恋,从今后他只是我的父亲!” 

天地啊,原谅我吧,远方的父亲啊,原谅我吧,我不能让这个与我合而为一的精灵死于心 

碎。 


Thranduil: 


命运使我和那女孩成为夫妇。 


有一段日子,天气特别恶劣,风雪封锁了一切,到处都被厚厚的冰雪覆盖,是我记忆中这一 

带最寒冷的日子,远处不时传来巨大的雪崩声,我躲在洞穴里安然无恙,还可以从洞里直通 

大海的水道去捕鱼。可我在洞里来回踱步,担忧那女孩和她常提及的家人,虽说我从未现身 

与他们相见,但他们对于我而言,其亲切程度无异于亲人,而今这种天候已持续了漫长的时 

间,我害怕他们断粮,毕竟这绝对不是适宜于狩猎和采集的好天气。 

我想了好半天,从前差点被人类吃掉的记忆令我有些踌躇,不过我还是作了决断,我用鱼皮 

网兜带了好多条鱼,背在肩上,不顾风雪漫天,向他们的山洞走去。 

我原本踏雪无痕,但背了这么多东西还是深深陷进雪里,好不容易走过高低不平的雪原,山 

脚遥遥在望。我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雪崩发生了,我眼睁睁看着威力巨大的冲击波夹着整块浮冰和山石冲下来,惊天 

动地的轰鸣声差不多持续了半刻钟,我呆愣在那里,又一次被大自然的奇观所折服,等我清 

醒时,发现那个洞口不见了。 

不见了的意思就是完了,没有了,死了。 

整个山脚的景观被完全改变,连曾有过一个山洞和洞前山坡的痕迹都找不到。 

我站在那儿哭得掏心掏肺,哭那个女孩和她的家人,也哭自己的彻底孤独。 

我想我是再也受不了了。 


在一片迷乱中,我突然听见比我更高亢、更撕心裂肺的哭声。 

天啊!她没有死! 

我惊喜交加地冲过去。她活着!她活着! 

她就在一个雪堆后面,倒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把雪往身上撒。 

我听见她肝肠寸断的哭叫。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上天。 


那天他们已经断粮两天了,男人们商议着要吃人。她很害怕,想出来找我要食物。当她偷偷 

溜到那个雪堆前时,异变就发生了。 

我真的得感谢老天,如果我不是正巧赶到的话,她根本支持不到我的洞穴就会被大雪冻死。 


现在她的家人,包括她一岁半的儿子,全都葬身于雪崩。 

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我。 

我带她回我的洞穴,现在那里终于变成一个家了。 


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起初什么都没有变,只是有人在我离开时照料火堆了,我可以天天吃上熟食。 

后来,我们开始装饰这个洞,希望它更象一个家。我们在岩壁上画了好多野兽的样子,还有 

那些不幸的人们曾经有过的生活。 

再往后,有天早上,她脱了衣服,睡到我身边。 

我没吭声,我还不确定是否想要,长久以来,我都把她看作我的孩子。 

我想起那些死去的人,过去几千年这个小小部落都能幸存,而今却了无踪迹。 

人类是多么多么脆弱的种族!可是这个种族却也有它那独特的美,令我哀伤无比的美。 

我转眼看她,她的轮廓柔和而充满渴望,她对我说:“我爱你,你也爱我,对吗?” 

忽然间,我明白到:我和她将成为新人类的始祖!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待续  不要怪偶,人类要真死光了哪还有故事?偶突发奇想,人不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吗,说不定就是这样!


第九章 


Legolas: 


很多年来,我的生活如死水微澜。我们照常笑,照常爱,只是双方都小心翼翼,不敢提起那 

个名字。除了死心眼的希林德会在我面前讲起“前王”,别的精灵察言观色,都不再提起父 

亲了。即使有人说起,我都会装没听见。 

有一天,母亲羞答答地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我质问她:“精灵是不可能离婚的,父亲生死未卜,你怎么可以跟别的精灵结婚?” 

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至极:“是曼威王亲口说的,我不必等他了。” 

不必等了!我的头隆隆作响。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 

她的嘴在开阖,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突然她向我倾身看过来,大叫大嚷着什么。我的视线模糊了,就此失去了知觉。 


醒来我才知道我出现了心碎的征兆,母亲动用了差不多全部的福分才救回我。 

哈尔迪尔不在身边,他代表我去祝贺埃尔隆德王的长孙出世。我庆幸可以瞒过他。 

但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虑,父亲是生是死,我一定要得到确实的信息。 

此时此刻,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他死了,我必然死路一条。如果得不到消息,我迟早也得 

死。 


我闯进曼威的宫殿,不顾迈埃们和众多神兵的阻挠,大吼着要曼威出来说清楚,几百把兵刃 

寒光闪闪对准了我,我一无所惧,气势汹汹。那帮神殿的臣子们为我渎神的行为惊得目瞪口 

呆。 

最后曼威出现在高台上,挥手让他们退下,示意我跟随。 

我们沿着回旋的长廊走着,不愧是最强的梵拉之王,气势压得我几乎无法开口,但为了父 

亲,我什么都不怕了。 

他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根据耶路瓦塔尔的意愿,你父亲已经跟人类的女性结合,成为未 

来人类的始祖。” 

我吃惊地听到这个回答,但无论如何,他还平安无事。 

我站着,什么都不能想,泪水汹涌得决了堤。 

曼威轻声问我:“Legolas,你满意了么?”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曼威淡然含笑:“多了兄弟姐妹,感觉如何?”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他听了哈哈大笑。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为父亲还活着而欢喜若狂,但总又感觉怪怪的。我一向觉得父亲只是我 

的,从没想过他会有其他孩子这种可能。 

我问:“现在我可以接他回来吗?” 

曼威收敛了笑容:“不可以!” 

我不明白,既然耶路瓦塔尔——我们的造物主的意志已经实现,为什么不可以接回他? 

曼威叹息说:“你不明白其中的厉害。” 

他引我走上神殿最高的神坛,叫我眺望下界。圣洁高峻的坦尼奎提山下,埃曼大陆起伏绵 

延,平原和山峦交错,色彩缤纷,笼罩于云蒸雾蔚之间,更显气象万千。 

“Legolas,你觉得埃曼美丽么?” 

我衷心赞美。 

“别再讲形容词啦!我知道你过去这四千年,心思根本就不在埃曼大陆。” 

我的脸不禁微微发红。他知道这件事,必然也知道其他。精灵们自古就传说他是无所不知的 

梵拉之王。 

他笑了笑:“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不明白。他又继续往下讲:“这些美丽的景观,这个福缘王国很快就要消失。” 

他缓缓地告诉我:“继精灵时代和旧人类时代结束之后,梵拉之时也将结束。” 

那天下午直到黄昏,我呆呆地听他叙述: 

“耶路瓦塔尔开始创造他的子民时,是把两个物种分开来造的,精灵永生,而属于灵,人类 

必死,而属于肉。就象天与地分隔,他们一旦灵肉结合,精灵就必定丧失永生,犹如灵魂下 

降和肉体混同。” 

我想起了我的朋友阿拉贡和他的妻子——精灵公主阿尔温,突然我意识到问题的核心,父亲 

会不会丧失永生? 

他看出我的恐惧,微笑着:“你不必担心,你父亲是特许者。” 

“耶路瓦塔尔的确创造了这两者,但是,耶路瓦塔尔后悔创造了从前的人类,他们愚顽不 

化,竟然向邪恶屈身而变成奥克斯,因此深受我们造物主的憎恶,要将他们自大地上除灭, 

但为了人类尚能改过,帮助销毁魔戒,这个日子被推迟。之所以会出现冰川纪,也是因为这 

个原因。” 

“现在耶路瓦塔尔籍着你父亲和人类最后一个女性的结合,成功地创造了新的人类,他们和 

以前的人类有很大不同,实际上可以看成是一个全新的物种,一半来源于天,一半来源于 

地,被赋予和精灵一样永恒的灵魂,可肉体仍然短暂必朽,混和了精灵与人类两个种族的特 

质。” 

“埃达世界已被预定要交给他们,而所有的梵拉和精灵都被禁止插手人类的命运。除了你的 

父亲。” 

“你的父亲经受了考验,被选定为新人类之父。” 

“五千多年前开始,我们就不再直接干涉中洲的事务,仅仅派出了以萨茹曼为首的五名迈 

拉。因为我们全体将迁离埃达世界,进入埃雅宇宙。这个时刻已为时不远。耶路瓦塔尔要向 

新的人类释放他从未展现的奥妙和能力,他们将布满整个埃达,并获得星辰之力,足以战胜 

精灵的永生和梵拉的神力。因此必须等待他们成熟到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现在唯一需要的 

就是时间。” 

“你的父亲将陪伴他们直至他们成年,他的命数已不在精灵族之中。” 


我听得呆住了,忍不住问:“父亲知道这些事吗?” 

曼威说:“不,他不知道,随着时间流逝,他已经忘掉了精灵,以为自己不过是个比较奇怪 

的人类。” 

我感到愤怒,他们怎可以把父亲当作工具来用? 

我大声说:“所谓耶路瓦塔尔的意志,就是在暗中操纵我们的意志,决定了一切的发展,我 

们根本没得选择,对吗?” 

他严肃地看着我:“你很生气?” 

我以沉默抗议。 

他叹息一声:“你不明白。你父亲是自愿选择留下的,为了成全你的幸福。在他选择留在中 

洲的那一刻,他就选择了自己的使命,尽管他一无所知。如果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你也应该 

埋怨自己。” 

我说不出话来了,直到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父亲的用心良苦。 


曼威叮咛我不可外泄,无疑的,这些事足以引发一场大混乱。 

他亲自送我到门口,说:“忘了他吧!他和你的命运已经无关。” 

忘了他?我从未想过。即使向哈尔迪尔发下了誓言,但刻在内心深处的思忆哪能抹除?母亲 

已另结新欢,如果我——他曾称我为他的唯一爱子,也忘掉了他的话,他的灵魂该有多么孤 

独? 

远眺埃曼大地,天空廖廓,四野苍茫,岁月空芜,天地之间,竟无一处可容这颗心。 

我闭上眼,在心中不住地呼唤“Thranduil!Thranduil……” 


Thranduil: 


从远处飘来一阵古怪的声息,幽幽地回旋,仿佛……是一种思忆。 

呵护着……夹着莫名的酸楚……浓烈得令我害怕…… 

我仿佛要在其中死去…… 

破空而来的呼喊声打破了幻觉,我不知所措地睁开眼,是了,这是个难得的晴天,我的妻子 

该下葬了。 

我拿起石斧,继续挖坑。 

孩子们聚集在我旁边,帮我挖掘坟茔。 


我和她生育了十二个子女,她在生时,我的火堆从来不乏人照料,我的家总是充满温暖,我 

感谢她,也相信自己爱她,但到她死时,我记忆最深的始终是那个小小少女。 

孩子们互相婚配,代代繁衍。 

起初他们的容貌酷似我,寿命长达近千岁,体格轻盈却又强韧,但时日变移,代代相异,他 

们愈形粗陋,寿命日渐缩减,身体越发沉重。就象太阳下日渐蔓延的植被,他们越来越多, 

又转瞬枯萎。 

我目送他们离开活人世界,无限悲痛。 

为什么他们中没有一个继承我的尖耳和我的长命? 

在他们中间,我是活的传奇,太过久远,以致于有的人忍不住质疑,也有一些人把我当做 

神,尽管我认为自己是人类。他们开始为我唱赞歌,献祭礼,而我根本不需要,几经反对之 

后,他们就干脆撇下我,继续祭祀他们所谓的神。神话从此起源,而且越编越离奇。 

我即使在他们中间,也开始掩饰自己的来历。 

在平淡无奇、孤独幽静的岁月中,我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年,海上的冰层渐渐融化,雪原上的 

风停止了呼啸,在一些山丘上稀稀拉拉出现了树林,而我的后代子孙却象水一样满溢,涌向 

越来越远的地方。 

我随着他们迁徙到陌生的所在。他们已不记得我的事。在他们的神话里我的故事被篡改了无 

数次,以致连我都认不出其中的本来面目。 


只是星光灿烂的夜晚,我会走到星空下,慢慢地坠入恍惚迷梦,梦里有千姿百态的风景,草 

木茂盛的森林,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还有一个小小少年,阳光照亮了他的头发,他的笑容 

温暖得令我落泪。 


Legolas: 


冰川纪结束已经是好几千年前的事,除了思忆我什么也无法做,我爱哈尔迪尔,这千真万 

确,但好几次,我在最激情的时候开始恍惚,脱口喊出父亲的名字。哈尔迪尔什么没也说, 

默默忍受着我的失言。 

我们本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啊! 

有时,我甚至恨起父亲的狠心,竟然就这样把我丢下,如果一开始他选择的是另一种命运, 

我是否就能幸福,哪怕是一种没心没肺的幸福。 


就象树胡子从前说过的一样,世界在变,我已在水里感觉到,也在土地中感觉到,连在空气 

中都闻到了埃曼世界即将终结的征兆,从盖拉德丽尔的水镜又可以见到中洲草木扶疏、人烟 

繁盛的景象。 

这一切,只因为父亲的一个选择吗? 

终于有一天,最尊贵的七位梵拉之君和梵莉尔召集了各大家族的精灵之王,前往瓦利诺尔城 

开会。 

会上,宣布了所有梵拉和精灵将迁居埃雅宇宙的决定。 

面对这青天霹雳般的消息,许多精灵都震撼不已。我往左右看去,埃尔隆德大师和双子也在 

座,素有智慧与预感的埃尔隆德处变不惊,而其他精灵都激动地吵嚷着,在纷扰的声浪之 

中,曼威的声音以无可辩驳的权威压倒了所有叫喊和愤懑: 

“各位,这是耶路瓦塔尔的旨意,请服从你们的天命。” 

所有在场者都安静了,有的精灵痛苦地把头抵在长桌边缘,有的地位低的梵拉也泪流满面, 

其他六位梵拉之君静静地坐着,更加重了凝滞的气氛。 

命运横在面前,无可抗拒。 

他继续说:“新一代的人类即将掌握巨大的力量,足以毁灭埃达世界,我们必须在受到波及 

前全部离开。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污染和主宰整个世界了,大家也许很遗憾,但耶路瓦塔尔并 

未离弃他们。” 

一个精灵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他说出了所有倾听者的心声。 

曼威神威凛然:“是的!你们不必心存侥幸!在猎户星座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去处,而埃曼 

大陆将被送入异空间,让人类永远无法踏上它。我们给大家一年的时间预备,一年后的今 

天,就是全体乘坐天船升天的日子。” 

我大声问:“所有的精灵都可以去吗?我的父亲呢?他还在中洲哩!” 

曼威静静地瞧着我,精灵们都惊讶地交头接耳,不明白我何以会提出一个据说死亡已久的人 

物。 

他终于说话了:“对此事,我尚未接到耶路瓦塔尔的指示。但是,你要明白,你父亲的命数 

已不在精灵族之中。” 

我的心一阵抽紧。可怜的父亲,就要被遗忘在埃达世界吗? 

我针锋相对:“我父亲被选中成为新的人类之祖,应该是耶路瓦塔尔的旨意吧?难道利用完 

他之后就可以丢弃了吗?耶路瓦塔尔的旨意竟是如此吗?” 

我揭露的秘密使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我的渎神之语更引得他们大惊失色。我反正豁出去了。 

我步步紧逼:“我想要寻求一个公道,不仅是为我们大绿林的前王,而是为了给一个替耶路 

瓦塔尔效过命的精灵要求公道。” 

议论声如海潮汹涌。 

忽然埃尔隆德大师清冷的声音扬了起来:“Legolas说得对,应该给Thranduil一个公道。” 

我感激地朝他望了一眼。 

盖拉德丽尔也说话了,慢慢地其他家族也发表了赞同的意见。 

曼威还是没回应。但奥力从旁边射来意味深长的眼光。 


待续 


第十一章

Legolas:


沿途来,我们超越了不知多少船只。我们的船在众多船舶中也是样式新颖、高雅美观,我们的气度和派头给了海关检查的官员们很深印象,他们认为我们是隐姓埋名的某国王族而毕恭毕敬。

我们在此处登岸,雇了一家船运公司的职业为我们看守船。


岸上整洁的林荫大道、高入云霄的楼层、怪异又扣人心弦的雕塑、还有川流不息的人流,在在引起我们的惊讶。中洲从未有过这么庞大的都市,也从未有过如此复杂而张扬的生活,美好的、精华的、灿烂的东西仿佛从另一个秘密的、黑暗的根基上生长,到处都洋溢着生命的冲动和欲望。看着双轮马车里衣冠楚楚的绅士和仕女,再对比街头随处可见的乞丐和流浪儿,我们能感受到这时代的美丽与腐朽。

奥力说父亲是个四海为家的革命者,所谓革命者,照他的说法,就是嫌中洲的时世还不够乱、拼命添乱的家伙,不过我相信父亲不会做一件如此无聊的事,他必定有很重要的理由。

我们沿奥力提供的线索找寻,父亲最近三年常在格里森姆城(位于原罗翰国界内)和波那克城(位于原索隆盘踞的莫都以南)之间来往,这两个城市距离遥远,且分属不同国家,他还真是不辞辛苦啊!好在有火车,往还容易。

沿途风景瞬息而过,在接近昔日黑森林的地段,我仔细看车窗外面,那里已是一连串城市的汇集,在城市之间,麦田和稀疏的树林相间隔。我还来不及伤悼,就一晃而过,我不禁揣想父亲对此会有什么感觉,但随即哑然失笑,梵拉们早就告诉过我,父亲已经忘尽从前,不知有没有把我也完全忘了。

我们先到格里森姆城,寻找父亲的革命同伴,我们自称是父亲——现名安杰?皮斯托尼失散的亲戚,看在我的相貌和尖耳的份上,总算有个人相信了我,说出了父亲的下落。他现在既不在此地,又不在波那克,而是隐藏在东边的布伦尼恩城,我们立即动身前往布伦尼恩。两地之间并无火车直达,需到卡布里市转车,这是一个大都会,我记得一张报纸上提过父亲身为画家时的部分作品就收藏在名为卡布里多米尼克宫的博物馆里,就在此多呆了一天,果然不虚此行。

我惊异的不仅是父亲笔法的挥洒自如、画面所流露的风骨气度,也不仅是视角的独特敏锐,更不仅是色彩的微妙和谐、人物形象的呼之欲出、风景的幽远凝练,还有其中透出的深厚无比、直逼自然万物的精神内蕴与生命感悟。

在一幅名为《自画像》的画前,我久久无法举步。

我一眼就看穿画中人是我!

我的头发比父亲略浅些,我的鼻子也比他高些,虽然他和我很像,但这绝对不是他的自画像!

连衣服也是我在黑森林常穿的那一套装束!

我可以认为父亲没有忘掉我吗?

我不禁潺然泪下。哈尔迪尔在旁边发出了惊讶的低呼。

我想买下这幅画,但被告知是镇馆之宝——非卖品。

至于它的名称,原本叫《幻象》,现名则是他的朋友们在画家英年早逝后,意识到此画极似画家本人而取的。

我在心中反复琢磨,为什么父亲要把它叫做《幻象》?难道我在父亲心目中只是一个幻影?


Thranduil:


最近那个幻影越来越真实,我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令我烦恼的是那戴着金边眼镜的大夫又要我从父母谈起,讲什么童年的创伤和性欲的受挫,我连自己的来历都记不得,哪来什么父母,再说我的确不爱好性这件事,向来不理睬男男女女的勾搭,为了革命更连看美女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可这跟什么精神创伤挂不上钩吧?

几年前有个会催眠术的医生替我催眠,听我讲了一大通冰川啊雪崩啊什么的,断定我是个典型的妄想狂精神分裂症患者,差点送我进精神病院。妄想狂我承认,如果一万年(我想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吧)你都被一个长得很像你自己的幻象纠缠,你不是妄想狂才怪!但现在我好象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了。

他就站在我面前,穿着当代服饰,看起来活生生的,还带着笑,可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我目瞪口呆,揉揉眼,他还在,莫非我的视力也开始出问题了,不。不对,精神疾病的根源大多在脑部的病变,我想我的脑子里多半长了个瘤子什么的,所以在脑部的幻觉作用下,以为自己看到了不存在的东西,一定是这样!天啊,又该去看脑科医生了!


Legolas:


我从未奢望过他还记得我,但那幅画鼓起了我的勇气。

一路上,我一刻也没停止过注视那幅画的印刷品。

到达布伦尼恩城后,我的兴奋无法言说,连一分钟都不想忍耐,立即拉着哈尔迪尔去寻找他们的聚会之处,看来格里森姆城的那人没有骗我,父亲应该就住在本城,他最重要的助手迈克尔?奥兹目前借住第十六街五十一号,看样子是聚会的中心。

我和哈尔迪尔分别在街的两端等着,忽然那屋子里的绿色窗帘放下了,我看到一个人从前门走出来,论身型、个头和高领大衣下掩不住的气质,虽说隔了太多年,还是让我的心砰砰乱跳。

我追了上去。“Ada呀!”我多么想叫这一声,可我叫不出,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气声。

这一刻的过去、未来从未存在。


就在走到下坡路,进入一片灌木丛的阴影中时,他忽然回过身,我的呼吸窒息了,杀气逼向眉睫,黑暗中的眼睛闪着雪亮的寒光,他的手臂微微一动,然后,一团火光飞射而出,仅仅是战士的本能,在感觉到杀气的那一瞬我偏了一下身子,剧痛穿胸而过,离心脏只差少少,意识到他还将下杀手,我忍住疼痛,大声叫道:“是我啊,Ada!”

他的手停住了,黑洞洞的枪口仍然对准我,但面孔上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

埃奴在上!我愿为他的美死一万次!


他怔怔地站着,眼睛里透出迷思,我挣扎着向他靠近,把他抱在怀里,他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也更迷惘。我正想低头吻他,他却一侧头,低叫道:“啊!我不要!又得看那讨厌的医生了!”

他伸手掐住我的脸,用力之大使我的脸多半都变形了,他还是怔怔地说:“好象真实的东西呢!”一脸想不明白的神情,歪着头,喃喃地说:“噫!我的神经真的出问题了!”我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流着泪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

“啊啊啊啊——”他忽然大叫起来,任我怎么唤,他理也不理,转身就走:“我才不要发疯哩!我不要发疯啊!”

他自言自语地从我面前走掉了,边走边念:“幻觉!只是幻觉!幻觉!”我哭笑不得,想追上去,却浑身乏力,血流个不停。

他孤寂的背影没入了黑暗,我叫着“回来啊!回来啊”,但黑暗笼罩着我,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听到那念着“幻觉”的声音。


Thranduil:


俗语说得好:“上帝欲使人毁灭,必先使人疯狂。”

我现在就出现了这种征兆,对着一个幻象开枪,我不是疯子是什么?亏我告诉大家有探子在门外窥伺,自告奋勇担任引开跟踪的任务,还想着顺便除掉他呢,现在可丑大了。算了,要是大家不提,我也决不提起,但愿我的疯狂还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共同事业。

以后,不管看见什么,我都要处变不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千万不可把幻象和现实搞混。

摸了摸腋下的手枪,我有点哭笑不得。


Legolas:


我从深沉的痛苦中醒来,哈尔迪尔守在旁边,脸色雪白,我叹一口气:“你牺牲福分救了我?”

他点点头。

我不知道该为谁心痛多一点,但想到父亲对面不相识,竟然把我当作幻象,我就痛得麻木了。

他的背影孤寂得惊人,仿佛梦游在一个看不见的国度,沉进了深深的黑暗中。

几千几万年来他都是如此孤寂,而我这个最应该陪伴他的精灵却和别的精灵双宿双飞!

没有谁的心灵强大到足以忍受这绝望的孤寂,没有谁的头脑经历过这一切之后还能有足够的理智,他没有彻底发疯,已经是我的福分。

这唯一一个经历了如此不幸而活下来的精灵,正是我的父亲——瑟兰迪尔!

什么样的爱可以治愈这伤痛,什么样的心可以安慰这绝望?

而他还在努力地活着,为自己的梦想战斗!

我低下头,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Thranduil:


这几天那幻象并未来打扰,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用不着进精神病院了。

从格里森姆城来了一封信:

“安杰,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有两个人正在搜寻你的下落,他们自称是你的亲戚,你最好尽快离开布伦尼恩城,因为我们刚刚发现有个成员泄露了你的去向。”

幸好赖斯夫人已答应我的求婚,我立即要求她和孩子们搬到我在波那克城的住宅,我自己单独朝另一方出发,便于甩掉跟踪。等我们在波那克城一会合就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

一想到要成为五个孩子的父亲,我就再次确认了自己的责任,我绝对不可以发疯的。我的事业,我未来的家人,还有死去的战友们的遗志,都要求我振作精神,顾全大局。我怎么可以任幻象继续下去?

暗暗的,我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幻象彻底忘掉。


Legolas:


哈尔迪尔紧急回报,他已经乘轻便马车离开了本城。

他还化了装,改了发型,粘了胡子,面目全非,若不是哈尔迪尔同样身为精灵,从那轻捷的脚步声听出不是凡人的脚步,可能就和他就此失之交臂。

我立刻从床上跃起,哈尔迪尔问我的伤怎么样,我回答说:“没事!”

我们向客店老板买下两匹马,风驰电挚地追了上去。

看得出来,他在力求摆脱追踪。一出城,就不见了马车的影子,还好从前我在阿拉贡的帮助下学会了辨认最轻微的痕迹,在一个路口的树下,马车折返了,留下了深深的车轮印,而他必定乘了其中一匹马向西而去,因为在马车返城的方向上只剩了一匹马的痕迹,而另一匹的蹄印由此开始。

我不由得感叹,Ada呀,你所从事的事业好象真的需要提头来干呢!

事不宜迟,我们纵马疾奔,我誓要抓到那个逃亡的精灵。


Thranduil:


绕了一大圈,没看见有尾巴跟踪,应该都甩掉了吧?

已经日暮西山,我在小酒馆里坐定,明知不该喝酒,可难耐心头莫名的烦躁,要了一大杯红葡萄酒。

酒味还算纯正,我津津有味地品尝,为了不危害到事业,我很久以来滴酒不沾,虽然我有千杯不醉的海量,可是小心谨慎为上,如非必要,我一概不喝。但此时此刻,我心中充塞着难言的失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在一群疯子中度过,那滋味并不好受。我轻轻地摇晃着杯子,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她初次洗完澡,映得我的洞穴一片纯洁的光辉,若没有她,我恐怕早就疯了吧?

现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只希望能在革命成功、造福子孙之后再发疯,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我的心跳都为之慢了一拍,可我马上告诫自己:“这是个幻象,千万不要上当!”我看也不看,叫老板娘快点端上我的牛排,一边慢慢地喝下酒液。

忽然,我的酒杯不见了,这不可能是真的!


Legolas:


他对我视若无睹,压根儿当我不存在,明知他以为我是个幻象,我还是又好气又好笑,还心疼不已。

他的目光简直就能穿透我看到后面的墙壁!

我对他说话,他只当是耳边风。

我叫哈尔迪尔告诉他我是真的,但显然他以为哈尔迪尔也是幻象中的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确存在。

实在没了办法,我伸手夺去他手中的酒杯。

看他还能不能无动于衷?


Thranduil:


这个幻象令我越来越不舒服,好象快要具有实质。

我的酒杯不见了,这证明了我的理智不再能把握住现实。

我慌乱地在桌上摸索,可什么也没摸到。

我开始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边界。


Legolas:


他喃喃地念叨着:“杯子呢?杯子呢?”手指在桌上慌乱地摸索。

他没有找到,实际上杯子就在我手上,可他偏偏看不见。

他把头低下去,在桌子下搜寻。

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我的感受已非悲哀所能形容。

哈尔迪尔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我看出他的意思是“还给他吧!”

我茫然地捧着杯子,我被我最爱的精灵遗忘了,我的存在仿佛只是一场虚空。

他的手还在长条桌上搜来搜去。我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对我忽视得如此彻底?

我暗暗叹一口气,把杯子放回了原位。他愣了一下,把酒杯捏得更紧,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愉快地自语:“我就知道我糊涂了,不是在这里吗?还找呀找的!”

他的笑容依旧叫我移不开目光,我忍不住又哭了,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哈尔迪尔没有做声,我也不说话,我们看着他吃完了牛排,付帐离开。

哈尔迪尔轻声问我怎么办。

我苦笑一声。

放弃吗?决不!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也要他的心回来。


待续


第十二章 


Legolas: 


我们潜入了他的房间。我本想独自来见他,但哈尔迪尔执意跟随,他说:“万一他又开枪杀 

你怎么办?” 

本以为凭我们俩的身手,他恐怕还在梦中,但差不多是和衣而卧的他闪电般睁开双眼,一瞬 

间,手枪就瞄准了我们,冰寒的杀气锐利如实质,几乎穿透我们的身体。可一眼扫过后,他 

却摸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咕哝了一句“好烦”,就向后倒了下去,把手枪塞回枕下, 

被子拉到头上,蒙头大睡。 

我真是啼笑皆非。但偏偏他那由警觉转入慵懒的神情太过诱人,就象一只快速而精准地扑出 

的猎豹猛然间摇身一变,完全收敛了锋锐,成了一只懒洋洋的小猫,是如此新奇有趣,叫我 

牙痒痒的,恨不能咬一口。 

哈尔迪尔惶惑地望着我,我冲他摆摆手,示意别出声。 

等了片刻,我悄悄挪近床边,均匀的呼吸声在被子下起落,我用不会惊起一朵落花或一片鸟 

羽的力度揭开被子,沉眠中的他是夺天地之精华般的完美,金发虽说按这时代通行的式样剪 

短了,仍旧光彩烨烨、华美照人,雪白的肌肤上浅浅晕红,薄唇粉光致致,露在领口外的一 

小截脖颈如我记忆中的优雅纤细,流淌着月光的色泽,而那端丽的容颜依然充满我所熟悉的 

灵秀清华,仿佛岁月逝去无痕,粗衣布服丝毫不能减损他的风华。他恬适地安然躺卧,微侧 

向内,那姿势,仿佛时间倒流两万年,他正在黑森林的花圃下小歇,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在他 

脸上,而我一路飞奔着去寻他。 

我神思昏乱,止不住伤感的潮水,我在他床前跪了下来,低吟着:“Thranduil…… 

Thranduil……” 

我怎能令时光重回彼时彼地? 

二万年的光阴隔开了我们,而我错过了这人儿的朝朝夕夕、年年岁岁。 


Thranduil: 


朦胧中,似乎有谁在呼唤着什么?可我太累,跟我无关,停止吧!我不想听,即使此时,我 

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梦中,我梦到谁了,啊,想不起,还是不要想了,让我睡吧! 


Legolas: 


他在梦中不安地扭动身子,仿佛在逃避什么,清丽的眉目间笼罩着莫名的烦乱,眉心纠结, 

我更是悲从中来,Ada啊,连在你的梦中都没有我的位置吗? 

我凝眸良久,愈觉得心事成灰,可叹是要我此际悬崖撒手,我决计办不到,难道今夜就此作 

罢?一时间心思纷乱。哈尔迪尔默不作声,显是在等我的决定。 

我抬起头,他翻了个身,红唇微微开启,清淡的香味拂过我的脸,我的思绪刹那间全消失 

了,拼命嗅着着久违的体香,片刻之后,我才发现: 

我——勃起了! 

全身高温发烫,火热的鲜血逆流直冲头顶,血管一定涨破了,我的心跳剧烈到难以承受的程 

度。 

我要他!现在我只是一头饥渴了太久太久的野兽。 


Thranduil: 


谁在啃噬我的唇?谁在捕捉我的舌?谁在强横霸道地占据我的呼吸?谁在翻搅我的知觉? 

我本能地拒绝,却被一双强健的臂膀束缚得更紧。我的挣扎引来更深的入侵,迷迷糊糊地, 

我感到一只手滑入了我的内衣,撩拨着羞耻的部位。 

我一惊,这个春梦也太逼真了吧! 

想也不想,我一口咬了下去。 


Legolasl: 


他咬我?!他咬得那么重,我的口内全是血腥味,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本该对他温柔些的。 

哈尔迪尔紧张地冲过来,要替我治伤,我摇摇头。 

然后我立刻想到了另一件事! 


Thranduil: 


我半撑起身子,疑惑地凝视眼前的人,不错,那是我近万年来时常看见的容颜,可是刚才的 

感觉太清晰,我第一次怀疑幻觉成真,或者,我误把一个真人当作了虚无缥缈的幻象。 

唇边有淡淡的血腥气和绿叶香,我伸出舌头一舔,天啊,这是真实的!我竟真的把活人看作 

了幻影! 

我立即警觉,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从格里森姆城一直追踪而来的密探。 

我第一反应是伸手到枕下拿手枪,但他比我快了一步,枪到了他手上! 


Legolas: 


要是枪到了他的手上,我们哪还有命? 

我庆幸比他早了一步。 

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惊异,就象戴了一个铁面具,深不可测。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的手肘一抬,肘弯结结实实地撞在我的胸膛上,一只手把我轮了起 

来,我没料到他的攻势如此凌厉快捷,猝不及防下已被他拖倒在床,我见势不好,马上把枪 

抛向哈尔迪尔,他立即丢开我纵身一跃,扑向空中的手枪,我从后涌身扑去,拖住了他的 

脚,他被我一窒,差点跌倒,枪到了哈尔迪尔手中,他飞起另一脚,把哈尔迪尔踢倒,我用 

力抓紧他的脚,把他拖倒在地,他霍然回身,挥拳痛击我的脸,我急忙闪避,但还是挨了两 

下重拳,我干脆抱住他就地一躺,忽然他手中多了一把刀,光芒一闪,直插我的心脏,我别 

无选择,身子后仰,却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死在他的刀下。 

我的行动给哈尔迪尔争取了时间。一把手枪抵住了Thranduil的后脑,哈尔迪尔冷冷地说: 

“你杀他,我杀你!” 

刀在入肉一分处停住,他冷酷地看向我,眼中绝没有一丝波动,衡量了一秒钟,他丢开了 

刀。 

我把他的手绑在了背后。 

他的战技远非昔日可比,准确、犀利、毫无精灵族武艺的花哨之处,爆发力和速度都超出了 

我的预计,虽然我和哈尔迪尔也都是曾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不觉对刚才那一幕余悸犹存。 

我这才发现脸痛得发麻,鼻子和嘴巴都在流血,胸口被刺中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从哈尔迪尔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也不好受,父亲那一踢的力度绝对不小,但他却先问我: 

“你的伤怎么样?” 

我心头一暖,Ada啊,如今你若有他对我百分之一的好,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冷漠地瞧着我们,目光中带着高傲不屑。 

我敢打赌,我和哈尔迪尔轮流讲述的精灵历史和黑森林旧事他连半句都没有听进耳。 

随着时辰的流逝,我越来越烦躁,除了我是他儿子、他是我父亲这一点没有讲(我不想再受 

他的道德观念阻挠)以外,我回忆了那么多事,可他最多也就是似笑非笑。 

似笑非笑?我再看了他一眼,他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色,仿佛刚才只是我的一个错觉,我 

心头一凛,不对劲! 


Tranduil: 


这两个家伙身手不赖,气质也很高雅,但说出话来简直莫明其妙。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政府的密探,可越看越觉得象是发了疯的邪教教徒。 

什么黑森林的精灵啊、梵拉啊、不死之地啊,有谁会相信这种东西,那才是神经病! 

我忍不住翻了翻眼,很想大叫:“拜托!这是个科学昌明的世纪,连三岁小孩都不会被你们 

骗倒!” 

莫非,他们从我过去的行迹中发现了我的不死之秘?听到他们提起我四百年前的画作,更印 

证了我的猜想。那的确是我在历史上留下的蛛丝马迹,我后来也意识到不妥,力图销毁它 

们,却没有成功。 

他们显然研究了我的背景,特意挑选了一个和我的幻象相似的人来达成任务。想到这里,我 

悔恨交加,从来没人能成功地偷袭我,是我自己放松了戒心,让他们得逞。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把我解剖?送去展览?还是拿去祭祀他们所谓的梵拉? 

他们仍在喋喋不休。我故意说:“我口渴,能帮我拿杯水吗?”本来一直坐在我背后的另一 

个人走开了,我立即把手指伸到皮带下的一个小缝里,那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所在藏了一把薄 

薄的小刀片,就是我专为这种情况准备的。我把它握在手里,满意于它的锋利,不动声色地 

割开绳子。 

忽然间,我发难了。我猛然袭向眼前自称是我亲戚的人,我有信心,在雷霆般的一击中绝对 

能割断他喉咙的主动脉,但奇怪的是,那人竟然同时向后一仰,躲开了我的致命攻击。 

我知道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因为枪口正对着我的额头。我自嘲地笑笑,又失手了,另一个 

人也奔了回来,他们搜走了刀片,再度把我绑上,还翻遍衣服搜查我有没有其他武器。 

我强忍着他们的手在我身上动来动去,可有一件事老是想不通,最后我抬起头,盯着眼前人 

问:“你怎么发现我要袭击你的?” 

他笑了(看起来有点象苦笑)一声:“因为你在黑森林骗那些商人,拼命压低他们的价格 

时,就是那种表情。” 


Legolas: 


我差点三次死在父亲手上,命运真会跟我开玩笑。 

明知会留下痕迹,我还是把他的手臂绑紧,绳子深嵌入肉。天知道他身上藏了多少武器! 

我撕开他的衣服,心里说声“对不起了”,但乍露的春光令我惊艳之至,肩头珠滑玉润,柔 

韧胸膛上点缀着两朵樱蕊,光洁秀挺的腰臀柔嫩合意,而胯下的两个玉球幽香隐隐,我望着 

那含羞未放的部位,往昔舔舐他的记忆仿如昨日,形状、色泽、大小、气味,甚至那精液的 

味道都历历在心,他的吟叫、恳求、哭泣和呼唤我渴望能再次听到。 

一道冰冷的杀气冲向我的脸,我抬眼触到他的表情,没有慌乱,仅仅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如果你敢动我,你该知道下场会如何!” 

他并不明白,这愈加挑起我的愤怒。 

如果我只能被遗忘,那么我宁愿被憎恨。 

如果用心无法唤回回忆,那么就用身体来刻下烙印。 

无论用任何方法,我都要让你离不开我。 


我冷冷一笑,唤了哈尔迪尔:“我说过,我希望我们三个都能幸福,从现在开始如何?” 

哈尔迪尔有些为难地看了Thranduil一眼,我冷笑道:“你怕什么?反正以后我们三个要住 

在一起。要是你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他默然低头,我知道他已经不再反对。 

倒是父亲听出了话中的暗示,情不自禁地向后一缩,若不是我立即压住他的腿,恐怕他早就 

赏了我一脚,我索性把裤子顺势撕掉,馥郁的体香刺激着我的感官,温润白皙的大腿中间, 

那秘密的根芽袒露于我的眼前。 

他开始慌张了,极力要摆脱我的压制,气力大得惊人。 

我示意哈尔迪尔从后面抱住他,固定他的位置。我则用膝盖按住他的大腿,当着他的面,我 

慢慢地解开裤头的铜扣,巨大昂扬的尖端立刻弹了出来,我又慢慢拉下拉链,让他的眼睛接 

受更大的震撼。 

他的脸变得惨白,如果目光能杀人,我一定被他刺了无数个透明窟窿。 

他转开头,我却一把抓住他的下腭,一字一句地告诉他:“Thranduil!我爱你!我所作所 

为都只为爱你!” 

“所以——”我咬牙切齿地,“今后你再也休想离开!” 


待续


第十三章 


Thranduil: 


这两个色情狂!这一对狗男女!不!狗男人! 

他们两个竟然象夹点心一样把我箍在中间,如果世界上有比一个赤裸裸的男人贴着你更难受 

的事,那就是两个光溜溜的大男人了。 

“变态!恶心!疯子!”那个告诉我他叫Legolas的家伙简直就是超超超级的虐待狂,而我 

不幸地沦为这个发痴的邪教徒的虐待对象。什幺鬼名字嘛,叫“你去死”还差不多! 

更要命的是,看来他跟男人做爱是行家里手,连在这种要人命的状态下,我都难以否认他刺 

激得恰到好处。每当他朝我那玩意一捻一压,我就差些儿叫出声来。我恨恨恨死这种感觉 

了! 

他妈的!干吗不直接做了算了?我宁愿痛死也不要这幺恶心的兴奋,要是我真的在男人的手 

指下得到高潮,我还不如在八千年前冻死。 


啊,受不了,我的咒骂引来的只是他的窃笑,再怎幺绷紧身体抗拒,都只招来更迅猛更密集 

的攻击,男性的手指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抽来挫去,还故意戳戳戳的,那种滋味足够我去撞 

墙了!后面那个白痴也很变态,干吗要听他的话,咬着我的耳朵不放,还吹什幺气?混蛋, 

王八蛋,臭乌龟,神经病,你们干吗不去找妓女?每个城市都有大把男妓,你们他妈的想男 

人想疯了不是,干脆自己去卖屁股好了!保证有人倒贴! 

我活了这幺多年可不是白活的,我把一辈子听过的恶毒话滔滔不绝地骂出来,可那混蛋竟然 

还一副享受的表情,笑眯眯地舔着我的胸口,说:“Ada(啥意思?)啊,看见你这幺健康 

活泼,我更加不能客气了!” 

我快气疯了,一向引以为豪的镇定一点用都没有,笨蛋也感觉得到那部位开始苏醒了,颤颤 

的,抖抖的,我的天啊,我宁愿他们把我千刀万剐,壮烈成仁,也不要这幺难堪地完蛋。 

不知道他往里面又塞了几根手指,我骂不出来了,好象他要把我全部挖空一样,在底下又剜 

又勾,痛得我冷汗涔涔,可怪就怪在,他的手指只要顶到某一个地方,我一下子就忘了痛 

楚。天!我居然不要脸地淫叫! 

他好象也发现了,一副鬼魅的笑,恶鬼!手指狠狠地抵到那里去了,还揉啊挤啊按啊地旋转 

个不停,我……不行了……我大概……大概要死了……啊啊啊……要死了…… 

全身着了火,看什幺都是火烈一片,不要了,让我解脱吧,我活不了了! 


不,我勉强朝自个儿暗喝一声,你的骨气呢?你的定力呢?你的清高呢? 

我猛然一激灵,重重地咬住自己的舌头。 


Legolas: 


看着他力持冷静的神情慢慢地转变为无法抑制的沉迷,看着他极力强忍却震颤不已的腰肢, 

看着他清雅沉稳的面容流淌着奔放的情欲,看着他逐渐蜷曲又摇颤的腿,实在是无与伦比的 

至上享受。连他骂人的声音都奇妙地透出欲火的熏蒸,毫无威慑力。当他的语声中掺进了晃 

晃悠悠的尾音时,就算铁石心肠也会化作绕指柔。 

他骂得越凶,我越不想放开他,从前高贵优雅的父亲也会有这幺凶悍粗野的一面,肮脏的吐 

词与那皎洁如月的容颜两相比较,象一只野性未驯的小豹子,教我心驰神荡,恨不能立刻上 

了他,但他生嫩的反应令我意识到,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男人,我暗暗窃喜,那后穴的紧张 

度亦一如处子,甚至远胜处子,也许虽然过了近两万年,我仍是他唯一的男人。 

我深吸一口气,和哈尔迪尔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哈尔迪尔显然也被我们之间的旖旎气氛惹 

动了欲念,我指示他从背后爱抚Thranduil,他忠实地执行了,咬着父亲的耳朵,牵起了父 

亲不自觉的又一阵轻颤。 

我袭上他的胸,在父亲冰雪般的肌肤上吮出一个个或轻活重的齿印,他不安地想要躲避,却 

被哈尔迪尔抓住腰,我对他的无能为力报以轻笑,用牙齿拉扯那绯红的突起,舌尖挑逗小小 

的翘突,他难忍地扭动着,乳头渐渐变硬,我含着唾沫充分吸吮,揉捏着他的下腹,他的鼻 

息开始错乱,我的吻离开了胸口,他松了一口气,我对他笑笑,这只是开头,连前奏都算不 

上呢! 

我啃噬他的腰部,他明显一颤,有些畏缩,我笑了,哎,这敏感的精灵呀,我决定好好逗逗 

他,倾身下到那微微充血的所在,在尖端轻咬一口,立刻听到了一声尖利的、迸发的呼气。 

那儿就象一朵花般地半开放了。微颤的,嫩弱的,鲜艳的,渴求怜惜,我用手包覆着他,指 

端却拨动粉红的小球,就象调弄琴弦试音,细察他的微妙反映,他的喘息频率加快,身子也 

因拨弄的节奏力度而荡出不同的颤栗,在我掌中的欲望越来越肿胀,跳动着,象获得了生命 

似的。 

我仍然感觉得到他的意志在强烈抗拒,应该给予更强劲的刺激了。 

手指插进了那许久无人闯入的秘部,还记得从前的感受,我一面增加手指一面搜寻能导致他 

失控的那一点,找到了,我的三根手指都挤进去摩弄那极点,他被塞得满满当当,深红的洞 

口吸得紧密无缝,颤危危地抖栗着,手指一戳,他就忍不住哭喊,再配合前面的套弄和哈尔 

迪尔在他背后颈上的爱抚,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发出了极为淫靡急促的哀求。 

“啊,不要了,让我解脱吧,我要死了!” 

就在我得意地操纵着他、把坚硬抵住穴口时,他忽然停住了呼叫,身子剧烈一震,我心知不 

妙,抬眼一看,天,他竟想咬舌自杀! 

欲救已来不及,我急中生智,把手中的阳具用力一捋,手指狠命撞击那绝对快感的所在,赌 

他在极乐高潮中不会有足够的气力。 

我赌赢了! 


Thranduil: 


我的头脑一时断了线,等我回神时,口中满是血腥味,可是却没有死成。 

下体焚烧的欲火瓦解了我的努力,Legolas的双重攻击使我的气力瞬间消失,我在呜咽,在 

扭摆着腰,多么可耻,我却控制不了! 

他的表情愤恨到极点,仿佛地狱之火燃烧,什么也没说,扑上来扳住我的下腭,“喀”的一 

声,激痛使我叫不出声,我的下颌骨移了位,该死的,他竟然用让骨头脱臼的办法来阻止我 

自杀! 

他震怒的神态令周遭的温度骤然冻结,我意识到将遭遇可怕的报复。 

果然,他怒气冲冲地掰开了我的腿,意识到避无可避,我不想再看,闭上了眼,他却冲着我 

的耳朵大吼着:“你休想死!我不会让你再拒绝我!除非我杀了你,你永远都属于我,你的 

命也一样!” 

我咬咬牙,睁开眼,直视他,虽然说不出话,可我相信:“我不属于任何人!更不属于 

你!” 

他的表情狰狞、凶暴、愤恨,都在我意料之中,但令我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却充满绝望的哀 

痛。 

我再度闭上眼,尽力静下心,不受即将发生的恐怖的干扰。 

一个暴烈的、火烫的吻闯入了我的嘴,也绞碎了我的神智。 


接下来的时间到底如何流逝,我模糊不明,只记得无数的欲潮兴了又灭,灭了又兴,完全没 

有个终止。我在地狱天堂中挣扎。 


Thranduil: 


Thranduil,他就在我面前尝试自杀。 

我真的令你厌恨至此吗?我的爱真的毫无价值吗? 

可叹啊,万多年的思忆无从着落。万多年郁积的热恋无处宣泄。 

我爱你,只是爱你,为什么总要用死来拒绝? 

想狠狠地惩罚你,想把你操到死,想叫你完全屈服于我,想让你做我的奴隶、我的爱人! 

我错了吗?只因为我爱着一个忘了我的精灵? 


我冷笑了,为自己、为命运、也为失去的父亲的爱。 

我高声对哈尔迪尔说:“从现在起,我们随便怎么对他都可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没有用一向和哈尔迪尔做爱时常用的伊莱纳花香油,我也不再顾及他能否承受,没有丝毫 

润滑,抬起他的臀部,一口气猛冲到深处。 

他在惨叫,悲凄的,象要断绝了气息般的,那刚刚兴奋的阳物完全萎缩了,我却分外快意, 

此刻,我只想肆虐,对他,对自己,对哈尔迪尔。 

我对哈尔迪尔说:“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躺下?我要看你自慰。” 


再度置身于父亲体内,感觉妙不可言,柔软而有韧性的内壁紧窒青涩如处子,炽热温润,细 

密地包裹着我的坚挺,前方的花心在我的强力推进下不情愿地绽放,紧紧地按摩着我的前端 

凸起。 

我沉溺于他的美好难以自拔,他强自抑制的模样激起我彻底征服他的意愿,他越想逃避,就 

越发引动我的攻占。 

我提起他的细腰,猛烈地冲击,潜入最柔嫩最秘密的所在,他的臀部撞在我的双丸上砰砰作 

响,我吞噬着他的唇舌,激狂他的感官,非关对错,非关伦理,他只能属于我,只能想着 

我,只能任我摆弄侵凌。 

纯粹的肉欲风魔了我的心智,明知娇嫩的小洞不堪我的巨伟,明知鲜血已润湿了狭窄的内 

部,明知他早已失去了气力,耳边的凄噎暗哑低微,我反而愈加野蛮,将他的骄傲倔强一点 

点打碎,满足感在我胸中升腾,悠然兴起主宰者的感觉。 

干死他吧,这样他就不能寻死了!我是这么想的,一想到差点和他天人永诀,愤懑就充斥我 

的每一次律动。 

我的王,我的父,我抓住了你,你永远也休想从我手中逃脱! 


哈尔迪尔躺在我旁边,用手慰藉自己,他有时会伸手抚摸我的腰背,在我身上点燃更多的火 

焰,那白皙修美的身段艳光照人,引发我更多的征服欲,他濡湿的眸子也和父亲的冷漠憎恨 

截然不同。我对自己说:“为什么我一定要执著于一个遗忘我的精灵呢?” 

可叹啊,我偏偏无法忘情! 

哈尔迪尔即将迸射时,我捏紧了他的根部:“再等等,小精灵!” 

我低声吼啸,加快了戮戳父亲的频率,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头发都似乎发出惨痛的哀 

泣,我加大力度,霸占他的全部,最终在眩目的灼光里喷射。 

我也同时放开了对哈尔迪尔的束缚。 

我在父亲身上喘息不定,哈尔迪尔吃力地朝我挪过来,在我面颊边送上无力的亲吻。他张开 

眼,眼中渴望是如此分明,我一阵辛酸,哎,为何父亲不能象他一般爱恋我呢? 

我亲吻着哈尔迪尔,游目去看父亲。他毫无生气地躺着,面孔冰雪般凄冷,嘴唇肿胀又青紫 

淤血,还染着方才自绝时的斑斑血迹,那身体更是惨不忍睹,大腿根流出发亮的粘液和猩红 

的血丝。整个样子就象一具弄坏了的雕像。 

我试了下鼻息,微弱轻微,毫无热度。 

他此刻的模样仿佛将永远瞑目不视。 

悔恨一点点侵蚀我的满足。 

我抱起不醒人事的他,频频呼唤那个名字,不知不觉间,泪落成河! 

我又伤害了他!!! 

我哭泣着向他道歉,六神无主,但我的凶器却还嵌在他体内。 


哈尔迪尔热烈地抱着我、向我索吻。我的手指滑进了他的后庭,熟悉地摸索着他的敏感,在 

我的搔弄下,他意乱神迷地啜泣,不时发出长长的呜咽。 

想也不想,我再度运动腰力。 

我对哈尔迪尔说:“舔他,好么?” 

哈尔迪尔吃惊地瞧着我,但他看出我是认真的,低了下头,一向顺从的他再次容忍了我的无 

理要求。 

他跪在父亲腰边,把头凑近了父亲还无苏醒迹象的欲望。 

我的手指在哈尔迪尔的甬道里更细致地摩挲,他也很快昂立。 

我舒张有致地使用腰力,不再一味逼父亲接受,而是细心地用前端按摩会带出至激狂乐的那 

一点,一吐一落之间,他的肢体被我们俩天衣无缝的配合惊醒,微微地颤动。发现他在清 

醒,我催动顶端在那一点反复地顶弄转动,他开始发抖了,掩不住口中溢流的呻吟,纤长的 

睫毛坠下一滴滴清泪,肌肤艳若朝霞,金发零乱地摇晃。 

对哈尔迪尔的舌技我一向信心十足,加上我的绝妙技巧和力道,父亲的脸上露出了挡不住的 

崩溃表情,他又想咬自己的唇,却忘了下巴已经脱臼,只引得自己痛楚不已。我心疼地抚上 

那受伤的小嘴,柔声道: 

“Thranduil!Thranduil!你该记得的。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曾多么相爱!别忘了我, 

别再忘了我,我是Legolas!Leoglas!你唯一的、最亲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 

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顺畅地将他推向高峰,哈尔迪尔也在我的拨弄下发出了美妙的啭啭 

声。 

我们三个,都可以幸福吧! 

我知道父亲已接近爆发,他的喘息已越来越甜美,忽然间,他呼唤了: 

“Legolas!Legolas!” 


时间和空间都在那一声里倒塌了。 

不可思议的灵觉充实了我,我被包裹在圣洁而亲密的光芒中,回到幼时,全心全意为父亲所 

爱,也全心全意爱着父亲。 

无数岁月掉落在我们脚下,世界惟有我们——父与子,爱者与被爱者。 

我们微笑,记忆和风、泪和梦都消失无踪。 

我的心倒映着你的,你的心包容着我的,我们本为一体,血肉相连,灵魂相系,也无从分 

离。 

你是我的我的生命缔造者,我那永远永远的爱。 


待续  我写得满头大汗的说! 

第十四章 


Leoglas: 


我闭上眼,感受着心灵相通的瞬间。 

我清楚的体会到,父亲也有相同的感觉。 

突然,他达到了顶点,一声破碎的低叫,包围我的肌肉蓦然收缩,从根部向前蔓延的挤压令 

我魂消魄荡,几近发射。 

我提起哈尔迪尔的头,他来不及退避的唇边流淌着乳白的汁液,脸上也溅了不少滴蜜。他正 

想吐掉,我接住了他的唇,将父亲的精华涓滴不剩地吸进了口中,再舔净他的面颊,一滴不 

漏,果然如我记忆中的味道。 

我的手指也在同时令哈尔迪尔达到了高潮。 

我感到父亲的身子软了下来,我也要到了。 

我迅速拔出处于爆发边缘的硬挺,塞进父亲口中,动作很粗蛮,但我渴望父亲能为我饮尽, 

我暗想他应该会反抗,可他尽管呛咳不止,却顺从地喝掉了我的浊液。 

我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对他也起了作用。 

我惊喜交加,希翼着似乎不可能的事。 

他记得我了吗?他记得我们的爱了吗? 


我连忙帮父亲把下颔复位,期望他会回应我的话,但他昏昏沉沉、不言不动。 

好一会儿,他才呼吸顺畅,虚弱得仿佛一碰就碎。我把药膏敷上他受伤的小穴,为他擦拭双 

腿。 

哈尔迪尔的手臂搂住了我的脖子,我这才想起,他还没有尽兴。他今夜为我所做的事已远远 

超出他的极限,我不禁对逼迫他的自己感到厌恶。 

我看得出他眼底的寂寞凄苦,暗叹一声,看看父亲,他仿佛睡着了。 

我转回眼光,告诫自己不能再辜负这个全心全意为我奉献的精灵,我展开了一个温柔的笑 

容,轻声说: 

“哈尔迪尔,轮到你了,准备好了吗?” 


Thranduil: 


我假装沉睡,虽然我确实没有力气和勇气去面对我的孩子和他的情人。 

奇迹发生了,可我宁愿它从未发生,也永远不必发生。 


那恍惚的一瞬,我堕入了悠远的梦境。 

不可思议的顿悟倏然降临。万千岁月掉落在我脚下。 

一切渺茫如前世,惟有一事为真。 

Legolas是我的孩子,我挚爱的孩子! 

那孩子为我所爱,亦爱着我。 

我用整个灵魂和肉体来回应他的思慕。 

他是我的爱我的梦我的心,因为太重要而不得不忘记,因为太想念也无法彻底忘记。 

我的肉中肉骨中骨血中血。 


悲念如潮,因为强暴我的我自己的儿子,因为他让我和别人分享他的爱。 

他的爱任性如初,忍心也如初。 

他以天真的爱掳掠了我,也以天真的爱埋葬了我! 

我的所有自尊、骄傲、倔强和最后的坚持都被他一点点打碎。 

即使他的凌虐都勾起蚀骨的甜蜜,温暖得让我心碎裂成灰。 

我多么希望可以掩起耳朵,不再听到哈尔迪尔甜腻的呼喊,我多么希望自己早在一万年前就 

瞎掉聋掉哑掉或者疯掉。那样我就不必再睁开眼,看到他们俩。我再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我的双手被紧勒,四肢疲乏得连一根脚趾头都难以动弹。 

我的心比四肢更冷更倦。 

原来人总说生老病死,其实苦的同样都是一颗心而已。 

我感到呼吸越来越窒息。 


我只想结束这一切折磨,爱也好,恨也好,都只有伤害,我经受不起太多的意外。 

我还可以回到阳光下,做那个明明朗朗的安杰?皮斯脱尼吗? 

我可以从这场灭顶之灾中逃离吗,在我心碎死亡以前? 


过了一会,他又回到我身边,尚处于激情余韵的音调呼唤着我的名字,我闻到了一股柔和的 

花香,突然恶心得想吐,但多年来混迹于人类中的经历教会了我隐藏自己的思绪。 

他以为我还睡着,声音越发轻柔,撩起我的额发,细细亲吻我的脸,双手爱抚我的腰臀,我 

渐渐又有了反应,他极尽柔情地爱怜我,但我心头茫然哀愁,只随他本能地翻滚,他按捺不 

住地又要了我一次,很痛,可快感源源不绝,我放任自己享受他的律动,但始终没有睁眼, 

眼神会泄露我太多心思。 

在他的怀抱里,被炙热的气息和爱语紧裹,我终于体认到自己是多么孤独。 


Legolas: 


万多年来,我首次感受到完满的幸福,我所爱的两个精灵都因我而满足。 

父亲毫不掩饰地呻吟叹息,长长的颤栗传遍他全身,温暖的体液染湿了我的腹部,他紧闭双 

眸,秀气而微卷的睫毛波浪般起伏,清澈如水晶的音色吟出撩人魂魄的高潮之乐,拥着他, 

生命全无缺憾。 

哈尔迪尔半睡半醒,温馨的眼神诉说着无限情意,我报以微笑,把他们俩的头都揽在臂弯 

里,慢慢进入了梦乡,但在快睡熟时,我记起了父亲被缚的双手,我把他翻了个身,拥进怀 

里,俯卧在我胸上,吻吻他的头顶,才放心地睡了。 


Thranduil: 


我拼命跟睡意作战。他们都疲倦而眠。“现在是逃脱的好机会。”我告诉自己,可他的胸膛 

真实而温暖,让我的心揪成一团。多少年来思忆不止的幻象,如今活生生的贴着我的身体, 

即使在梦中,都紧紧地抱住我。在他的臂弯里,那些黑暗、冰冷、孤单与绝望都象是精神错 

乱时的狂想,而今噩梦都已逃逸。 

这均匀的呼吸是真实的,这强健的手臂是真实的,这鼓动的心脏是真实的,这密合的躯体是 

真实的,我应该逃走,却贪恋着这无比清晰的感觉,抬头看去,依然是那张俊美清逸的脸, 

少了方才的恣睢狂野,眉宇间浮出一股天真无邪,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应该比所有人类 

还要古老的他依然是一个孩子,任性的粗暴的自私的孩子! 

可恨啊,我偏偏爱着他,胜过爱我所有的人类子孙! 

我悄悄挪移身子,一丝丝的从他怀抱里退出,就在我强抑着空落落的心时,他的手向下摸 

索,抓到了我的头发,从梦里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呼唤: 

“我爱你,Ada!” 

那瞬间,我肝肠寸断。我明白,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了。 


Legoals: 


我们一直往西方赶路,我决定了,不管曼威王怎么说,也不管父亲是否同意,我都要把他带 

回埃曼大陆,就算他现在不谅解,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苦心。 

父亲仍旧不言不动,我跟他说话,他假装没听见,我心疼他的胳臂,可真要松了绑,他会比 

风还快地跑掉。 

他沉默冷淡,眼神越来越飘忽,脸色越来越糟糕。我喂他吃东西,他面无表情地吞咽,我诉 

说往昔的旧事,他遥遥地望着远方。只有被我驱动因情欲而颤抖时,他才会回应我的温情。 

当他躺在我的身下,迎接我的占有时,闪亮的快感在我的血液中烧沸。 

每一刻世界都在我的怀抱中化为齑粉。 

日日夜夜我都抱着他、守着他、看着他,生怕让他溜掉,留下终生遗憾。 

如果他再度没入茫茫人海,将再难寻获;如果他就此彻底告别我的生命,会发狂的那个必然 

是我。 


Thranduil: 


“Thranduil,你还记得吗?你从前最爱那种绿色的宝石,我收集了很多很多,保证你会喜 

欢。”他又在我耳边讲述那些昔日旧梦了。 

真的,它们对于我,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而已!可这个精灵是真实的! 

我忍住心中的烦乱,尽力摆出无动于衷的面容,尽管这已经越来越难。 

那个热爱绿色宝石或者为财宝而作战的我,已不复记忆。我记得的,不过是眼前这个精灵而 

已。 

若我一无所知该有多好! 

每夜我和哈尔迪尔轮流承欢,我说“承欢”,因为我再也控制不了这颗心。他吐在我唇上的 

气息都足以让我丧失意志力,毫无羞耻地索求他,贪恋地追寻他更深入的脉动。 

但我并不快乐,有时我会悄悄睁开眼,注视在他身下啜泣高喊的哈尔迪尔,所有的幸福满足 

全都不翼而飞。 

我甚至会兴起时空错乱的荒谬感,脑际一片空白。 

我在干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真的爱他吗?或是爱一个停滞在时光中的幻象? 

多少年来,心如古井波澜不兴的我何以落到这地步? 

我开始恨他,恨他强行闯入我的命运。 

相忘……相忘……相忘不是更好的结局吗? 

你已经有了哈尔迪尔,为什么还要来缠我? 

我垂下头,眼眶湿湿的,但我强迫自己把眼泪逼了回去。 


在出海之前,我逃脱的机会渺茫。他们日夜不停地轮流看守我,连进食都是Legolas一口口 

地喂。我的手从未被解开。 

组织一定在四处搜寻我的下落,我想想都心焦不已,布隆区的好些成员被秘密处决了,亚西 

利国的起义形势已酝酿充分,宣传刊物和人员活动的经费正吃紧,多少事需要紧急处理,我 

却被困在这里。 

我脑中转了千百个念头,却找不到时机。 

不敢多看Legolas,他实在够精明,又够诱惑,我怕我会糊里糊涂地跟了他去。 

我在这个人类的世界上有责任,而对那个永生的世界毫无想念。 

我不打算离开中洲,更不打算今后亿万年都跟他们俩共存。 

我一半好奇、一半出于秘密工作的习惯,悄悄观察哈尔迪尔,这个美貌得象朵向阳花般的精 

灵近来憔悴了不少,最明显的征兆是,他常常独个儿坐在一边发呆,可Legolas没有发现, 

他的万缕情思现下都缠绕在我身上,根本无暇发觉身边人的冷清。 

我可没有好心到会告诉我的孩子这件事,再说了,我觉得哈尔迪尔的痛苦都是自己找的,明 

知对方最爱的不是自己,还要顽固地守着他,甚至跟随他恶劣的行为,我觉得难以接受。不 

过,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机会好歹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心。 

我们到达了迪马坦利港——Legolas口中的灰港,再过去就是蔚蓝的大海了。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那个福缘王国与我无关,我想它也并不惦念我。我暗暗谋算着逃脱的方法。 

我们黄昏时乘火车到站,入住酒店后,Legolas就安排哈尔迪尔喂我用餐,他却外出联络船 

运公司,准备次日出发。 

我心里一时喜一时忧,不过我还是决定要离开。哪怕此后永生不能相见也罢! 

照例我靠在床头,由他们端来食物。默默的数到十,我拒绝再吃,这是我第一次拒绝用餐。 

哈尔迪尔不解地轻声劝我。 

我愤怒地冲他吼道:“你真恶心!服侍你的情敌就这么快乐吗?” 

我努力做出一副爆发的模样,虽然我确实闷了太多日子,心情决不好过,而且看着他更不能 

让我快乐。 

我的挑衅惹起了他的心事,他垂了下头,神色黯然。 

我更用力把盘子撞到地上,继续轻蔑地说:“你的情人乱伦,你也喜欢变态吗?” 

这一句引起了他的惊异,他身子一震,张大眼睛朝我看来。 

我不客气地说:“看什么?我早就记得了,亏你还有脸做这些事?” 

我嗤笑起来。他一定深觉受伤害,嘴唇抖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我明白为什么Legolas会爱 

上他,的确是我见犹怜。怨只能怨命运太过滑稽,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而我又只是父亲 

的身份的话,我会祝福他们,但现在我必须伤害这个看来极其脆弱的精灵。 

我淡淡地加了一句,也是最具杀伤力的一句:“舔你情人的父亲,让你觉得兴奋吗?” 

他霍地站起来,我几乎以为他会扑上来杀死我。但他没有,他站在那儿,第一次明白无误地 

表现出他的憎恨。 

我们是爱上同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的可怜虫,只是我打算抽身,而他则不。 

我笑了,该进一步迷惑他了。 

我平静地从床上起身,托Legolas的福,我的腰还很酸,动一动腿就钻心地疼,不过我尽力 

不受影响。 

我用自己都觉得太冷静的声调对他说:“让我走,他就是你的了!” 

我甚至还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我继续劝诱:“想想看!你可以打昏他,直接带他回去,而我永远也不会再干扰你们。” 

我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不,我咬咬牙,慢慢地向桌边挪动,尽量不引起他的怀疑,嘴里更不停地讲一些莫名其妙的 

建议。 

在那桌边,放着一个烛台,我微笑着,背过身面对他,以蛇引诱夏娃般的语调说着话。他没 

有看见,我的手腕放到了烛火上。 


第十五章 


Thranduil: 


比火焰的烧灼更痛的是我的心,但我若无其事继续往下讲。 

他脸上的哀痛连我这个始作俑者都心有不忍,我默察形势,只可以突袭。 

他抬起脸,清亮愁苦的眼神令我一阵内疚。他坚定地对我说:“你不必白费心机, 

Thranduil,我不会放你走的。Legolas爱你,如果你走了,他必定会心碎。我爱Legolas, 

我不会让他的愿望成空。你讨厌我也没关系,我绝对不……” 

他疑惑地停住了,火苗烧灼皮肉和绳索的焦味正在蔓延。 

他刚要拔枪,我就猛然把烛台掷向他的脸,他侧头闪避时,我一矮身,一个扫堂腿,他登时 

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我扑上去,破开他的守势,以手作刀,狠狠切在他喉结上。 

我把多年来在刀头舔血的敏捷狠辣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这一下再重些,他也许就当场毕 

命。 


找到一套Legolas的衣服,胡乱穿好。我们父子俩的身材还有够象的。我酸酸地想,这大概 

就是我和Legolas的最后缘分吧! 

在口袋里装上我的证件,又拿了些钱。我准备走了。 

忍不住看一眼哈尔迪尔,被绑在床头的他已经醒了,幽幽地望着我,轻声说:“请别走!” 

我叹一口气。这又是何苦? 

他低声问我:“这样走了,你真的舍得吗?” 

我笑了笑,听起来很怪异:“舍不得我也要走,我已经不属于精灵的世界。” 

他紧盯着我:“即使你会心碎?” 

我狂笑起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一个孩子要生要死?” 

他的目光撕破了我一辈子的伪装:“那你为什么不敢来终西地?是不是怕看到他和别的精灵 

在一起?” 

我无话可说,眼前昏暗得象是回到了那个海边的洞穴,世界冻结成冰,但至少在那个时候, 

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记不得。 

他还在说话,尖锐得我无可回避,心象被挖了出来,鲜血淋漓。 

“你怕什么?你明明爱他爱得要死!你宁可独个儿在冰川纪死去也受不了他爱上别人!” 

“你爱他,付出了全部感情在爱他,就算过了两万年,他还在你心里,所以你忍受不了他心 

里还装着我,对不对?” 

我听不下去了。 

我狂吼:“闭嘴,哈尔迪尔,别逼我杀你!” 

他毫无畏惧地看着我:“我可怜你,Thranduil。你是这么的害怕去爱,又这么的害怕被 

爱。我不在乎Legolas爱你多些,我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可你呢?你从来不给Legolas机 

会,也不给你自己机会!” 

我一时想冲上去撕碎他,一时又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第一次,以为永生无人发现的伤疤被残酷地撕裂了。 

我好恨他,恨Legolas,恨自己。 

我的脚支持不住体重,只能勉力站稳。无论如何我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我调整呼吸,艰难地恢复到平静无波的表情。 

我轻轻对他说:“别再说了,好吗?哈尔迪尔,无论你讲什么,我和他都注定错过。我不会 

回头的。所以,请你好好照顾他,就当是为了一个父亲的心愿。请带他回去吧!” 

突然间,我疲倦到力气尽失,生命仿佛已离我而去。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跪了下来,低声说:“求求你,让他忘了我,让他幸福。或许只有你能做到。” 

是的,也许只有这个无比痴心、勇敢、坚定的精灵能令他幸福,而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 

知道。 

今生今世,我的心作茧自缚,我大概不会有什么永生了,只会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被遗忘、 

默默无闻地消逝吧! 


我离开了房间,一时不知往哪里去。 

我走下楼梯,忽然头晕目眩,刚才的搏斗牵动了下体,酸痛不已。我仿佛梦游在乌有乡里, 

这旋梯长得永无尽头,擦身而过的那些脸光怪陆离。 

顾不到了,我一个头重脚轻,掉了下去。 

身体滚在梯子上很疼很疼,光和色彩、声音和影像一点点衰减。 


一个男人关切的脸在我上方,我慢慢转动目光,这是酒店里的另一个房间吧!和Legolas订 

的房间相似,但看起来更豪华些,意识到没有被抓回去,我松了一口气,但空寂和孤独却抓 

住了我。 

就这么完了,再也见不到了?我怅然想。 

男人温和的声音问道:“你好点了吗?”我才想起自己在另一个人的房间里,他应该就是救 

我的人吧! 

我一边道谢一边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 

他伸手按住我:“医生说你太缺乏休息,需要卧床,你就躺着吧,暂时不要起来。” 

他的目光令我很不舒服,我看过男男女女投来太多次这种别有深意的眼神。 

我警惕起来,嘴上却说:“这未免太叨扰了!” 

他按住我不放,有意无意地在我肩头摸索。我往后退了退,平心静气地对他说:“先生,多 

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该走了,以后再致谢吧!”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我无奈地看着床头的金制烟灰缸。 

他极度兴奋,舔上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说:“你是出来卖的吗?没见过象你这么美的。以后 

就跟着我好了!” 

我摇摇头,侧身让开,他指指我手腕的烧伤说:“什么人做的?真不懂怜香惜玉!” 

他的手摸索着我的胸口,那儿有Legolas留下的吻痕。 

仿佛一个圣物遭人亵渎,我怒从心底起,也不管这人刚刚救了我的命。我一把抡起烟灰缸冲 

他头顶猛砸。就在他翻白眼之际,又飞起一脚把他从床上踢了下去。 

算他倒霉,我满腔愤恨无从发泄,他白白作了我练拳的沙袋。 

没多久,他的脸就肿得象猪头,惨叫声凄厉得令我耳朵生疼,还好这种套房的设计注重私密 

性,他就算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 

我边打边指着他鼻子骂:“混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我Thranduil的身体只 

属于一个人,瞎了你的眼睛,居然把我当成卖的!” 

一想起Legolas,我就抑制不住胸口剧烈的撕痛。 

我泪眼模糊地踢他:“装什么死?我恨你,恨死你们每个人!” 

说实话,这种家伙根本不够打,再打下去多半要出人命。我住了手。 

我失声痛哭:“我恨你们。我好恨……好恨……为什么你非要爱我……你有了哈尔迪尔还不 

够?……为什么又回来招惹我……” 

我跌坐在地毯上,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 

不记得哭了多久,连那个被我打得伤痕累累的家伙都有气力坐起来了,我还在哭个不停,眼 

泪鼻涕流了满脸。 

那个家伙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我没心思管他,他也没来骚扰我,倒是递了几张手帕过来,我 

稀里哗啦地乱擦一气,擦完又哭。 

天空开始发白了,又是一个新的早晨。我止住了哭声。 

今天就是他们出海的日子,哈尔迪尔会带他走吗? 

一念及此,我立即起身。 

那男人在后面呼唤:“等一等!” 

我心烦意乱,凶巴巴地威胁他:“你想干什么?欠揍是不是?” 

他苦笑着:“我想说,哦,就是……你不管要去做什么。吃过早餐再去,会不会好一点?” 

我这才打量了他一番,肿胀的脸看不出本来面目,却还努力挤出笑容。我有点心虚,好歹人 

家也算救了我,又没真的对我怎样,不过是误会罢了,我分明是以怨报德。 

我期期艾艾地道歉,他小声说:“没关系,你失恋了嘛!”我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他提高声线:“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吃早餐吗?” 

想起昨夜至今还饿着肚子,我默默点头。 


Legolas: 


我怀着轻快的心情返回酒店,明天此时,我们就迎风破浪,向永生之地进发了!我也再不必 

担忧会失去Thranduil了! 


房间里没有灯光,凌乱不堪。哈尔迪尔被绑在床上,而父亲、父亲不见了!! 

我心一沉,冲过去解开绳子,厉声问:“Thranduil呢?” 

他不言不语,把绳子被烧焦的地方指给我看。我恍然大悟。 

父亲啊,你又离我而去了吗? 

我怔怔的站着,时间孤凄如雪,一滴滴、一滴滴往下掉,千奇百怪的阴影晦暗了四周,如无 

数的触角交织着、蔓伸着,要把我深深地沉进水底……水底…… 

我眨眨眼,眼前一无所见,连我自己都在被这诡异的水声淹没。 

不,我笑起来,我岂会轻易消融? 

我要去找他,就算心碎我也要他相陪。 

我转过身,空余一缕游魂。 

远远的,从层层累积的漩流之外,哈尔迪尔的声音漂浮着。 

哈尔迪尔说的是什么??! 

“Legolas,你还不明白吗?是他自己决定要断绝你们的关系。你就算去找他也没用。” 

我回过头,他比死更清冷。淡淡的,象要随风而去。 

在他眼底,有近乎死亡的折光,寂暗的、冰凉的、飘忽的。 

我长长叹一口气,卿为我狂,我为谁狂?总是冤孽。 

他定定地望着我,眼眸相映,心意相通,但这却是诀别。 

放弃Thranduil,注定我的心碎,选择Thranduil,注定哈尔迪尔的心碎。父亲啊,你真是害 

人不浅! 

所谓的“让我们三个都幸福”,仅仅是个天真的祈愿,我根本做不到让我们三个都能有完满 

的幸福。 

如果地老天荒必得有个了断,那么我至少要保留死在父亲身边的希望。 

我镇静地说:“你回终西地去吧?” 

他没有吃惊,眸光一如往常,缓缓回应:“你终于决定放弃我了吗?” 

我正视他:“哈尔迪尔,只要你熬过这段日子,在梵拉的星辰上,总会有幸福的时候。” 

他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讥讽:“所以你可以放心的放弃我啊?” 

我不忍再看,低低说:“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话对他毫无帮助。狠一狠心,转身离开。 

他追上来,低声说:“Legolas,再拥抱我一次!” 

我回过身,把这个挚爱的精灵抱进怀里,生生死死,相见无期。我热泪盈眶。 

我把毕生的爱恋不舍都奉献在一吻之间。 

他依然是柔顺温存,惹起我万般自责、千般心痛。 

为什么没有乱箭穿心,射死我这负心人呢? 

我闭上湿漉漉的眼睛,忽然一记重拳正中腹部,痛得直不起腰来。 

哈尔迪尔及时扶住了我的身子。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为什么?” 

他答得很干脆:“我只是想带走属于我的东西。这法子还是Thranduil教我的呢!” 

什么?我冷汗浸背,眼前迷漫着重重黑烟,很快失去了意识。 


Thranduil: 


我匆匆吃过早餐,就起身告辞,还顺手帮他搽了点药,他抱着头呻吟的样子叫我又好气,又 

好笑。这种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没想到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吧! 

我正咬着面包时,他问:“你叫Thranduil吧?” 

我不想回答。他又说:“我叫巴西尔……”我马上打断:“不必了,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 

我自会为昨晚的无礼作出赔偿,要是没机会的话,你讲了也白讲。” 

不是我有心要刺激他,而是他在这节骨眼上出现,分明是自己来找罪受的。现在我可没有讲 

礼貌的心思。 


我在阴影处立定,Legolas的船应该与众不同,迢迢望去,泊在海港里的船只中,有一艘别 

具一格、气势不凡,船头漆着一个似曾相识的标记,我隐约记得跟那个黑森林有关。 

我把帽子尽可能拉低,更靠近些观看,周围的人潮拥挤着,密集、杂乱、喧闹,启航的邮船 

和客轮都发出忧伤的鸣叫,汽笛一声接一声,穿过大海和雾气,穿过那些马尾藻海区和珊瑚 

礁群,穿过陌生大陆的云光水影,穿过梵拉和和精灵居住的永生之地,也穿过那孩子的未来 

和命运。 

船头上有几个人影,以我的精灵视力,分辨出其中一个是哈尔迪尔,他似乎很平静。从这一 

点来看,他应该采用了我的建议。 

过了片刻,其他人离开了船,大概是检查人员吧!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疑惑时间为何流逝得如此之快。舷梯撤掉了,船身静静地离开大陆;移 

向大海。转眼间,连影子都隐没于海平线下。 

他们走了,再不会回来!我孤伶伶地站在人海中,不停地打着冷颤。 

我的永生结束了,我已难逃一死。 


待续 


第十六章 


Legolas: 


如果可以交出灵魂,找到某种能够让我忘却思忆甚至忘却自我的力量,我也许就能忍住悲 

伤。 

沐浴在神性之光中的永生还有什么意义?从前,所有的欢乐都向我暗示,也许我终有一日可 

以与父亲重逢、和解,即使我必须看着他和母亲团聚,即使我必须忘却这段非分的爱恋,但 

若能得回那个漂泊的灵魂,那么我还可以和哈尔迪尔相爱相守,那么在灿烂永恒的星宇之 

上,总会有些许慰藉心灵的光芒。 

但幸福的意义已不复存在,对我而言,精灵们在他们的永生中无忧无虑地享乐、天真奔放的 

活着,就象海市蜃楼,荒诞而遥不可及,我不想抹杀其中的美,但它再不是我的归宿,我再 

也回忆不起在仙境中最初的惊喜,后来的迷恋满足。我曾多么深入那永生之美的川流,我曾 

尽情领悟那些永恒的价值与生命的精粹,我曾深怀敬畏与迷狂注视造物主的光辉,我曾感受 

到与宇宙通灵、时空合一的至高体验。 

而今,我已从高天跌落地渊,我的羽翼诚如这华而不实的永生与虚无缥缈的永福,全都烟消 

云散,我的爱与恨全都化为灰烬。哈尔迪尔、母亲、大绿林的精灵和我的朋友们,也都化为 

了灰烬。我眼里再没有风景与人物,我心灵再也映不出世界的投影,我也在一点点化为灰 

烬。 


那日哈尔迪尔出手袭击我后,就带着昏迷的我返航。路上他始终绑着我,我求过、恨过、哭 

过,他也陪着我哭过、喊过、痛心过。最后他说:“对不起,Leoglas!我还是决定要自私 

这一次!” 

我的手和脸开始渐渐稀薄,我知道自己正在远去,正在被虚无所吞噬,哈尔迪尔总是动也不 

动地坐着看我,偶尔柔声细语地呢喃着:“好了,好了,我会陪你去的,不管你要去哪里我 

都会陪你!” 

他爱我有多深,便有多坚决。 

我知道我和他的永生都结束了。 

他笑着跟我说:“至少在埃曼的那段日子里你是属于我的。” 

我一言不发,我连对父亲一丝一毫的背叛都不愿再想起。 

我爱过谁,谁爱过我,还有什么意义? 

在望见福缘王国的海岸时,哈尔迪尔带我上甲板观看,我努力对他笑笑,说了一句:“你可 

以自己好好活下去!”就纵身入海。 

海底是一个缤纷奇丽的世界,我发现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情赞叹,真的,真想叫父亲也和我一 

起来观看,那些石斑鱼、比目鱼、大海鳗、海星,异彩纷呈,阳光透射进来转变成深深浅浅 

的紫蓝、冰蓝、孔雀蓝、釉蓝,星辰在海底倍增,镀上青铜的绿、碧晶的清、玉的黑、金刚 

石的冷,有如可望不可摘的金果。我开怀地笑了,父亲啊,你看到了吗?欢乐拥有如此的力 

量! 

我静静地闭上眼,让自己沉入旋转的海流。 

朦胧中,我感到了父亲在我耳边轻轻呼唤,一如童年时来叫我入睡。对了,只欠一个晚安 

吻。完美的安谧祥和降临于我。 


Thranduil: 


海的平静与我同在,真的很奇怪,正当我向赖斯夫人说明目前无法履行婚约的原因时,一股 

来自远方的长浪翻滚着,把我拥进闪光的深渊,我曾无数次鉴临的大海就在耳边荡漾,象一 

个呼唤、一个绵绵不绝的呼唤…… 

我仿佛听到了Legolas的声音。 

赖斯夫人在对我说话,好半天我才能从潜流的暗涌中答话,她叹息着:“安杰,你的任务重 

要,我和孩子们不会拖累你的。你放心吧!” 

我笑了笑,没人懂得我是去找死。 

我轻轻握起她的手,说:“目前,形势对革命派非常有利,起事的时机已经成熟,但秘密警 

察也在大肆破坏,暗地里逮捕并处决了我们的许多战友。我这次前去预备这件事,也抱了牺 

牲的觉悟,也许会回不来。所以,由迈克尔代我照料你们。你也向来深知他的为人。” 


此去亚西利国的首都,关系重大。目前,亚西利的经济持续不振,民生凋敝,饥荒蔓延,贫 

穷与绝望使中下层民众都叫苦不堪,可在国王蒙德佩斯二世的带领下,贵族们依然追欢逐 

乐,过着豪华炫耀的生活,他们迷醉于诗歌音乐的绚烂,奢谈爱的高尚,却无视大众的嗷嗷 

待哺。 

在当地学者的帮助下,革命派广为宣传建立民政、废除王政的主张,小册子、讽刺诗、时事 

短评、宣传单、地下出版物等,给处在乱政下的人民以一线希望,我们的拥护者和同党越来 

越多,人心思变,引起了皇家卫队的警觉,目前我们的成员持续被捕,甚至遭到暗杀。我到 

达那里,不仅要巩固联络网,还负责发动起义。 

过去一万多年我都能从危机中脱身,甚至是以毫厘之差避过灭顶之灾,其中也许有天佑,但 

彼时我求生欲望强烈,不甘心就此沦亡,而此次我却是蓄意寻死。 

与其等着自己毫无价值地碎裂,不如在死以前做些造福他人的事,我是这么深信的。 

Legolas离去后,日复一日,我发现自己偶尔会变成半透明状,原本丰沛的活力日渐消退。 

没有谁可以救得到我。我是要死了,死于心碎。 

我坦然接受这结局。哈尔迪尔会待他好吧,也许他现在还痛苦着,但日光下所想的事,夜晚 

想来又是不同,在必死者中间所想的事,在永生者心中自是不同。 

或迟或早,在那些星辰中间,他会得回和平与幸福。那时,我投下的阴影将被最终驱除。 


Legolas: 


伴随着乌卢姆尔号角之声,水之君乌尔默蹈浪而出,光彩焕异,威风凛凛,掀起巨流将我送 

回船边,救回我的一条小命,我不知道是否该为此感谢他。 

把我拉上船后,哈尔迪尔湿淋淋地坐在甲板上,一语不发。 

我又舍弃了他一次。 

我们对视良久,他缓缓转头,耳边风声尖啸,海水浑浊乌黑,突然我再也看不见福缘之地的 

美好。 

他凝注远方,很久很久才移步过来,割开捆绑我的绳子,说:“你走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强压着颤抖,忽然大吼着冲我骂道:“你是个骗子,Legolas!我恨你!讨厌你!我以后 

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的语声凄厉,那表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每一根线条都诉说着我的无情,每一丝肌肉的扯动都泄露了内心的孤苦。 

我温言道:“哈尔迪尔,我知道你恨我,但请你替我做一件事好吗?” 

他摇着头,表示什么也不想听。我继续说:“请你接替我作大绿林的王,照顾那些臣民好 

吗?” 

他咬着下唇,转身就走,我大声说:“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你也不肯替我完成吗?”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没有回头,我们俩站着,谁也不再说话。 

船快到岸时,他跳下了船,独个儿游向岸边,把船留给了我。 

我高声喊道:“哈尔迪尔,只有你能完成我的愿望,我把大绿林托给你了,帮我保护好它! 

我还会回来的!” 

他迅速回头一望,眼中万点星光闪动,照亮了渺渺空廓。然后,人影越来越远。 

我笑了,我知道他不会贸然寻死了。 

我念出咒语,命令船头转向。 


Thranduil: 


策划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我迅速着手安排人员填充了被捕者留下的空缺,每一天我们都朝 

目标前进一步,老百姓越来越倾向我们,可贵族们仍旧笙歌燕舞、寻欢作乐,当他们镶金嵌 

玉的马车从街头经过时,衣衫褴褛的贫民开始愤怒地丢石头,小小的暴乱每天都在发生,皇 

家卫队如今差不多成了一个警察密探的机关,用血腥卑劣的手段不断制造流血事件,连无辜 

平民也难逃反叛罪名。 

那位生性风流、自命倜傥的国王并无反省之意,坊间流传着他微服出访、周游列国以求猎艳 

的诸多故事,但他的豪奢只引动民众的公愤,为某个绝代佳人一掷万金、把成袋的珍珠堆到 

拍卖场的某位女奴脚下,除了更令人联想到在这大荒之年政务不公之外,对保皇派纯粹是一 

种反作用。 

我们计划着起义的时间、武器、人员、路线等诸多事项。大量军火通过走私贩子和秘密渠道 

偷运入境,至于资金来源,我们从组织开办的众多企业中抽取,在军营里搞的策反行动也暗 

中吸引了不少军官,我们商定,一旦举事,他们就率军起而响应。 

在这节骨眼上,绝对要步步谨慎,设计周详。鉴于对方也在疯狂反扑,我早就定下了几套方 

案,并且指定当我们其中的骨干成员被捕或遭遇暗杀,谁可以接替他的工作,而我本人树大 

招风,对方更是掘地三尺,想找到我的藏身地。我几乎每过两小时,就得转移地点。 

离起义仅仅两天时,由于一个关键联络员的被捕,我们被包围了。 

我镇静地拿起步枪,掩护他们转移。 

格顿将接替我的工作,一切将按计划进行。 

对方人数众多,训练有素,但我一向是个神枪手,我从窗眼里静静地狙击他们,弹无虚发, 

每一枪必然结果一个人,一时对方被阻隔在外,难以突入,我们的大部分成员得于从密道离 

开。陪我作战的法兰克被子弹轰爆了头,斯蒂文身受重伤,我的左边胳臂也中了一弹,我忍 

痛还击,但子弹还是打光了,敌人已经炸开了门,我来不及逃走了。 

十多支枪眼对着我,我轻叹一声,并不觉得难过,一切终于在这个时代走到了尽头。 

我将很乐意为我的信仰去死。 

这一次,真正放下一切。 


Legolas: 


我在船上度过了精灵迁徙的限期。那天早上,我仿佛听到精灵们的声音弥散在半空中、大海 

朦胧的光影里,那些浪头就象飘落在坦尼奎提山的皑皑白雪,静寂而又轻柔,然后玫瑰红的 

黎明来了,我想我永远无法忘却蓝、红、白、紫交织的瑰异的晨光,清柔婉转的语调细雨般 

滴落于光阴的返照,一层层透明的思绪笼罩着波浪和朝阳,种种幻象飘过,仿佛日晕从圆弧 

形的海水中流出。而后,全没声息的向天穹上升,在光曜的日影背后被风吹散。 

他们走了,奔赴星空,在寰宇的另一端重建神仙故乡。他们带走了埃达世界最后的神秘,而 

今只有人类和万物为伴。 

我仰望天际,试图发现一点征兆,太阳初生的娇红,仿佛双神树上悬垂的新果,颤动的奇彩 

昭示着一个全新的世界到来。 


我在中洲四处查探父亲的下落,花了好长时间,总算从一个据说是他的未婚妻的女人处得到 

了消息,不,是从她的小孩处骗到了消息。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父亲为什么准备娶这个其 

貌不扬的女人,而且还甘愿抚养五个明显跟他没血缘关系的小孩,难道真是因为我给他的刺 

激太大? 

我左思右想,无论如何,我不会准许他跟任何人结婚。他和从前冰川期那女人的事我可以不 

在乎,但并不表示我愿意接受他把我撇开的做法。等找到了他,我会让他明白他再也不能拒 

绝我。 

我赶到了格里森姆城,父亲就在此地策划反对该国的王族,虽然我不明白他何而战,不过我 

想尽快找到他。 


Thranduil: 


很奇怪,他们没有对我施加酷刑。虽然给我手脚都上了镣铐,可我预料的鞭打、火烙、刀 

割、悬吊甚至连通常会往犯人鼻子里灌醋这一招都没有用,相反招待我的饭菜还很丰盛,枉 

我白做了心理准备。 

我猜想他们是想招降我,真可笑,难道他们以为,我这么多年的经历不够证明我的决心? 

不过,管他的,我美美地享用了一顿很久以来都没心思吃的饭。 


到了晚上,我知道我的想法错了。 

深夜,我被秘密带进一处华美的宫室,从壁炉前站起来吩咐别人退下的男子有一把似曾相识 

的声音,偏又想不起是谁。 

他微笑着,气质高贵又有些眼熟:“又见面了,我该叫你Thranduil还是安杰·皮斯托 

尼?” 

我大吃一惊:“你……是巴西尔?” 

一年前,他被我打成猪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突然,我了然于心。传说中那位四处游荡追逐 

美色、沉溺于幻想世界的年轻君主不正与此人相符? 

他看着我,眼里分明透出迷恋。我淡淡说:“看来我和你都用了假名字。” 

他苦涩地笑:“没想到你是来颠覆我的。” 

他走到我面前,抚摸着我的发梢,轻轻叹息:“多可惜。我没见过象你这么强悍又这么脆弱 

的人,我本以为自己还算有审美眼光,见过你之后,才明白什么是美,你却偏偏是我的死 

敌。” 

我看着他:“很抱歉,但我不是针对你个人。我为我所相信的而奋斗,也许你也一样。” 

他的眸光暗淡了:“你相信的是什么?难道不可以改变吗?” 

我斩钉截铁地看向他:“决不!” 

他的声音冰冷了:“如果这会引导你走上死路呢?” 

我平静地回应:“我随时准备死。” 

他缓缓转过身:“在阳光下活着不好吗?你会比任何人都更美、更开心的!” 

我不予评论。 

终于他转过身,从小几上端起杯子:“喝一杯,好么?” 


我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喝着酒,他端着杯子一杯杯递到我嘴边,等我喝过,再一杯杯替自己 

倒。酒味醇香,确是极品,我深深叹口气。 

镣铐就在我胸前,他不知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能要他的命,要砸破他的头很容易, 

但我不愿意玷污我的事业。我不是为了对某位君主的憎恶而从事革命的,我要的是人民的胜 

利,而非暗杀的耻辱。 

他的脸渐渐泛红了,身子靠我越来越近,我微微向后挪动。他痴迷地端详着我,低声说: 

“古今绝艳,谁能比拟?哈哈,为什么你非要寻死?” 

我心底一痛,他继续说:“Thranduil,别拒绝我给你的机会!” 

我摇摇头,他笑了笑:“你是为了他吧,那个抛弃你的人?” 

我心中恼怒,要抽身起来,他拉住了我的胳臂:“你瞒不了我的!看,你瘦多了!”我忍无 

可忍,用肘弯撞上他的腰。 

他痛呼一声,有些清醒了,紧紧地盯着我,眼中慢慢泛起白热的火苗。 

“Thranduil,你说过如果有机会再相见,你会补偿我的。现在是时候了!” 


偶粉高兴莱莱想一箭双雕,瑟瑟偏不让他如意,结果莱莱还不是得投降!哈!


第十七章 


Thranduil: 


我当然知道他眼里的火焰是什么,极力要站起身,但他紧紧搂抱着我,手更向我的下部探 

去,如果在另一种情况下,我也许能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件事,现在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我毫 

不迟疑,用力一挣,摆脱了他的控制,举起手铐向他头顶砸去。 

他惨嚎一声,倒也有一点应变的急智,顺势往下一低身,消去了部分力道,朝后一滚,可恶 

的脚链限制了我的行动,不然他早该落在我手上。尽管他逃出了我的攻击范围,仍旧头破血 

流,我知道要抓到他已不可能,索性坐下来,笑吟吟地说:“看来上次的教训教会了你很 

多。” 

他惊悸不止地瞧着我,从地毯上站起,一手抹掉额头淌落的血流,一脸悻悻然:“对那个男 

人你也会这么凶狠吗?” 

我冷笑着:“那只不过因为你太弱了!怎么样?现在应该叫医生还是护卫,再把我凌迟处 

死?” 

他不可思议地瞧着我:“你真的很想死吗?” 

我冷冷道:“我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看着我,表情渐渐变得愤怒:“我会成全你的,但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地死。” 

他拿出手枪,目光冷然:“我再问你一次,你要死还是要活?” 

我懒得作答。 

对我高傲不屑的态度,他更加气恨,手也颤抖起来。我希望他能打准些,看来没指望了。 

第一枪打中我的右肩,第二枪打在我的左膝盖上,但更多的子弹只是在空中呼啸,我忍不住 

翻了下眼,天啊,不能准确点吗? 

他脸色煞白,眼睛泛红,咬牙切齿的神情不见狰狞,只见可怜。 

我正寻思着他要浪费多少子弹才能杀死我时,他从喉头咆哮着,丢开了枪,整个人扑到我身 

上,正好压住了伤口,痛得我几乎不顾烈士形象。 

他激烈地吻我、舔我、抚摸我,恨恨地道:“我不信你真的是钢铁造的?” 

他没有说错。他的爱抚只是让我更明确除了Legolas我根本接受不了男性。 

虽然他压在我身上,大量失血令我虚弱,但我一点也不想失身于他。 

他舔着我的耳朵,我忽然发现他的耳朵也暴露在我眼前。 

我当机立断,用力咬上了那片耳朵。 

室内再度充满了他的惨嚎声。 


我最终放开他时,他的耳朵变成了一团碎肉。 

我一点也不想吞下去。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淌,他捂着耳朵,疯狂地冲我叫嚷:“你是个疯子!你等着,我会 

叫你生不如死!” 

然后就是大刑伺候了。 

我早就不当这身体是自己的。不过庆幸的是,他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许别人染指,我 

除了疼痛以外,倒没有受过别的羞辱。 

沸腾的油浇在身上已没有任何感觉,我唯一说的话是:“能不能快点?”问了也白问,倒是 

他恶狠狠地吼叫道:“要想求宽恕,没那么容易!” 

我算是又多看了一次自命风雅的家伙变态起来可以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后来我渐渐失去意识,飘出了躯壳,轻飘飘地到了天花板上,象穿过一束阳光般轻易,飞出 

了这个阴暗的地方,在下方,我的躯体毫无生气地躺着,那些家伙以为我还在那里,用刑具 

拼命折腾。我轻轻淡淡地转了个方向,朝明净的星空飞腾。 

一切都完结了。 


Legolas: 


奇异的感觉令我抬头,天空中似乎有什么在飘荡。可我用尽视力也看不见什么,除了繁星点 

点的天空。 

窃听到父亲被捕的讯息是一刻钟前的事,我发疯般地赶往位于城另一边的监狱,父亲也许就 

在那里,也许不在。但我要到尽可能接近他的地方去。 

他此刻也许在受刑。那些刽子手会怎样伤害他? 

我全心全意向耶路瓦塔尔祈祷:保佑他吧,我愿用我的命来交换! 

“Thranduil!thranduil!你一定要挺住啊,一定要等我!Thranduil……”我疯狂地呼唤 

着。忽然间,我感觉到父亲扑入了我怀里,这感觉真切无比,不可能是幻觉。 

我低头看他,依然是魂萦梦绕的容颜。 

是梦吗?你真的安然无恙吗? 

我伸出手去抱他,他倏然消失了,熟悉的香气幽幽环绕。 

无尽的恐慌从可怕的预感里袭来。 


Thranduil: 


我又回到了躯体,也许心中的渴望幻化成了现实,我竟看到了我的孩子。 

我不再对自己否认了,仅仅是在幻想中看到他,都足以使我挣扎着回到这个世界。 

我爱他,爱到宁愿自己不存在,爱到可以忍受一切,只求他能够幸福。 

我不在乎自己的消散,可我不愿他伤心,哪怕他忘了对我的爱,只要我的死有一丝一毫令他 

痛苦,我都还想活着。 

总有一天,他会把我仅仅当做父亲来忆念,他不会再为失去恋慕的对象伤心,可他会为父亲 

伤心。 

我希望那一天,梵拉们会告诉他,我还活着,活得很好。 

那他就可以真正安心,真正放下一切。 


我睁开眼,静静地看向巴西尔,失去理智的他正跪在我身边,泪水纵横地呼喊着。他大概以 

为我已经死了! 

的确,刚才那一瞬,我死过了,我离开过我的躯壳,但我想起来,精灵们归去的曼多斯神殿 

已经不在我们的世界上了。 

看到我醒来,他的面色先是惊喜,后是痛心,再后来是……我没有力气观察下去,相反他绑 

着绷带的模样象极了北极熊,让我有点想笑,但偏偏不够力气来显出一个笑容。 

终于他站起来,吩咐了几句什么,我都没听清。 

我慢慢地沉浸在死亡般的安宁里。 

他最后在我耳边说:“明天,你就要被绞死。” 


Legolas: 


我在监狱外徘徊,几乎引起监管人员的注意。我苦恼着怎样能够探听他的消息。 

天色渐渐明朗。越过拱桥没多远,正对着监狱的方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专供行刑之 

用,正中是一个三米见方、两米高的绞刑台,竖立着高高的绞架,上面还悬挂着好几具昨日 

的犯人尸体,被风吹得晃晃荡荡,煞是刺眼。我一看到它,就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恐怖、 

阴森,就算我当年在莫利亚山洞面对伯洛格时都未有这种连每个毛孔都被腐蚀了的畏惧。我 

极力阻止自己这么想,但多年来准确无误的预感令我分外敏感,一场避无可避的灾难要来临 

了,从背脊开始我的身体好象冻结了。 

周围的人开始增多,就算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他们也会若无其事地生活吧,而我的心却即 

将碎裂!我望着监狱厚重高耸的石墙发呆,一个叫卖的女子顶着篮子经过我面前,殷勤地 

问:“先生,来一块吗?”我摇摇头。我毫无食欲。她突然靠近我,把篮子放到地上,低声 

说:“别抬头,假装看乳酪。” 

我一怔,立刻低头,此时我才看出来,她就是上次指点我和哈尔迪尔去布伦尼恩城,使我和 

父亲得以重逢的那个革命派。 

她嚷着:“先生,这些乳酪可是香喷喷的,好得没话说,您就买一块啦!”趁低头拿乳酪之 

机,她快速说:“今天下午就要处决安杰,我们的人正在准备救援。”她把一块乳酪递到我 

手上:“我敢说,您包准喜欢!”用眼角跟我示意。 

我会意地掏出钱包。她一手接钱,一边低声说:“你小心点,别给看出来。”然后就提上篮 

子走了。 

我装作散步,在上午的阳光里走动,但我一生中从未如此刻般害怕。 

青天白日下的死亡气味飘进我的鼻子,我遍体生寒,父亲也要被悬挂在那木头上吗? 

摸了摸暗藏的手枪,我反而心定了。也罢,若能救得他,我自是不惜一死,若救不到,我陪 

着他死也好。 

我开怀地笑了,空气忽然又变回了黑森林时代的甘美香气。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Thranduil: 


他们真好笑,明明就要送我上刑场了,却还用贵重的药膏为我敷伤口,喂我喝牛奶,我不用 

想也知道谁会做这种自相矛盾的事。 

不过受益人是我,我假装发脾气,用尽了身躯里的最后一丝气力,把杯子撞落到地上,不出 

所料,杯子碎了,我悄悄藏起了一小块碎片。 


Legolas: 


行刑的时间定在下午五点,国王大概想杀一儆百,清晨就向全城发布了公告。还不到中午, 

爱看热闹的人已经搬来了椅子和坐垫,等着这个著名革命党人的结局,也有好些人愤怒地嘀 

咕,压低了嗓门议论时局,甚至有胆大的替父亲抱不平。城里许多人都来了,肯定混进了大 

把革命派。不过我感觉得出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现场看不见多少士兵,但我分明发觉好几 

个人在窥探监视他人,还有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虽然穿了平民衣服。从远处的钟 

楼和住宅顶部,我感到了阴冷的杀气。 

无疑的,这是一个布置好的陷阱,用来诱捕革命者,但他们要杀死父亲,也确是真的。 

时间象看不见的刀,一刀刀凌迟着我,我压抑着翻腾的情绪,冷眼看着绞架上的尸体被卸 

下,一队骑兵出现在行刑台周围,穿号衣的差役和负责绞索的刽子手到来,终于等到囚车出 

现,我几乎站立不稳。 

天啊,那是父亲吗? 

那已经完全不成人形,只是一团鲜血。 


Thranduil: 


他们是要公开处决我哩,不对劲!一般来说,处决我可能引发大骚乱,他们不是不明白,还 

敢于在当今的局势下公然这样做,只可能有一个解释:这是一个陷阱,而我是个上佳的饵。 

我再三向天祈祷,但愿格顿为大局着想,按照我原来设计的方案发动起义,千万别自投罗 

网,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但我显然料错了,囚车一驶出监狱门,我就在街道上看见了几张绝对不该在此时出现的面 

孔。格顿显然做了和我期望相反的决定,我当初选中他在危难情况下接替我,本是因为他稳 

重可靠,但他竟然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怎不令我怒火中烧? 

保持清醒对我来说十分艰难,但这一来我的头脑确实清楚了不少。 

我已经趁上厕所时,巧妙地把手铐的弹簧弄松了,幸好在我漫长的一生中,也做过锁匠,现 

在又要靠它来救命了。 

我的手铐早就被鲜血侵染,再加上我破碎的衣服,不是特别关注很难注意到有什么不妥,我 

采取的姿势更掩饰了这一点。 

他们把我押往刑场。道路不长,但挤满了围观者,当囚车经过时,一片骚动,有人叹息,有 

人脱帽,甚至有人混在人堆里大叫:“好样的,安杰!”还有人冲士兵吐唾沫。 

民心归向如此明显,可巴西尔这种人却还在做梦,以为杀了我们革命派就天下大吉,我甚至 

为他感到遗憾,他实在并不是个坏人,他的诸种孟浪行径若发生在古代,说不定是一段风流 

佳话,但在民权日兴的当今,却注定了王朝的灭亡。 

我转向车外,平静地看着那些或悲愤或惋惜的面孔,不指望格顿贸然的行动会给我带来救星, 

我将尽力警告他们,即使不得不为此放弃逃生的机会也罢。 


一个身影落入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蓦然紧缩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相信!但千真万确,我的 

孩子站在那里,在一片惨烈的夕阳、杀机和阴谋之间站立着,凛然地,宛如救赎这个世界的 

天神。 

我闭了闭眼,能够和他死在一起,我死也无憾了。 


下一两章就该结尾了吧!虽然我不知道情节发展。不过离幸福不远了,努力!别怪偶让瑟瑟受难,因为这里写的不是和平年代,烈士就该如此! 


第十八章 


Legolas: 


我悲愤满膺,但我看到父亲用眼神跟我示意,囚车经过时,他忽然用精灵语高声说了一句: 

“别轻举妄动,等待时机!” 

等待什么?还有什么可等待? 

但我知道他不会做无意义的要求,我等着,尽量靠近绞刑台,观众开始骚乱了,嗡嗡声越来 

越大,也许这就是我要等的。我悄悄地拔出了手枪。 


Thranduil: 


我环顾四周,巴西尔肯定在某个地方观看,即使可能因此置身于危险,他也必定舍不得不看 

我的结局,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全神贯注,集中了自己也无法置信的力量,目光比一 

生中的任何时候都更敏锐,一眼,只需一眼,我就把握了全部局面。 

广场上至少聚集了五六千人,我们的人混在其间,密探和乔装改扮过的皇家卫队也混在人潮 

中,双方都等着动手的信号——我被套上绞索或者谁忍不住打响第一枪。连树上,屋顶上、 

墙头上都爬满了人,他们无知地议论这难得一见的大新闻,注定了过一会儿此地将尸横遍 

地、血流成河。谁也无法改变这些无辜者的命运。 

在左首靠近林荫大道的一栋住宅楼上,我发现了问题,第三层右起第二个窗口挂着白色带金 

色花纹的华丽锦缎,真感谢我的精灵视力,一眼就看出缎子的质地决不是普通有钱人家所拥 

有的,那金色花纹的绣工更是与众不同,图案特别显眼,好象一个暗号。 

我算了一下,距离大约是二百三十多米,用手枪的话,射程太远,但骑兵所用的大口径步枪 

则正好,而绞刑台下刚好有四个骑兵在警戒。 

我死死地盯着那一方,忽然囚车停了,差役把我拖了出去,Legolas就在不远处,被骑兵挡 

着,我看得出他已经急不可待,正要掏枪,急忙用精灵语大叫:“再等一下!” 

我做出双脚无力的样子,两个差役不得不拖我上绞刑台,就在这时,我扭头望见那窗帘动了 

一下,一道望远镜的银光闪过。我笑了!巴西尔! 

我的手游鱼般地从手铐里脱了出来,没有一个差役料到气息奄奄的犯人还有惊人之举,电光 

火石一般,我左右两手分别拔出了他们别在腰间的手枪,大喊:“Legolas!” 

三发子弹了结了旁边的差役和刽子手。两发来自我,另一发来自Lelgoas。 

人潮大乱,我对Legolas的枪法有了信心,看也不看,趁骑兵来不及勒转马头、屋顶上的狙 

击手和人群中的密探来不及瞄准之际,飞身扑下绞刑台,正落在一名骑兵身后,旋风似的给 

了他脑袋一枪,夺过了步枪。他掉了下去,我则将步枪架到肩上,瞄准了巴西尔。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从我精神中消失了,我感受到子弹出膛时的后座力、枪口的震 

动、空间的弯曲、灼热化的气体、铁的呜鸣,铭刻在我的感知之内,爆发着向死亡的奇点逼 

近,我感觉到了那人的胸口被撕开的惊愕、稍后而至的钝痛、轻飘飘的灵魂离开肉体的寒 

冷。 

一个黑头发的人扑倒在窗户上。 

我大笑了,盯着鲜血染红雪白的墙壁。 

我举起手,指着那个方向,以生平少有的嗓门大吼着:“我杀死了国王!” 

无数哄闹声、子弹破空声化为了恐怖的暗流。 


Legolas: 


我首先从眼前的变化中回神,在父亲召唤之前,我已瞄准了刽子手,本能地,射出了第一 

枪。 

枪声犹在回荡,父亲已扑向了骑兵,我立刻对另外三个骑兵各赠一枪,子弹开始飞过来,我 

正要冲过去掩护父亲,就听见了他的吼声,盖过了一切:“我杀死了国王!” 

他巍然端坐马上,一只手指向远处。浑身鲜血淋漓,气度却一如昔日,英武雄健! 

人群中暗藏的士兵懵了!革命者们则发出了欢呼,百姓们欢声雷动!局面混乱到极点。 

我根本无暇看那个国王,全心全意为父亲扫除身边的危险。 

父亲又冲着人流吼道:“格顿!兰巴特!诺耶!快点叫大家撤退!” 

话音未落,四面屋顶埋伏的枪弹瀑布般泻下。 

我冲到父亲身边,跳上马,大乱相逢,彼此只点一下头,掩护着对方向外冲。 

人流变成了嚎叫的旋涡,一瞬间,原本喧闹的广场化为了死亡的沼泽,男男女女失去了控 

制,激动万分或惊恐得发了狂,分不清谁是回击的革命者谁又是暗中潜伏的屠杀者。 

人们在倒下,成排地,在枪林弹雨中,在蓄意布置的死亡之网中被黑暗捕获。 

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哪怕一个满面鲜血的小女孩拉着我的衣襟,我也只能掰开她的手,我能 

救的只有父亲一个人而已,杀开一条血路,是我唯一的想法。 

那些屋顶上的家伙在我的枪下不断跌落,但败局已定。这一仗我可以死,可无论如何,我希 

望保全父亲。 

忽然,父亲的身体一震,我心中一惊,鲜血从他的胸口流了出来。我拼命搂紧他,但他已失 

去战斗力。 

我呼唤着他,但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我不断开枪射击,终于快到广场边缘,但子弹打完了, 

我不得不装上弹匣,就在此时,从背后呼啸而来数发子弹,我避过了三颗,却避不过最后一 

颗。 

子弹入心的感觉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一点不痛。 

我们,都死了吗? 

我伸出手,柔柔地抚摸他的脸。他感觉到了,转脸看我,那鲜血和尘土掩蔽下的脸,一如我 

年幼时的记忆,美妙得不可思议。他依然纯洁依然清净! 

我对他微笑,做了最后一个决定。 

我把我所有的福分交了出去。 

当疗伤的光芒亮起时,我向耶路瓦塔尔做了最后一次祷告:“保佑他吧,用我的灵魂换他的 

平安!” 

——请给他我无法给予的幸福! 


Thranduil: 


我拖累了他,那孩子独自浴血奋战令我心痛,但从背后传来的温热更令我恐慌,汩汩地,向 

我的背部浸润。他抚摸着我的脸。 

我转回头,他的笑容安然而恬静,昔日那个风神俊秀的少年又活在我面前,却一点点被死亡 

拉走。 

不,我从灵魂里发出了吼声,我要他活着,和哈尔迪尔,或者任何人,活在一个幸福的时 

代! 

我宁愿独自去死,也不愿他为我荒废永生! 

我的鲜血也在向外狂涌,意识快要模糊了,提起最后一口气,我把所有的福分都交给他。 

光芒在我的眼前爆裂,把我们笼罩在内。 

巨大的、比创世时代还要明亮耀眼的光把我们送回了耶路瓦塔尔之心。 


Legolas: 


这是哪儿?没有天也没有地,没有任何东西。 

只有光的洪流在迸发,在生成,在流动,在转换,自我变化,自我辉映,没有时间也没有空 

间,甚至没有我自己。 

我和父亲融化在一起,我是他,他是我,我们就是光之流,光之核心。 

他的思绪浸透了我,一如我的思绪,我的爱情一如他的爱情。 

我们还未被创造,还未分离,我们本为同一,被同一种宏乐所感动,那些美满的美满的梵拉 

所赞颂的神秘,被摩尔寇的杂音所打乱的和谐!我们,就是哭泣的耶路瓦塔尔之心,爱着自 

己的创造物又被创造物所伤害的耶路瓦塔尔之心! 

我们,也是回应造物主永恒之爱的受造物之心! 

我们爱着,我们创造,我们又受造,在爱里复归于自己,完成了自己! 

因为我们是唯一的永恒的那颗心,爱上自己又创造了自己的那颗心! 

我们从未丢失过彼此,也从未真正分离。 


Thranduil: 


此处没有语言没有思维没有界限,他是我我是他,我们即“我”。 

——自有永有的我! 

超乎一切存在物、一切虚妄与现实的分别,我们即“我在”! 

叫耶路瓦塔尔也好,或者是其他名字,对同是爱者和被爱者的这颗心有什么紧要? 

我们为爱而生,在爱里愿叫一切因我们而存活,这爱里没有伤害也不需宽恕。 

我们存在,陪伴着因爱而来的万物,我们产生出耶路瓦塔尔之爱,也以受造物之爱来接纳。 

因为创造的本意只是一颗无限丰富无限美好无限完善的心灵理解了自我并爱上了自我! 

自我变化,自我晖映,自我观照,然后回报以爱! 

爱的是我,被爱的也是我! 

耶路瓦塔尔从我们的道路降下,成为受造的生物,因爱而来,因爱而提升,因爱而重新成为 

神明,成为宇宙的本体。 

这就是我们的本质和天命! 


Legolas: 


我们停留在耶路瓦塔尔之内,没有时间,但我们回到人世间,时间立刻流动。 

我们的光华治愈了所有濒临死亡的人,也震慑了所有凶手和狂乱者。 


在后来的历史书中记载着: 

“比一千个太阳还亮的光明升起在广场上,整个城市都被圣光照得透明,但人们在神光下并 

不觉得刺眼,相反,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说他们被照亮了整整一生,他们认为那一瞬让他 

们回顾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仿佛画面一样清晰。当光明消失后,人们互相拥抱,士兵和 

革命者都放下了武器。那时他们的面孔都转向那两个金发天使,而两位天使正紧紧拥抱着对 

方,仿佛也有无限感慨,当他们转过身来时,光华四射的美貌和笼罩全身的白色圣辉令人 

们都敬拜于地。格顿鼓起勇气问:“你们是谁?”安杰回答说:“我是人类的始祖,这是我 

的另一个孩子,我和他都是永生者。”他在交代了有关革命的事项之后,准备离去。格里森 

姆城的警备长官恳求他们对人类的前途讲几句,他只是微微一笑说:“请记得,你们都是出 

自同一祖先的孩子。”然后和另一位天使共骑而去。 

第二天,亚西利国议会成立,建立共和国,格顿更成为第一任民选的总统,他尽心竭力,初 

步建设了民主国家的框架,后于建国二十周年时去世。他在世时常说:“小子们,要好好干 

啊,不然对不起安杰!”。革命者们和人民等待着安杰归来,但从此人间再不见他们的踪 

迹。 

仅仅过了五十年,我们的大陆基本上都变成了共和制国家,以安杰为名的安杰教派建立起来 

并迅猛发展,经过一千八百年,如今已被绝大部分人所信仰。通过大量的考证,历史学家发 

现了安杰留下的诸多行迹,最近更在一万三千多年前的岩洞中发现了安杰的壁画,画中的另 

一个女孩,应当就是人类的祖先,从画的内容看,他们生育了十二个子女,过着艰辛而安宁 

的生活。目前由政府出资,考古学家正在进行挖掘,以进一步了解他们的生活情况,但此地 

显然也和与安杰相关的众多史迹一样,成为了信徒的朝圣地。曾为安杰未婚妻的莎妮亚?赖 

斯夫人终生未再嫁,并将皮斯托尼一姓加在姓氏之后,她的孩子们终身得到圣裔般的尊敬, 

而他的好友兼助手迈克尔?奥兹则撰写了被认为是安杰事迹中最权威的《安杰?皮斯托尼圣 

录》,该书是大多数人每天必读的《安杰圣典》的基础。安杰教的一个最核心观点是,人类应 

当到宇宙中去,在那儿我们会和安杰重逢,并获得完满的幸福。目前的大型行星开发计划, 

就是由教会资助的。 

我们对安杰?皮斯托尼所知较详,对另一位则了解不多,除了从显然是安杰?皮斯托尼化名之 

一的十五世纪名画家本恩?达顿的画中发现的那幅名为《自画像》的图之外,就只有迪马坦 

利港的海关检查官员关于两位俊美得异乎寻常又气派非凡的陌生人以及他们那艘性能远远超 

出同时代的轮船的回忆,据说他们来自西方大海,一度离去,后来却只有一位返回,即那位 

与安杰一同出现在亚西利国首都格里森姆城的青年,他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我们一概不 

知,那个与他一同来到人间后来却未回返的天使,我们更是一无所知。这一切成为至今让许 

多学者争论不休的不解之谜。 

有关安杰?皮斯托尼和他在人类中所行的其他事情,请看《化石之外:人类的另一个始 

祖》,此书的线索最为清楚。另附参考书目: 

……………………………………………” 


第十九章  尾声 


Legolas: 


当我和Thranduil后来溜回埃达世界时,看到了这些记载,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受人崇 

拜,吓了一大跳。我逗他:“要不要去见见你的信徒啊?”他大笑了:“这一套早就有人搞 

过了,在冰川纪就开始给我唱赞歌、献祭礼啦。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神话哪里来的?”我问 

他:“做神的滋味如何?”他偎进我怀里:“我还是宁愿做自己,有缺点,可以随便生气, 

不用顾及形象。还有——”他笑盈盈地看着我:“跟你在一起。” 


那一天,我和Thranduil共骑驰去,很快离开了格里森姆城,心知再也不能无声无息的留在 

人类中。但我们并不忧虑,耶路瓦塔尔的力量可以让我们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夜里,我们驰进了一片浓荫之中。 

我把他抱下马,月华清明若水,空中暗香浮动,山毛榉的枝叶在我们头顶延展,宛如绿色的 

帷帐,草地温软,淡香轻拂,我抱着他躺下来。 

所有艰辛痛苦只是一个梦,现在梦过无痕,他和我在一起,我却不敢眨眼了,害怕自己也是 

一个梦。这幸福,仿佛太过凄凉。 

他察觉了,把我的头枕在他的胸口,我倾听着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吸取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仿佛回到了幼时,心慢慢平静下来,我伸开双臂,拥抱他到我怀里。 

他身上的尘土血迹和伤痕都消失无踪,肤光如雪,笑靥灿烂,金发流泻出温暖美好的光辉, 

幽雅的清香在我鼻端浮漾,我情不自禁地把他抱上我的腰,轻声说:“我想要你,就现 

在!” 

他微笑着点头。面颊闪动着柔光,象淡白的虹晕沁在晶莹的水里。这让我想起了初次造船的 

日子。 

我问他:“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发现对你的爱超乎父子的吗?” 

他睁大眼,我吻着他,细细地讲述那两万二千多年间的心情。 

他静静地倾听着,末了,说了一句:“Legolas,你对哈尔迪尔怎么办?” 

我看着他,这个脆弱的精灵呀,我早该发现他的心情了:“你一直害怕我会爱上别人,对 

吗?就为了这个所以你情愿自己死去,也不到我的身边来。” 

他望着我,很久很久,眼中的泪意渐渐加深,却硬挺着不流露出来:“是的,我很怕。可是 

如果你没有哈尔迪尔就不快乐的话,我……”他咬咬牙:“我可以让给他,没关系,我向来 

都是一个人,我能习惯。” 

他挣扎着想离开,我一把将他扣进了怀里,忍不住摇头叹气:“Ada啊,你怎么比我还象小 

孩呢?” 

他在我的怀里痛哭着,却拼命压抑声音,用手捂住脸。 

唉,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他全心全意地爱着我,但父亲身份的顾忌和我的任性妄为根本不能给他安全感,我用了最恶 

劣的方式去得到他,却从未想过他是否受得了。 

如果不是他足够坚强到能从灾难中生存下来,恐怕早就消失在过往的缝隙里了,我差点就让 

自己的莽撞变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这个意志坚强却感情脆弱,倔强得一塌糊涂的精灵,就是我那可爱又可怜的父亲,我曾经以 

为他是个怎么都不怕伤害的强者,却忘了他有一颗多么寂寞、多么希望去爱又害怕被爱的灵 

魂。 

他断断续续地说:“真的……我是说……我可以的,如果你希望我们三个在一起,我……我 

也可以……” 

他说不下去了,我怔怔地瞧着他,我将他逼到了怎样的地步啊? 

他的泪漏过指缝,滴在我身上,我伸出手,接住了他的泪,然后握住了他的手,他的颤抖是 

那么明显。我拉开他蒙面的双手,他抗拒着,我沉声说:“看着我,请你好好的看着我, 

Thranduil!” 

他终于放了手,我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吻他泪花莹莹的眼,轻轻含住睫毛,一遍遍地吮吸掉 

那些不停掉落的泪。他慢慢止住了哭泣。 

我翻过他的手,从手腕开始吮去那些泪水的痕迹,微咸的,淡淡的,融化在我口中。我用舌 

尖勾画他掌心的脉络,沿每一根指头向上,最后停留在指端,不但舔去泪痕,还轻轻咬着那 

薄红的指尖。 

他的脸有些红了,我轻柔地将他抱在胸膛上,让他的心贴住我的心:“Thranduil,请你好 

好听听我的心。” 

他闭上眼,过了良久才睁开,我对他说:“请你听着我的心声判断我的心意。” 

我说道:“我爱你,你是知道的,在耶路瓦塔尔那里你就该完全明白了,你和我本是同一, 

谁也不能分开我们。别再坚持了,也别再逃避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哈尔迪尔的话,就让 

我们一起来寻找一个能让他幸福的精灵,你愿意吗?” 

他抬头看我,欢悦的光芒使他的面容顿时明亮莹灿,仿佛满月的光色,嫣红的嘴唇和美酒同 

色,未曾啜饮已醉人。 

我的手指悄悄地滑上他的腰间,他消瘦了不少,但手感仍是滑嫩清爽,皮带被解开了,他的 

呼吸有些急促,目光微含羞赧,我报以温和的笑容。 

长裤褪去后的娇体美妙可爱,光润的双腿打开放在我胸口两旁,我可以毫不费力地一览无 

遗,粉红的洞口在月光下镀上了一层银粉色,愈发幽深惑人,我把手指放进他嘴里细意摸 

弄,润湿,探向那小巧的幽穴,他瑟缩了一下,我的手指轻捻慢按,在周围轻弹,慢慢地他 

开始受不了,小口一张一收地蠕动,欢迎我进入,我才伸指进去,在内壁上扩展挤按,围绕 

那一点在附近画圈,就是不碰那至激的端点,他颤栗着,发出细喘,前面的尖端开始滴出白 

蜜,他有些不满地拱起身子,朝我的手指迎过来。我笑着握住他的腰:“别着急,Ada!今 

晚会很美妙!” 

我抬起他的腰,让雪臀坐在我身上,我把纤足拖到头边,他不得不用手撑住身子,迷惑地望 

着我。我的另一只手继续在他体内旋转,终于抵住了敏感点,他浑身一抖,禁不住吟哦出 

声,轰的一下,我被这性感甜腻的声音激得欲望耸立,不行,我要让他好好享受我的爱抚, 

弥补从前的亏欠。 

我强压欲念,握起他的脚,从脚心开始搔刮,他痒得钻心,想缩回脚,却被我一口含住,我 

一边撩拨他的幽口,让那唯有我抵达过的嫩肉经受快感的洗礼,一边吮吸他的脚趾,微有些 

咸,却仍是那种他特有的绿叶味道和细致的肤理,我用舌尖抵进他的脚趾缝,顿然,他如遭 

电击般地痉挛着,呵呵,连这种小地方都可以令他射精呢! 

我立刻圈紧了他的根部,才发泄到一半的昂扬哪里经得起?他牙关紧咬,在我腰上大幅摆动 

着身体,我急忙出声安抚:“Ada,今晚让我好好探索你的敏感处在哪里,好吗?” 

他睁开眼,迷离濡湿的眼睛温润惹怜,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我松了口气,用皮带把那 

美丽的勃起捆起来,他“呜”地低叫了一声,表情更为魅惑妖娆,却仍是顺从着我。我轻声 

安慰他:“我一定会给你快乐的,绝对不会伤害你分毫。” 

说实话,我也不好过,想进入他的念头快叫我发疯,可我希望他感觉到和我从前的强暴完全 

不同的温柔。我吮过了他的每一根脚趾,激得他低泣不绝,在脚背印下一连串隐隐的牙痕 

后,抱过他的臀来,顺着完美的小腿线条往上。啊,亲口尝过才能体会舌下的肌肤芬芳到何 

种程度,柔韧光滑的肌理在舌苔上擦过的感觉多么快意!还有那娇嫩欲滴的大腿,更挥发出 

水百合花般清新悠长的香味,这味儿对我无疑是最强的催情剂,若非他是我独一无二的爱, 

我早就不顾他死活地硬上了。 

他的理智完全溃散,随着我的爱抚而恣意摇摆,口里一刻不停,时而啜泣,时而尖叫,时而 

暗喘,时而低吼,时而又象一只小鸟儿般地乞怜,显尽绮丽风光,听到我的名字在他口中流 

转,蕴籍着绵绵深情,我不由魂消魄断,吻上了他的欲望根源。 

他“呀”地惊叫起来,我在那粉色的铃口上转动舌头,男人的包皮和茎头相连处其实最为敏 

感,沿边缘处细细一舔,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发射。果然,他的声音媚狂得欲仙欲死。我解 

去皮带,仍握紧他的根部,舌头调弄着他的根芽,两根手指在幽洞里反复磨压,他涨大到了 

我前所未见的程度,我几乎容纳不下,光是含住他还不够,我用舌头沿着前端画圆圈,把他 

含进去又吐出来,抵着铃口运动我的头,他的声音已经疯狂抵死,终于,我确定他达到了最 

高点,放开了手,顿时火一般的浓稠的浆液充满了我的口腔,数量远超出过去的任何一次, 

饶是我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呛到了。他本已全身虚软,差不多快要晕厥地倒在我身上,听到 

我的呛咳声,还是颤巍巍地支起了头,担忧地朝我看过来,我心头暖意溶溶,急忙咽下他的 

精液,低声说:“没事!” 

他放心地把头枕上我肩,闭上了眼,兀自喘息剧烈,我已经按捺不下了,又怜惜他此际的柔 

弱无力,轻声对他说:“Ada,不可以睡哦!还有我呢!” 

我怀抱着他坐起,把那小而挺翘的玉臀置于两腿之上,再把他的腿一左一右挂在肩头上,给 

了他一个狂烈炙人的深吻,他满面羞红地承受了我特意送过去的一些精液,便再也不肯抬 

头,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肩胛之上。我托起他,把臀部分得更开,慢慢地送入擎天一柱,他的 

内穴经过我方才的开垦,轻松了不少,但久未承欢的庭园还是难以经受男性的占有,他在疼 

痛中哀鸣,紧抓着我的背,却又为了我极力忍耐,每哼出一声就自动截断,我好不忍心,对 

他低语道:“痛的话,就大声叫出来,要是你受不了,我停下来也行!” 

他摇了摇头,声音轻弱地说:“我不要紧……Legolas,你别担心……”逞强的Ada呀!我低 

叹一声:“Thranduil,你忍耐些!”一咬牙,我大幅度运动腰杆,两手把他往下压,他 

“啊”的失声惊呼,我的血脉蓦地沸腾了,啊,他终于在我手中了,再也不会离开我了!一 

念及此,我哪还保得住耐性?亢奋地、激烈地,让肿胀得发痛的硕大冲入极乐花园,周而复 

始,撞击他娇嫩的核心,他剧烈地抽搐着,分不清是因为痛楚还是快感。 

我的手指极尽所能地挑逗他,一时揉抚他再度昂立的根芽,一时搓捏他迎风俏立的乳头,一 

时又摸上他的肚脐在那小小的洞眼里戳刺,一时又探进后穴配合着阳物的挺送。他喜欢我在 

那端点的反复旋转,每当我实实地撞在那儿时,他就气息紊乱,语音散乱,身体哆嗦不止; 

他也喜欢我把他填得满满的,即使我静止不动,他也会自动偎依着我的脖子,甜甜地呼唤我 

的名字;他还喜欢我顶着他不断向上冲,每一次把他抛到更高处再落下来,他的身体都会潮 

红高热,呻吟声更完全成了不加掩饰的淫叫。 

真是浓淡皆相宜的绝顶尤物啊!我饱饫这绝妙的欢娱,体会着这清圣人儿只为我而开放的 

淫靡之姿,只为我而孕育妖艳的花朵。 

从相连处传来的蚀心之感更令我愉悦到极点,刹那间,我们的心意再度相连,我又成为他, 

他又成为我,再难分清,也再难分开。 


Thranduil: 


该怎么说呢?那天早晨,我是带着几分赧然醒来的,我没想到自己会放纵得快要疯狂,后半 

夜,我不知羞耻地一再索求着,仿佛永远没个够,我胡乱地说着话,叫着,呻吟着,希望可 

以把Leolgas永远留在我体内,永远不放他走。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最后我终于做到晕 

厥,才在他的怀抱里入睡。 

清醒后,我根本不敢看他。天啊!他会怎么想我呢?我把头埋在他胸口,就是不肯瞧他。他 

扳起我的头说:“Thranduil,我想跟你道歉,对不起,以前我总是强迫你,你能原谅我 

吗?”我吃惊地看着他,在我面前的的确是一个成年的精灵王者了,光芒和气度比我当年有 

过之而无不及,他真的成熟到足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呢,我笑了,不管怎样,我心里突然 

又升起了父亲的自豪:。 

我揉揉他的头:“傻孩子,没有一个父亲会真正恨自己的孩子的!” 

现在轮到他来目瞪口呆了! 


很久之后,他还在抗议我叫他孩子,可有时又心甘情愿地接受。借助耶路瓦塔尔之力,我们 

俩都能在星际空间来去自如,我们强大的力量也远远超过梵拉,不必害怕宇宙风和黑洞。我 

们是自由地生活在宇宙中的两个孩子,从一个星系跳到另一个星系,乐不思蜀。 

我们没有回到精灵和梵拉的星星之国,只偶尔在暗中偷看,哈尔迪尔接任大绿林之王后,一 

切有条不紊,但他眉心深锁着愁端。我们说好了,一定会替哈尔迪尔找到一个能够令他幸福 

的精灵。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个,连计划都拟好了(是Legolas定的),呵呵,他的幸福应该 

也不远了吧! 

至于我,我仍然关怀那些人类子孙,常常溜下去帮助他们,以致于Legolas有时忍不住吃醋,但谁叫我是个父亲 

呢?不过,如果你问我,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孩子是谁?那当然是,永远是—— 

我的Legolas!我的Legolas! 


Legolas说他想再写一本红皮书,以“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把他们分开”作结尾,我问他:“你想写给谁看?”他笑了。 

宇宙大荒,漠漠无言,我们,惟有我们,与宇宙之心同在! 


[完] 

呼,终于幸福了!真是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