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同人]伊露维塔逸歌 by 森林鹿
文案
他们是黑森林中最美丽高贵的两位精灵，他们从知晓彼此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深爱着对方，
国政、家事、责任、义务、亲情、爱恋、成长、发现、欢乐、悲哀、回忆、
思念交织成韵，在主神伊露维塔惊创的世界里奏响了千年。
级别: NC-17
配对：Legolas/Thranduil，Legolas/Thranduil/部分OC，Legolas/Aragorn,Legolas/Haldir
警告：graphic homoerotic (slash) content, □.
再警告：在小鹿的耽美世界里，精灵，特别是最接近自然原始生灵的森林精灵
把□看做是和吃饭睡觉唱歌跳舞一样的生理活动和寻求快乐的主要方式，
他们绝没有人类的伦理道德观念。不能接受此设定者请莫入。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CH 1. Ilúvatar singing in drunk
如果这也是伊露维塔圣歌中的无可改变的章节，那么天父必是在醉吟。
无论，是斗酒恣欢的华彩锦篇，还是失足成恨的误入歧途。
雪白纱帐漾起重重波澜，Thranduil一手撩开，起身下床。辉煌明亮得如同窗外正午阳光的金发无拘无束倾泻在赤裸双肩上，浅麦色的肌肤饱满起伏，每一分线条都蕴藏了无尽的爆发力。
随手拿起扔在床边的睡袍披上，悄然滑落的锦缎，遮住了那宽阔肩膀下的笔直后背，优雅细腰与长长的双腿也在摇荡闪烁中渐次没入衣苫。这在精灵中极为少见的纯然男性化阳刚气的身材，不知倾倒了多少美女与俊男自愿沦陷，大多时候，与身份地位无关。
森林精灵之王步向自己寝室靠露台侧的大窗边，慵懒从容的步调令人太容易联想到猫科动物，轻捷，灵敏，诱惑，迷幻，视有若无，纤尘不沾，但他没有小猫惹人爱怜的天真娇稚，他有的，只是无上傲气与霸气的自然散发，如果他选择，则可以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凌厉光晕。
很多人说他是一头黄金狮子，骄傲地雄踞在自己的领地里，以一已之力对抗侵袭整个中洲大陆的黑暗魔影，持之以恒为他的臣民留住精灵最后的光明。
另一些人——见到过他“另一面”的幸运儿们，则更愿意将他比喻成一头“金钱豹”。当然，有那个中洲人都知道的原因（T_T），但他那雄强威严气势背后的机警、冷酷、深沉、内敛、无声无息接近目标、一朝爆发后的致命力量，都不是很多时候只是在虚张声势的雄狮可比拟的。
这一点……自然也是他那惊人魅力的重要来源。
“Die on the evil\\\'s hand, or die on the king\\\'s
bed.”森林王国里流传已久的笑谈。
另一个很多人都不只是当笑话看的传言，则是说国王极少和有家室的精灵上床，是因为那太容易造成人家夫妻不和——曾经沧海难为水啊……T_T
照这种说法，森林精灵数量持续减少，除了魔影侵袭及西渡之外，有个太过英俊出色的国王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向来奉行快乐至上主义的森林精灵虽然性向自由开放无所禁忌，但男女双方只有正式结婚后才会生育，并且在孩子未成年前要一直保持对配偶的忠贞、集合力量共同抚育下一代，而这无疑会大大减少各自寻找快乐的机会。所以，如果不是为了生育孩子体验做父母的经历，森林精灵宁愿选择单身。
至少，那还有着追求自己所爱的机会啊……
“Thranduil……”
修长而强壮的双臂自后向前圈住国王的胸膛，身高无法相抵，踮起了脚尖也只能在情人后颈上烙下一吻。把脸埋入他肩上散落的金发中，静静呼吸他独有的类似于檀香的深静悠长的气息，闭上眼睛，拼命告诉自己，至少在这一刻，至少他的身体，至少，是我可以触摸的，至少，是我可以假装自己拥有的。
唇角微微掀了一下，Thranduil的目光穿向窗外，在下方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的森林中，准确地捕捉到那条若隐若现的小径，蜿蜒数里，最终仍是消失在浓密的绿叶下。夏日的风微微拂来，阳光下，无尽无数的绿叶如海浪起伏闪烁，晶莹亮丽得动人心魄……
“My lord？”
换了称呼，便是调好了情绪的示意。Thranduil温和地解下包围自己的双臂，半转身，望向多年好友、一直在王国最危险区域战斗的队长、刚刚回宫述职最后却顺理成章述到他床上的黑发精灵：
“好了，Tulus，你也该回家去了。好好休息半天，今晚有宴会。”
咬住下唇，努力不让失望之情流露得太过明显，黑发精灵选择了轻快的回答：
“又有宴会？今晚的借口是什么？”
Thranduil微笑。对于一年到头至少有300天在室外欢宴的森林精灵而言，大部分举行宴会的理由真的只是“借口”而已。但今天的，显然不是。
“庆贺Legolas升职。我已经决定委任他为王宫卫队队长。”
半点都不意外的消息。作为国王的独子和王位继承人，Legolas迟早会成为黑森林的军队统帅，在那之前，轮流担任各支精灵卫队的队长只是必要的实践锻炼。何况，排除他与生俱来的身份地位，年轻的王子也已经是森林里公认的神箭手与优秀战士——正象他的父亲。
“我为你高兴，”Tulus友善地轻拍了下国王的手臂，“王宫卫队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你们父子又能相聚在一起——我们都知道你有多么想念他。”
“看起来似乎我这点私心杂念瞒不了任何人？”Thranduil扬眉。
两人都笑了。黑发精灵开始穿衣服，而金发的精灵王，只是斜靠在窗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自己治下的广阔森林。
“我们的小王子还没回来？”上千年的朋友不是白当的。
“他应该下午到。”而现在日影已开始西斜。
“别担心，”一只手安慰地落在国王肩上，“虽然我没跟Legolas在同一支卫队服过役，关于他武技高超出神入化的评价称赞都快把我的耳朵磨圆了。没有生物能在你的森林里伤害你的儿子。”
微笑示谢，接受了一个道别吻，甚至没目送完情人出门，眸光又转回窗外波涛万顷的大森林，有着出奇相近颜色的碧绿眼瞳，也随着南风一波一波拂过，漾起一涟涟温柔与深爱。
只有当那一个美丽名字荡气回肠在心底层层唤响时，才能激起的无限温柔与深爱。
**********
拾级而上，Legolas深深吸了口气。
Ada，我很好。没有受伤、没有挨饿、没有被战友欺负、没有被队长斥责、夜里没有做噩梦……好吧，是基本上没有做噩梦。
北部巡逻队营地靠近河边，随时可以洗澡；我已经学会了洗衣服，你真的不用再派人给我送了；一切日用品供应都很正常，没有物质匮乏的可能。
是的，我也想念你。如果你坚持，我就在家里休息几天。不过，时间要从下次休假中扣除。
想象父亲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的脸色……打个寒噤。
算了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了。
从卫兵处得到国王在书房里等他，不由得松了口气。父子俩私下“讨论”要比在大殿里当着外人争执容易得多，后者是他的教养和天性所不允许的。
咬紧牙关，收拾精神，为了捍卫自己服务王国的权利，对抗专制父王的过度保护，森林精灵王子Legolas
Greenleaf，得到应答后，毅然决然推开了国王的书房门。
桌前高挑挺拔的身影，灿烂明亮的金发，英俊脸庞上温暖的微笑……
下一刻，Legolas发现自己在父亲怀里，以能让巨熊窒息的力度紧紧紧紧搂住这具太过熟悉的身躯，把脸埋进他肩上，发酸的鼻腔险恶地威胁他作为成年精灵战士的尊严，明明已经准备好的义正词严以光的速度离大脑远去，一个可怜兮兮的句子却不听指挥擅自逸出双唇：
“I miss you, Ada……”
Legolas
Greenleaf，你在饮鸠止渴，你在戕害自己，你在把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推向万劫不复永无希望的深渊。
*********
宴会一如既往地热闹欢乐。烤肉的油脂滴在火堆上吱吱作响，香气在风中四散飘逸。竖琴韵律柔美长笛音色明亮，森林精灵们银铃般的嗓子却是更加动听的乐声。草地上跳舞的精灵轻盈旋转调情笑闹，不时有一两对悄然离场走入更隐密的树林中去寻找自己的快乐。
为数不少的——事实上，是大多数的——单身精灵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两位王室成员身上，as always.
King
Thranduil是黑森林中最英俊的男精灵，这是众所公认的事实。不仅如此，在长长的数千年中，他的魅力也是无可匹敌的，直到……Prince
Legolas成年。
父子俩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最不幸的，还如此均等地倾国倾城。
他们都有着黑森林精灵里独“二”无“三”的灿烂金发（虽然当儿子的色泽较淡，美丽却未曾稍逊），修长挺拔的体型，轮廓清朗又线条类似的英俊脸庞，迷人的微笑，优雅的举止，轻盈极具流动感的行动风格。很多场合中，甚至他们的思维方式，遣词造句，吐字发声，都鬼使神差地不约而趋同。
但，绝没有一个相识者会把父子俩弄混。Thranduil的身材明显比儿子高大强壮，有着纯澄黄金颜色的长发稍有些鬈曲，在这种没有结战士发辫只用一顶新鲜花叶编成的王冠束发的场合，金发就瀑布般倾泻了满肩满身。明明和儿子有着相似的五官，却几乎从来没人用“秀气”“美丽”“清纯”一类的词来形容，只有“英俊”、“刚毅”、“高贵”这些绝对男性化的词语。坚朗的外形线条，深沉凝重如亘古森林的绿眸，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王者霸气，目光流转间便已摄人心魂。
如果说，Thranduil是黑森林中的太阳，是森林精灵们生存的动力和源泉，为万众所敬仰所依赖，那么，坐在他身边的Legolas，正是那轮反射了太阳光芒却毫不逊“色”的月亮。
淡金色的长发柔顺如水，笼罩在一层蒙胧的光晕中。精致绝伦的容貌找不出一点瑕疵，和谐、温雅、清秀、宁静，明澈见底的浅蓝色眼眸真纯得象万年冰川下凝结的冰晶，淡红的唇角永远含着一丝飘渺笑意，明明就在你眼前，却总是感觉他远悬天边遥不可及。苗条柔韧的身子，往往给人错觉一阵风刮来就能吹折，眨眼间，他却已变成强悍凶猛杀人如割草的致命战士，相同的轻灵优雅，相同的冷酷残忍。
但无论他的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迹，无论他年少时的顽皮淘气或是在父亲宠溺下偶尔会有的任性骄纵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他的纯真无辜永远不会消褪，永远都是面对“自己人”时最有力的保护层。他的凝视可以化开最坚固的顽石，他的微笑直接触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清亮曼妙的歌声是伊露维塔赐福众生最信服的方式，他沉静低调却同样引人瞩目的存在便是美丽与欢乐的凝聚。
Legolas出生于“警觉的和平时期”消逝后，伴随着席卷而来的阴暗魔影，大雪淹没了黑森林整整三个多月，有史以来最长的严冬使森林精灵身心交疲，几乎失去了继续留驻中洲的信心。
然后，他来了。一片茫茫然萧索银白中，那柔润的、娇稚的、生动鲜艳的绿叶嫩芽悄然探出枝头，点燃了春天的讯息，生命的诏示。
许多精灵都还记得，当他们的国王怀抱那精致的金发小婴儿走出王宫，骄傲地向他的臣民和大森林展示他全心珍爱的孩子，长年艰苦奋战积下的疲惫、厌倦、冷漠、阴郁从他脸上一扫而空，留在目光里的，是对新的生命的敬畏尊崇，及心醉神迷的狂喜欢眷。
Legolas是银月，是星光，是漫漫长夜里慰藉孤独灵魂的守护者，是黑暗时代中精灵们爱与前进的希望。
追随King
Thranduil，不必再担忧外界的种种侵袭迫害，安全安心地过自己的日子，只是，需小心注意避免触怒他本人。
陪伴Prince
Legolas，可以享有应有的平等自由轻松悠闲，如果，不介意负上更多的责任，甚至付出一切去卫护这太过宝贵的美丽。
“为King Thranduil奋战至死，为Prince Legolas快乐生活。”——森林精灵们的又一笑谈。
“怎么不去跳舞呢，tithen lass（Little
leaf）？”Thranduil转头笑问，绿眸中闪动揶揄的光芒，“看看有多少姑娘眼巴巴地盼着你下场？”
Legolas回给父亲一个极其相似的笑容：
“您确定她们不是盼着您下场吗？”
扬起眉，Thranduil的笑意有些趋邪了：
“我通常更愿意选择男性，你知道。”
“有些人说这种倾向也会遗传的。”
“哦，真的？那太遗憾了，效忠我们王国的女精灵可比男精灵多啊！”
“嗯……我想，如果您有个美丽女儿而不是儿子，也许情况会反过来？”
“或者……我可以考虑跟Galadriel交换王位一段时间？”
大笑，旁听的贵族大臣们笑中甚至夹杂了掌声。这种欢快谐趣的斗嘴是国王父子娱乐臣民最受欢迎的方式之一，唯有Thranduil的风流智慧能够匹敌Legolas的机灵聪敏，也唯有Legolas的深受宠爱胆敢冒犯Thranduil的尊贵威严。
他们是如此和谐、如此默契、如此心有灵犀相映成辉……
欢歌如潮，笑浪成波，火光闪烁照耀下，父子默然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移开目光……
只怕藏不住压不下抚不平眸中那份跃动的恋慕与渴望……
“Ada，我去查一下岗哨。”Legolas起身。
“这么急？你的新任命明天才正式生效呢。”下意识地希望爱子能在自己身边多停留片刻，无论以什么方式。
“上新课前要预习，您从前教导过我。”
再给父亲一个淘气的笑，转身闪腾间，修长轻灵的身影没入树林。
******************
Thranduil直起身子，轻甩着浸蘸溪水的双手，走进树林，准备返回草地。
时间已不早，或许，该回宫了。
Tithen lass不在，再欢快的音乐也索然无味，再美丽的舞姿也失却颜色。
小心地避开林中几对沉浸在狂欢中的爱侣，尊重人家享受生活的权利，直到……有一头闪亮的淡金色长发刺痛他的眼睛。
是一对靠在树上拥吻的男女精灵，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女孩子死搂在伴侣颈上的手臂、紧密的双眼、迷醉的表情，柔软丰腴的身体仿佛没了骨头，完全沦陷在对方强壮的怀抱里，毫无疑虑地任他带往何方。
而那修长高挑的金发战士……
森林精灵之王回身，象重重树影下移动的幽灵，风吹过，顷刻消失无踪。
他只不过是在做你曾经做过成千上万次的事，他只是在寻找自己的快乐，享受自己的生命。Thranduil，如果你愿意这样自己折磨自己，至少，别去伤害他人！
“My lord？”
王宫走廊里，Tulus微带惊讶的脸适时闪现。
“有事？”
黑发精灵摇头，显然为国王僵硬的表情而不安：
“我刚刚把述职报告交到您办公室里——”
最后一个字，被两片猝不及防覆上来的嘴唇压回口中。惊喘一声后，背部抵住坚硬的石壁，Tulus伸开双臂，心甘情愿拥抱住突袭自己的情人。
****************
“国王去哪里了？”
被问到的总管Galion摇头，对王子微笑：
“国王好一会儿没出现了，也许已经回宫？”
夜深了，在草地上歌舞的精灵明显减少，毫无疑问许多选择在凉爽夏夜的星空下，用身体去奏响伊露维塔大乐章中最高潮的部分。
Legolas暗叹，转身踏上回家的方向。
她很失望，那从小就相熟的朋友。当他放开她几近瘫软的身体，她几乎是呜咽着恳求他继续下去，给予彼此至高无上的欢乐。
“对不起，我没有心情。”他只能这么回答她。
没有心情？应有的，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只是象进食饮水一样做过无数次的生理活动而已，又要有什么心情呢？
虽然怀里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只要闭上眼睛，还是可以，幻想是他吧……
可是，心痛啊……
明明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距离，却知道自己永生永世得不到……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结果……
你为什么要接受这新的任命，Legolas？时间和距离都无法消弥你不应有的遐思，当你日日夜夜和他这样亲密相处，那隐匿着的渴望将把你引向何方？将把你们引向何方？
难道你真的能够承受他的惊骇、愤怒、鄙夷、唾弃，失去永恒生命中的至爱，孤独饮泣着没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不想离开他……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至少，已经牢牢占据他心中的“那个位置”，没有别人能替代……
走入王宫居住区，转过走廊，Legolas猛然停步，如遭重击。
手臂环绕着一个瘦削的黑发精灵，金光一闪，拥了进门。砰一声，国王寝室那扇紫檀大门，重重关闭。
CH2. The two sides of the door
低吟一声，Thranduil在身下情人紧致的胴体里释放了自己。
浑身瘫软、气若游丝，Tulus惊诧自己还活着，惊诧在那样狂野炙热的一波波欲浪冲击中，全身血管居然没有爆裂。
今晚的国王分外凶猛残暴——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现。
无言相拥片刻，喘息渐渐平复，起伏的肌肤上，沁细汗珠也有消退趋势。精灵王拔身而出，翻向一侧，得到了一声抗议轻叫。
黑发精灵搂住情人，偎入他强壮的胸膛。闭起眼睛，含含糊糊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哀恳：
“今晚我能留下吗？”
Thranduil一手抚入胸前柔软的黑发，无意识地揉动：
“Legolas那里……也该回来了，”那对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惹起几乎压制不住的心痛，“他习惯睡前来向我道晚安，他——随时都有可能敲门进来！”
竦然惊起，下床去开了衣橱，匆匆扯出一件睡袍披上。瞥一眼仍躺在床上未动的情人，暗自皱眉，目光落到他一塌糊涂的裸体上：
“你可以用浴室。”
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命令。Tulus轻叹，坐起身来：
“Thranduil，Legolas是成年精灵了，他应该能理解……”
触到国王的神色，自动住口，下床，拾起丢落一地的衣衫，走进浴室，清洗，着装，出门，吻别，离去。
把床单扔进洗衣篮，Thranduil环顾房间，确定再没什么太过尴尬惹眼的地方。Legolas当然能理解，他甚至会轻松地嘲弄，戏谑地笑闹，或者，象志趣相投的兄弟好友把臂共语，分享隐密经验，交流快乐感受。
微笑着叹口气，笑容却是悲哀的。太希望得到儿子的全心信赖，太害怕他的成长拉远彼此距离，太渴求保留住那份童年时亲昵无间的甜蜜，他放弃了做父亲应有的尊严权威，一心一意站在儿子的立场上，选择与他共同体验成长经历，用保护替代引导，用示范替代命令，用分析协助替代严厉呵责，用温暖示爱替代冷漠旁观……
这就是一切不应发生的渊源吧？错乱了角色，颠倒了地位，情感，也就无可挽回地覆水难收。
抬眼望向床帐对面的大壁毯，森林中最灵巧的精灵纤手织出的，正是那开天辟地之初圣徒埃汝合唱大乐章时的情景。一片如烟似雾的迷茫中，十四个曼妙绰影或坐或立，且奏且歌，不灭之火星星点点随着音韵飘起，盘旋在瑰丽华彩却变幻万千抓不到留不下停不住的无限虚空。
好象并没有移动，身子却已到了壁毯前。手臂掠动，撩起柔软的线毡，指尖便划到了毯后冰凉的木门上。
**********
Legolas从树上跳入自己卧房外的露台，推开门，走进去。
迟疑片刻，径直走向那幅织有苍莽森林美景的挂毯，掀开，尖耳朵凑到门边。
没有声音了。
微微吐出一口气，直起身子，却没放下手，怔怔地瞧着这扇通往隔壁父亲寝室的房门。
周岁时母亲被黑暗妖物杀害后，他曾与父亲共用一间卧房十数年之久。当他长大到确实应该独立睡眠，父亲便令人在墙上开启了这扇房门，夜间若有任何异动，他总能发现自己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醒来。
后来，房门很少开启了。
后来，墙上有了挂毯。
木制的房门，隔音效果总瞒不过精灵的尖耳。在他刚刚开始成年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有一次，他曾鼓足勇气向父亲提出更换自己的卧室。
“OK。”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答复，外加静静一瞥。
他没再说什么，父子两个从此都遗忘了这个话题。
明知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尝试？
年少轻狂的定义，是欺骗自己能够改变世界，还是欺骗自己能够改变自己的心？
额头轻触到门上光洁的漆面与冷硬的木，长睫毛下，清冷光芒幽凉沁人。
他从未曾真正离去，现在，却已无法回归。
********
“Morning，Ada.”
Legolas步入小餐厅，对父亲微笑，得到相同回应。
“昨晚没回来？”Thranduil问，口气平淡。夏夜在森林中露宿是很寻常的事，无论……和谁一起。
坐入父亲身边，Legolas思索片刻，决定当个诚实的乖儿子：
“我回来了，很早，在宴会结束前。”
“是吗？”Thranduil垂下眼睫，切开一只苹果，“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因为一直没见到你，昨晚。”
“我以为你有伴，所以没打扰。”
动作骤停，Thranduil望向儿子，半晌，深吸了口气。
“I\\\'m sorry，tithen lass。以后我会注意。”
Legolas无可不可地耸耸肩，开始切自己的早餐水果，但一只手伸过来，稳定地握住了他的腕。
“但你知道每天晚上确定你安全无恙地回到家里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儿子，可不可以，每晚睡前来跟我打个招呼？不用担心，我保证昨晚的事再不会发生了。”
放脱手腕，转而向上抚住面前这张精致脸庞，Thranduil微笑：
“当然了，如果你自己‘有状况’，就不必了，免得人家骂我。”
Legolas很不“王子”地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你这条新家规会让多少人骂我吗？你放弃的可是黄金时间啊！”
Thranduil笑出声，忍不住捏了下手上的柔嫩肌肤，在儿子“我不是大头娃娃了”的抗议声中收回，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房中安静了好一阵子，窗外新鲜的阳光透过绿荫浓浓醇醇地流进来。
“Ada。”
“Yes？”
“半个月前我在北部巡逻队，遇到了Elrond的儿子们，他们跟北方杜内丹人一起猎杀Orcs。”
“我收到过报告。出什么事了吗？”
Legolas咬住一点下唇，蓝眸里有追忆的神情，白皙俊美的脸颊，也微微泛红了。
心头涌起寒意，Thranduil放下刀叉：
“Tithen lass，他们没有恃强逼迫你，有吗？”
被父亲话语中透出的凛冽杀气惊得一跳，Legolas连忙否认：
“没有！他们没有恃强……我是……我是说，Ada，别担心他们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压下暗暗溢出的苦涩，唇角弯成可疑的弧线，Thranduil忍不住逗弄儿子：
“他们没有恃强？那么你是……自愿的？”
再次白他一眼，Legolas搬出屡试屡爽万用不悖的挡箭牌：
“你忘了我是谁的儿子？”
笑了一阵，Legolas拉回正题：
“Ada，你知道Elladan和Elrohir是……情人，是吗？”
“在你出生前我就知道了。”Thranduil漠不关心地耸耸肩。
“你认为Elrond知道吗？”
“他就算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随便指颗星星当Adar，也肯定知道自己儿子之间的事。当然喽，”Thranduil现出一丝讥诮表情，“他们那些‘文明’的‘高种精灵’是打死也不敢承认这个事实的。你以为Elrond为什么那么衰弱苍老有气无力？只因为他身上那3/8人类血统吗？”
恐怕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跟你共处一个时代，Legolas好笑地想。伊露维塔何其不公，既生Elrond，何生Thranduil！
“所以你倒是认为林谷双子在一起无所谓？”
Thranduil顿了片刻，扬眉：
“为什么问我？他们又不是我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万一将来我又有了个漂亮的小弟弟，我想先弄清楚行为底线。”Legolas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瞪着儿子，终于半天说不出话来，Thranduil长叹一声，投降：
“Legolas，你知道我们的风俗规矩禁止血亲相恋……”
“我知道。”年轻的精灵很快低下头去。
族规民约自有其存在的理由与力量，无论如何，还是这样啊……
那种疲惫感，那种耗尽了毕生精力却仍一事无成的疲惫感缓缓升起，是夕阳没入林梢后四散弥漫的暮色，是秋叶飘然落地后一片沉沉的死寂，是大河冰封后冻住了生命的素白……
“不过……”
诧然抬首，对上父亲深沉隐晦光芒微闪的绿眸。
“他们没有妨害到任何人，不是吗？这种关系对已、对人、对他们的国家都只有益处，那么别人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其中？有时候，tithen
lass，需要考虑的倒不是行动本身，而是愿意且能否承担行动的一切后果和责任。”
CH3. The guard
包裹住他的是一条柔白绵软的河流。
滑润微妙的快感无处不在却又无处掌握，酥嫩麻痒得让人心里着起一把滔天野火。翻滚着，扭动着，呻吟着，哀求着，拼了性命要去抓住这柔媚冶艳娇态万千狠狠蹂躏，他却象早春的薄雪不着痕迹抽离，象林间的清风无声无息流走。
你顿住，失落与恼火刚刚汹涌而起，那雨后斜阳般纯净清亮的笑靥便融化了一切坚涩不适。秀眉美目间一个简单的眸光流转，整个世界蒙上一层暧昧欢靡的玫瑰色彩。
即使在最兴奋狂野的时刻，那清浅莹澈的蓝眸里，仍盛满赤裸裸如处子般的纯真无辜，激起那最黑暗最残虐的无尽兽欲。上一刻的柔顺温软忍让屈服任其为所欲为，下一刻忽而翻云覆雨成强悍坚刚攻城拔寨的战士。没有转换适应的时间，要么跟上他的步伐起伏欢舞，要么，惶惑无助地躺倒全然奉献。
不知道是占有了，还是被占有。时间是凝滞的节点，外物是无尽的虚空，眼前只有闪亮华美幻彩无穷的至上极乐，将身体、大脑、呼吸、意识劈成一条条、一块块、一片片，四散飞舞在忘我的天堂仙境，旋转，旋转，旋转……
“Legolas！”
竭尽全力尖叫出脑海中仅存的美丽名字，不在乎整座大森林每一片绿叶都被震动得簌簌发颤。褐发的精灵战士坍塌在绵软如织的草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好一阵子，记不起身在何时何世何地何方。
金发精灵翻过身，曲起双臂，枕在背后的树干上。河岸边这棵大枞树枝叶低垂得快触到地面，正是天然的掩蔽处，森林里无数这样的“树屋”给精灵们提供了无穷方便。透过枝叶缝隙，外面的天地一目了然，内部的世界温情安全。
“O Elbereth! Legolas，you\'re amazing……”
温软唇角上扬，Legolas轻快地回答身为王宫卫士的好友：
“鉴于大多数人都这么说，我免除你‘借机讨好顶头上司’的嫌疑。”
低笑出声，褐发精灵也翻过身，强硬地搂住情人，把他拉入怀里，细细啃啮那形状精致的尖耳：
“我想念你……我们太长时间没做过了……无论男女，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当然，除了你Adar……”
皱皱玉雕样的小鼻子，Legolas问：
“你跟我Adar做过了？什么时候？”
“大约三个月以前，”语气中有抑制不住的得意——大多数黑森林王国精灵的正常反应，“那天我在宫里值夜班。”
“在国王床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处岗位？”
大笑，褐发精灵亲吻怀中尤物的面颊：
“我猜那算是加班，而且报酬相当不错！嗯……My
lord，请记住我也十万分愿意为你做同样服务，任何时间地点都行。”
“谢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王宫卫士的职责还包括这一项，受教！”
“Legolas，你不会是吃醋了吧？”褐发精灵揶揄，“因为你是全Arda宇宙中唯一一个不能跟他做的精灵？”
金发王子翻了个白眼。Lunatre这家伙不动大脑却总能一语中的的本事简直是传奇。
“说真的……你那时什么感觉？”
闭上眼睛，褐发精灵深深吸一口面前柔长金发间的清香，又长长吐出来，下巴落到他肩膀上：
“很难形容……我想，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把每个床伴都变成心甘情愿追随他到死的奴隶。”
“Wow，”Legolas吹了声口哨，“有这么恐怖？”
“我到现在为止，看到他还是会膝盖发软，跟别人做的时候也总是想着他……除了刚才那次，跟你，可以忘记一切，甚至连自己都忘记掉……”
渐低的呓语中，身后情人的唇舌移至下颔和咽喉，细密缠绵地吻舐着凝脂般的光滑肌肤，双手也不安分起来。Legolas暗叹一声，明白自己又失去了“心情”。
尽量温柔地拔开这双健壮手臂，支起身子，半回过去，望着好友的眼眸问：
“你跟他做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你跟我的事？”
“你开玩笑吗？”Lunatre满脸惊骇，“我还没活够呢！”
“你乐意跟我分享和他做的经验，却连告诉他你我有染的事实都不敢？”Legolas扬起眉——一个完全“Thranduilion”式的表情，仿佛父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这张清纯美脸上。
褐发精灵悄悄咽了下口水，开始反省自己选择话题的正确性：
“那不一样。我记得你从前并不介意谈论你Adar的情事，甚至还相当骄傲——本来嘛，换我是他儿子也会骄傲。可国王——每个精灵都知道他有多宝贝你……”
“是这样吗？”只是“宝贝”吗……象宠护稚弱无依的小婴儿……
“说不定也会有点吃醋？”Lunatre坏笑着建议，“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全Arda宇宙中唯一一个不能跟你做的精灵呢！”
向前倾身，忍不住再度抚上这精致绝伦的面庞：
“真可惜呢，说实话……你们两个的致命魅力唯有彼此能够相互匹敌，类型又恰好天成地配阴阳契合，光是想象一下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情形，我都要喷血了……”
清澈的蓝眸闪过一波粼光，淡红唇线弯起，Legolas伸手轻触：
“只是喷血吗？似乎还有别的要喷哦……”
……………………
据说树木常听音乐会长得更茁壮，不知道这棵“幸福”的大枞树，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T_T
****************
不期而至的大雨浇湿了整座森林。
天黑得早了许多，王宫内一盏盏壁灯相继亮起，洒下一片片柔和朦胧的光，精灵们缥缈的歌声若隐若现。
国王办公室内，值班侍从敲门而入，脸部表情僵硬：
“My lord？ Prince Legolas求见。”
Thranduil惊讶扬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叫他进来。”
唇角失去了惯常的微笑，Legolas径自步入，极其正规地以手抚心，躬身行礼：
“My lord，职责所在，我有事禀报。”
困难地吞咽下喉中肿块，Thranduil一边向侍从挥手示意退下（其实见势不对早想开溜了），一边快速自我反省。这几天没干什么坏……哦，是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tithen lass？”精灵王堆起一脸心虚的笑。T_T
“今天下午我检查王宫守卫情况时，发现花园门口岗上的值班卫士不见了。”Legolas一步步逼近父亲的办公桌，“刚才换岗下班，我在卫队办公室见到了他。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红着脸说是国王交给他‘临时任务’。My
lord，因为涉及到我的职权范围，请问我能不能了解一下那‘临时任务’的内容？”
Thranduil以手支额，呻吟一声：
“Please，tithen lass……你知道这场雨改变了不少计划，这个下午过得很无聊，我总得找点事做……”
“对，下雨是很无聊，我想Orcs、巨蜘蛛、Wargs什么的是不是也想着‘找点事做’！”
“好啦，好啦，那只是花园门口的卫士，那些东西怎么可能直接闯到那里去……”
“那您为什么当初要设那个值班岗！”直接设到你床上去好了！——后一句话在舌尖上转了三圈，还是没吐出来。
无话可答的某精灵王抬头看着怒目而视的儿子，努力作无辜状。（鹿：怎么觉得父子两个的通常表情反过来了？）这孩子钻起牛角尖来还真是该死的倔强固执，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而且这不是你第一次抓值班卫士上床了！也不是只抓那一个岗上的！我听说王宫塔楼望哨都被你就地解决过！Ada，那可是最重要的安保岗位！我不希望因为这种原因被迫给每个哨位设双岗！”
平日里温雅似水的蓝眸，闪烁冷焰时就是万年未曾解冻的北极玄冰，幽然峭拔，寒气四射，可依然……美得令人心碎……
“设双岗也不错，我们可以每人抓一个……”
“Ada！！！！！！！！！！！！！！！！！！！！！！”
“好了好了，”Thranduil苦笑着举手投降，“说吧，你要怎么样，宝贝？”
Legolas对那个故意加上的后缀称谓恼怒叹气，决定先置之不理，一手捏住国王肩头，眯起眼睛：
“对我承诺这是你最后一次抓正在值班的卫士，以及所有处于工作时间的精灵。”
“这个打击面太大——”
儿子脸上的威胁表情映入眼帘，精灵王再次吞咽口水，乖乖点头：
“我承诺。”
“这就对了！”搭在宽肩上的纤长手指赞许地揉了揉那头金发（-_-|||），“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嘛！”
受到表扬后兴高采烈的傻笑浮现在精灵王的英俊脸上，然后——
“啊——呀呀——”
绿影一斜，天翻地覆，精灵王子已经趴在父亲膝上，清脆几声，线条优美紧绷的俏臀被拍响……
“哇哇——Ada——你仗着力气大欺负人——这不公平——”
“哦？你想正大光明地比试吗？”Thranduil笑着抬手，示意儿子起身。
“你打痛我了！”Legolas指控，赖在原地没动。
当父亲的皱眉。他用的力道连蚊子都拍不死！
“如果你会痛，那也不是我‘弄’的！”Thranduil轻哼，顺手又是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下午查完岗后你干什么去了。”
露齿而笑，年轻瘦削的精灵翻身坐起，仍然赖在父亲膝上：
“至少我找的不是值班卫士！”
苦笑着摇摇头，事实上，下午发现下雨后，Thranduil曾去位于王宫中的卫队办公室询问王子回来了没有，得到否定回答后，边想着儿子在大雨中被淋湿的情景边往回走，心情郁积到一定程度时，恰好走到花园门口……唉，算了。
就是现在，Legolas的发丝里仍有潮气，显然是回来后洗过澡了。一手探入这光华流动的淡金色丝缎，拇指自然而然地抚上绝美无瑕的脸，轻轻搓弄，指尖柔滑温软的触感刹那间传遍全身，引发骨髓深处的一波波战栗……
无声一叹，精灵王子偎进父亲怀里，柔韧腰肢软软地塌下去，小下巴正好搁在那宽宽的肩膀上。垂下长睫毛，两个贴在一起的身体，自幼及长的习惯，象碧绿原野中颀长的百合花，随着微风摇啊摇……
窗外淙淙雨声安静地传入，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花园池塘里的蛙鸣隐约可闻，扑簌簌一声振翅，不知是哪只不安份的飞鸟。凉沁沁的空气透过窗子悄然侵入，新鲜得似乎带着柠檬味道……
……………………
“Ada？”
“Yes？”
打破甜美寂静的那一个，却不说话了，洁白的贝齿微微咬住鲜润红唇，姣如春山的秀眉也蹙了起来。
Thranduil以手指拨过怀中小脸，对视上，笑问：“怎么啦？”
“嗯……”唇边泛起一丝坏坏的笑意，“他们说你从来没被征服过，在各个方面。是真的吗？”
精灵王扬眉：
“我猜，你只关心‘一个方面’吧？”
“答案？”
深金色的睫毛缓缓掀动数下，答案，还是给出了：
“至少在第三纪，没有。”
“也就是说，在你加冕之后？”
回应省略至一个点头。
Legolas伸手抚住父亲脸颊，使他无法转移开去，温柔而坚定地追问：
“只是因为不喜欢，还是有别的原因？”
沉默了很久，久得年轻精灵快要放弃了，轻声一叹，精灵王眼神中透出几许疲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完全放松……不能一心一意信赖别人……不能把自己交出去被引导……不明白我在推拒什么，保护什么……”
“……和等待什么……”
蓦然住口，Thranduil怔怔注视怀里的爱子：
“Tithen Lass？”
唇角精致地一弯，绽放一朵淡笑，带着晶莹水露的白莲花开在湖心，漾起层层荡荡甘甜波澜。专为绿叶王子调配的浴露是揉合了七种香草的汁液，淡雅的气息反而烘托出他独有的清爽体香，散落无痕，悠然四溢，沁人心脾，醉人神魂……
晶蓝水眸中纯然一派温存挚爱……邀约似微启的淡红双唇是新撷下来的草莓，汁液饱满，酥柔娇嫩，鲜润欲滴……
笃，笃，笃。
“My lord？”
仿佛从美梦中惊醒，父子两个都意识到已经太久没有呼吸（T_T）。不约而同转开目光长长吸气，Legolas站了起身。
“进来！”
值班侍从小心翼翼推开门……
“My lords，晚餐备好了……”
（汗——国王陛下这样用眼神凌迟我也就算了，怎么我们温柔漂亮的小王子也在射无影冷箭？呜呜呜我不要当他们父子的活靶子啊——我要辞职——如果舍得——（鹿：嘿嘿嘿，大叔，报名竞争你这职务的精灵上百呢……））
$$$$$$$$$$$$$$$$$$$$$$$$$$$$$$$$$$$$$$$$$$
本章英译中：
The guard=护卫
O Elbereth! Legolas，you\'re amazing=哦爱尔贝蕾斯！莱戈拉斯，你简直太神奇了
Thranduilion（这是Sindarin）=瑟兰迪尔之子
My lord=对于贵族男子的尊称，根据不同对象可译为“陛下”“殿下”“大人”等
CH4. In eyes and in hearts
“跪下。”
一声简略草率的命令，双膝早已支持不住自己身体的黑发精灵软倒在国王身前，张开吻肿的双唇，就要饥渴吞噬。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他脑后黑发，阻止擅自行动。Thranduil低头，优雅扬眉：
“你懂我的规矩，Tulus。想挑战吗？”
咽下口水，黑发精灵垂涎地死盯面前美味可口的爱物，困难摇头：
“No，My lord，forgive
me……我只是……我只是……求求您……让我取悦您……让我……好好地爱你……”
愈来愈急的喘息，让沙哑语声愈来不愈连贯。棕色眼眸因充满欲望而加深了颜色，几乎成了一片漆黑，中间燃着两点狂热火焰，痛楚烧灼整个世界……
唇角掀起一丝老猫戏鼠般的残忍微笑，精灵国王从容地继续自己的节奏：
“把手背过去。”
一双杀敌无数的强健战士手臂立刻反剪在自己背后，十指互扣，指节已捏得发白。
“张开嘴。”
两片肿胀红唇颤抖着分开，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Thranduil向前倾身，满足地叹息一声，让那温暖湿润包裹住自己的敏感欲望。Tulus困难地吸气，几乎容纳不下，却再也不敢乱动，下巴已经开始酸痛。
唇上再次掠过一丝微笑，国王下了最终命令，只有一个字：
“Work。”
********************
Legolas睁开眼睛，望向枕边筋疲力尽兀睡未醒的精灵。
……不是他渴望的那张脸。
暗自叹息，撑起身子，随手扯过睡袍披上。柔软的床垫似乎都没颤动一下，它的主人已经用猫一样的灵敏轻捷离去，走向露台，打开门，步入室外清凉新鲜的空气中。
雨刚刚停，石台上还有几洼积水，引来了两只小金雀停在这里饮啜。突然出现的精灵只让它们抬头看了一眼，便视而不见地继续解渴，焦黄的小尖嘴快速张合，吸啜满后，挺胸昂首，抬头一咽，神情骄傲得象个伟大宗主王。
Legolas微微一笑：好眼熟的表情啊！
笑容未敛，心弦已被悄然拨动，思潮涌回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回家已经半个多月了，言语上的试探结果让人安心，行动上，却没有半点实质进展。
几次利用机会以身体语言暗示邀约，也明明看到了绿眸中那压不下藏不住的相思渴望，只是……风流强悍掠夺成性的精灵王，什么时候变成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了？
没有人能这样拒绝我，美丽高傲的金发王子愤愤地想。以前从来没人能这样拒绝我，以后也不会有！
即使只为了悍卫绝世尤物情场不败的美誉，Legolas Greenleaf，也要破釜沉舟一往无前了！
……他究竟为什么拒绝我？
从前曾经担心的族规束缚，现在看来是完全多虑了。在情事上，他什么时候墨守成规过？
更不可能是缺乏吸引爱恋，这个念头想想都应该被碎尸万段。
害怕会彼此伤害？都是成年精灵了，都是强悍战士了，都是能完全掌控自己思想和身体的主人了，有什么不能协调商谈的？
或者，还是，在他心里，我仍是那个柔弱娇嫩需要捧在掌心时刻呵护的纯洁小婴儿？
……Fuck！就算没人敢跟他提我的能力本事（-_-||），难道我自己在他面前夸耀吹嘘得还不够多吗？（-_-|||||）
下意识地噘起可爱小嘴（情场必杀技之一），纤腰微拧（情场必杀技之二），眼波流转（情场必杀技之三），目光慵懒茫然地掠过面前空间（情场必杀技之四）……
那是什么？？？
从他所站位置看过去，王宫花园的绿树丛中，那块蒙神赐福的隐密小空地居然露出了一角（显然他自己从前也用过N方次才会这么熟悉8_8），一团耀眼金光就在那里闪烁……
Legolas倒吸一口冷气——
有着精灵中最好的眼力，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
仰起脸，闭上眼睛，低而满足的呻吟声逸出Thranduil双唇。
答应Tulus休假结束回前线前最后一次索求是正确的，这个千年情人的舌技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只是……心头仍有一丝怅然吧……
本来是打算回房的，走到儿子卧室门前，却听到里面传出的欢爱笑语，临时改变主意，宁可两不相扰。
幻想着手上揉弄的是那流水般的柔滑金发，爱抚着自己的是那鲜嫩湿润的淡红薄唇，聆听着的是那中洲最动听嗓子吟咛的美妙音节……
这幕情景急剧挑战他引以为傲的耐久力，差一点就此一泄千里……
那孩子已将意愿表达得再清晰不过，只差亲口说出每字每句。而装聋作哑地拒绝需要他召集所有降生中洲数千近万年修炼出的定力，而且，他半点都没法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Valar！那绝对是个空前绝后颠倒众生存心来毁灭世界的小妖精！父亲的阳刚高傲冷漠强悍与母亲的纯真清丽楚楚动人不着痕迹地完美结合在一起，再加上一点点狡猾、一点点任性、一点点淘气、一点点善解人意、一点点撒娇媚惑、一点点……温柔深情……
心脏一阵收缩，紧闭的眼眶中不期然涌上酸涩泪水。My
love，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眸中失望与受伤的神色，我是多么痛苦和自责。从来就缺乏“拒绝你”的能力，在你成年且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后，我更将这种技能置之一旁全然不理。我知道我在溺爱你，但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停止。满足你的要求，分享你的快乐，对我来说，是比激情缠绵还要美妙动人的时刻……
直到……这一次……这一个……
你真的明白你所要求的是什么吗？
你真的明白你将要付出的什么吗？
你真的明白你可能伤害到的是什么吗？
我年轻的孩子，年轻，单纯，快乐，身体已经成熟，才华已经显现，即使在这大黑暗时代，仍有着无限美好的未来。但一些事，一些只有岁月变迁风雨沧桑才能在心灵上镌下的智慧烙印，在你那里仍是一片空白。
我无法替你遮挡避免，我知道，即使我付出First
born受天父祝福的永恒生命和全部福份，也不可能阻止你成长的脚步，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痛楚伤害。我只希望，那些伤害不要来自于我，不要负罪于我，不要让我失去这永生永世的全心至爱！
*************
A Elbereth Gilthoniel！！！
Legolas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补充水分了，唇舌和咽喉都干燥得要裂开……
仍是有着嫉妒愤怒的——我的吸引力还比不上那个干巴巴的黑发老精灵吗？——可是——可是——Ada他——他——
都说这个贪财精灵王最喜欢搜刮金银珠宝装饰自己，可谁能想到，他最威严最英武最强悍最危险的形象，居然是在……一丝不挂的时刻？
浅麦色的肌肤应该是沁出了一层细汗，反射着柔润夺目的亮光，也勾勒出他完美的体型轮廓。下颔稍稍扬起，如大理石雕塑般的俊朗脸庞上，在这样的狂欢极乐中，竟然是一派冷傲淡漠睥睨天下。黄金瀑布般的长发泻在身后无风自动，仿佛天神出巡的旗帜猎猎招展。宽肩、厚胸、双臂、细腰、臀股、长腿，条条块块肌肉凸出清晰可见又不至太过纠结夸张，事实上一袭长袍掩映下大多数人会用“高大修长”来形容——当然了，他全身肌肉中最让惹人注目的那一块……
一阵明显的颤抖掠过精灵王胴体，头部后甩，应该是发出了一声呼啸。跪在他身前的黑发精灵有呛咳动作，但喉结非常用力地上下滚动，显然是吞咽掉了什么。这种状态保持了不知多长时间，Thranduil说了句话，随即慢慢从情人双唇间滑出……
很困难地咽下喉咙里生涩的肿胀感，Legolas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目不转睛盯着那一点……
虽然刚刚发射过，已经开始缩小了，但毫无疑问，这仍是他平生见过的最恐怖的——“庞然大物”！
说起来有点奇怪……他自己小的时候几乎天天跟Ada共浴，怎么从来没注意到呢?
露台前方，林中空地上，金发精灵王一手捏住黑发精灵的下巴，拎起他的身体，俯身吻上那溢出白色汁液的唇……
Legolas回过身，走进房间，决定到此结束。
你征服，你占有，你享乐，但我不能忍受你“示爱”。
你的爱，是我的！
赌气似地重重坐回床上，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精灵，刚刚和自己云雨巫山过一番，现在，终于被惊醒了。
“Darling……”
低头，挤出一丝微笑，探手抚入那一头秀发。心头忽然闪念：
如果我告诉Ada今天看到的一切，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微笑扩大了：好主意，晚餐时候就试。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房门随即被敲响：
“My lord？ Prince Legolas？”
皱皱眉，没理会床上精灵含含糊糊的抗议，Legolas束好睡袍，起身去开门：
“什么事？”
“有毒蜘蛛攻击精灵，就在王宫西南方树林里！在那边巡逻的卫士已经赶过去了，现场形势很混乱，请您尽快过去！”
“毒蜘蛛？有多少只？攻击了几个精灵？伤亡情况怎么样？它们怎么能通过边境巡逻队跑到离王宫这么近的地方来？”
问一句摇一下头，值班侍从全然一副爱莫能助模样。
“好吧！立刻集合王宫卫队准备战斗，叫医疗者派出两名医师随队出发，同时准备接纳伤员。我马上就来！”
这次是说一句点一下头了，末了还附加问一句：
“我应该通知国王吗？”
Legolas犹豫了一下，想到“国王”现在的状况……
“他不在房间里。什么时候你见到他回来了，告诉他一声就是。”
CH5. Promise
Fuck!
夜已经深了，森林精灵国王仍然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漠然表情下，郁怒火焰在绿眸里燃烧。
Legolas刚过午后时出发去驱逐毒蜘蛛，带走了约一半王宫卫士。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得知这个消息。
同时还有Legolas遣回送信的精灵，说是蜘蛛只有七八只，受伤的精灵也只有两个，形势已经被控制住，应该很快就能结束战斗回来了。
刚刚松了口气，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说新发现一小群蜘蛛留下的痕迹，已经追过去了。
然后，尾随蜘蛛，在王宫卫队和西部巡逻队、南部巡逻队负责区域交会的边界，他们又遭遇了一队奥克斯。
Thranduil召集余下的精灵战士，正打算亲自带队前去增援时，大臣告诉他前往长湖城商谈和贸易的代表团要启程了，需要他出场致送。
他无法推卸国王的责任，也不能再耽误本来已经被大雨推迟的行期。
一如既往，只要他出现在那该死的议事殿里，冗长政务就会潮水般涌来，不把他淹死誓不罢休。
夜幕降低后，当他终于能脱身，留守王宫的副队长和总管Galion以“没有足够护卫”为名，坚决阻止他单人独骑驰入森林到儿子身边去战斗。
另一个他们用来挡驾的理由，则是西部巡逻队和南部巡逻队也已经飞鸟传讯，火速赶往战场，情势绝没有危急到需要御驾亲征。
双肘支住桌面，十指交握成拳抵上额头。这太荒谬了，他知道。Legolas早已是身经百战的精灵英雄，他在那几个巡逻队里服役的数百年间，遇到过不知多少次比这危险得多的情形。他没道理这样惊惶失措焦虑不安，好象派遣出去的是个初识人世的小婴儿。
可是……那苗条柔弱的身子……那天真纯洁的容颜……那清秀无辜的笑靥……
呻吟一声，Thranduil发觉自己在打颤。
这更说不过去了。儿子在外征战，他在宫里枯坐，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他不也存活了下来？
只是，经年累月相隔两地不知对方状况，与煎熬苦等正在拼杀的爱子归来，毕竟仍是不一样的吧？
……那两支外围巡逻队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敌人潜进离王宫这么近的地方！两个混帐队长最好预先准备一下，努力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下雨是很无聊，我想Orcs、巨蜘蛛、Wargs什么的是不是也想着‘找点事做’……”
Tithen
lass，你是对的，你一直都是。你冷静机敏的反应让你能一直保持清醒头脑，你温和友善的天性让你永远都能收集到最多最新的信息，你那奇特的天赋预知力有时候比数千年岁月磨炼出的经验判断力更准确更有用……
应该不会是，一语成谶的那种预知吧……
立刻再次动用这半天来已经用过N遍的感应力，搜索自Legolas存在于母体后就联结起父子俩的深厚纽带，也第N次松了口气，知道他的精神力量仍然强大充沛，应该不象是受了伤的表现。
至少，不象是受了重伤……
又一声不自知的呻吟逸出嘴唇，精灵王疲惫地揉搓眉心。回来吧，My baby, my sweetie，my
love，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回来，我答应你，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只要你安全快乐地生活在我身边。
这个午后本是安逸靡乱的，空气里溢满了轻浮的色欲气息。现在想起来，当爱子率兵出战时，他却仍在……
这个念头让他有强烈的呕吐欲望。
是时候了，该结束了，这一切。
****************
凌晨时分，Legolas率领的精灵卫队返回王宫。
得报后，Thranduil匆匆下楼，走到大门边，却停住脚步，不动声色地暂且避入阴影里。
凝视门外那个修长高挑的身影，绿褐两色的戎装上沾染了暗黑色血迹，淡金长发也不似平日里那么光滑整洁。恒稳地立在一群群往来奔忙的精灵面前，发号施令，褒奖遣散劳累的战士们，派人送伤者去医疗室接受救护，重新调整王宫的值班保卫措施……
这是他很少见到的Legolas的另一面。在有他出现的场合中，他的儿子和森林王国绝大多数臣民一样，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放在“服从者”的位置上，满足于“助手”甚至“学生”的角色，温顺恭敬却也轻松无忧。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中洲最大精灵国度的高贵王子，那张清丽脸庞上闪烁着的，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尊严。一道道简洁命令发出后，被点到名字的精灵立刻毫无异议跑去执行，正象他们对待Thranduil本人……
是的，Thranduil提醒自己，你从小捧在手心里宠溺到现在的可爱甜心，已经是位成熟负责的elf-lord了。
骄傲吗？自豪吗？满足吗？还是有一点点……失落呢？
门外，Legolas终于完成了应该做的一切，回过身，走进宏伟庄严的王宫大门。
悄然无声闪出的身影，让他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条件反射地绷紧，后退一步，伸手去够刀柄——
“Ada！”
下一秒钟，认出了这张挚爱的脸庞，手臂动作临时改变方向，挥成一个笑容灿烂的熊抱：
“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如果我睡得正熟呢？”
“正好我的刀还没放下，用来叫醒你会很有效！”
性命受到威胁的精灵王哑然而笑，扳住爱子双肩，向后推开一点，刚刚想回击，笑容突然僵住：
“你受伤了？！！！”
指尖急切地划过面前脸颊上一条浅浅的血痕，暗红的颜色在皎白如玉的肌肤映衬下分外触目惊心。
Legolas自己也伸手摸了一下，吐吐舌头：
“树枝划的，没关系。我还以为现在应该痊愈看不出来了呢！”
精灵的自愈能力向来是他们存活的重要保障，无论多重的伤势，只要没有当场猝死，都有康复希望。Thranduil当然知道以Legolas目前状态看来绝对没有什么危险，但这个认知完全无法阻挡一波波涌上的担忧与心痛。
“还有别的伤口吗？”再次拉开距离，精灵王的敏锐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扫视这苗条身体，触目处尽是血污狼籍——敌人的血，当然。
“没有——”触到父亲的眼神，精灵王子自觉改口：“最多还有两三处同样的小擦伤，到明天就一切恢复原状了，我保证！”
扬起一道形状优雅的眉，Thranduil半转身，手臂强迫性地揽住儿子肩膀：
“我要自己检查。过来。”
张开嘴，下意识地要抗议，转念一想，Legolas又闭紧双唇，明亮眼眸中漾起一丝丝淘气的笑。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哦……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Thranduil努力吞咽一下，发现自己的喉咙和口腔根本不象在呼吸周围的湿润空气。
刚刚走进Legolas的房间，他命令儿子“去掉”遮蔽物，自己先到浴室来往大浴缸里放热水。水温水量都调试好，一转身，发现这淘气孩子也已经进了浴室里，不知道刚刚在外面都磨蹭什么，居然还只卸下了武器、脱掉了血污外衣。那件他常穿的银白色中衣仍然紧紧裹在身体上，修长、纤瘦、柔韧、极富弹性的曲线全然呈展一览无遗。
明明是在解绑束辫梢的发绳，纤长灵巧的十指却象在拨弄琴弦、敲击乐器，自成天然韵律。另一条发辫已经解开，淡金色长发飘然披落，丝丝缕缕随意憩息在肩头。浅蓝眼眸专注在手指的动作上，脸庞微微斜侧过来，更强调出宛如雕塑的完美线条。优雅项颈下，高领中衣的第一颗扣结是解开了的，隐约可见两条锁骨汇聚处那浅浅的小窝，以及部分雪白的赤裸胸膛。
事实上，紧贴在戎装下的中衣也沾染了血迹，暗红在银白上一片片晕开，提醒刚刚发生的残暴欲戮。长衣下的黑色紧身裤同样强调出这一对修直秀气的长腿，唯其纤瘦，更显出长度的惊人不可思议，而那肌肉的形状却又暗示着深蕴弹性的强健力量。轻便靴子倒是脱掉了，赤足立在浴室藏青色的地板上，足踝浑圆饱满得仿佛美味雪球……
“Ada？”
在心底惊喘一声，Thranduil急促抬眼，这才发觉儿子已经解开了那条发辫，让金发完全倾泻成流水。清亮莹澈的蓝眼眸直视自己，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玩味的淡笑：
“你要我自己脱，还是你亲自动手‘检查’？”
眨了好几下眼睛，精灵王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当然得……
脱。
…………
天父伊露维塔，大神曼威，星后爱尔贝蕾斯，大地之母雅梵娜，森林猎神欧罗米。
High king Ingwe，Sindar king Elu Thingl，Queen
Merian，Father king Oropher.
…………
仍然含着那抹笑意，面对着嘴唇蠕动不知在叨咕什么迟迟没动静的金发精灵王，Legolas以优雅又极具流动性的动作缓缓抬手，指尖舞蹈片刻，解开中衣第二颗绊扣。
第三颗……
第四颗……
大片白皙健美的胸肌从两侧分开的衣衫中滑出，毫不留情夺走唯一观众的全部呼吸。
第五颗也是最后一颗绊扣，似乎遇到了点麻烦。纠缠半晌，精灵王子低下头，注视处理目标寻个究竟。
一双同样修长有力的手覆上他相对纤细的手指，肌肤相触，都感受到了彼此的火烫灼人。拉开白皙纤手，浅麦色的指尖轻易解开最后一颗绊扣，完全释放了牵连在一起的两爿长衣。
深吸一口气，Thranduil向外翻落这银白色丝缎，一对浑圆结实的肩膀立刻呈现在眼前。不理睬自己体内汹涌蔓延的火焰，他继续剥落，脱出那牙雕般纤长健劲的双臂，右手轻挥，一片白云飞到墙角撞壁落地。
再吸一口气，始终没有正视那美丽的湛蓝眼眸，Thranduil的双手开始在这赤裸的，修长的，强健的，天神恩赐完美无瑕的胴体上游走。凝脂般的肌肤上果然只有几处划痕，最严重的也早已止住渗血，只留了一排细密红斑，宛如雪地里星星点点含情的腊梅。
指尖轻触那伤痕，一声柔媚呻吟低低送入他的耳际。
Thranduil顿住，努力了三次，终于发出一个沙哑音节：
“Hurt？”
金发王子摇头，声线轻柔销魂得象是叹息：
“Hot.”
碧绿幽深得仿佛涵蕴了这片远古至今葱葱郁郁苍苍莽莽无边无际大森林的双眸，终于是低下了。近在咫尺的，正是那湛蓝莹澈如明朗晴空如夏日大湖如万年幽晶如白滩静海的眼瞳。
惊诧于如此清浅纯真一望见底的透明晶体，居然能够眩惑得数千年岁月精炼出的智慧坚毅深溺其中无可自拔，浑然忘却外物时空。是真挚，是那明明白白清清朗朗无需讳饰的真挚，远胜于一切理性、经验、技能、巧饰，坦坦荡荡传递而来，轻轻易易粉碎防线，正大光明占领了那颗孤独太久也渴望太久的心。
指尖爱抚过这柔滑的脸颊，叹息声宛若自天外幽幽传来，回肠荡气在无尽虚空：
“You\'re the most beautiful creature in the whole
time，in the whole Arda……”（你是整个宇宙，整个时空中最美丽的生灵……）
淡红双唇微启，年轻精灵静静地回答：
“And I fell in love with you.”（而我深爱你。）
赤裸双臂抬起，圈住金发覆盖下强壮优雅的颈项，直视这凝结的绿眸，Legolas的语声低柔、安静而坚定：
“I have loved you all my life，I\'ll not lose anyway to
show my love to you.\" (我一直深爱着你，我不会放弃任何一种对你示爱的方法。)
齿尖轻触了下薄唇，蓝眼睛里涌起不稳定的潮湿，声音，也有点发颤了：
“I know you love me with your life, and I know I cannot
use that to demand the same love I fell for you. So
it\'s OK，if you cannot accept that yet, it\'s OK, just
reject， I\'m still your beloved
son……”（我知道你爱我胜逾性命，但我知道我不能利用这一点向你勒索与我同样的感情。所以没关系，如果你不能接受，没关系，拒绝就好，我仍然是你心爱的孩子……）
深受伊露维塔爱宠的天生下来歌唱大乐章中最清柔美妙宛转万千的声音，曳然而止于两片猛然倾覆上的火热的唇。
他怎能面对这美丽眼瞳中隐隐透出的忧郁失望？
他怎能容忍自己的行为去引发他的难过和不快乐？
水嫩的，滑软丰润得胜过世间一切汁果的两片唇瓣，在最初出其不意的一声惊喘后，便半是强迫半是情愿地张开了。再没有退缩的机会，整个Arda中也绝不会存在足以抵御这天地间第一诱惑的无上定力，舌尖缓缓扫过这形状秀美优雅的唇形轮廓后，探入进去，品尝其中芬芳甜美的甘蜜。
Elbereth……
滋味是意料之中的清甜美妙醉人心魄，但却不仅如此，其中还有着出奇熟悉、出奇亲昵的神秘气息，象是曾经把酒言欢无话不谈却已失散千年的老友惊喜重逢，发现彼此之间仍是那么和谐信任默契无间。那是他自己，Thranduil突然被这电光火石的念头击中，那是他遗传给了这孩子的部分自己的灵魂，已经深植在这完全独立相异的另一个美丽生命里，却仍保有着点点滴滴足以勾动相识相吸的特质，引发这个宇宙间每一个生命中都存在的自恋情潮，愈是优秀出色无可匹敌，愈是寂寞孤独形影相依。他找回了自己，不是镜像里呆板僵滞的完全重复，而是他的补足、他的升华、他的源泉衍流出的千变万化灵机无限的各种绝妙形体，他本已与宇宙同寿的漫长生命又拓展出了无尽广阔深邃渊远。
又一声销魂呻吟，逸出年轻美男柔软的双唇，却窒息在爱侣狂野掠夺的口中。无法再自持半分半秒，金发精灵王拥紧双臂中半裸的苗条身体，深吻进那诱人樱唇，舌尖舔过光滑上颚的一颗颗细小突起，惹来紧贴在怀里火热身子的一波波情潮颤栗。两条灵巧的舌终于纠缠在一起，试探着、贴近着、卷合着、黏离着，是另一曲自开天辟地伊露维塔首生子降世以来便被无数生灵实践颂唱过的欢舞。
一切都开始升腾旋转，世界变得不真实，不知相拥相依了多久，也不知那一个先行支持不住站立的身体，仿佛微风掠过湖面，水声轻响，波澜四溢，两个姿华绝世的金发精灵，双双浸入已经开始冷却的浴缸里。
Thranduil的唇下移到儿子雪白光裸的项颈细密轻啄时，Legolas开始笑了。
正常呼吸被夺走太久，胸膛仍在剧烈起伏喘息，笑声也因之断断续续，却并没消褪其中浓烈的蕴意。
行动停顿，额头仍然抵住那项颈间的美妙曲线，Thranduil深吸一口气，叹息：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会很好……可想像不出会好到这种程度……”
只是一个吻，还只有一个吻而已，彼此之间的欢欣爱悦已然超越漫长生命中曾经体验过的一切快乐的总和。
而，这还不是满足的结束，只是渴求的开始，更销魂更致命更无法想像的感受在前方黑暗中召唤许诺。
“后悔了吗？”指尖爱抚过父亲的尖耳，Legolas低嘲，“我们浪费了那么多年时间？”
Thranduil摇头，淡然微笑：
“精灵永远有足够的时间，儿子。我已经等待了七千年，为了一个想要的结果，我还可以再等待，无论多久。”
“那么就是现在，这一刻。”年轻灵活的手指已然伸去解缚水中衣衫的纽扣，急切而强硬，认真又任性，是长期溺爱下予取予求的必然结果。
精灵王没有动，任凭爱侣继续着为自己宽衣解带的行动，话语平静温和：
“我想你今天已经很累了？”
“对。所以我需要安全感、温暖、和……放松。”
滚珠溅玉，清脆哗响，白皙年轻的身子出水坐起，带动靠在他肩上的金发精灵王也直起了腰。一手轻轻握住那正欲剥落湿衣的纤手，另一手搂上这张精致俏脸，眼眸对望，Thranduil笑得温柔而悲哀：
“答应我一件事，My love。”
“Anything，Ada。”为那最后的称呼语而欢欣狂喜，自己的回复，却仍是坚持了最甜蜜最挚爱的叫法。You\'re
my love, meanwhile you\'re my Ada, I want both, I need
both.
呼吸，吐气，微笑，额头相抵，长长的睫毛几乎碰触到了对方，萦绕在耳衅的声音，一定要铭记到心里。
“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唯一能够伤害我的，只有你的忧郁和不快乐。所以，tithen
lass，你有权利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是，任何时候，请不要……恨我。”
吐出最后两个字的喑哑碎裂的声音，让年轻精灵惊骇地睁大眼睛，急切张口：
“Ada——”
一根有力的食指封住这对鲜润红唇，Thranduil摇头：
“答应我，不必解释，也不必问为什么。记在心里，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会懂。”
澄澈的大眼睛里仍是一团迷惑混乱，夹杂了些许受伤的神情。恨你？为什么？你仍然不相信我已经成熟到足够为自己做出正确决定？你认为我对你只是一时迷恋过后会愤怒懊悔？还是，你仍然不能全心付出，要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食指缩回，改成拇指，轻轻摩擦面前这柔嫩饱满的下唇，碧绿如翡翠的眼眸漾起幽然炫晕的光芒，森林精灵国王，展开他数千年岁月凝炼出的最诱惑微笑，轻柔低语：
“Promise me，my love, then I\'m yours，”
顿了一顿，加上最后一句：
“Forever.”
CH.6 New life……not without trouble
That\'s impossible。
Ada还什么都没做，只是用大毛巾擦干了彼此的身体，而他……
已经瘫软到无法站立。
他一定是用了超自然元素的魔法，Legolas绝望地想。甚至隔着干燥布料，他的抚触都轻易地抽干了自己每一分肌体中的气力，留下一股股酥麻酸软，在四肢百骸中恣意流动，最终汇聚到下腹，将战果直接呈现在精灵王的火眼金睛前。
Thranduil轻笑出声。怀中玉人儿雪白脸蛋上飞起的粉红云霞，贝齿微咬下唇的可爱样子，及纯真眼眸里又羞又恼的神情，怎么看都是初识风月的青涩处子，令人爱怜不已的同时又无可遏制地唤醒狂热征服欲。这样柔媚姣秀的天生尤物，无论是轻怜蜜爱温情以对，还是强暴占有专横统御，都将是无法想象的极乐体验。
抱起这柔若无骨的美妙胴体，轻盈移步走出浴室，撩开帷帐，横放到绵软舒适的大床上，自己却不着急加入，只坐到他身边，低首俯身，一手轻轻抚摸这滑嫩脸颊，感受他渐渐烫灼的体温，看他原本清浅的眼瞳逐步深化成碧蓝，双唇渴望地张成“O”型，连精巧漂亮的耳尖，都涌上玫瑰般的颜色……
“你想象不出我有多么爱你，有多么想要你……你告诉我你已度过初夜那一刻，我嫉妒得快要发狂……跟别人做的时候，我总幻想着那就是你……我亲吻着这对嘴唇，吸吮着你的舌尖，啃咬着这片肌肤，占有着这个身子……我享受着你的爱，你的美丽，你的柔滑，你的体香，你的性感笑声和销魂呻叫……”
“嗯——”Legolas中了咒语般应声吟叫，全然迷失在这深邃灼亮的绿眸和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中。身体痛楚焦躁地在床单上摩擦着，扭动着，Valar在上，只用目光和言语，这个情场至尊王者就可以让他达到高潮！
“你是这么的美，”Thranduil淡然微笑，仍然一下一下爱抚着儿子的脸颊，“男性的强健坚韧，和女性的柔媚纤秀，这样不可思议地融合在你身上。我从未见过能够和你相提并论的美丽生灵，而且坚信古往今来这个宇宙中根本不会有……我怎么能放过你？你是我的，你的灵魂和我维系在一起，而我迟早也会拥有你的身体……我要一点一点地品尝你，一寸一寸地吞噬你，让延展生命的火焰在你每一块肌肉、每一条血管、每一个细胞里熊熊燃烧，让你体会到极高无上的极乐滋味……”
“Yes!”Legolas尖叫出声，双手全然不受控制地抚上自己赤裸的身体，沿着白皙肌肤表面平滑游走，一圈一圈地荡漾起爱欲情潮，“品尝我，吞噬我，占有我，我是你的！Please！Now!！！！”
再次露出那种戏弄猎物的微笑，Thranduil俯低身子：
“拒绝你的请求对我来说总是这么困难，这是和你欢爱唯一不利的地方……”
猛吸一口气，如同久旱麦田遇雨，Legolas饥渴地吮住覆下来的嘴唇。与之一同压下的强壮身体挤榨出了他的魂魄，除了起伏着契合贴紧每条曲线，再也作不出任何反应。
这个吻并不长，很快，Thranduil在身下精灵不情愿的呜咽声中释放了他的唇，一路向下，轻尝细咬这光滑雪白富有弹性的肌肤。Legolas的皮肤透着清爽的山泉味道，正是满足饥渴欲望的绝佳饮品。我真想咬破进去吸他的血尝尝——Thranduil疯狂地想。
当他啮住一颗早已坚硬肿胀的粉红乳头，Legolas又一次尖叫呻吟，双手插入胸膛上的那头金发中，指尖轻柔地按摩爱侣后脑上的敏感区域。Thranduil忍不住剧烈喘息，发现这种需与其他情人沟通协调的地方，在他们之间竟是最自然不过的生理反应。初尝美点的新鲜兴奋，又加上了似曾相识的默契流畅，如鱼得水般心醉神迷两相欢悦。
我不会暴殄天物浪费这样的美妙，Thranduil坚定地想。又一声尖叫，另一颗可爱的乳粒被他含入嘴里。Legolas一只手继续爱抚他的金发，另一手沿着后颈向下，准确地找到了他背上两块肩胛之间的平展肌肉——又一个敏感点。Tithen
lass，在我们今后漫长的欢悦时光里，你究竟还会带给我多少惊喜快乐？
柔媚的呻吟、宛转的呜咽、放浪的轻笑、急促的催求，交织成一曲连梵拉听了也要心旌摇曳血脉贲张的天魔之乐。而当Thranduil的舌尖轻触到年轻精灵双腿间那已不堪忍受的肿胀，Legolas只能张开嘴猛烈地吸气，好一会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丝笑影掠过金发精灵王已略显红肿的唇，调弄地舔过侧面四周柔嫩敏感的肌肤，突然一下，整根硬棒闪电般没入他温暖湿润的口腔中。这一次，他收到的不仅是发狂般的浪叫，身下那苗条腰臀也条件反射地从床垫上弹起，口中硬物的尖端直戳喉咙深处。呛咳了一下，他伸手压住爱侣纤腰，让这长茎缓缓从自己双唇中滑出，在Legolas的挣扎、抗议、哀求声中，开始一点点地舔舐、吸吮、吞入，另一只手指尖则在周围隐私区的柔软肌体上画下迷幻的咒符。
被一只铁箍般的手臂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Legolas只能无助地感受自己肿胀分身的残酷悸动，被爱侣唇舌灵巧熟练地爱抚着，一次次吮吸吞咽，节奏愈来愈快。双手伸开，抓紧身侧的床单，指节已用力到发白，双目紧紧闭住，眼角渗出晶莹的泪，喘息呻吟声也随着下身运动频率而加快，肺部紧得发痛，大脑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这是他仅存的唯一念头。
腰间突然一轻，一直束缚着他的手臂移开。毫不迟疑地，Legoles挺身冲刺，高喊一声，完全释放在父亲口中。
这次是早有准备，但Thranduil仍然再度咳呛，他的儿子毫无疑问完全遗传到了他自己的惊人冲击力和爆发力（T_T）。很快调整好状态，一滴不剩地咽下涌入嘴里的甜蜜汁液，不愿意浪费一点点。
Legolas颓然倒回床上，四肢百骸再没一分力气，沉重的疲倦和幸福的满足感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立刻要将他带入美梦的世界。
嘴唇被轻轻一点，他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是父亲的关怀表情。
“Ada？我还活着吗？”
Thranduil笑出了声，轻拍这张心爱的小脸：
“谢谢你的恭维，tithen lass！”顿了顿，笑意加深成无限柔情，“你的美妙简直不可思议，My
love，我真怕有一天我会完完整整地把你吞进肚子里去！”
唇角懒懒地扬起，Legolas偎进父亲臂膀里：
“我想，我再也找不到比那儿更舒服的地方了……哦……除了这里。”
忍不住为这柔软温暖的天堂再度呻吟一声，伸臂搂住爱侣纤细而强健的腰，打算就此沉入梦乡。贴上来的下腹意外地碰触到了火热的坚硬，这才竦然想起自己遗忘的事。
“Ada，你还没有……”
“嘘——”Thranduil抓住儿子向下探去的手，放回自己腰上，“你太累了，tithen
lass。睡吧，没关系。”
“可是——”
“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更愿意得到一个新鲜活泼精力充沛的你。”
是的，我实在太累了，Legolas迷迷糊糊地想。现在没办法给Ada全部快乐，不如等到明天……明天早上……一醒过来……就……
拉过叠在一边的薄被，盖住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孩子，Thranduil低头，凝视了很久很久，几乎没有眨过眼。
他们的第一次，似乎在很大程度上预示了漫长的未来。
窗外，东方，天已经发白。
**********************
啁啾的鸟语声将意识自梦乡唤回现实世界，皱皱眉，Legolas睁开眼睛。
浅绿色的窗帘是闭合着的，但透入光线已经明亮得足够看清室内一切。精灵准确的直觉立刻告诉他时间：午后时分。
睡了这么久吗？
推被起身，一手支住额头，努力回想：那盘旋在心头的奇异感觉是什么？
Ada……
在心底惊喘一声，一幕幕爱欲激荡狂野恣欢的情景在眼前递次浮现。是真的发生了，还是那个纠缠了他上百年的黄梁美梦又一次出现？
左右寻找能证明真相的零星遗迹，却是事与愿违的了然无痕。跳下床，奔进浴室，只有自己的中衣和长裤扔在地板上。跑出来，血污的外衣昨夜被自己直接扔进废物桶里，脏衣篮却是空空如也。回过头，镜台上的梳子发绳摆得整整齐齐，小方凳安静地立在台底下，也没有动用过的痕迹。
干脆直接去问他？
一抹微笑伴随这个念头同时浮出。如果不是梦，那么，我还欠他一次，正好“顺便”偿还。
用最快速度梳洗整装完毕，先去隔壁卧室敲了门，不在。
问过值班卫士，直奔国王办公室。Elbereth保佑没有别人在那里，Legolas想，否则，他不保证能忍住溢用特权轰人的强烈欲望。
规规矩矩敲了门，听到叫进声后，深呼吸一次，举手推开。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浓浓绿绿地流泻进来，斜斜的光柱有一束投射到国王办公桌上，正好碰撞到浓密金发的边缘，反射出一道曲线平滑的光弧。Thranduil在写什么东西，一根羽毛笔执在手中快速移动，稍稍低垂的脸部角度，看不到那深邃精明的绿眸，却突出了卷翘纤秀的深金色长睫毛。坐姿是数千年习惯养成的笔直威严，宽展的肩形成一条恒稳水平线，无论多么沉重的负担也折不断压不弯。
Legolas微笑了：中洲最英俊最优秀的精灵不仅是他的父亲，从此也将是他的终生爱侣。
察觉到过长的沉默，Thranduil抬起头，唇角漾起的笑容刹那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Tithen lass？睡醒了？”
长身而起后，正好接住纵体入怀的爱子，拥了满抱满身。微微犹豫一下，还是低头含住了这两片酣睡初醒的鲜嫩红唇，重新体味昨夜那美妙销魂的滋味，幸福极乐未曾稍有减褪。
好不容易分离开来，两个精灵都有些喘息。Thranduil摇头而笑：
“我们得小心一点。这太容易上瘾了。”
我一定笑得象个初识人事的小花痴，Legolas想，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双臂圈住父亲颈项，仍然象个初恋小女孩一样甜蜜地撒着娇，浅蓝色双眸盈满笑意：
“I have missed you，Ada……”
“I
know，”抵住儿子额头，精灵王叹息，“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有多不情愿离开你，为了参加那个该死的联席会议。换衣服的时候我还在想，用什么方法能让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休几天假，然后又想到这一去恐怕谁也不想再回来了。”
“没错！”Legolas笑出了声，“然后呢？我想今天之内我就能听到关于一个在联席会议上郁闷暴躁得不可理喻的国王的传闻？”
“恐怕不是郁闷暴躁，是白日做梦神游太虚，也许还时不时露出相当色情的回忆笑容。”开怀大笑的精灵王，“然后好管闲事的精灵们开始打听昨天是谁被国王抓上了床，功夫好到这种程度，摩拳擦掌准备追来也体验一把！”
……………………
笑得累了，Thranduil坐回椅中，把爱侣搂入膝上，脸庞正好埋进他的肩窝，满足深长地叹息：
“It’s a new life，tithen lass，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是‘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Legolas纠正，随即坏笑，“严格地说，我应该比你还更快乐，不是吗？”
金发下的脸庞抬起来，碧波如翠的眼眸凝视半晌，慢慢漾起一层猛兽捕猎前特有的光泽：
“Oh, Yes。但别以为这个优势你能保持多久，没人能占了King
Thranduil的便宜而不付代价……你也不能。”
无辜甜美地笑笑，Legolas低头吻住情人双唇，一个美妙的主意在心头成形。
热烈地吸吮着彼此唇舌，直到感觉怀抱住自己的身体起了一波无可遏制的颤抖，机敏的精灵王子悄悄把一只手按在身后办公桌上，借着调整呼吸的机会，暂时分离热吻。当Thranduil急切地再度迎上索求，手掌用力一撑，轻盈地滑脱了父亲掌握，空中翻身，画出一道优美至极的半圆曲线，轻巧落定在门边：
“我想起来了！我应该去医院看望昨天的伤员和处理余下事情，先告辞了，Ada！”
只当没看到爱侣恼怒的目光，得意一笑，扬长出门。
十指交握，撑住下颔，金发精灵王支在桌上，眼眸沉沉地闪烁邪恶光芒。
My love，你会为此后悔到痛不欲生。
*************************
这次成功击溃毒蜘蛛和奥克斯，自然又为举行森林晚宴提供了现成的借口。
Thranduil通常是相当享受和臣民们一起寻欢作乐的，因为可以在这种场合抓到一些平常很少在王宫里出现的漂亮精灵，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那些平常没机会接近国王的精灵可以通过这种场合自荐枕席T_T。但这天晚上，稍懂察颜观色的精灵都离得国王远远的。
虽然听说Thranduil在发泄怒火时更加的强悍致命无法抗拒，但……过后几天走不了路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成心折磨人的小妖精！Thranduil恨恨地想。被迫出席晚宴而不能早早回房欢娱已经让他很不爽了，偏偏Legolas还把自己弄得象个花蝴蝶一样四处纷飞，一会儿轮流邀请女精灵共舞（而且从表情看很有调情嫌疑！），一会儿声称去查岗不知钻到哪里去干什么，一会儿又混在年轻精灵朋友堆里喝酒唱歌欢笑打闹，就是不肯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相伴一刻！
他当然知道这小东西是在故意逗引他的急躁火性，但……效果真是***好得要命！
象现在，他以“履行责任”为借口，亲亲热热地去坐在那个昨天战斗中受伤的Lunatre身边，两个青梅竹马的好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看上去真象一对璧人……
（森林精灵国王又多了一项自我发酵酸性物质的本事……）
“你跟国王吵架了？”褐发精灵好奇地问。原本坐在他身边的一些同伴都去跳舞了，所以Legolas才来陪他一会儿，两人和其他精灵隔开了一些。
“吵架？什么意思？”Legolas扬眉。
“他一直在瞪着你。”Lunatre笑着摇头，“要看到你Adar对你生气的样子，可真不容易，得算是百年奇观了吧？”
蓝眸灵活地一闪，懒得解释，Legolas举起酒杯，远远隔着篝火向父亲致敬，笑容极其俊美无辜。
意料之中地，金发精灵王神情柔和了很多，举杯回应，父子两个默契共饮。
放下酒杯，Legolas投给好友一个得意眼神。Ada对我生气？宇宙终结之前这种可能性都不大。
嘴巴张开五秒钟后，终于闭合，Lunatre小心翼翼地问：
“Legolas，你又强迫国王违心地同意了什么？”
“噗——咳咳咳——”
一口酒刚刚咽下一半，这下算是便宜了面前的草地。接过蜂拥而上的男女精灵递来的无数手绢中的一条，擦干衣襟，归还道谢，Legolas皱眉瞪向事故始作俑者：
“麻烦解释一下？”
“你Adar目前这种状态，我只见过几次，都是在——嗯，我想想啊，你十六岁那年硬要参加成年组射箭比赛的时候——你三十岁正式决定要成为战士接受专业训练的时候——你四十八岁第一次离家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有你六十岁从王宫卫队调到边境巡逻队去的时候——反正都是你要把自己扔到危险里去、国王非常不情愿却被迫同意的时候——才有的。这次你打算干什么？离家出走去周游世界？”
“很明显，那个咬伤你的蜘蛛毒液直到现在还在你大脑里起作用。”Legolas毫不客气反驳回去，“我是中洲最忠诚的卫队长和最听话的乖儿子，不信，你去问国王本人。”
“等于没说。”褐发精灵耸耸肩，再次回头望向英俊威严的金发精灵王，不自觉吞了下口水，语气中充满渴望：“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既幸运又不幸的家伙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你。”金发精灵王子没好气。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正好在大腿根处——精灵战士叹息：
“恐怕得有一个多星期没办法正常做了——想起来我都要爆掉！”
“已经不错了，你认命吧！”Legolas笑出声，“如果那恶心东西的攻击点稍稍往中间一点——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做了！”
“那我会立刻抛弃肉体前往曼多斯等待重生！”褐发精灵斩钉截铁道，顿了顿，又换上暧昧笑容：
“Legolas……”
“嗯？”
“看在兄弟我这么卖命战斗的份儿上，伤愈之后，队长大人您是不是应该考虑给点奖赏？”
微笑渐褪，精灵王子沉默片刻，勉强一笑：
“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那时候另有新欢，正在兴头上没空理你呢！”
CH7. Your gentleness
“终于有空来陪陪Adar了吗？”
Thranduil对走回身边的儿子轻哼，空气中仍然充满可疑的酸性物质。本已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的精灵贵族们不约而同再次挪身后退。
低垂的眼睛抬起来了，蓝眸里有着黯然沉思的神色：
“我想跟您谈谈，Ada。”
积蓄了大半天的火气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接过儿子伸来的手，微一用力，长身而起，Thranduil搂住这瘦削的肩头：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欲言又止，转身领路，父子两人默然走入树林深处，一直走到两重最敏锐的精灵感觉都确定四下无人的地方，不约而同停步，张臂相拥。
“Ada……”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tithen
lass？”温柔地在尖耳边询问着，忍下啃咬的欲望——现在不是把大脑弄混沌的时机。
Legolas叹息，把脸埋进父亲颈窝。太多想法要澄清，太多猜测想证实，太多愿望想达成，只能先从最简单的入手。
“如果我们的事泄露出去会怎么样？你想他们能接受吗？”
Thranduil沉默，手指卷绕起一绺柔滑的淡金色长发：
“我相信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一定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
“结论是什么？”
Legolas抬起头，隔着父亲的肩，凝视幽影重重的森林：
“我想一些精灵——一些熟悉我们、知道我们之间的爱有多么深挚、相信我们不会为此而忽略自己责任的精灵，能够接受甚至祝福我们。可那些关系比较疏远的，尽管他们也敬爱着我们，我不敢肯定他们能理解这个事实。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精灵父子，我们完全可以对后者置之不理，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可——我们不是。”
吸一口气，继续平静叙述：
“我不愿意看到王国臣民为了这件事互相争执敌对。为了把森林精灵们凝聚到一起团结对外，你已经付出了太多心血代价。Sindar和Silvan的种族差异、the
Last
Alliance中的惨痛牺牲、侵袭森林的黑暗妖物、外界种种抵毁敌意——只是因为他们爱你，信任你，愿意倾尽一切追随你，我们的家园才能够存在至今而且充满了欢乐。我知道我有可能毁掉这一切，我知道我的要求是多么自私任性，可是——我控制不住——I
love you so much——so very much……”
两片温暖的嘴唇堵住他的悲伤忏悔，注入无穷无尽的温柔安慰。
“你没有做错事，sweetie，因为就算你不主动，我也会迟早出手。难道你认为我爱你渴望你的程度比你对我要少吗？你也没有说错，尽管和你的幸福快乐相比，宇宙间任何事物对我来说都无足轻重，但只要这些纯朴善良的精灵仍然愿意追随我们，我们就对他们负有责任。所以，我想我们很容易达成一致——我们不会向别人透露我们的另一种关系，至少，是不向那些不能理解的人透露。至于那些谣言——关于我的种种‘传奇’还少吗？谁也不会在乎再多一个版本吧？”
Legolas微笑，仰首与父亲对视：
“Agree. 而且——如果能这么说的话——偷情远比正大光明刺激，所以我们选择双重优惠的方式？”
低笑出声，Thranduil忍不住再度撷住这机灵鲜嫩的薄唇——他早就知道，会上瘾的！
柔顺地应承着，启开樱口供情人探索舌舞，Legolas脑中仍然转动先前缠绕在一起种种思绪——作为王国中最广受爱慕的两个精灵，他们要怎样应对各自层出不穷的求欢者？按森林精灵约定俗成的规矩，除非双方是在养育子女或者另有明确协议，情侣个人都是完全自由的，另一方如试图单方面设限将被视为“恶性侵害”而遭唾弃……可是他不想再让别人得到自己的身体，更不想让别人得到Ada……要协议一下吗？……但他明明知道以他们父子的身份完全拒绝这种事会很难……正象一些臣民接近他们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本人的魅力……另一种情况下他们答应交欢也不完全是为了单纯让自己快乐……还有……他将来外调后怎么办……还有……
还有……
“呜——”大脑的缺氧程度终于让他放弃思考能力，情不自禁娇吟出声，却被某精灵王贪婪地吞噬掉，不肯遗漏一点点他的美妙。
另一只恶魔般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暗渡陈仓探入他衣襟下摆，轻轻触擦着后腰的赤裸肌肤，麻麻的，痒痒的，仿佛抽去了双腿筋络,支撑不住只想软倒。
更别提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下腹清楚感触到彼此强烈的勃起悸动……本能地扭腰摩擦着，一波波快感涌遍全身，却只是更加深了渴望，想要更多、更强、更久……
“Ada……take me……here……”
在唇舌的反复研磨间困难吐出几个字，柔媚妖冶的身体语言却远比话语表达得更清楚更明白。
“Patience……My love……”
扬起头，深吸一口气，Thranduil绽放一抹微笑，轻捏怀中至爱的削肩：
“I have a gift for you……”
一步，两步，搂着爱侣缓缓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抵住第一棵挡住去路的老树。
Legolas惊喘一声，甚至不是用眼睛看，每个细胞都“感知”到了身周奇异瑰丽的变幻。
以他们靠触的榉树为中心，一种似光非光、似雾非雾的流质飞速扩散开。没有明晰的边界，也不知在多远处才消逝于虚无，但这片森林已然笼罩在空灵玄妙的微氛里，头上，本来浓厚沉密得遮天蔽日的树冠淡成一片片若有若无的轻纱随风飘动，光华璀灿晶亮夺目的繁星在夜蓝色天幕中熠熠闪现；脚下，混合了数千数万年肥沃腐殖的泥土松软厚腻，表面一层浅草长倒拼合成绒绒绿毯，起伏低唤着欢迎投入它们的怀抱，许诺甜蜜舒展宛转适意的美妙感受；身侧，一株株本在轻吟浅唱的树木仿佛从睡梦中醒来，含笑注视这对精灵情侣，哼起甜腻柔靡旖旎无限的催情曲，一重重交织回荡在一起，小小天地间溢满了爱欲销魂的声浪……
星光下，树丛中，绿草上。
天精地华孕育出的森林之子，还能奢望何处醉里梦乡？
喘息间弥散出的袅袅清韵，娇吟时颤栗起的阵阵音波，呢喃着欢悦爱语，呻叫着你的名字，光滑赤裸的胴体在身下翻转，含羞流酥的幽穴心甘情愿为你承载；爱怜无限的轻舔触试慢热调整，忍无可忍的乞求哀恳扭动媚唤，雨点般的轻啄浅吻慰藉了饥渴的身心，焕发着柔淡神光的完美身躯在引导下一点一点洞开；并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一美妙至点，却耗尽自制才忍耐住立刻取用这销魂媚态，反反复复撩拨揉弄，声声息息尖叫求欢，当终于确定这朵惊世绝艳的名花已然完全绽放，
星光迸射，大地震颤，重重树影高歌颂唱，为相爱渴望太久后终于还满的忻愿，为Arda宇宙间生生不息的欢爱流转……
（BT鹿在写这一章时，往电脑里塞了一张共156首曲的世界音乐集MP3随机播放。猜猜出了什么事？敲录上一段文字时，那个Windows
Media Player居然鬼使神差地开始播放《婚礼进行曲》……-_-|||P）
*****************
So warm，so sweet，so safe……
不必睁开眼睛，宇宙间绝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天堂。
一丝甜蜜的淡笑荡漾起唇角，Legolas向前偎蹭，满足地憩入父亲怀抱，在他强壮的胸膛上印下一个轻吻。
修长有力的手臂抬起，搂住他的肩背，将他苗条的身体完全圈进保护遮蔽中。下颔抵住他淡金垂流的头顶，一声微弱的叹息逸出精灵王口中。
叹息声是愉悦满足的，虽然，Legolas并不认为针对所有方面。
十天——他们开始身心欢爱已经十天了，彼此之间的渴望未曾稍减，工作以外的时间全部“贡献”给情欲缠绵，仍然饥渴得象两只饿了十天十夜刚刚嗅到血腥气息的金毛色狼。在卧室床上做，在起居室地毯上做，在餐厅长桌上做，在办公室木椅中做，Legolas的下一个目标是大殿里庄严的国王宝座——当然，得找准时间。
他的国王、父亲兼情人对他向来宠溺到千依百顺的程度，按理说这没有什么不好，但——
他却不象了臣民们口中传说的、Legolas渴望的那个强悍凶猛危险致死King Thranduil。
当然，他仍然给了年轻精灵前未所有、美妙绝伦的激情体验，无论是引逗他的欲望、释放他的能量，还是填补他的空虚、享受他的身体，这个中洲最“恶”名远扬的情场杀手都是名不虚传的精练老辣。单以技术而论，Thranduil是森林中高大秀拔坚不可摧的巨树，Legolas则只是温室里稚嫩娇弱吹弹可破的小花。
但这朵小花却从未被弄“破”，甚至几乎没被弄“痛”过。
曾经几度想方设法激起这个暴躁精灵王的火气，也成功地有过一两次狂暴的开头，可是，只要Legolas的呼叫声里夹杂了痛楚，高热红烫的百炼钢立刻化为温情似水的绕指柔。
这个——只能说是数百年抚育岁月里培养出的本能。想当年初学步的小王子无意间撞到家具墙壁痛叫哭泣时，那个当Ada的精灵王一定会暴打不走运的障碍物替儿子“复仇”。在他心里，“弄痛tithen
lass”早已位属“十恶不赦大罪”之列，要他自己明知故犯，显然需要不是一会儿半会儿的适应时间。
要让Legolas纤瘦紧致的身体舒展到足够容纳他的天赋异禀的程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持续不断爱抚刺激、时刻注意保持兴奋、试验选择正确体位，再加上充分使用润滑助物——在卧室里是专用的花脂精油，在别的地方就天知道会是什么了——才能让进入时的不适感降低到最小程度，与巨大的快感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做法，对受的一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对始作俑者，则是高度考验忍耐力、判断力和对伴侣爱惜程度的方式。最明显的证据，就是Thranduil的汗出如雨。
当然，大多数精灵炽热交欢时都会稍稍沁一点汗珠，但象人类那样成溪水状的流汗则是非常罕见的现象，那说明内心在忍受极大的煎熬痛苦，同时体力在大量流失。Legolas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现象时，几乎惊骇到没心思再做下去，是Thranduil连哄连骗外加强化攻势才蒙混过关。（瑟：让我难受到这种程度你小子还想溜？嘿嘿嘿没门……）
此外，就算不计付出的高昂代价，单以**本身而论，轻怜蜜爱与强横专制，也是各有各有销魂滋味啊……
郁郁一声轻叹，Legolas咬住了下唇。到底什么时候，Ada才会把他当做完全平等、可堪磨炼的成年精灵呢？
“怎么了？”Thranduil问，敏感地听出了叹息中的不满之意。
“没事。”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准备探索谈判一番：
“Ada，you were so gentle to me.”
“Did it surprise
you？”Thranduil揶揄。如果全Arda中只有一个生灵他舍不得对之用强，那毫无疑问就是Legolas了——中洲人都知道啊！
“Absolutely not.”又叹了一口气。
Thranduil不笑了，手指勾起怀里的小脸，借着映进帷帐里的光线细察，问：
“你没有完全满足吗？”
在心底呻吟一声，您老人家就不能换个角度思考吗？
对付这个固执倔强的精灵王，最好采用迂回方式，年轻的精灵决定。
“Ada，我知道你对我的爱远远超过单纯的肉体快乐……”
Thranduil微笑不答——等于默认。
“我也知道你重视我的感受远远多过重视你自己的……哪怕你牺牲一部分，只要我快乐，你也会很满足……”
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乖巧懂事到这种程度——呜呜呜——感动啊——
“可是，Ada，”Legolas斟酌了下措辞，抬起头，清亮的眼眸与父亲对视：
“你相信不相信，I love you as much as you love me ？”
………………（好象上当了~~）
沉默片刻，精灵王给出别无选择的答案：
“我相信。”
“那么你认为你这样对我，我会真正快乐吗？”
“…………”
再次偎入父亲怀里，搂住他强壮的腰背，Legolas闭上眼睛，低语：
“我坚信我们是绝配——虽然没人敢跟你交流和我做的感受，我却询问过很多你曾经的床伴，他们形容出来的那个强悍勇猛的你，和柔韧灵慧的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我不只一次想像过我们结合的样子，我敢保证那会是Valar造天地以来世上最幸福最美妙的感受。你伤害不到我的，Ada，我最多曾经同时跟五个人做过，我明白过程中该怎么样保护自己。如果实在忍受不了，我们可以事先约定暗语，我叫出来，你就停——这样可以吗？”
Thranduil皱眉，转移了话题重点：
“你同时跟五个人做过？”
“呃——大家都是自愿的——找乐子而已——你的纪录是多少，Ada？”
Thranduil耸耸肩，漠不关心的样子：
“十一个。”
“怎么办到的？”Legolas笑叫出声，睁大好奇的眼睛，“从物理上讲也不太可能啊！”
“的确很复杂，”Thranduil也笑了，“讲是没法讲清楚，连画图都很困难，除非找十一个人来摆模型——有兴趣吗？”
皱皱小鼻子，年轻精灵搂住情人后颈，凑到他尖耳边：
“有那个时间，恐怕我都能跟你做十一次了……我比较喜欢后一种选择。”
“So do I.”精灵王笑着压倒他。
刚刚欢嬉片刻，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
Legolas惊喘，下意识要出声，却被父亲一把捂住嘴。
笃笃笃，又是三响。
“My lord？ Excuse me？”
这次听清了，在是他们所处的这间卧室外，而非那扇大开的壁毯门的另一边。
卧室的合法主人皱眉下床，披上睡袍，路经壁毯门时顺手关上。走到房门前，回头望一眼，确定情人已经隐蔽好自己（主要是隐蔽好头发，其他部分倒不要紧），打开一条缝：
“什么事？”
“非常抱歉打扰您（早晨叫起向来是值班卫士们最恐惧的一项任务，不少人宁愿去面对Orcs）……是总管Galion让我来提醒一下（赶紧把挡箭牌替死鬼拉出来）……军事会议将在十分钟后召开（现在起床可是按时到场的最后底线）……”
“Got, thanks。”
砰一声关上门，Thranduil回身，望向床上掀开被单坐起来的Legolas。父子俩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壁毯门那一边，笃笃笃，“My lord？”
举行军事会议，王宫卫队的队长当然免不了也要参加。
象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下床，干脆就抓起被单遮住身体，Legolas直奔壁毯门，给了父亲一个“See
you”的无声口型，消失在那一边。
Thranduil微笑摇头。Truly, it’s just sooooooooooooo much fun.
CH8. I love the one whom is yourself
“你们的意思，是指我的人民说谎？”
声音并不激烈高亢，却回荡在雕梁画栋的大殿里嗡嗡作响，其中蕴含的巨大威压几乎将空气也凝固住。夏末天气，石洞王宫里本是冷暖适宜的清爽，那个声音的承受者——两个人类男子，冷汗却一滴滴掉落地上聚成水潭。
“My
lord，如果您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那确系我们长湖人所为，我们的市长一定会依法搜捕惩办犯罪者。但单凭几位精灵模糊地看到驳船向长湖城方向去了——真的很抱歉，我们……我们毫无办法……”
静默。
这些精灵一定又在用魔法，人类男子怨恨地想。用魔法排干空气，用魔法敲打我的心脏，用魔法抽出我的腿筋……
“我没有更直接的证据，”宝座上的精灵王开口，声音热度稍褪，却更加寒意袭人，“现在还没有。”
远离王座的大殿另一端门口，身负弓箭的Legolas悄悄走入，站在卫兵身边观察情况。大殿里所有注意到他出现的精灵都暗暗松了口气。
“My
lord，我们长湖人久闻您的公正和英明。既然没有证据，相信您一定能体谅我们市长大人的回复？”后一句话更象是绝望的央求。
“到底怎么回事？”Legolas小声问身边卫兵。他在箭场训练得好好的，突然被宰相派人请来，说是国王在发脾气，请王子到场监控一下局面——一个听上去极不合理的举措，却被King
Thranduil贤明智慧的大臣们视为灵丹妙药救国良方，从Legolas出生起就开始屡屡采用。
“是为了东界森林被盗伐的事。”卫兵用更小的声音回答。Legolas点头示意明白。邻近长湖城的东部边界森林日前被盗伐了将近十亩，向来视树木为亲人朋友的森林精灵们自然对此愤怒异常，有几个精灵声称看到运载那些木材的驳船驶入了长湖城，Thranduil据此向长湖城市长提出严正交涉，看来这两个男子是长湖派来回复的信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市长了T_T。
金发精灵王起身，缓缓走下座基台阶，动作优雅而极具流动感，但在人类眼中看来，却是一座高大威严得不可仰视的复仇之神浑杀气凌人然逼近。
“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市长，森林精灵绝不会就此放过戕害树木的凶手。如果他希望继续保有我们的友谊和支持，一方面，最好自己先认真清查城中究竟有没有那些恶徒，另一方面，现在就开始考虑，当我拿到确切证据后，他要怎么样补偿平息这一事件。”
顿一顿，看着人类流汗泛白的脸，最后一句：
“You’re dismissed.”
两个人类男子不约而同单膝点地——不完全是因为礼节关系——以手抚胸低头致敬，随后起立退出。
呼——还好，看来不用我上场了。
站在原地没动，Legolas好奇地打量两个越走越近的人类男子——他对中洲其他种族的生物向来抱有强烈兴趣，这一点跟父亲恰成对比——而那两人走进视野距离后，目光也都无可避免地集中在这美丽得无法想象的金发精灵身上，惊讶吸气声清晰可闻。
Legolas皱皱秀眉，移开目光。虽然这样被别人看对他而言已经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现象了，但这两个人类，特别是后面较年轻的那人的眼神，还是让他有点反胃——拜托，你老人家连癞蛤蟆的资格都够不上！
就那么呆呆地盯着金发精灵不放，年轻人类一路转动脖颈，直到迈出大殿门，被身前同伴用力一扯，才踉跄离去。
很不幸，这一幕被King Thranduil尽收眼底。
碧绿眼眸微微眯起来，蒸腾的怒火半秒之内燃遍全身。Valar保佑那个肮脏人类不要再出现在他视线之内，否则他只好改变和平立国政策，因为手刃对方使者而被迫率军屠灭长湖城了。
“My lord，这是您今天最后一项日程安排。”书记员的声音适时响起——Thranduil最喜欢听的一句话。
点点头，精灵王走向大殿边门，对仍然站在那一头的儿子做个召唤手势。Legolas在心底微笑了下，迅速追过去，在走廊里赶上了父亲。
“Did I behave good？”
Legolas哈一声笑出来，显然父亲对他出现在大殿里的原因一清二楚。这也不奇怪，已经好几百年的传统了嘛！
“Yeah，you were such a good
boy.”趁着四下无人，厚颜无耻地又去揉那头金发。Thranduil甩头避开，手掌挥向儿子后臀，却也被一个轻灵如猫的步伐转侧消弥于无形。铮然一响，雪光耀眼，Legolas箭筒后的双刀之一出鞘，直抵精灵王咽喉。
“求饶吧，My
lord，我一直想尝尝轼君杀父的滋味。”精灵王子威胁地眯起眼睛——又一个百分之百的遗传表情，只不过效果相差较大而已。
“轼君杀父我倒相信，”Thranduil不怀好意地笑，“可是，你舍得‘这个’吗？”
“啊”一声轻叫，Legolas象踩到热锅上一样急速跳开，狠狠瞪这个为“老”不尊的精灵王一眼：
“你怎么用这种下流招式！”
停了一下，紧蹙的眉尖忽然淘气扬起：
“就不能等到进房以后吗？”
*********************
“我要先洗澡，我刚才在训练场出汗了。”
“我受邀吗？”
“欢迎之至。”
弥散在浴室里的水雾带着淡淡的浴液清香，一团团裹住相依在一起的两具完美胴体。
“Ada……你刚才真的对那些人类生气了吗？”
金发精灵王摇头：
“我对他们没有‘生气’，只有‘轻蔑’。他们低贱愚蠢到没办法理解树木植物也有生命，也会报复，就算没有我们的保护管理，它们最终也会自己出手惩罚人类。不过……我有一点对自己生气……如果我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或者线索，就能惩治凶犯以儆效尤了……”
“那个对我流口水的人类呢？”
嗤之以鼻的哼声，“如果他够聪明或者够幸运，现在就应该离开我们的国境，在他短暂可怜的生命中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为什么？只是因为他觊觎垂涎着森林精灵国王的禁脔？”
这孩子的用词还真是……有够刺激高效。
“Exactly right.”咬紧牙关吐出的两个字，伴随着一声性感惊叫，水花四溅，年轻的美男完全落入国王掌握。
全身颤抖不停，Legolas凑到情人耳边，在喘息吟叹中魅惑低语：
“Ada，你需要发泄……需要放松你自己……需要用你最快乐的方式享受我……让你做回你自己……我要那个强悍霸道危险专制的King
Thranduil……让我成为你渲泄怒火的对象……给我荣幸侍奉满足我深爱的国王……就象王国里那么多已经受过宠幸的臣民一样……无论你要我做什么，My
lord，我都心甘情愿……相信我，My lord，我会给您无法想象的极乐……我们会给对方无法想象的极乐……”
沉默片刻，Thranduil轻叹：
“好吧……走出浴室后，你就只是一个向我求欢的普通精灵，也不要再叫我Ada，明白吗？”
“明白，my lord!”俏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夏日阳光。
“这只是个游戏而已，游戏中的每句话、每个行动都只是为了增加享受，即使听上去似是而非有点象真的，也千万不可以相信。”
Legolas翻了个白眼：“Ada——这种游戏我已经玩过数不清多少次了！”
“恐怕这次和以前有所不同，”Thranduil意味深长地笑笑，“另外，如果实在忍受不下去了，用‘maiwi’来叫停，记住了？”
“记住了。”乖乖地回答，暗自决定出浴室后就忘掉。
“最后一件事……”
Legolas强压下一声长叹：难道男精灵也有更年期吗？
强壮的手臂搂紧他双肩，压下来一个炽热深吻：
“I love you more than life itself……”
注：‘maiwi’是辛达语“white gulls”（应该是，不完全肯定+_+）
***********************
完整穿好衣物，深吸一口气，Legolas穿过壁毯门，走入国王的卧室。
Thranduil靠坐在壁炉边宽大的圈椅里，也着装整齐得象刚刚自外归来。英俊脸庞上表情平静淡漠，甚至带了几分倦懒，全不象预期着将要来到的激情欢乐。
轻盈走到国王身边，一膝跪地，正如最温顺的臣民般恭敬致意：
“My lord.”
让他垂头等待了很久，Thranduil才伸出一根手指，勾起面前年轻精灵的下巴：
“What are you doing here，Little one？”
甫一对视，Legolas立刻被那深邃无尽的绿眸吸陷住，仿佛灵魂缓缓脱离了肉体，步入那张狂恣肆的汪洋大海，飞向那瑰丽无限的宇宙虚空……
“我来服侍您，My lord。”答话低柔得象叹息。
“怎么服侍？”
Legolas悄悄吞咽了一下：
“呈献出我所有的一切供您占有使用，竭尽全力让您满意快乐。”
“能让我满意快乐的并不是你，”国王脸上泛起一丝冰冷讥诮的笑意，“你只不过是个工具，是个玩物，是个床上床下的性奴隶而已。明白？”
Legolas发抖了。从来，从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这种冷酷到极点、轻蔑到极点、侮辱到极点的言辞，却象一把利剑直入他欲望的秘密根源，轰然燃起滔天欲焰。
“是，My
lord，我明白。”声音也是不稳了，颤动着的长睫毛下，蓝莹莹的水光流转，有些许被伤到的刺痛，更多的却是湿濡的渴望、天真的好奇，以及隐隐的恐惧——他毕竟仍不完全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上苍赐福的绝世尤物——Thranduil在心底叹息。无论是已经交欢过几十次上百次，还是将来再交欢几千次几万次，他永远是这样的清白无辜柔弱天真如青涩处子，不经意间便勾动起床伴内心深处最疯狂暴虐无可抗拒的占有欲。想看他纯净得不识人间烟火的双眼蒙上氤氲情欲，想看他鲜嫩得没有一丝碰触痕迹的薄唇被吻红吮肿，想在他皎白如初雪的肌肤上留下青紫标志，想让他动听如琴音的清脆声线呻吟浪叫痛哭狂喊，想要他柔韧滑腻不着寸缕的胴体在身下起伏翻腾尽兴恣欢……这样的清纯柔媚是天赋本性，没人能伪装得来。不管占有他多少次、多少年，我永远不会足够，更永远不会厌烦。
“很好。”拇指轻轻抚过这渐渐干燥的樱唇，国王依然不动声色，“想做我的床伴，必须无条件遵守我的规矩。如果犯禁，必遭惩处。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明白？”
Legolas点了下头，发现出声开始变得困难。
“这是第一条规矩：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必须明确回答我的问话。刚才可以不算，从现在开始，明白？”
又一个点头，猝然发觉不对，仓皇开口：“我……我明白，my lord.”
深金色眉毛优雅地扬起，又一丝笑意掠过国王脸庞：
“很好，聪明的小家伙。下一条规矩：你也许已经知道，无论什么状态下，你都必须服从我的每一个命令；但你要特别留意的是，在我给出指令前，你不准有任何擅自行动。不要跟我说什么你太痛苦忍不住之类的废话，那样不如现在就让Game
over。明白？”
“是，my lord，我明白。”
“一旦犯禁受罚，不得找任何借口求情辩白，老老实实接受，乖乖服侍我，如果我认为你有情可原，自然会网开一面。明白？”
“是，my lord，我明白。”
唇角微弯，Thranduil向前倾身，鼻尖几乎相抵，在一个无比邪恶而又无比美丽的笑容中，轻柔低语：
“哦，漂亮的小东西，你是这么丧尽廉耻斯文扫地不顾一切地对你的国王求宠献媚吗？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我会尽情地折磨你，任意地羞辱你，反反复复强暴你，我只考虑自己的快感和满足，绝不会顾惜到你一丁点儿。你会难受到痛不欲生，你会后悔进入我的房间，你会哭喊着哀求我放过你、让你走，而到那时我自然绝不会答应。你甚至会求我杀了你、让你去死，这个，我当然更不会接受，至少，在我把你的身体玩腻前你没有机会逃入曼多斯神殿。回答我，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您的快乐，my
lord，”年轻的精灵柔声回答，“我只想看到您快乐，这是我在有记忆之前就根植在心里的愿望，为此，我将心甘情愿、欢欣无比地献出我所拥有的一切。”
幽深的绿眸倏然闭合，及时阻住不期而遇的眼泪，心头的震颤和剧痛几乎夺走了他继续下去的勇气。
Thranduil，不可以。如果这是他真心所求的结果，你怎么能让他失望难过？
好厉害的反击啊……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千载难逢的绝佳挑战。
压下涌入喉咙的情感波动，绿眸再睁开时，已经回复平静冷漠：
“真是张甜蜜的小嘴，”拇指又一次轻轻抚过淡红唇瓣，Thranduil微笑，“我倒想知道，这张小甜嘴除了吐出勾引人上床的漂亮话以外，是否还能干点儿别的？”
在露台上偷窥到的林中空地上那一幕香艳场景立刻涌入脑海，Legolas发觉自己被长裤绷紧束缚到发痛。不安地移动了下跪姿，张开嘴，努力答出：
“是，my lord。”
顺着年轻精灵的目光望向自己身体，国王笑意加深了：
“你想品尝它，是吗？”
“是，my lord。”不得不咽一下口水，淡金发美男恳求地呜咽，“Let me pleasure you,
please……”
Thranduil笑容渐逝，收回手，简单下令：
“站起来，小东西。”
Legolas遵命起身，大眼睛在长睫毛下扑闪着，有些疑惑不定。这种姿势……可是有点……
“啊”一声轻叫，然后是急促的喘息，年轻精灵本能地向前倾压，挤入那掌握住自己欲望根源的魔手。好舒服……好刺激……好爽……
缓缓揉捏身前精灵紧身裤前端的突起，看他无可控制地向后扬起脸，双目迷醉地紧闭住，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摇晃，小嘴里只剩了喘息低哼声，国王微微眯起眼睛，继续施展数千年床战凝炼出来精绝技巧，捋刮拨弄挤压弹奏，轻重缓急无不适意，直到第一波红潮涌上年轻精灵的雪白脸蛋，让他颤抖得快要站不住，才突然停手，收回交搭在自己身前。
“别——”就要爆裂的高热中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简直失望痛苦得无法忍受，Legolas脱口抗议出声，睁开眼睛，却正看到国王威胁地扬起一边剑眉。
双唇蠕动几下，生生咽下涌到嘴边的催促乞求，大口大口呼吸空气，眼前的世界开始眩昏了。
就在一片头晕眼花中，他看到国王淡淡地掀起唇角，露出一个玩味笑容，发布下一道命令：
“现在，就这么站着，服侍我宽衣。”
顿一顿，补充：
“不准碰到我身体。”
CH 9. I love the one whom is yourself(cont.)
“服侍我宽衣，但不准碰到我身体。”
已然被逗弄得情欲狂涌的淡金发美丽精灵，浅蓝色眼眸里写满渴望、挣扎与痛楚，只想一把搂住眼前这强壮有力的身躯，翻云覆雨疯狂交欢尽情发泄释放，但……
“不准碰到我身体……”
“As you wish, my
lord.”还是柔顺地服从了，弯下腰，伸出颤动的手指，够到国王衣领下第一颗钮扣，小心翼翼解开。
Thranduil瞧着这年轻精灵拼尽全力控制自己，以一种走钢丝的轻灵技巧，一寸寸释放出自己锦袍下的浅麦色肌肤，却没碰触到一星半点。心中暗自赞许，这孩子掌控自己情绪和身体的能力比绝大多数精灵都强太多了。
（哎，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啊……洋洋得意ing……）
“啊啊——不要——”Legolas再次高叫出声，本在掀扯锦袍的手指回缩握拳，夹紧身体绷成一张弓。国王那邪恶的手又一次攻击了他最软弱的地方。
“继续做，不准停。”Thranduil冷声命令，毫不留情地摧毁着手下身体中的稳定神经。
就在年轻精灵挣扎着继续“工作”时，国王弄松了他的腰带，一只手悄然滑入他衣衫内，直接抚触上那火热的赤裸肌肤。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反侧，一下一下地捏挤着，摩擦反而更加强烈全方位……
“Ai……my lord……no……my lord……my king……noooooooo……”
随着最后一声绝望呻吟，Legolas也解开了国王的下衣。再也无法自持，双膝跪倒，向前拥搂这强壮精灵的腰间，张开嘴，就要饥渴吞噬……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淡金色长发，向后急拉。痛呼一声，精致美脸被迫扬了起来。
“第一次不服从。”
湛蓝眼眸蒙上一层盈盈水意，透过晃动的光镜望过去，面前这张英俊脸庞简直冷若冰霜。语气是那种平淡漠然的，没有愤怒责备，没有尖刻嘲讽，只是在叙述事实。
“I’m sorry……my lord……”
他是砧板上的鱼肉，是祭坛上的羔羊，是餐桌上的美点，全然柔弱无助，只能任凭宰割。胸脯急剧起伏，Legolas渴求又恐惧地凝望国王，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Thranduil忽然笑了，笑容尖利如针，一根根扎进身下俘虏心上：
“好一对楚楚可怜惶恐无辜的大眼睛，看得我都不忍心罚你了呢，”伸出舌尖，扫过年轻精灵微张的上下唇，赢得一声惊喘，“我不得不承认，可爱的小家伙，你这层天然画皮真是绝妙的伪装，有谁会相信，这么纯真、这么清白、这么优雅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风骚浪荡的小娼妓？你只想被强暴、被占有，不是吗？你只想让我一次次进入你的身体，冲刷你的致命高点，让你全身发着抖高喊我的名字，完全沦为我的欲望下的柔顺玩物，供我发泄、供我满足，不是吗？”
“Yes，My lord！”Legolas不顾一切地尖叫，“take me, claim me , do as
you said, I’m here for you to demand!”
嗤啦一声清脆裂帛，年轻精灵的上衣被国王一把撕开，雪白饱满的健康肌肤立刻暴露在空气中。又是嗤嗤几下，还没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Legolas已经完全赤裸，破碎的衣帛飘落一地。
惊愕地睁大眼睛，不相信自己有此好运。眼前一黑，唇上重重压下熟悉的滋味，不暇思索开启供他进入，唇舌胶合到刚刚要失去理智的时候，Thranduil又一次抬头撤身。
“违规必受罚，没有例外。”意味深长地笑笑，“跪在这里不准动。”
微一按压他肩头，国王起身，早已解脱束缚的衣衫如水波般滑落在地。Legolas扭头，看着他以一种猫科食肉动物的轻捷步伐走向床头柜，不由得在喉咙里低吟了一声——惊人的掠夺性、惊人的强悍、惊人的优雅，his
lover is simply too perfect。
抽屉推拉的声音传入耳中，被Thranduil的胴体挡住，却看不到他究竟拿出了什么东西。在他转身之前，Legolas赶紧扭过头，恭顺地向前垂下。虽然还不知道这次“惩罚”的内容是什么，他本能地不希望有下一次。
国王走过来，原样坐回椅中，平静下令：
“抬起头来。”
年轻精灵遵命抬头，秀气的长睫毛扑闪几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望向国王手中玩弄的粗大铜环，Legolas的眼睛闭上了——不！这不是真的！
“嗯？”询问的语气词是危险的提醒，年轻精灵猝然张眼，慌乱回答：
“是！我是……我知道，my lord，我知道这是什么……please……no, I mean, please
do as your wish……”
太容易了，太容易就这样违犯他的规定，落入他的圈套。看似轻松简单的几条规矩，在这欲火焚身的情形下，要遵守竟是难如登天，不知道想出这样绝妙主意需要多少年床帏经验实践。T_T
又一丝享受猎物般的残忍微笑掠过Thranduil唇角，迎着面前俘虏的哀求目光，他轻松发令：
“直起身子。”
暗自呻吟一声，Legolas挺直腰，让突出的欲望孤零零耸立。闭上眼睛，感受到作为前奏曲的强劲抚弄，再怎么努力还是避免不了叫出声来。然后，肿胀到合适程度后，肌肤一凉，那铜环径直套入，残酷地咬合住根部的火热肌肉。
“Valar！”Legolas大叫，无可自制地向后倒去，坐到了自己足跟上。
“Mmmmmmm，这倒是个不错的姿势，”Thranduil迅速起身，绕到Legolas背后，也跪坐下来，将这苗条白皙的美胴完全圈在自己怀里，轻笑一声，开始调弄。
啃啮这精巧耳尖和优雅颈项，揉拧拉伸可爱乳头至红肿，时不时腾出一手捏弄那已经湿润的欲望尖头，轻轻划过下方更为敏感的肌肉……
“Ai……Ai……Ai……please……my lord……please……”
Legolas的声带开始干涩刺痛，一呼一吸间肺部象着了火，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呻吟恳求声中也带了呜咽抽泣……
淡笑着，国王的指尖也开始探索那层叠的后庭，戏谑地用自己的直立抵住入口旋绕，让他感觉到那火热湿润的巨物，却浅尝辙止拒绝深入……
“Please……harder……Ai……harder……Ai……please……my lord……”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汗湿的身体已经扭动摩擦得酸软无比，双眼也已紧闭到发痛。如果没有那个束缚他根部的铜环，他至少会高潮两次。让我死吧——空白脑海中的唯一想法。当他感觉到身后精灵那硬热的欲望再次抵住自己入口，无法控制地呻吟一声，他挺身向后撞击。
“第二次不服从。”
Thranduil稳定坚固地握住年轻精灵的雪白美臀，阻止他一切行动。
空气静滞了几秒钟，然后，Legolas向前倾身，蜷缩到地毯上，开始无声哭泣。
痛苦、羞耻、悲哀、愤怒、委屈、懊悔、自责、恶心、反胃，种种思潮情绪疯狂搅绕，席卷起身心崩溃的风暴。Legolas，Legolas，你竟然是这样的无能又渺小，你引以为傲的意志力根本顶不住一两下攻击诱惑，你的大脑连自己的行动都控制不了。你真的只是个低贱的娼妓，床上的玩物，情欲的奴隶，你根本不象自己想像得那么坚强……
放任他哭了一会儿，Thranduil坐到他身边，亲昵地搂住肩，低语：
“It’s ok, little one，it’s ok……it will be better, I
promise……”
Legolas回过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刚才还冷酷残忍到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金发精灵，有刹那的惶惑无肋不知何去何从。
精灵王绽放出一抹能让冰雪消融的温暖笑容，俯身向前，舌尖伸出，轻巧舔去这绝美脸颊上一滴晶莹泪珠。
轻舔化成柔吻，又化成激情复燃的深吻。当Thranduil释放这张红肿小嘴，Legolas再度陷入白炽的渴求中，浑然忘却刚才的身心俱惫几近崩溃。
“过来，”国王起身，踱到大床前，向自己的猎物示意，“第二次惩罚。”
低低呜咽一声，完全不再去想求情或者抵触，年轻美丽的精灵柔顺起立，低头走到床前，淡金色长发流水一样滑落赤裸肩头。
Thranduil停顿片刻，记下这震骇惊世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美色，明白这一幕将深植心底，陪伴自己直到Arda世界的终点。
“上床，趴下。”
Legolas依言从命，将雪白柔软的身子横陈在大床上，俏脸埋入纱枕，屏息等待。
“手臂向两边伸开。”
修长纤瘦却有着饱满肌肉的双臂，分别向斜上方展开。
以极其敏捷熟练的动作，几秒钟之内，Thranduil就用两条皮带把俘虏的双手牢牢捆在两边床柱上。一声长叹，Legolas决定听天由命。
“怎么了，小东西？”国王带笑的声音传来，“你不喜欢这种姿式吗？”
从后颈开始，一根指尖若有若无地沿着脊椎一路向下游动，惹得年轻精灵心痒如搔。当那指尖流畅地一直滑入那条裂缝，停在入口处的敏感点上，Legolas又一次尖叫出声：
“Yes！我喜欢！！”
一切重新开始，或者说，没有中断地继续。年轻精灵的痛楚呜咽呻吟在那国王熟练的手下不住增强，平日里浅蓝清澈的眼睛因无尽渴望几乎变成了墨黑色，肿胀嘴唇张开着，柔媚的呻唤声不断逸出，被锁住的直立痛楚不堪地压在身下，偶尔被国王轻捏玩弄，兴奋的尖叫声便振颤得房顶簌簌发抖。同时发抖的还有绑住Legolas双手的两根床柱，被他不住前后拉扯着，那皎白的手腕上血红勒痕清晰可见。
差不多了。
Thranduil从俘虏苗条的身子上滑下，聚拢他的美臀，轻蹭自己颤动的直立，让Legolas大叫出声，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抚摸着他腹部的肌肉，嘴唇移向直立下面更柔嫩的地带，象只猫一样轻舔着那里，让一波新的颤抖掠过他的俘虏的身体，贴着这火热的肌肤微笑，继续做下去，舔得更低。Thranduil伸出舌尖，抵住这年轻精灵层叠的后庭，而Legolas再次呻吟，毫不羞耻地伸展开他的双腿，给国王更多的便利。
Valar在上，我要死在这张床上了！Legolas想，为国王湿润的舌轻触他的入口而颤抖。他的身子拉紧了，当他感到国王的舌打开他的入口，滑进他翻腾的体内时，他高叫出声。国王的舌在他体内探得更深，渴望的颤抖席了他的整个身心。Thranduil舌头的魔法触动退出了一刻，取而代之的是他有力的手指。
“Oh yes, more，more……it’s here ……just here……Aiiiiiiii！”
Legolas尖叫，快乐得发狂，他的直立也抽搐着回应，国王的手指找到了他最敏感的那一点。他在床上上下颠覆着，身子着了火，那些手指在他身上进进出出，勾削着，旋动着，准备着那一刻肯定让他魂灵出窍的时刻到来。
Legolas感觉到国王的手指离开了他那渴望的热点，他回以呜咽声。很快，抽屉开合的声音再度响起，一股醉人的花香飘满整个房间。
“你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不是吗，小家伙？”Thranduil低笑，打开瓶子，用食指舀起花脂精油，先是涂过自己的欲望，然后再度伸进身下精灵的入口。
Legolas柔媚地呻吟出来。“是，my
lord，”他呜咽，“太久了，我渴望太久了。从现在开始，任何时候您都可以占有我，我会承欢至死……”
放下瓶子，Thranduil拢住这年轻美男修长的双腿，将他的臀从床上提起来，抵住自己的下腹，在室内已经朦胧的光线中，他的眼睛热烈地闪着光。“哀求我，小东西，”他平静地命令，“我要听到你的哀求声。”他的直立的尖端调弄地压在那年轻精灵的入口。
Legolas呻吟：“求您，My
lord，”他哀求，不顾一切地渴望被占有，被彻底插入，熄灭Thranduil在他身上燃起的滔天欲焰，“求您！插入我，玩弄我，我求求您！”
Thranduil为他的胜利而微笑，以一个平滑的冲刺，将自己送入这柔滑娇美鲜嫩可人的胴体，忍不住长叹一声，不相信宇宙间还会有别的天堂。
Legolas在他身下剧烈收缩，再次尖叫出声。一次又一次，国王冲入他那敏感的热点，摩擦着他，填充着他，占用着他的肉体，仿佛那就是他自己的东西。Legolas胡乱地拉扯着束缚他手腕的皮带，拱起他的后背，一边神魂颠倒地呻叫，一边配合他的情人起伏律动。
“叫我的名字，”国王喘息着低吼，他的冲刺快了很多也强烈了很多，“当你彻底臣服时，我要听到你叫出我的名字。”
Legolas急切地呻吟，高喊出国王的名字，不在乎是否整个宇宙都听到了他的声音，“Thranduil！”
Thranduil深深地低吟一声，在这美妙绝伦的胴体里释放了自己。
让高潮过后的颤栗掠过身体,相依喘息片刻，不顾身下情人抗议的扭颤轻叫，Thranduil拔出自己的分身。
仰躺在床上，深深吸一口气，瞄一眼旁边——那年轻精灵粗长的直立仍在他身下抽搐着。
国王微笑了，屈起食指，轻轻一弹，筋疲力尽的年轻精灵只有了颤抖的力气，叫声都低哑得快要碎掉。
“想解脱吗，小家伙？”
Legolas急切点头，努力吞咽几次，才发出了声音来：
“是，my lord……求求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做什么都可以？”
扬起一道深金色的眉，Thranduil又露出那种见者无不胆战心惊的邪恶笑容。再次得到肯定回答后，他低头晃过一条皮带，猫一样轻灵钻入Legolas双臂，支起身子靠坐在床头，那年轻精灵的美脸，恰好就在他分开的双腿间。
“你明白该怎么做，是不是？”
“Yes, my lord.”
“Then work.”
张开双唇，Legolas噙住国王的长茎，来回吮吸，低呜一声，含入嘴里。Thranduil轻轻呻吟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欲望消失在这温软的双唇间，被潮湿和温暖以美妙的节奏淹没，而一度软弱的直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坚硬起来。
湿润的吮吸声和随之而来的满足呻吟灌满了整个房间，Legolas的眼睛闭住了，柔媚的呻吟声从唇间逸出。这种声音振动着国王的欲望，让快感直达他的脊梁。
粗暴抓住年轻精灵脑后金发，Thranduil微微倾身，开始向这张开的小嘴冲刺，将他的直立一次次推到对方喉咙深处。
尽管痛苦得喘不过气来，Legolas仍然配合着国王的节奏努力吞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取悦这位完全占据了他身心的主人已经成为唯一的生存目的，自由，尊严，平等，快乐，这些从前看上去无比重要的东西已经遥远模糊得似乎从未存在。
惊喘一声，Legolas感觉到国王粗大的分身从自己双唇间滑了出来。讶然睁开眼睛，带着一点点惶惑恐惧，他抬头向上看去。
Thranduil几乎笑出声来，这小家伙现在的表情太象一只偷牛奶喝却不幸打翻瓶子又被主人现场目睹的可爱小猫了。
“别担心，你做的很好，理应受到奖赏。”
卡卡两声，绑住Legolas双手的皮带脱开，又一声尖叫，那枚束缚他根部的铜环也取了下来，完全还给他自由。
年轻的精灵几乎是立即瘫倒在床上，全身肌肉无一不痛，喘息着，仍然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国王和主人，以眼神询问下一个命令。
“你不是想解脱吗？”Thranduil微笑，手指拂过那部分刚刚解放的肉体。
“Yes, my lord。”Legolas柔顺呻吟出声。
“那就自己动手吧。”
长睫毛眨动两下，确定国王是认真的，Legolas缓缓翻过身，双手沿着自己的身体滑下去。
目光仍然专注地凝视着Thranduil，仿佛宇宙间除他之外再无他物。手指碰触到自己受折磨太久的肿胀肌肤，伴随着低低的喘叫，年轻美男开始抚慰自己。
唇角仍然留着一丝微笑，Thranduil注视面前这一幕诱惑场景，动用全部自制力才没有自告奋勇替情人代劳。
渴盼太久的年轻精灵没用多长时间就达到高潮，双眸闭紧，喷射在身侧床单上。但，那极乐的呻吟尚未消褪——
肩膀一痛，一只强有力的手将他按倒。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下体撕裂般的剧痛就令他情不自禁狂喊尖叫，刚刚高潮后虚脱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强烈的刺激，开始还能随着冲刺节奏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叫声，后来，声带撕裂，肺泡挤炸，他只能咬住了软枕再不出声，任凭再次占有他的国王在胴体内横冲直撞肆意逞欢。
眼前的一切都慢慢变得不真实，雪白的床帐、紫檀色床柱、闪耀的金发、幽暗的室内摆设都在变形、膨胀、扭曲成一条条、一片片，无数亮晶晶的小点子围绕着他回旋飞舞，就连下体交合处传来的一阵阵痛楚与极乐都模糊消褪了，恍惚间，他的灵魂从肉体中升起，飘摇着在空气中袅袅舞动，含笑注视床上春色无限的一幕。
他忽然觉得无比舒适，无比安逸，象是离乡已久的游子回到故土，发觉春风拂柳，桃花依旧，一切都还没有改变。身体上的感受可以忽略不计了，他甚至开始微笑，唇角的荡漾在迷离幻界中激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我要在这里留住，他迷迷糊糊地想，这里是我的归宿。
CH10. Do not leave me……any way
Legolas醒来时，包围住他的是无限疲惫满足，与无限失落虚空。
满足的是身体，所有肌肉放松到不复存在的程度，他能感觉到皮肤与床单摩擦的舒适，血液在经络中畅快奔流的清爽，眼皮沉重慵懒得不愿意抬起，甚至连手指尖都无法动上一动，他就这么躺着，仿佛开天辟地以来他就躺在这里，经历时光流逝，旁观岁月变迁，承受风霜雨雪，寂静肌体在沉默中升华成真理永恒。
然而，内心深处，他仍记得那刚刚消逝的从未体验过的仙界极乐，那轻飘的，甜美的，温存的，柔软淡缱得象婴儿的呼吸，温暖慰藉得象花瓣汲取的阳光，一切都留不下抓不住，却是让人忘却繁华烟云软红十丈的销魂去处。他的灵魄在那幻境中御风而行，自在欢恬得无可解脱回旋恣意，几乎如阳春白雪般溶化在那无影无形的迷氛中，从此安然归属，直到这Arda宇宙的尽头。
他是如此渴望着那里，渴望到心中发痛。明白灵魂遗落在了他乡，空虚得没勇气再面对自己，全部的希冀，都寄托在那领引自己进入这一层境界的唯一通途上。
困难地抬起一只手，在身边摸索，盲目地找寻苍茫天地间最温暖最贴心最依恋的那具身体，直到惊惧地发觉，他不在床上。
“Ada？”
猛然支起上身，目光急切扫过室内。幽暗的光线影响不到猫一般的眼瞳，却吞噬掉了他狂热找寻的那个身影。他不在，他不在，他不在。
“Ada！！！！”
年轻的精灵掀开被单下床，只是一个简单急烈的动作，双腿间的疼痛却出乎意料夺去了身体的平衡。低叫一声，金发泻地，他摔倒在地毯上。
“Tithen lass？！”
浴室门一响，微风拂过，Legolas蓦然发觉自己已经被搂进他所渴望的身体内。
急切地挣出双臂，紧紧圈住父亲项颈，向前拥进他怀里，线条紧密贴合到不留一丝缝隙。果然如他所料，那带着至乐仙境的熟悉气息潮涌而来，瞬间麻醉了他的骨、瘫软了他的身、捏痛了他的心……
“Do not leave me，Ada……”把头枕在他肩上，气若游丝地轻吟着，“I will die……”
Thranduil忍不住笑了，这太过柔媚的呻唤声很显然仍是那震撼欢爱的结果。
“我们还没有‘maiwi’结束吗，my
love？”低声逗弄怀中的爱侣，在他唇上印下轻吻，“那太好了，我可以再要你一千次一万次，my
beauty，我永远要不够。”
“I will do anything as you
wish，”Legolas柔顺地应承着，吐气呼吸间，淡叶清香袅袅四散，“只是……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笑容渐淡，Thranduil一手插入这淡金流泻的光滑长发，拥紧他，下颔轻轻蹭着他的雪嫩脸颊，柔声安慰：
“我怎么会离开你，my
love？我活着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别怕，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夺走，我永远永远在这里守着你。”
好奇怪的话……他怎么会害怕自己离开他？没错，大部分被他这样强悍凌驾的精灵过后都会不同程度地对他表现出依恋迷醉，有一些在意乱情迷中也发出过类似的哀求，但……这不是别人，不是一夕尽欢后便相忘怀的露水情人，这是他的tithen
lass，是他捧在手心里呵疼了数百年的心肝宝贝，更是他准备长相厮守永生永世的终身爱侣。难道，经历了这么多年波折磨难后，他仍然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对他的深挚情意？
该害怕的，其实是我啊……
手上用力，将这温软苗条的身子抱起来，放回床上。自己刚刚也躺下，不出所料，这柔滑胴体便缠上来，再次紧紧偎入臂膀，急切地索求温暖和安全感。
这个……当然是来者不拒……嘿嘿……世上还有比这更舒服的抱枕吗？
“Have I pleasured you, Ada？”语声是含糊期盼的。
“It was the best sex I’ve ever had, sweetie，you were
unbelievable.”It’s true.
当他终于放纵自己以最渴望最激情的方式享受Legolas的无尽美丽与天赋异媚，结果欢欣快悦得超乎他之前所有想像。在Legolas进入物我两忘的极乐幻境后，当他第二次解脱自己，他同样好长一段时间根本无法移动，完全迷失在那至乐天堂中。
唇角扬起一抹满足笑意，淡金发精灵在这强壮胸膛上快乐地揉搓自己的小脸。如果彼此都给了对方无上美妙喜悦的感受，他们应该是可以长时间这样相处眷恋厮守的吧？
“你曾经爱上过别人吗，Ada？”
对于拥有永恒生命与无尽时间的精灵来说，“爱情”这种有着保鲜期限的东西向来是伤害远远大于获得，也因此被大多数精灵拒绝摒弃。有时候，精灵对于“爱情”的羞于启齿程度甚于人类谈论身体上的“性交”。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没关系了吧……
“从来没有过象对你这样的爱。”Thranduil据实以告，也在快乐微笑。一切都太美好，朦胧幽暗的空气中弥漫着心房发酵的酸甜味道。
“真的？你和你的Ada之间没有感觉吗？”
这一下，精灵王是大笑出声：
“我和我Adar之间的感觉是你死我活的感觉！正是在和他的日常相处中，我成了一名英勇顽强的战士！不，我不是说他是不负责任或者不合格的父亲，只是他的教育方式——比较阳刚激烈。”
“真的吗？那你怎么会这样爱上我呢？”年轻精灵淘气地伸出舌尖舔舐唇前胸肌，得到的回应是腰后一记轻捏。
“因为，我Ada不象你Ada这样诚挚重情，而他儿子也远远没有我儿子美丽可爱啊……”
我又在发那种花痴笑了，Legolas想，唇角几乎咧到了尖耳边，而且根本无法闭合……实在是有损形象啊！赶紧转移一下情绪吧……
“那，Naneth呢？”
国王沉默了片刻，眼前掠过那浅色的柔长秀发与湛蓝明澈的眼眸。相识一年后成婚，成婚一年后生子，生子一年后死亡，在他经历过的漫长岁月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存在时间短暂得不可思议，至今却已离去了那么久，久得只有在他凝视爱子的美丽脸庞时，才能依稀勾勒出他母亲的容貌轮廓。然而，即使只为了她留给他的这份宝爱珍贵到无法测量的遗赠，她也将获得他生生世世的无尽感激。
“我曾经爱过她，是的。到现在想起她来，我心里仍然温暖又痛楚。我们不但是情侣，是夫妻，还是志趣相投的同伴好友。在我们相处的短暂时光里，彼此都给了对方很多支持、安慰和快乐。你继承了她温和轻松愉悦慧黠的天性，sweetie，有她在场的时候，天地间永远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她被杀害后，我悲痛得几乎无法自持，那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之一，但，tithen
lass，那并不完全是因为我失去了妻子，而更主要是为你，为你那么幼小稚弱时就失去了母亲……”
长叹一声，手指缓缓梳理过胸前光滑的淡金发丝，珍贵得远胜世间一切金珠美钻奇珍异宝。
“当我第一眼看到刚刚出生后的你，我就知道，从此以后，我的心灵魂魄再也不可能属于别人。You’re my
end，你吸引了我能付出的一切眷念关爱，世间再没有别的生灵能让我这样不顾一切地投入，包括你的Naneth。在那件惨祸发生前，她已经开始半真半假地抗议我爱你多于爱她自己，我很抱歉，但我知道那是真的。后来……在她的尸体运回来那天晚上，我抱着你，站在灵床前，我对父神伊露维塔，对云天上大地下流水中森林里一切能够听到感知的梵拉迈雅发誓，我要用我余下的生命岁月守护你，我会补足你已经不幸缺失掉的那份灵魂维系和亲情抚育，我会让你在没有阴霾没有压抑的绿树鲜花中无忧无虑自在成长，我会给你天父慷慨赐予我们享受的所有欢乐供你选择撷取，我会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交换你的快乐幸福……”
他的低沉倾诉是太过温暖舒缓的情网，密密地交织着抚慰下年轻不安的心。被带入从未窥测过的新奇超卓幻界而滋生出的恐慌、无助、自信消减、患得患失慢慢地退潮，新一波惆怅不甘却又无可控制地悄然涌上。好希望他爱的是这个长大成熟的我，好希望他是被我的美丽性感魅惑吸引就此沦陷，而不是因为亲情溺爱违心地交出身体被迫承欢……
我要Ada。我要他的身体，我要他专属于我的销魂律动；我还要他的心，我不但要他疼惜着孩子的父亲的心，还要他深爱着伴侣的情人的心。也许我现在拥有的的资质仍然稚嫩单薄，不足以独占这高贵强悍万众崇仰的精灵王者，但我还年轻，我会一点一点地充实自己，一层一层地提升自己，一步一步地证明自己，我终将赢得你全身心的信赖依恋，正象此刻我全心全意地信赖依恋着你。
在那之前……你也是我的，大不了暂时利用一下孩子的身份耍赖撒娇……-_-||||
*****************
皱起眉，Legolas停步，目光第三次扫过身周树林。
树木的低吟和心头预警都告诉他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是王宫花园的外围森林，如果有什么东西能一直悄悄潜入到这里仍未被发觉，精灵王国的防御体系无疑是出了天大漏洞。
但，他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邪恶敌意。只是异动而已，或许只不过是一只迷路漂泊到此的体型较大的“good
animal”……
尖耳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的树叶振响，完全是出于数百年战士生涯积累下的本能反应，抽箭上弦、弯弓如月，瞬间对准那声异响的来源，Legolas分别以辛达语和通用语呼喝两遍：
“什么人？出来！”
他身后两名王宫卫士也依样葫芦地挽弓搭箭后，片刻间，周围只有风吹木叶的声响。
然后，一声清脆明亮的大笑响起：
“终于被你抓到了！别乱射，是自己精！”
浓密的树叶一阵晃动，忽然间，随着一个高挑身形轻捷升起，金色光芒胜过了耀眼太阳。
“Glorfindel！”
Legolas惊呼，刚刚放下弓箭，那光芒从天而降，在空中画出一道金色的波浪。
“小绿叶，我好想你啊！”
在年轻精灵还来不及躲闪的时间里，英勇伟大的金花领主一把搂住这苗条小帅哥，径直吻在他樱唇上。
铮铮两响，两名王宫卫士的腰间长刀同时出鞘，一左一右抵住胆敢非礼他们的王子兼队长的厚脸皮入侵者，醋火瞬间映红天地。
惊喘一声，Legolas推开了来客，瞪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
“Glorfindel，你是来见我Ada的吧？拜托你偶尔表现得象个elf-lord一下行吗？”
**************************
Glofindel，the lord of House of Golden
Flower，第一纪Gondolin之战中的英雄Balrog-slayer，唯一转生后回到中洲的传奇战士，林谷之主Lord
Elrond的最得力助手，也是King
Thranduil在Mirkwood之外绝无仅有的一位“好友”——一般而言，中洲各族生物中，就算是居住在其他地区的同族精灵，对于Thranduil也大多抱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没有必要不去招惹，更不愿意得罪他。
其实，与以上一大堆头衔相比，Glorfindel本精最得意最在乎的身份倒是不能大肆宣扬的另外一个——他还是Prince
Legolas of Mirkwood的“Virtue-taker”。在Thranduil的许可下，当然。
那是Legolas五十岁成年日时候的事了，Glorfindel一如既往地受Elrond委托代表林谷来到Mirkwood，出席这一即使在全中洲精灵世界也算得上大事的庆典。在他自己，却是有着另外的绮念：按照精灵们的习惯做法，子女未成年前父母都要保持对配偶的忠贞，集中精力共同抚育下一代。虽然Thranduil的妻子早在四十九年前就去世，他根本无需遵守这一习惯，但他仍是独自度过了这近五十年的鳏居岁月，所有个人时间都用来跟儿子共处。现在，Legolas的成年，其实也就意味着Thranduil重新开始正常的男性精灵生活，作为从第二纪就跟这精灵王交情深厚的“好友”，Glorfindel已经怀念他很久了……
“Could you do me a favor,
Glorfindel？”当晚宴会开始前，Thranduil叫人把好友请到书房密谈，开头就是这一句。
“Sure, anything.”回答痛快无比（流口水的小格~~）。
“我希望你今晚跟Legolas在一起。”精灵王翠绿幽深的眼眸紧紧逼视他。
Glorfindel的下巴当即掉落——口水瀑布般涌出。
和绝大多数来自森林外的客人一样，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Legolas Greenleaf。
而所有客人、无论是来自Mirkwood之外，还是来自分布在大森林各处的庄园不经常进入Thranduil王宫的森林精灵，甚至是根本就住在王宫附近常常能见到国王父子的精灵，都惊骇痴迷于身着高雅礼服的Legolas旷世绝俗的美丽。年轻的精灵王子不仅承袭了父母双方（惊世大帅哥+绝色大美人）的相貌优点，更有着独一无二集天精地华于一身的夺魂灵韵。当Legolas对Glorfindel露出崇拜的微笑时，阅人无数的金花领主，感觉自己胸腔中的心脏就在这初春朝阳般的微笑中雪一样融化，流淌进脚下松软积厚的泥土，溶入这广阔无际的绿海森林。
“Thranduil，这是自从太阳在中洲升起以来，我听说过的你送出的最贵重的礼物。”当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发声能力，Glorfindel毫不客气地评论。
“没错，”精灵王回他一个虚弱的微笑，“而且也将是我所有生命历程中送出的最贵重礼物，以及你这辈子能收到的最贵重礼物，我肯定。”
“首先谢谢你，my
lord，不过，你不认为这种事……由Legolas自己来决定比较合适吗？”这句话完全口不对心，算是Glorfindel作为精灵贵族的尊严和良心努力表现。
Thranduil玩味地打量了他片刻，绿眸中升起一丝赞赏，回答：
“是Legolas主动要求我替他选择初夜伴侣，我提出你这个人选，也经过了他的同意。My
friend，我唯一的儿子将要开始体验漫长生命中最主要的欢乐来源，我不希望他的第一次有任何差错不适。他崇仰你这位英雄战士——多么幼稚的想法！（嗤之以鼻）——愿意把他自己交给你去引导指教，跟随你去发掘那个对他来说是全新的喜悦世界。当然了，我对你的技术也很有信心（笑），相信你会给他一次完美的初体验。”
“既然你这么说……”Glorfindel耸耸肩，微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天早上，共进早餐时，Glorfindel神采飞扬地告诉Thranduil“你家小绿叶绝对是勾魂精转世，将来肯定会成为中洲精灵的一大灾难——象你一样！”，而Legolas只是阳光灿烂地笑着，带了些许尚在青涩的保留。森林精灵之王微笑着静听，英俊脸庞上是千年不变的恒定无波，目光辗转间，爱子雪白项颈上的青紫吻痕刺痛他的心……
大概就是在那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满足于安然旁观地做一个保护者，任凭Legolas将身体和心灵交予别人。
CH 11. The symbol of life
“Glorfindel！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没接到先期通报？”
King Thranduil走下王座，欣喜地欢迎多年老友。当着众多贵族大臣，Lord
Glorfindel总算仿效了带他进殿的Legolas，以手抚心，低头弯腰，象模象样地躬身行礼。
“我代表Lord Elrond of Imladris问候您和您的森林，My lord。Merry be the
greenwood, while the world is yet young! And merry be
all your folk!”
在心底翻个白眼，Thranduil遣散了业已结束的朝会，带好友和儿子前往他的书房。
“你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的，Glorfindel？”别的都好说，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哦，我一时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我们中洲最强大的精灵军队的布防实力，进入森林后就开始隐迹潜行了。不是我多嘴，尊敬的King
Thranduil，你的防线也许能及时阻断大队吵闹的OrcsWargs什么的，但如果The Dark
Lord改变策略派遣隐密精干的小分队，他们还是有机会成功。象我，居然一直潜到了王宫花园，才被Prince
Legolas本精发觉，如果我是来暗杀你们父子的，你可以想像一下现在的状况。你现在王宫卫队队长是谁？似乎不太靠得住哦！”
一路漫不在乎地闲扯着，Glorfindel走进国王书房，刚好说完最后一句话。Thranduil转身，忍着笑一个目光会意，跟在Glorfindel背后的Legolas点头。
“啊啊——呀！”
膝后一痛，手臂猛扯，金花领主被森林王子打翻在地，双手交剪在背后，成为Mirkwood的Royal
captive.
“很抱歉，my
lord，不过现在抓住入侵森林者的，正是王宫卫队队长本人。”Legolas凑近被自己侧按在地的这张俊脸，微笑，“麻烦您收回最后一句评论，顺便道歉。”
“我——我——我收回——”
哼了一声，Legolas放开手。Glorfindel揉着自己上臂坐起身来，英俊顽皮的脸上仍是万年不退的坏笑：
“亲爱的绿叶王子殿下，不知者不罪，请接受我十万分诚恳的歉意，我愿意以身相许谢罪……”
勾手扳住年轻精灵瘦削的肩头，又要重施故伎狼吻。将将要触到那鲜嫩的薄唇，这次是后颈一痛，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
“Glorfindel！当着我的面就敢非礼我儿子，你想回曼多斯故地重游是不是？！”
挣扎着触到地面（他和Thranduil身高相若），Glorfindel回身，张开双臂：
“请别吃醋，亲爱的Thranduil，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正面一拳打在下巴上，外加身后一记挥腿勾踢，金发在空中再次画出波浪，传奇英雄金花领主身体横飞，正好跌进壁炉前一把座椅里。
“你们父子俩这是怎么啦！”摸着下巴（被Thranduil的可怕力量击中不是闹着玩的），Glorfindel有点恼怒地坐起来，“装什么害羞纯情！我吻过你们两个不知道几千次了，而且远不止于吻嘴！你们就是这样欢迎老朋友的吗？”
对视一眼，精灵王父子瞬间达成默契。Thranduil走向Glorfindel对面的圈椅，优雅落座，Legolas则坐在了壁炉前厚厚的熊皮地毯上，倚靠着父亲腿边，小脸正好枕在他膝头。
金花领主惊愕地张开嘴，看着Thranduil抚摸爱子长发的温柔暧昧的手指，看着Legolas抬头仰视父亲的含情渴望的目光，看着他探进国王长袍下摆轻轻触动小腿的纤手……
“你们两个……终于做了？？？”
粘合在一起的视线切断，父子俩不太情愿地把注意力转回“第三者”身上。
“什么叫‘终于’？”Thranduil扬眉。
呛笑一下，Glorfindel也扬起眉，双眉：
“怎么说呢？是该叫你们干柴烈火，还是天雷地火？精力充沛、欲望无穷、风流好色、标致出众、技术优秀、类型绝配，最要命的，还是我爱你，你爱我，爱得满地打滚要死要活，我一直纳闷你们两个怎么可能忍了这么多年都没碰对方，对你们的坚贞毅力实在佩服之至！Thranduil，当年要是你拿到了the
one
ring该多好？跟小绿叶的魅力相比，那东西简直就是一块破铜烂铁，估计你隔着黑大门直接就给顺进Mountain
Doom里去了！”
父子俩的笑声在室内回响起，一个清朗沉厚，一个清脆透亮，是天然的高低声部交织相合，不需曲调却自成音韵。
“这里的人都还不知道……Well，至少是都还假装不知道这件事。”Thranduil提醒。
“好啦，” Glorfindel叹息，“他们也不会从我这里知道，你不就是想要这句话吗？”
“光是‘他们’不会从你那里知道，可是远远不够哦。”Legolas笑着插嘴，“别跟我说什么林谷的精灵都是Noldor贵族文明高雅不理凡间俗务，几个月前我可是刚刚见了Elladan和Elrohir！”
“Woooooooow，”
Glorfindel吹了声色狼式的口哨，笑嘻嘻问：“被他们前后夹击当点心馅了，是不是？那两个小子肯放过你这个绝色小美人才怪！”
玉颊飞红，Legolas回头看了父亲一眼。Thranduil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抬头替儿子反击回去：
“显然你对那两个小子的常用方式有丰富的亲身经验，才会这么熟悉一语中的，对不对，Glorfindel？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是你教出来的嘛！为了达到教学效果，当老师的当然得赤膊上阵亲自示范。你一向勤奋敬业不怕牺牲，中洲人都知道啊！”
Glorfindel一时语塞，而Legolas则再次大笑出声，抬眼望着父亲，亮晶晶的蓝眸里盈满敬慕崇拜：
“I love you， Ada……”
精灵王笑着搂起儿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Legolas顺势坐入他膝上，不依不绕地拥吻缠绵，舍不得让那销魂滋味减退……
“喂喂，你们这样是不人道的！”旁观者抗议，自己也不可控制地燥热起来，“难道这是Mirkwood的待客之道吗？”
“久旱渴雨的精灵外面多得是，help
yourself。”Thranduil百忙中抽空说了句话，唇舌立刻被再次占用。
“不如我们三人行好了，” Glorfindel建议，舔了下自己饱满健康的唇，“我不介意在中间。”
那一对正在亲热的爱侣停住了。Thranduil拨过儿子脸颊，轻声问：
“怎么样？”
晴蓝色双眸里是有着迟疑和混乱的。探询地望回来，长睫毛眨动几下，Legolas低问：
“你……想吗？”
Thranduil张开双唇，刚要回答，怀中的淡金发精灵猝然起身，动作之猛烈吓了父亲一跳！
“Ada，我约了Lunatre谈调职的事，我……我先走了！”
“Tithen lass！”
没有再回头，Legolas径直走出书房，关上门。
不敢置信地瞪视关闭住的房门半晌，Thranduil缓缓起身，怒气在身周翻滚蒸腾：
“Why did he do this！”
他开始在壁炉前踱步，紧蹙的眉头仿佛上紧了弦的雕弓，怒箭一触即发：
“如果他不想做，直接说出来就是了！难道我会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吗？这是没道理的！没道理我……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他却开始不相信我！”
停步回身，望向多年好友求证。Glorfindel耸耸肩，给出建议：
“我想他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希望尊重你的意见，努力用平等伴侣的方式对待你。很不幸，看来这项技能那孩子还没修炼成功，他太害怕你给出肯定的答案，害怕到不敢听的地步。”
Thranduil沉思片刻，长叹一声，现出几许疲倦表情：
“为什么那孩子这么缺乏安全感？难道他不知道我有多么珍惜他，我更加不愿意让别人来分享——Sorry，Glorfindel。”
“It’s OK。”
Glorfindel回答，眉宇间难得地蒙上一层凝重之色，“Thranduil，我能理解Legolas对你的独占欲，他太年轻太骄傲，你太强势又太复杂。可你呢？你也想‘独占’他吗？”
静默中，森林精灵国王慢慢走回座椅坐下，双臂靠住扶手，十指交握，凝神注视，好一会儿没有答话。
“是，我想。”当他终于开口，字句简单得无可删减，“但不是现在。”
Glorfindel点头，眼神冷静无波：“你很明智——他还是太年轻了，他甚至还从未走出过这片森林。”
苦笑一下，Thranduil闭上了眼睛：
“我叫自己等，一等再等，等他见识过世间种种缤纷美景，等他经历过生命诸般沉浮沧桑，等他在成长和磨砺中明白自己究竟适合什么，最终想要什么，得到什么，放弃什么，学会用心灵而不是欲望主宰自己，到那时候，如果他仍然选择我——我无法想像那将是什么样的极乐情景，至少，我敢肯定再不会对彼此有任何伤害。可是，我没能做到。现在，我只有尽力去保护他不受伤害，至于我自己——”
Glorfindel默然片刻，忽然一笑：
“等待也不是万全良策。万一他在灰心失望中爱上了别人，你岂不是鸡飞蛋打受伤更深？现在嘛，你算是提前享受到了甜蜜果实，多付点代价也不为过吧？难道在感情上你也要象在金钱上那样斤斤计较？”
Thranduil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十万分怀疑他那“贪财精灵王”的名声就是被这小子恶意传播出去的！
“总之，顺其自然吧，Thranduil，”
Glorfindel笑着总结，“顺其自然，这可是我从你们森林精灵身上获得的最宝贵财富啊！”
他指的还是第二纪的事情，当时他刚刚重生从Aman返回中洲不久，虽然天性活泼好动快乐无忧，却仍禀承了Vanyar和Noldor的文明传统，对于Nandor精灵这种肆无忌惮寻欢作乐的生活方式有所抵触。当时仍是大绿林王子的Thranduil指着春天杏林里云霞灿烂的无边花海，问他有什么感受。
“很美。”他只能这么说，已经隐隐猜到了下文。
“它们是在性交，”Thranduil直白无讳地说，意味深长地笑，“不但是性交，而且是群交、杂交。通过风向传粉的花，是在被轮暴；通过蜂蝶传粉的，相当于多对一；而自花授粉的，应该就是乱伦了吧？为什么你能欣赏这种疯狂场景，却避讳我们自身享受生命的美丽过程呢？我们和它们，在生命的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我们是天父伊露维塔的孩子，而它们只是梵拉雅凡娜的创造，天生等级就——这种从前看来天经地义的论点，Glorfindel却说不出口来了。身处中洲最大的广阔森林里，随时随地都感受着这里丰富繁杂的各类生命，松柏橡榉高耸参天，灌丛长草浓密拥簇，苔藓地衣青绿弥漫，野猴松鼠枝间蹦跳，黄獐麝鹿林中穿梭，熊虎猛兽时有出没，一群一群飞鸟在林梢盘旋欢唱，一队一队游鱼在河里摆尾溯行，所有生物都唇齿相依共生共容，在这里，精灵真的只是神奇大自然的一部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即使是长期居于人工建筑的城市中因自闭而自大的头脑，到了这里，也深切地感触到了“众生平等”的意义。
“生命是美丽的，我们都承认，而延续这种美丽的过程，更是其中最美丽的一幕。花朵是植物生命之力的喷薄，是生命的标志，当然了，也可以说，是性交的标志。如果你不能认同这其中的美好，Glorfindel，”Thranduil笑，指住金花领主衣衫上的家族徽记，“为什么你要把性交的标志绣在身上到处给人看呢？”
多少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一想起这句话，Glorfindel仍会偷笑得死去活来浑身发颤。这是一段延续了数千年的友情的开始，之后，他们都经历了太多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也为各自的部族利益产生过冲突矛盾激烈争执，但，只是因为他们都仍保持着初识时建立起来的直率坦白的沟通方式，再怎么吵闹喧嚣相互攻击，彼此之间深厚的信任感没有随着时间世事而消融迁移。
******************************
王宫里位于“王室居住区”的小餐室，通常只有Thranduil父子两人在此用餐享受亲密时光。要邀请客人参加宴会时，他们会移至王宫公开区的那些大小宴会厅里，基本上应该算做公务活动了。
能被邀至小餐室就餐的客人很少，但也并不是没有，Glorfindel就是其中之一。
“Ada。”
迟到的Legolas匆匆入内，直接走向父亲伸手搂住：
“I’m so sorry I’ve left you that way at that time, it
was terribly rude. Do not be mad at me please.”
不理会Glorfindel爆出的大笑，Thranduil叹息着把爱侣抱到膝上：
“Forget it, my
love.”一个和解吻，“不过，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什么情况下，请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有效的沟通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所处的环境已经足够复杂，不需要再用彼此间的误解增加刺激了，是不是？”
“嗯。”Legolas很温顺地点头——消了一下午气，又刚刚探查确定了Ada和Glorfindel独处的时候并没发生什么“故事”，年轻快乐的小王子心情大好。
就是Glorfindel持续不断的笑声有点刺耳——Legolas皱皱眉，回过头去，瞪着这只不但发强烈金光还要弄出巨大噪音的电灯泡。
“你输了，Thranduil，”Glorfindel好不容易止住笑，揩着眼角笑出的泪，“三块绿宝石拿来！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输了？”疑惑的精灵王子回头看父亲，“什么输了，Ada？”
“没什么，”Thranduil给他一个心虚的笑，触他扬眉的表情后，自动改口：“我只是跟Glorfindel打了个赌而已，nothing
important.”
“是哦，只是打个赌而已。”Glorfindel接话，诱惑地笑，“想知道打赌内容吗，小绿叶？”
扬眉的表情原封不动转向他，效果却是大相径庭。金花领主笑着指指自己嘴唇：
“A kiss。”
静了一刻，那对搂抱在一起的父子同时伸手去桌上摸刀叉。见势不妙，Glorfindel甩金发、低精头、弯柳腰、收长腿，一个漂亮的凫闪钻入桌下，夺夺两响，一副刀叉堪堪掠过他肩膀，深深嵌入他刚才端坐的餐椅靠背中。
“哇！你们父子联手谋杀亲……那个……好友啊！”从餐桌另一边钻出来，Glorfindel满不在乎地伸手端过盘子，继续吃，“那好，消息费先欠着，我就说了：小绿叶，我跟你的Ada兼情人打赌，你什么时候会去向他道歉。我说以我们小王子的天性和教养，控制自己后会在第一时间见到他就道歉，哪怕有我在场。那个关心则乱一心为你着想的Ada非说你会等到你们单独相处亲热的时候——我看他脑子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才道歉。哼，真是枉费他养了你这么多年，还自称最了解你！”
Legolas蹙眉——他真是幼稚简单到一眼就能被这两个elflords看穿吗？
“如果我自始至终不道歉呢？”
“那么我会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向你道歉，”Thranduil安抚地吻他，笑，“你知道我根本受不了你不理我，Sweetie，看不到你的笑容我会疯掉。”
“呕——”
金花领主以手扼颈，另一手拎起餐巾捂住嘴，弯腰低头开始一波波抽搐。
父子俩对视，心照不宣地点点头。Thranduil松开手臂，Legolas站起身，踱出门外，叫过在走廊里侍立的佣仆：
“Brethil，麻烦你通知厨房送两份晚餐到我房里去好吗？另外，请帮我找一根粗绳子来。”
想象着“两份晚餐”+“一根粗绳”在漂亮王子卧室里可能上演的节目，带着无限遐想的微笑，佣仆点头离开。
嗯嗯，“两份晚餐”确实是卧室节目，不过那绳子嘛……
Legolas微笑着揉捏指节，身后餐室内，叮叮咣咣的动静已经开始……
$$$$$$$$$$$$$$$$$$$$$$$$$$$$$$$$$
本章英译中:
The symbol of life=生命标志
Merry be the greenwood, while the world is yet young!
And merry be all your folk=世界仍然年轻，大绿林和您的臣民永存欢乐！（这是《The
hobbit》里Gandalf向Thranduil告别时的原话。）
Royal captive=王室俘虏
help yourself=请自行取用
Why did he do this=他为什么这么做
I’m so sorry I’ve left you that way at that time, it was
terribly rude. Do not be mad at me
please.=我很抱歉那时候我那样子离开你，实在太无礼了。请别生我的气。
Forget it, my love=别再提了，我的爱
nothing important=没什么要紧
A kiss=一个吻（-_-|||）
CH12. Taste you like that
鲜红、饱满、滑嫩的草莓，表层蜡质光泽上还沁着一颗颗清凉水珠，含在两片更鲜红、更饱满、更滑嫩的娇美薄唇中，缓缓呈进。
另一对形状优雅坚毅的唇，饥渴地覆上，连草莓带红唇一并含住。嚓地一响，那柔脆多汁的水果从中裂开，雪白断面闪动间，没入各自口中。
晚风自窗外拂来，浅绿色的及地纱帘波浪般翻滚涌动，如水月色被遮挡变幻成深深浅浅虚虚实实的轻雾。房中只有两根蜡烛燃着，朦胧光芒映射在黄金与淡金色的发浪上，反绽出一层柔和淡定的光晕。背靠着直垂至地的沉甸甸床帷，自在拥搂缠坐在地毯上，轻滑的白缎袍下，刚刚沐浴过的肌体散发出温热馨香，盛有丰美晚餐的方盘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伸舌尖舔舐着自对方唇角滴下的汁液，交换轻快戏谑的笑声。金发美男伸手拎起一杯晶莹冰冷的深红色酒液，凑到臂弯里淡金发精灵唇边。
张开嘴，欣然接受倾入的红酒，一声满足叹息逸出年轻精灵的喉咙。但尚未开始吞咽，强硬压下来的唇舌就自他口中汲走大半甜美。混和了绝色小美人的蜜液，Dorwinion名酒显然更加芬芳甘醇。
含混的抗议与轻笑中，两杯酒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分享涸尽。叹息着，金发美男向下滑靠，拿起蜂蜜罐倾倒在自己的赤裸胸膛上。毫不犹豫地，淡金发精灵俯身向前，粉红色的小舌头灵巧地舔舐这强壮胸肌上流溢的浓甜流质，一点一滴推向汇聚在那早已坚硬的乳头周围。其余地带清理干净后，年轻美男张开小嘴，饥渴地吞噬掉那紫红色的突起，用力吸吮。
金发精灵王闭上眼睛，胸膛随着爱侣的节奏而剧烈起伏，几乎压抑不住喑哑的呻吟声。享受了一会儿，他又拈起一片雪嫩丰满的水蜜桃肉，粘在身前年轻精灵和果肉同样白皙柔软的肩膀上，低下头，一点一点地啃咬蜜桃，一下一下地舔净流汁，并不严格区分唇下啮戏的到底是什么。
淡金发精灵呜咽出声，吐出了口中的硬粒，恳求：
“Ada，Let’s go……”
“No，”金发美男坚定地拒绝，“你需要营养，最近你体力流失太多了。”
抓起一小条长面包，送到年轻精灵唇边，迎上来的却是一个任性可爱的噘嘴，显然这次不打算配合。
微微一笑，年长的精灵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向下滑动，简单一下——
“啊！”淡金发美人不由自主尖叫出声，双唇张成“O”型急剧吸气。抓住时机，稳准出手，那条长面包已经塞进这诱人的小嘴中。
“呜——”
“听话，乖宝宝，”金发美男淡笑着拍拍这漂亮小脸蛋，触到蓝色眼眸里的挑衅目光后，笑容更扩大了，两根手指拈住长面包上端轻轻抽动，让这焦黄香脆的硬棒在这嫩红双唇间进出摩擦：
“No food，no sex.”
呻吟一声，洁白贝齿咬了下去，将半根面包收入口中咀嚼。
微笑着注视怀中的孩子进食，怕那面包太过干涩，时不时啜一口蘑菇汤哺入他口中。有点象数百年前细心喂养那金发小婴儿的时光恍然倒流，甜蜜依旧，温馨依旧，欢乐依旧，却又加上了无法想像不可测量的香艳美妙爱悦销魂。
***********************
瞪大眼睛，Glorfindel呆呆注视面前的“三块绿宝石”。
很不幸，精灵的眼力都很好，否则他会干脆宣布他什么都没看到。
确实是三块颜色纯正、光泽细腻、质地坚实的上好绿玉宝石，正象他和Thranduil打赌时约定的那样。问题在于——
三块里体积最大的一块，也只有蚂蚁头大小。
三块宝石摊开在Legolas纤白如玉的手掌心里，不特别注意的话，任谁也只会以为淘气小王子沾上污点把手弄脏了。
“我Ada说，他跟你打赌时可没约定宝石体积的大小。Mirkwood从来只放贷、不欠债，他还叫我也不要坏了这个规矩。”Legolas很认真无辜地解释。
长叹一声，金花领主伸手去接。精灵王子倾过手掌，抖了两下，又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去刮，总算把“三块绿宝石”安全转移到Glorfindel手上。
再怎么说，这种体积的宝石也算相当罕见，物以稀为贵啊……
Glorfindel自我安慰着，刚要收手，一阵风吹来，三粒微点蓦然踪影不见……
…………-_-|||
“Glorfindel，”森林王子温和地责备，“不想要的话，你可以把它们放回我Ada的宝库里。这种宝石密度坚硬，混进土壤里很难被自然分解，都象你这样乱扔一气，这里的环境很快就会被破坏得没办法长树生草了。”
…………T_T
两个金发精灵在林间小径上漫步，穿拂过树梢的秋风带了瑟瑟凉意，片片红叶将大地染成一片鲜艳夺目的织毯，松鼠们在枝间蹦跳，忙着储存过冬口粮。
“Glorfindel……”
“Yes？”
年轻的淡金发精灵微微地啮住了下唇，雪嫩脸颊上涌起一层薄薄的红晕，蓝眸中有着迟疑踌躇的水光。
“Oh, please, my pretty princeling，”
Glorfindel呻吟，“有话快说，你不知道你这种表情有多勾魂儿！——Thranduil这个艳福无边的家伙！”
Legolas笑了，揶揄：
“别表现得象个欲求不满的怨妇似的好不好？虽然我Ada和我没有接纳你，可你在这儿的这些日子里，也没有哪天是虚度春宵的啊！连我小时候的保姆都直夸你功夫好，说实话，那可是王宫里最漂亮也最难满足的夫人！”
“是吗？怪不得我总觉得是她把我给强暴了。”英雄战士低声咕哝。
仿佛每根枝头上都挂了一串银风铃，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森林里久久不绝。
“好啦，Glorfindel，”笑够了，Legolas揉着胃口，“我是有件事希望听一下你的建议。”
“？”
“我发现我跟我Ada结合，好象是让他单方面掌握了一件对付我的新武器，还有效得要命！”年轻精灵眉尖微蹙，又是一个不自知的可爱撅嘴，“只要看到他，首先是从心底就不想违逆他的任何指令，就算有时候我想拒绝反抗点什么，他也——总有办法让我丧失理智屈服。想想真是不甘心，千辛万苦把Ada降格成了lover，自己却越来越乖巧温顺幼稚听话得象个elfling了！”
“Well，Legolas，Congratulations！”
Glorfindel拍拍他瘦削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现在你终于明白Thranduil到底是凭着什么本事让这群Nandor精灵尊奉他一个Sindar为他们的greatest
king了！”
“Glorfindel！”
“不完全是玩笑哦！Silvan精灵们一直都相信性能力是生命力最直接的体现，而族群里生命力最强盛的一个理所当然是首领，不对吗？
面对金花领主认真表情下的隐隐谑笑，Legolas只有叹气：
“对，跟其他群居性动物的规则一样。我也并不是质疑或者抱怨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抱怨嘛！——我只是希望，我自己也能表现得成熟一点，强悍一点，优秀一点，更配得上他一点……Glorfindel，你从第二纪起就开始跟我Ada做了，是不是？为什么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没有那种……大部分森林精灵都会出现的……花痴状？”包括他自己——Legolas心虚地想。
Glorfindel叹息：
“小绿叶，你知道你那身为森林精灵国王的Ada在他自己的领地里，是有着超出一般精灵的法力的？”
“我知道，”Legolas点头，“森林精灵通过宣誓效忠，把各自分散的法力集中起来，由国王行使以保护国民，这是我们对抗Dark
lord的重要力量。”
“正因为他有这种强大法力，几千年习惯共容下来，这种力量早就渗透到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甚至也许还遗传了一部分给你。我们都知道，**过程中，主动发起引导的那一方，从头到尾精神都是高度集中的，在这种情况下，也许Thranduil并不是故意要利用他身为国王的优势，以法力迷惑征服对方，他只不过是无法避免地自然散发出那种力量而已。你们是森林精灵，那种力量本身就有一部分是你们自己的，这样就更容易被你们接受。简言之，你们和他做过以后，之所以会那样迷恋倾服拜倒在他脚下，当然他自己的强大实力是主要原因，但也有一些精神迷幻、心理作用。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Legolas思考着，慢慢点头：
“而你不是森林精灵；你认识他的时候，他也还不是国王没有那么强的力量；作为从Aman转生回中洲的精灵，你本身也强大到完全可以跟他抗衡。所以你不会象我们这样被他完全征服。”
聪明的小家伙！Glorfindel暗自赞赏，补充：
“还有，一段关系开始时的状态是很重要的。Thranduil和我相识时是完全平等的朋友，你们恐怕谁也没有这种荣幸。”
年轻的精灵咬住下唇，又思索片刻，摇头：
“我明白了，可是我既不能改变自己的种族身份，也没办法消除Ada的自然力量，更不可能拥有你的传奇经历。有什么办法适合我用吗？”
“你有你自己的优势，小美人，”
Glorfindel笑，“抛开你惊人的美貌不说，其实你一心想征服的对象，现在根本就已经在你手心里了！你固然迷恋着他，他又何尝不迷恋你？为了取悦你，你英俊的精灵王陛下会心甘情愿做任何事，难道不是吗？”
再想想，淡金发精灵歪过头，淡红薄唇绽出一丝得寸进尺的微笑：
“比如？”
“Legolas，如果将来你犯错受罪，原因不会是别的，肯定是你的懒惰被动和逃避责任。”
Glorfindel叹息着屈起食指，在年轻精灵的光洁额头上弹了一下，“连上床的步骤策略都要我帮你想？亏你说得出口！”
“步骤就不必了，我可以自己设计，我只要一个大体策略，”Legolas仍然笑得淘气无赖，双臂缠上金发战士的颈子，蓝眸中闪动诱惑，“我会感谢你的，Glorfindel……”
呻吟一声，这小狐狸还真是懂得挑时间撒饵！
“比如，小绿叶，我猜在你Ada的床上，你是一直在受吧？”
皱起秀眉，Legolas思索回想：
“我们并没有真正约定过什么，只是开始后……好象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他在引导……每次都是这样……但是我一直都很快乐，很多时候比他更快乐。”
“我猜就是这样，”
Glorfindel笑，拇指轻轻抚过面前鲜嫩的唇瓣，“这太符合你们各自的个性倾向了，什么叫做‘天成绝配’啊！不过，偶尔交换一下角色有益无害，特别是你要得到他的尊敬和信赖，主动承担引导责任是个很好的方法。当然喽，除非——你对你自己的‘能力’没有自信，那就算了，只会越弄越糟。”
Legolas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Glorfindel，别人不说，你自己就被我攻过吧？滋味怎么样？我不信你能忘掉！”
“对！没错！”金发战士大笑出声，“我们的小美人拔剑而起的时候，也是个凌厉凶猛的精灵战士呢！那你还等什么？去征服在你床上的敌人吧！”
精灵王子笑着回身欲走，一转念，又拧过腰，双手缠入Glorfindel颈子：
“这是谢礼。”
两对红唇刚刚接触，忽听道路那边转角处一声惊呼，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转头去看，现身的褐发精灵战士长矛脱了手，张大嘴，一脸惊愕：
“Elbreth! Oh……原来是Lord Glorfindel……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笑骂了这小子一句，Legolas再次在Glorfindel唇上点下一吻，挥手道别，径自回宫。
扬起眉，Glorfindel把注意力转向这新出现的森林精灵卫士，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小家伙，你说‘原来是Lord Glorfindel’是什么意思？你原以为我是谁？”
“Well……这个……我是认错了……我以为您是……”
“King Thranduil？”
吞下口水，褐发精灵乖乖地点头承认：
“你们两位的发色和背影都很象……在您那边的又是Legolas……最近我听说……”
“你听说了什么？”
“只是谣传而已……国王已经很久都没传出艳闻……而Legolas，无缘无故地拒绝了我好几次……”清俊的小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沮丧。
凝思片刻，Glorfindel笑了，伸手抚过面前精灵的脸庞：
“那是他自己的损失，我敢肯定，漂亮的小家伙。”
眼睛睁大，年轻精灵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
开始欢爱后，King Thranduil很快就发觉了不对：
“Tithen lass，你……在那杯酒里下了什么？”
刚才吃晚餐时，Legolas以他今天又乱发脾气需要消火为由，硬生生灌了他一杯苦艾酒，那也是整顿晚餐中唯一没有被他们“分享”的食物。现在，Thranduil清楚地感觉到全身肌肉渐渐酸软无力，各种感官神经却出奇地灵锐敏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猜呢？”淡金发王子含笑问，指尖慢慢划过情人赤裸的腹肌。只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就让Thranduil剧烈地吸气，险些叫出声来！
“No……不是柔肌含羞草……no……”
“Oh
yes，正是柔肌含羞草。”Legolas赞赏地吻在父亲唇上，“真不愧是森林精灵之王，对这自己领地里的一草一木都这么熟悉！要找到这种珍贵植物可不容易呀！我动员了好多可爱的动物朋友帮忙呢！”
长身而起，手臂轻挥，拉过床柱上那两根皮质束帷带——正是曾经绑缚过他自己的那两根——干净利落地捆住父亲手腕。Thranduil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
“Tithen lass……你要干什么……”
“咦？你猜不出来吗？”满意地试了试皮带牢固度，Legolas滑下压回情人身上，绽放一个天使般的纯真笑容，俯脸到他耳边低语：
“我的国王陛下，我的父亲大人，我的生命导师，我是很认真很努力地要——强暴你呀……”
Thranduil终于叫出了声——一半因为这太过刺激的宣言，一半因为那吮上他耳尖的软唇——下意识地激烈扭动着，妄图甩掉凌驾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
“Ada，”Legolas蹙眉，语气里含了威胁警告，“Stop that！你不希望我把你那只‘one
ring’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你，对不对？”
很有效，反抗立刻停止了，精灵王长长叹息：
“My love，其实你用不着这样……I will give you anything you want，you
know that……”
“I know，”年轻精灵笑，“所以我才要这样。记住，Ada，it\'s not something you
\'give\' me, but I \'take\' from you……by force！”
一口咬在情人强壮的颈项上，迫得森林之王忍无可忍大叫出声。纤长灵巧的双手娴熟地抚弄这完美身躯上早已探熟的敏感点，不时逗弄那膨胀抽搐的突起，赢得一阵一阵的颤栗、冷吸与低吟。在那药草的作用下，每一个小小的刺激都被十倍放大其功效，Thranduil只觉得麻痒电流自每一寸肌肤千军万马直击脊髓，狠狠咬住下唇，才算抑制住媚态毕露地浪叫求欢。
三千年来第一次失身的时刻到了，脑海深处，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不介意让毕生至爱从自己身上得到欢悦快乐，可是……
“Ada！you will hurt
yourself！”Legolas蓦然发觉情人紧咬的唇，立刻冲上来含住它们，舌尖温软缠绵地一遍遍扫过齿唇缝隙，润滑着，软化着，直到它们最终松开，渴望地迎向他给予的吻。
“Is it so difficult, my
love？”粗重的喘息声间，年轻美男在爱侣耳边温柔地问，“Trust me, let me taste
you，let me guide you, let me pleasure you, just like
what you have done so many times for me. Let me show how
I love you, Ada, relax, just enjoy yourself……”
“Ai……”精灵王呻叹出声，“Yes……you deserve that……swieetie……my
heart……”
“叫吧，叫出声来，越大越好，”Legolas淘气坏笑，肢体动作却比笑容更坏更邪恶，“要听到我们的greastest
king的叫床声，可是千载难逢呢……”
这小子一套挑情捻欲的该死手法是从哪儿来的？Thranduil半是恼怒半是自嘲地想。遗传力量会大到这种程度吗？
已经叫得声带开始发痛了，连润滑剂都涂抹好，精灵王修长强壮的胴体渴望到在床垫上不由自主地弹跳，年轻美人却仍慢条斯理地做着准备，啮着情人的尖耳，舌尖慢慢舔舐：
“Beg for me，Ada。”
“……？”
“求我要了你，说出口，describe what you want me do to you.”
“……”赤潮涌上Thranduil本已胀红的脸庞，深绿色的眼眸中，星星点点怒火漫天遍野燃起。
这副在别人看来危险无比的胁迫表情，只赢得了Legolas吃吃的低笑声。坐起身来，一手握住情人要害：
“No beg, no sex.”
$$$$$$$$$$$$$$$$$$$$$$$$$
本章英译中:
Taste you like that=这样品尝你
Ada，Let’s go=父亲，让我们去做
No food，no sex=不吃东西，不做爱
Oh, please, my pretty princeling=哦，拜托，我漂亮的小王子
Elfling=小精灵
Legolas，Congratulations=莱戈拉斯，祝贺你
I will give you anything you want，you know
that=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你知道这一点
it\'s not something you \'give\' me, but I \'take\' from
you……by force=这不是你“给我”的东西，而是我从你那里“拿到”的东西……用武力
you will hurt yourself=你会伤到你自己
Trust me, let me taste you，let me guide you, let me
pleasure you, just like what you have done so many times
for me. Let me show how I love you, Ada, relax, just
enjoy
yourself……=相信我，让我品尝你，让我引导你，让我取悦你，正象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次的事一样。让我展示我有多爱你，父亲，放松，只要享受你自己的感觉……
Yes……you deserve that……swieetie……my
heart……=是的……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宝贝……我的心肝……
Beg for me，Ada=求我要你，父亲
describe what you want me do to you=描述你想要我怎么做
No beg, no sex=不乞求，不做爱
CH13. Fighting
卡卡两响，King Thranduil重重跌入床上，唯余喘息。
勉力为父亲解开束缚后，Legolas也再度伏回情人身上，轻喘着微笑：
“You tasted so good，Ada……exactly like a virgin ……”
低低呻吟一声，精灵王知道自己明天起坐时都要特别小心——如果不想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
“Ada？”Legolas有些不确定地凑到他脸旁，“你没有真的生气吧？”
“Of course not，”Thranduil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good job, my love.
不过……你知道柔肌含羞草的副作用，是吧？”
“副作用？”秀气的黑眉毛打了个结，“它还有副作用吗？从来没听说过呀！”
“哦……那算了，never mind。”
“Ada，”小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滑下情人身子，双手捧住他的脸，“柔肌含羞草有什么副作用？告诉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Thranduil伸手搂过儿子的腰，“只是消耗男性激素过度，一星期之内都很难再勃起而已……”
“什么？？？？Noooooooooooooooooooooo!!!!!!!!!!”
Legolas几乎惊跳起来:“这不是真的！Ada，tell me，it\'s not true！”
精灵王英俊的脸上浮起怜悯安慰的微笑，向前轻吻爱侣双唇：
“没关系，只是一个星期……我可以忍……”
“No……”Legolas绝望叹息，闭上了眼睛，“I’m so sorry, Ada……”
再也忍不住了，Thranduil急促埋脸入枕，窒息了一串喷爆而出的狂笑声。
湛蓝清澈的大眼睛睁开，迷惑地眨动两下，惶然不知所措的精灵王子这才发觉自己受骗上当，义愤填膺揭竿而起：
“Adaaaaaaaaaaaaa!
你这个大骗子！撒谎精！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欺世盗名！斯文扫地！丧尽天良！……”
枕头被单横飞，床帷幄幕乱颤，伴着精灵王无可控抑的大笑声，一场卧室战争开演……
**********************
揉揉眼睛，忽闪着长睫毛，Legolas努力适应这奇怪的光线。
以他的精灵直觉判断，应该刚过拂晓时分。入冬后夜已经越来越长了（他们父子求之不得的事），现在房间里不应该这么亮啊……
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轻叫一声，年轻精灵兴奋地跳下床，跑到窗边去拉落地锦帘。
“Tithen lass！”
Thranduil也匆忙下床，抓起被毯追上这只穿了件睡袍的淘气孩子，把他拉到怀里裹住，一同坐到宽阔的窗台上。
“Ada你看，下雪了……”
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地降临广阔黑森林，苍茫无尽的树海披上一层厚厚银装。平日里无精打采已经落尽枯叶的繁密枝丫也挺秀起白绒绒的枝条，偶尔几只留鸟飞过，触动粉妆玉琢便又是一阵扬屑。
在黑森林北部，每年大雪纷飞冰封玉冻的日子足足有三个月。精灵们虽然不特别畏惧寒冷，但也更喜欢温度适宜的生活环境，因此每年第一场雪后，王宫就向所有森林精灵开放，凡愿意申请的均可举家迁入，直到来年开春雪化后再回到森林里。
王宫大门前的林河被厚厚一层冰封上后，就成了精灵们的乐园。每天都能见到不少精灵在冰面上欢快滑行，歌声、笑声、叫声、不小心（或者故意）相撞倒地声、相互嘲骂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一个不留神落入钓鱼者开出的冰窟窿里，湿淋淋愁眉苦脸被拉上来后，周围爆出的狂笑声便震得岸边树枝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来。
在几位大臣的簇拥下，King
Thranduil沿着河边道路缓行，对面前这一幕幕欢乐场景微笑。中洲仍然动荡不宁，森林南部的阴影越积越深缓慢北扩，Orcs、Wargs、毒蜘蛛等黑暗生物不断现身，甚至连东边的Eastlings都开始试探侵扰他的森林，多数男性森林精灵和一些强壮勇敢自愿入伍的女精灵都已被训练成战士轮流加入巡逻队保卫家园，生存环境日趋艰难，但，只要他的人民仍然保有着寻找快乐享受生活的天赋，那么希望和动力就还存在于这郁郁苍苍的大森林中。
至于他自己，他所有的希望和动力，都来源于俏立在心底最柔软处的那个美丽身影……
对不时向他欢呼致意的精灵们挥手回应，下意识地寻找那个通常状况下最不肯错过这种嬉闹场合的淡金发影子，未果。
“有人知道Legolas在哪儿吗？”他回头问身边的大臣们。
面面相觑，军事大臣答：
“我听说王宫卫队今天安排了训练。”
绿眸一闪，Thranduil调转方向，朝王宫后的训练场走去。
低头，错身，左手刀封住对手来势，右手刀递进。
叮叮两响，兵刃相击，力量明显占优的棕红发战士格开短刀，回矛横扫，势挟劲风，看上去一下子就能把对手拦腰击断。
但那苗条轻盈的淡金发精灵借着一格之力，飘若飞絮地腾起，越过对方头顶，腰肢下拗，左手刀已经点住对手后颈。一闪念间，撤刀收肩，轻捷落地，右手刀回腕翻上，又是叮地一响，恰好架开追击而来的长矛。
旁观众精灵中，许多有经验的战士已经开始微笑摇头了。
“Iauneo的力量真是罕见，技巧也进步了不少，可以算得上是个强猛长矛手了，”站在国王身边的军事大臣评论，“不过，跟Prince
Legolas相比，显然他还差得远。”
“那孩子上次被击败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Thranduil询问多年老友，目光一直没离开场上那一对，也不必解释“那孩子”指谁。
“嗯……真是很久了……快有一百年了吧？”银发的军事大臣微笑，“怎么，my lord,
您又想下场提醒我们的小王子‘戒骄戒躁’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欢呼声分散了场上比武者的注意力。棕红发战士行动一窒，Legolas猱身而上，银光闪处，当啷一声，长矛落地。
“怎么回事？”王宫卫队队长责备属下战士，“走什么神儿！”
捧着手腕暗暗叫痛，棕红发战士没敢出声，只扬扬下巴示意。
Legolas回头，正看到自己高大英俊的父王将一柄练习用长剑抽出剑鞘，轻振剑刃测试。那一袭昂贵的御雪披风从他肩上滑落，被站在身后的总管Galion伸手接下。兴奋欢呼的精灵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很快将练习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心底恼怒地叹气，Legolas收刀入鞘，向父亲躬身行礼：
“My
lord，王宫卫队正在进行例行训练，您有什么指示吗？（自大狂，我正在认真工作中，这不是你炫耀剑法的时候和地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有资格参与训练吗，my captain？”森林精灵国王好优雅地扬起一道眉。
“Of course （not!），”王宫卫队队长忍不住真正叹息出声，“您想参与训练谁呢，my lord？”
嗡地一响，剑刃劈风，Thranduil微笑：
“当然是先从队长开始。”
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再度爆发而出，接踵而来的，是“下注！”“下注！”“我赌一块白宝石”“我押一条银项链”的嘈杂交谈商洽声。
目睹金发精灵王气势凌人地缓步上前，年轻王子咬住一点下唇，气乎乎轻声低语：
“Ada，就算昨天晚上我又……你也不至于这样报复吧？”
很辛苦地咽下一声呛笑，Thranduil挑衅地眯起眼睛：
“怕了？”
父子俩对视片刻，Legolas一转身，高声询问围观精灵：
“谁下注赌我赢？！！！！！”
“我们！！！！”答话声音出奇尖脆高亢——只有十几个最年轻的女精灵！
Thranduil这下真的呛笑出来，也转过头：
“那么余下的都是赌我赢？”
“Yes，My lord！”雄浑有力整齐无比的答案回响在天地间。
轰然大笑声中，Legolas也绽出一抹纯真诱惑的微笑，走到父亲面前，低语：
“你看，Ada，如果你输给我，那十几个姑娘就会一夜暴富。如果我去跟她们讨论分成的事，谅她们也不好意思不答应，所以，考虑到money问题，你是不是……”
“No,”精灵王拒绝，“not this time。”
“再加上一个今晚会很乖的小美人呢？”这一句声音更低，伴随长睫毛的几下灵媚眨动。
很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No use for this way！（用不着这种方法[你也会很乖]）”
剑锋一立，寒光耀眼，风声骤起，Thranduil已然出招。
嗯嗯，关于King Thranduil的剑术……胜于雄辩的事实如下：
在第二纪末的the Last Alliance中，Gil-galad the High king of
Noldor战死，Elendil the king of Gondor and Annor战死，Oropher
the king of Greenwood the great
战死，三分之二的森林精灵大军战死，无数其他精灵和人类战士战死，但Thranduil活着。
不错，父亲死后自动继承了Greenwood the
great王位的Thranduil理应受到了族人的特别保护，但Oropher生前何尝未受特别保护？Gil-galad和Elendil何尝未受保护？
另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是：Legolas开始学武的时候其实也是学剑的，但稍稍年长后，他明白自己在剑术上永远也赢不过父亲，争强好胜的小王子于是弃剑用刀，希望有一天能另闯出一番新天地。
有一天……但肯定不是今天。
向来溺爱儿子的Thranduil只在一种情况下对爱子绝不心慈手软，那就是练武场上。经历过太多血腥战斗，深谙武功水准对于战士生死攸关的意义，当Legolas最终决定要成为一名精灵战士后，在训练场上，Thranduil终于成为了“严父”。
回家后他会向儿子道歉抚慰、替他包扎伤口、为他按摩瘀青、甚至陪他一同掉眼泪，但在对练时，他仍会摔打他的身体、划破他的皮肤、攻击他的弱点、厉声喝斥他不应该犯的错误……
当一声清响，余音未绝，又是叮叮两响，两柄雪刃短刀直飞上天。
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凶猛力量当胸推袭，兵刃脱手后，Legolas仍然无法保持平衡。靴底在光溜硬结的雪面上一滑，仰面倒地，锋利剑尖如影随形直指到他咽喉。
“你不该跟我硬拼力量。”Thranduil对倒地的儿子皱眉。
“我知道，”Legolas的回答很温顺（从几百年来的经验得知现在不是撒娇斗嘴的时候），“我的身法有问题，到此闪避不开了。”
这还算实话，而且这一次比试是有史以来时间最长、实力最接近、Legolas发挥最出色的一次，显然这年轻的精灵战士一直都在进步。
点点头，刷一声，Thranduil还剑入鞘，伸手拉儿子起身，正式宣告练习结束。
一直在屏息观看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高声欢呼兼大力鼓掌。近年来他们的国王已经很少在公开场合出手了，何况父子俩的身手风格，一个光明磊落华丽流畅如骄阳烈焰倾泻天下大江春水滚滚东流，一个轻盈飘逸灵动敏捷如飞雪漫天白絮漂零秋叶随风闪倏翩舞，单从视觉效果看，也是一饱眼福的极大享受啊……
跟父亲一起向观众优雅致谢后，Legolas心念转动，微笑浮现：
“My lord，我们下一个训练科目是射箭，大家都热烈欢迎您继续‘参与训练’。”
“呃……我还有其他公务要办，失陪了！”国王陛下答得极迅速，长剑一放转身就走。其实他的箭术也不差，但要跟天生神射手的儿子比……免了。
都明白内情的围观精灵们再度齐声大笑，边笑边开始交换赔付赌注。由于赌输了的只有十几个年轻女精灵，时不时能听到类似于“我用身体来还债”之类的调笑声……
就在这时，训练场外围树林那边的森林道路上，传来了陌生的挣扎嘶喊声。
*****************
七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黑布蒙眼、双手被绑在身后，在一队森林精灵的押解下，进入精灵王宫大殿，面见King
Thranduil。
东部巡逻队队长的报告简洁得只有一句话——这七个人类又在靠近长湖城的东部边界盗伐森林。
精灵国王的命令也同样简洁：“把他们关进地牢！”
“我们不是你手下的精灵，你没有权力关押我们！”人类囚犯边被推出殿外边挣扎抗议。得到的回答是一句冷冰冰的：
“那你们就在地牢里等着你们的市长吧！”
转过头，Thranduil补充一句：
“Legolas，调王宫卫士去看守地牢！”
侍立在他身边的Legolas几乎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答一声“Yes,my lord”匆匆跟去。
位于王宫地下层的“地牢”极少真正使用，事实上大部分时间内它们都用来被当做酒窖和仓库，平时当然用不着卫兵值守。Legolas随走随点名，到地下层入口处时，王宫卫士已经从巡逻队队员手中接管了这群囚犯。
刚一踏进黑暗窒闷的地下甬道，Legolas无可控制地打个了寒颤。他对这个地方有着切齿痛恨——当他还是个淘气顽皮的小精灵时，一次在王宫里玩耍探险，误入地下层深处，迷了路不说，还不知怎么把自己反锁进一间牢房里出不来。等到焦急发狂的Thranduil带人找到他，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了。从那时到现在，他不但自己忍受着幽闭恐惧症，也对被“关押”的人相当同情——不管他们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也不至于要遭受这种痛苦吧……
七个囚犯里带头的两个壮年男子一路都在愤怒喝骂，而没事还要找机会斗嘴的精灵们就和他们一问一答地辩驳：
“凭什么那些树就得归你们精灵所有？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儿，我们有权处置的我们的家园财产！”
“咦？你们也世世代代都跟邻居住在一起，那你们也有权杀死邻居吗？”
“可是你们精灵也砍树！凭什么我们就不能砍！”
“我们伐倒的树都是遭受病害侵袭痛不欲生的，而且事先征求了他们本树的同意！你们抡斧前问过那些树吗？”
………………
Legolas的注意力，however，却集中在七人中最后一个年迈老者的身上。
之前他并不是没见过老去的人类，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伊露维塔次生子特有的生命状态。松弛满是皱纹的肌肤，灰白没有光泽的头发和胡子，浑浊的眼眸，佝偻的身躯，缓慢衰弱的行动……一股陌生感觉涌上喉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把曾经年轻健壮得与精灵类似的形态，演变成这样的末日……
即使是号称同为伊露维塔之子的人类，仍与精灵有着如此显著的差别。那么其他生灵呢？家乡森林是广阔的，但与中洲、与世界、与Arda宇宙相比，却又那么渺小不值一提。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新奇经验他未曾经历，许许多多的新鲜事物等待他去发掘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者愕然抬头，望向对自己发话的美丽金发精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要去砍那些树？”
“哦……对不起……天儿实在太冷了……儿子去打仗一直没回来……两个小孙子在家里冻得直哭……我没钱买柴禾，只能去砍点树回家生火……我知道那是受精灵王保护的森林，可是……”
“Falas！用不着再说了！”领头的壮年男子回头断喝，“他们这些森林精灵永远把树木看得比我们人类重要！精灵王的儿子，怎么会把你孙子的死活放在心上！”
“不准对王子殿下无礼！”走在最前面的精灵卫士打开牢门，挥手把他掼了进去。
$$$$$$$$$$$$$$$$$$$$$$
本章英译中:
Fighting=战斗
You tasted so good，Ada……exactly like a
virgin=你的味道好极了，父亲……宛若处子……
Of course not，good job, my love=当然没有，你做得很好，我的爱
CH14. Choices in the wide world
“Ada？”
坐在办公桌后的King Thranduil抬起头，对进门的爱子微笑：
“都安排好了？”
Legolas无言点头，直到父亲伸出的邀约手臂在这清丽脸庞上引发一丝快乐微笑。
轻盈地飞到情人膝上，交换一个甜蜜拥吻，Thranduil拍拍怀中的白嫩面颊：
“还是很不喜欢去地下层吗？可以让你的副手偏重负责这边，他会理解的。”
“你质疑我的敬业精神和责任感吗，my lord？”年轻精灵皱皱小鼻子，一副不满像。
精灵王笑出了声，再亲一下这淡红的小嘴：
“等我一会儿，Sweetie，还有几封文件要签署。”
“嗯。”乖乖点头，Legolas把脸枕在父亲的宽肩上，目光正好对住旁边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摞得整整齐齐的木柴，闪烁跳跃的火苗，柔和温馨的橙红色光线，温暖如春的房间……
“你真的认为那些人类该受这么重的惩罚吗？”这句话轻得几乎象是在自言自语。
Thranduil手中的笔停住了。Legolas之前还从来没有质疑过父亲的政令——除非涉及到对他自己的“不公正待遇”。
“你有什么想法？”拨过怀中儿子的小脸，精灵王平静发问。
…………………………
听完Legolas复述他与那人类老者及壮年男子的对话，Thranduil的第一反应：
“如果长湖人遭受饥寒威胁，那是长湖城市长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
“我明白，”Legolas叹息，“而且在长湖甚至代尔谷遭受灾荒向你求援的时候，你一向非常慷慨慈仁。我不是认为你做的不对，Ada，他们滥伐森林，我一样生气，只是……想到那个老人家里还有挨冻的孩子……”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tithen lass？”Thranduil问，“是把他们全部释放，还是只放掉那个老人？”
精灵王子沉默着斟酌这两种办法，好象……都不妥当啊……
“如果……我们派人去帮一下那家人？”迟疑地提出新方案。
“不经过长湖城官方，自己偷偷摸摸地行动？”Thranduil笑了，“且不说那些上层管理者会作何感想，就是你的行善对象，你能保证他们会安心无忧地接受你的援助吗？他们是人类，sweetie，和我们隔膜误解很深的人类，你的好心很可能会给他们惹出意外事端效果适得其反的。”
无法否认这一论断的正确性，小嘴又不知不觉地撅了起来：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国王的笑容有点邪了，搂紧怀中纤腰，额头相抵，长长的睫毛都快碰到一起：
“我猜今晚我的床上会有一个很乖很听话的小美人？”
“……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大色狼……”
笑声退潮后，森林精灵国王给出建议：
“我已向长湖城发出这一事件的外交函件，包括他们市长在内的代表团几天之内就会到达。如果你真的想帮到那一家人的话，tithen
lass，你可以挑出他们代表团里的一个可信任人选，在非正式场合里向他提到这件事，剩下的交给他们去办。当然，这要考验你对人类的判断能力，要知道，人类的虚伪、狡诈、贪婪、不讲信义远远超出我们精灵的想像。”
“Ada，你又来了，”Legolas嘲笑父亲那著名的“种族偏见”，“不过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呢！I will do
this myself. Thank you, Ada！”
这次是感谢吻……又一个巧立的名目。
“你的心肠太软了，宝贝，”Thranduil叹息着拈起爱子鬓边一根发辫，轻扫他的光滑脸颊，“我只希望将来，你不会因此受太多罪。”
“反正我永远不会当国王，不至于把国家人民也拖进受罪的深渊里。”Legolas淘气地笑。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Thranduil苦笑，“我也从未真正想过要接受父亲的王冠，直到那成为无可逃避的事实。在这样的动荡年代里，Elder的永生简直就谈不上什么保障。”
“哦，那不一样，”Legolas伸手抚过父亲面颊，微笑温柔而平静，“当你无论以哪种方式离开这里，你认为我有可能单独留下吗？”
默然对视片刻，在大壁炉温暖明亮的火光里，在松檀木燃烧散发的清香中，在柴炭轻爆碎裂的安寂下，两个金发身影，静静相偎在一起。
是的，我不希望你单独留下来承受这份太过沉重的负担，my
love，我只希望我能够时时刻刻保护着你，永生永世疼爱着你，直到这个宇宙的尽头。
如果……我能够……
*************************
七名盗伐者入狱的第三天，长湖城市长率代表团抵达森林精灵王国。
心虚理亏的道歉谢罪、义正词严的指斥谴责、于心不甘的辩解推卸、风云变色的天威震怒、噤若寒蝉的沉默反抗、一针见血的犀利言辞、节节败退的负隅顽抗、高歌猛进的乘胜追击……
理直气壮的漫天要价、哭天抹泪的就地还钱、分期付款的放贷邀约、老弱病残的生计借口、冷若冰霜的责任拒却、巧舌如簧的恭维求告、民情灾况的真相质疑、赌咒发誓的人格担保……
最后协议的达成，是在该市长对Prince Legolas承诺照顾那老人一家，以及向King
Thranduil大肆称赞其爱子的光彩照人一番后。森林精灵将指引长湖人砍伐一批适宜砍伐的树木用于他们过冬取暖，而今后五年长湖付给黑森林的水道维护费用则加价一半。
长湖代表团带着那七名盗伐者出狱返程时，由Legolas率数名王宫卫队战士护送他们至辖区边境，再交由东部巡逻队一路送至国界。当Legolas回到王宫，天色已经漆黑。
推开家庭小餐室的门，精灵王子的双肩僵了一下。
跟Thranduil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正在共进晚餐的，是南部巡逻队队长、Poplar家族的精灵贵族Tulus。
看到Prince Legolas现身，Tulus很规矩地起立，以手抚胸致敬：
“My lord。”
“Mae govannen（well met），”年轻精灵点头，向父亲的数千年密友致意，“I guess
you’re on leave now？”
“Yes, my clever
prince.”Tulus微笑，换了种更亲切的口吻。再怎么说，这小王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呀！
Thranduil推椅起身，走过去搂住儿子，吻在他额头上。拍拍这张小脸，发觉他的表情较平日僵硬：
“怎么了，tithen lass？累了吗？”
Legolas摇头，没有答话。
“来，吃点东西，你一定饿坏了。”精灵王搂着儿子回身，放他坐到自己右手边，跟Tulus面对面。
侍仆迅速送上餐具菜肴，Legolas沉默进餐期间，那一对老友继续闲聊着最近几个月南部巡逻队及王宫附近发生的大小事务。Thranduil不时扫一眼埋头用餐的儿子，偶尔跟他对答几句，但也不想占用他过多时间影响食量——这孩子还是瘦削得让人心疼，看来这“继承了母亲体型”的既定事实是怎么着也无法改变了。
Legolas吃得很快，消灭掉最后一盘水果后，以餐巾拭唇，安静起身：
“我去休息了，Ada，Tulus，good night.”
微一点头，没有再等父亲说什么，转身走出餐室，风度优美得无可挑剔。
“看来今天我们的小王子真是累了呢……”
Tulus笑着评论一句，转头去看国王，却发现那一对深金色的剑眉蹙在了一起。
“Thranduil？”
精灵王回过头，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他脸上。
在这对翡翠般的幽深绿眸注视下，黑发精灵战士困难地吞咽，发现自己开始口干舌燥，全身肌肉也兴奋地绷紧了……
“Shall we……？”
空气凝滞了一刻，金发飘甩，绿袍波动，Thranduil起身，径直走向门口：
“Good night，Tulus。”
*******************
拧干长发，穿上柔软的睡袍，Thranduil走出浴室，踌躇了一下。
Legolas没有过来。
这几个月，很多天晚上都是那年轻的精灵主动打开壁毯门，快乐地飞到他的床上共度良宵。更多时候，这对情侣则是从沐浴时就缠绵在一起，推打笑闹得浴室里四壁皆湿水漫金山让第二天来清整的佣人直叹气。
深邃绿眸在欢愉回忆中涌起无限温柔，精灵国王走过自己房间，一手撩起织有伊露维塔圣歌的大壁毯，轻轻敲响木门：
“Tithen lass？”
没有回应。
“睡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
剑眉微皱，Thranduil转动把手，推门走进儿子的卧室。
壁炉里的火焰燃得很旺，室内温暖而安静。床头亮着一盏烛灯，打散了长发的淡金发精灵躺靠在床上，也已经换好睡袍盖上了被毯，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垂头阅读，看不到面部表情，只有那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
不自知地轻吁出一口气，Thranduil移步过去，坐到爱子身边，伸手抚上他的精致小脸：
“怎么了？真的累成这样吗？都懒得再搭理Ada？”
泛着盈盈水意的晶蓝双眸抬起来，洁白牙齿咬住一点下唇，年轻精灵不语摇头。
“怎么这么不高兴呢，my heart？”精灵王低下头，轻揉着手上的雪嫩肌肤，注视这美丽蓝眸，“是在生我的气吗？”
仍是摇头，浅浅吸一口气，Legolas声音很低地开口：
“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纤薄的、迅捷的、精准的、尖锐到无法想像的一支雪亮利刃径直刺入他的心脏，抽走了全身所有血液与肺中所有空气。好一会儿，Thranduil大脑中一片空白，在耳衅的嗡嗡声中，嘴唇颤动着，困难吐出：
“选择什么？”
“我没有任何理由束缚你，”Legolas的目光仍然盯在书页上，长睫低垂，“尽管我们相爱，你仍然是自由的。你已经很久没有过别人了，我想也许……我知道他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远在我出生以前……就……”
清澈明净的声线，终于也是颤抖了。下巴一紧，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捏起，强迫对上那碧沉沉的眼瞳：
“你愿意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my love？”
自幼及长，Leoglas淘气捣蛋恶作剧，阴谋陷害捉弄人，却从来——从来——没有在Ada的这种表情下撒过谎！
淡红色的薄唇蠕动着，怔怔盯视父亲明亮锋锐得快要爆炸开、象铸剑炉火般纯青白炽的绿眸，不知不觉喃喃出一个无声无息的“NO”。
“而你相信，”Thranduil咬紧牙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吐字，“我会忍心伤——害——你？”
“Ada……”
唇上一痛，被金发精灵王猛然压下狠狠咬住，如狼似虎地凶悍掠夺着年轻精灵的呼吸与意识。白炽热浪扑天盖地一波波袭来，蒙蔽住眼前一切，象千军万马在广阔平原上冲锋陷阵，象沧海怒潮滔天席卷礁岸岩石，象夏夜惊雷轰隆隆滚过狂暴天际，受了惊的孩子全然无力反抗，只有痛苦地淹没窒息……
就在将要承受不住的那一刻，猝然间，所有沉重压力一下子离去。Thranduil放开爱子，面朝下跌入软枕，强壮宽阔的双肩起伏颤抖，长发在雪白衫袍上流淌成金色波浪……
“Ada！”Legolas惊恐地伸手抱搂住父亲，“Ada！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不是怀疑你对我的爱……我不是指责你想伤害我……Ada,
please……I’m sorry……I’m so sorry……”
“I’m sorry, tithen lass……”
“Ada？”
“对不起我从前找人上床太滥太随便，让你没办法再相信我……对不起我只索求着自己的感受不够顾惜你，让你这样没有安全感……”
“Ada！你怎么能用这样荒谬的借口责备自己！”
年轻的精灵王子几乎惊跳起来，用力摇动爱侣颤抖的身体，拥着他，吻着他，叫着他，直到自己也开始抑制不住地哭泣……
在Legolas的记忆里，他高贵强悍的父亲哭泣过……不止一次。
母亲逝去时他还年幼得本不应有记忆，但哭着要Nana却被温热水滴打湿脸庞的一幕却深植在心底；十几岁时误入地牢被锁住两日两夜，父亲找到他后，也曾紧搂着他这样喃喃道歉止不住眼泪；然后，就是他成年后外出战斗第一次受重伤时了，在他身边目不交睫守了几天几夜的父亲，得知他最终脱离生命危险，盈眶而出的泪水吓呆了首席医疗师……
只为他，只有他，只是他，除了他，除了这全心全意深情疼爱着的孩子，世间再无一人一事可以击毁King
Thranduil的钢铁面具，让他的软弱痛楚溃破堤防倾泻成雨。
“我原本不想告诉你，my love，我不想再给你增添一层压力，但是……”
“Ada……？”
“It’s ture,
在我们的王国里，即使是正式结为夫妻的终身伴侣，也都各自保留着从别人身上寻找**快乐的不可侵犯的权利，可是……不再包括我。”
“Ada！”
一根手指封住这淡红柔嫩的双唇，Thranduil微笑，无限温柔中带着隐隐哀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需要。My
heart，当我把我的心和身体一起交付给你，她们就神圣得不能再容忍任何旁人来亵渎。我是你的，这个胴体，这个灵魂，只为你保留，只等待你来获取，除你之外，我再不会让任何人这样接近我，直到……你最终决定放弃。”
“Ada！！我……”
“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相信你爱我正如我爱你，你永远永远不会放弃我。My
love，如果我怀疑你的一片真心，那么当初我就不会接受。”年长的金发精灵爱抚着情侣的嫩脸，柔声低语，“我怀疑的，只是Elder的万恶之源——无尽时间，以及天父伊露维塔不肯发慈悲收回的给他的每个孩子的严酷考验。我甚至不要求你在维持我们关系期间给我同样的忠贞回报，与其看着你因为得不到所思慕的身体而痛苦，不如分享你得偿所望后的幸福快乐，后者对我的折磨要小得多。Tithen
lass，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我复杂阴暗的过去，我没道理限制你自由无限的未来，这只是纯粹的公平起见。记得我们第一次前你答应我的话吗？‘你有权利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是，任何时候，不要恨我。’这是我对你的唯一希望与恳求，我永远不会再要求更多。”
伸手握定了阻止他发言的那只修长的手，Legolas长长叹息，黯然相询：
“My love，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把我看做和你一样平等负责的成年精灵，不再一心追求单方面的奉献牺牲？”
Thranduil笑了，苦笑：
“当我进入你的身体，就是宣告承认你的已经成年。至于我对你的爱与奉献，tithen
lass，只要我仍是生养抚育你的父亲，那就永远不会终止，直到这Arda世界的尽头。”
张开双臂，搂住这永生永世的挚爱，在他耳边低语：
“Take me，my love, I am yours only，and， forever.”
$$$$$$$$$$$$$$$$$$$$$$$$$$$$$$
本章英译中:
Choices in the wide world=广阔世界中的多种选择
I will do this myself=我会自己做这件事
I guess you’re on leave now=我想你正在休假
Yes, my clever prince=是的，聪明的王子殿下
Shall we……？=我们可不可以？
Take me，my love, I am yours only，and，
forever=要了我，我的爱，我专属于你，永远.
CH15. The miracle in your eyes
“I’m sorry, Tulus，”精灵王的明亮绿眸深邃而智慧，英俊脸庞平静而坚定，“but I’ll
never be available for you.”
倒退一步，两步，双腿支撑不住身体重量，眼前的世界在旋转，心在沉陷，沉陷进那无天无日的黑暗，沉陷进那无穷无尽的深渊。
“Thranduil……”
“I’m sorry，”国王再说一句，埋头回桌上的文件，“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快乐。You may
go.”
So it’s the end.
黑发的精灵战士就那么怔怔地立在那里，怔怔地注视面前金发垂肩的高贵君主，怔怔地看着这自己倾心追随了五千多年、为之舍生忘死抛弃了一切的曾经的情人，唇角轻扬间绝然弃掷自己，简单轻松得仿佛只是林冠上飘零一片枯叶，衣袖上弹落一星灰尘，长河中漏走一颗沙粒。
Thranduil重新抬起头，扬眉，表情是质询的，神态却平静从容得暗喻早已料到这少见的违旨抗命。
“My lord……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I don’t think
so，”国王回答，“你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努力出色，而且我不认为那跟我们讨论的事有什么关系。”
一声压制不住的苦涩呛笑迸出喉咙，清秀瘦削的黑发精灵上前一步，唇角弯成颤抖的线条：
“没有关系……Thranduil，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几千年来一直在南部森林阴影里游荡，把性命交给星后照拂不顾一切地奋战……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把族长职位让给我的弟弟，放弃安稳平静的生活投身森林里最危险的战场……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条件地服从你、支持你、崇拜你、守护你……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幽深的绿眸闭阖片刻，再启开时，里面是两团裹在冰川中的焰芒：
“Oh
yes，我想起来了，”森林精灵国王漾出一丝冷冷的笑，“你曾经发誓为保护家园亲人而效忠于我，你自愿放弃族长尊位成为精灵卫队的一名成员东征西战，几千年来你因为战功卓著英勇杀敌而屡获褒奖，自从我随同先王翻越雾山进入Greenwood
the
great就把你看作最亲密的朋友，从第二纪起我们就经常同床共枕，几乎在你每次离职休假期间我们都能从彼此身体上寻找到快乐。当然了，我曾经以为双方都是自愿的、自由的、平等轻松的，我记不起什么时候这种纯肉体关系被附加上了条件。你主动要求参战，我给了你应有的机会；你工作努力出色，我给了你应得的奖赏；你到处散布你和国王关系非同一般的谣言，我当做从未听见；你觊觎本不属于你也永远不会属于你的东西，那和我完全无关；你灰心、失望、痛苦、悔恨、想要放弃自己的工作和职责，想去拿回你自认为我而牺牲掉的种种权益，从此厌恨我、离弃我、拼尽一切对抗报复我，那么悉听尊便！我委任给你职责权位，是根据你的才能和战绩，不是因为你趴在我的床上让我随便玩你！反过来也是一样——”
推案起身，修长高大的身材气势凌人充满了压迫感，Thranduil放低嗓音，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Tulus from the house of Poplar, 你最好给我记住，Thranduil
Oropherion纵然不是十全十美的the greatest
king，但还没有可怜到要靠‘卖身’来治国的程度！”
房中静默一刻，然后，黑发精灵再上前一步，屈膝跪了下去。
捂住脸孔的指缝里透出哽咽失声……
“I’m sorry……my lord……forgive me……”
叹息一声，Thranduil落座，宽缓的衣袖带起轻风，翩然掠过Tulus发鬓。
“I’m so
sorry……我从来没妄想过要得到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配不上你……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跟你欢爱交合的时候，偶尔你会关怀怜惜我……我只是为了那一刻而活着……我战斗我拼命我不顾一切只为了让你高兴让你赞许我，我不在乎任何其他的什么……我知道我没有任何权利向你要求任何东西，my
lord， my king，my
master，你从未亏欠过我……我只是求你，我求求你，留给我一个接近触抚你的机会……I will do
anything you like……I will pleasure you with all my
life……please, my lord, I beg you, let me serve you as
much as I can……”
低睫注视自己纤长有力的十指，在这以坚强勇猛著称的战士泣不成声的诉求中，Thranduil再次长叹，语调温柔了很多：
“I’m really sorry, my
friend，我知道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但我依然没有办法答应你，我——已经把自己的心和身体完全交付给了我的真心所爱。你能为我做到多少，我就同样可以为他做到多少。我不允许我的行为引发他一点点难过和不快乐。如果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你，我会很愿意。”
啜泣声渐渐低落，没有抬头，黑发精灵的问询声轻得几不可闻：
“是……Legolas吗？”
Thranduil并不意外。最受欢迎的父子俩同时期长久未传艳闻，润滑剂花脂精油却依然大量消耗，每天早上洗衣篮里一塌糊涂的床单，暗门两边飞速磨损的壁毯，极力避免仍然不小心落入别人眼里的搂抱亲吻，甚至大庭广众之下无法完全控制住的含情渴望目光……西尔凡精灵只是单纯悠闲而已，绝非愚笨肤浅。即使是刚刚休假回来的外围卫队战士，已经听说了这一轰动性消息，也不算奇怪吧？
“是谁，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有的，”Tulus仍未抬头，蜷缩在地毯上，更象是在自言自语，“有的，有的。如果是Legolas，如果是我们纯真美丽得不应该存在于这污浊世界的小王子，如果是你本来已经疼爱到掏心挖肺的孩子，那么……我是不会有一丁点儿机会……再不会有人有任何机会……夺回你……”
劈啪一声，挟带雪沫的寒风猛然吹开半扇窗子，鼓足劲一涌而入，被熊熊炭火闷热的室内打了半个圈子，清凉寒意立刻卷走沉重惫倦。
黑发精灵站起身，慢慢走过去，关上窗，销好锁，拉严丝绒软帘，回身，以手抚胸，躬身致意：
“By your leave，my lord。”
默默地点了下头，Thranduil目视这脸色苍白到没一丝血色的精灵战士轻步走到门前，刚刚触到门把手，突然想起一事，脱口叫：
“Tulus？”
“Yes, my lord？”
“我可以体谅你在情绪激动之下对我做的事，”精灵王锐利的绿眸紧紧盯住旧情人，“不过，如果你在任何情况下、以任何形式伤害到我的孩子——”
黑发战士回过头，浅灰色的眼睛茫茫然望向这自己爱恋了数千年至死不悟的高贵精灵，眼前看到的，仍是那第二纪初随同父亲刚刚进入大绿林的金发Sindar王子。控御着一匹风神隽秀的骠骑骏马，走在浓绿遮荫的林间路上，黄金瀑布般的长发被星星点点漏下的阳光散射出流动不停的耀眼金芒，年轻俊美英宇如神的脸庞左顾右看，为这遮天蔽日的森林碧树而心醉神迷，唇角漾出一丝丝欢悦甜蜜的微笑。本是奉命前来暗中监视这群陌生闯入者的他，手中弓箭铮然落地，心中最深挚痛楚的地方却被无影利箭无声无息射中。然后是友好亲切的相识，自然欢欣的共处，把臂同游齐赏美景的温馨岁月，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他记得第一次被这强悍高傲的精灵占有，狂喜之下的巨大快感远远抵消了粗暴痛楚，从此一再臣服于他的身下，任凭他随心所欲无度索求。曾经有过那样美好的日子，空气中溢满了阳光和绿树的味道，自己欺骗自己是他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好友，贪婪地汲取他的音容笑貌体温清香。甚至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出现，一切都在合情合理中改变，五十年的孤寂岁月奉献给他全心疼惜的孩子后，绿叶王子成年的那一晚，当他选择自己陪他共度良宵重开色禁，那是永生永世中最甜美动人的一刻。为他服务、为他高喊、为他沉醉、为他流泪、为他脏腑倾覆五内俱焚、为他暗下决心放弃一切一直追随到这Arda宇宙的终点……
甩过黑发，拧开门，步出走廊外，迎面遇上的，赫然是那冤家路窄的心上人的心上人。
喉头挤窒到无法发声，黑发精灵只能匆匆忙忙点首躬身为礼，飞一样逃去。
Legolas蹙起眉，目光追随他的背影片刻，耸耸肩，走进已经大开的门。
“Ada？”
Thranduil抬头，眉心不自觉地舒展开。
“Tulus怎么了？”搂住父亲脖颈吻一下，Legolas问，“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跟他挑明分手了？”
这孩子显然是刚刚从户外进来，肌肤上还带着冰雪的味道。Thranduil攥住他的冰冷双手，送到自己唇边轻呵，漫不经心答：
“是啊，我们挑明了。最麻烦的一个终于解决掉。”
“他——很难受？”
目光在这张清丽俏脸上扫了一圈，留意到他紧张歉疚的神色，Thranduil微笑，把儿子纤细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
“都是成年精灵了，这种事谁都能理解，不用担心。防御雪墙筑得怎么样了？”
*********************
Legolas统御了王宫卫队二十年。
有时候想想，幸福快乐的日子，真的好象一眨眼就流水一样过去无踪了。
有议论争辩却没有公开质疑，在身边精灵们视而不见的宽容默许下，这一对少见的父子情侣就这样双宿双飞了二十年。
万物生发的春天，骑马并辔到森林里踏青，笑声惊起一串串飞鸟，耳衅呢喃的情话叫早归的燕子听了也要脸红；赤烈炎炎的夏日，投身于淙淙流淌的山溪，欢闹泼溅了遍体清凉，光滑裸裎不着岁月痕迹的肌肤尽显天父恩赐；天高云淡的秋季，果实累累压弯林木枝头，组织起精灵欢歌采摘，夜夜点起篝火颂唱舞蹈森林女神的仁慈慷慨；寂静安祥的冬夜，相依相偎在温暖壁炉前，美酒佳肴配倾国绝色，柔软的长毛地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云端天堂。
你的眼神是一首抒情歌，谁都没你唱得有味道，你用深情填上词，一颦一笑都是美丽的韵脚。我爱它转动时的水波荡漾，它是我望见你灵魂的窗；我爱它那足以启发薇瑞的聪慧，她编织了世间轮回生命梵唱的迷醉。
你眼中对我的爱意，是我今生最大的奇迹。
*****************
轻轻推开国王办公室的门，悄悄走入，一向温文守礼的Legolas没有出声。
Thranduil伏在桌上，金发倾泻成流水，双肩千年难见地消沉下卸，乍一看，会以为精灵王疲累过度沉沉睡去。
一只纤长美手放到肩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凝注心爱的儿子兼情侣。
以一个流畅谙熟成习性的动作，Legolas坐入他膝上，拥搂住父亲颈项，相视片刻，磁性相吸般吻合。
辗转吸吮着这比花瓣更鲜美的红唇，Thranduil呼吸突然急促，狠狠扯开儿子的领结衣扣，一路吻下来，直到杀入这雪白平滑的大片胸膛。舌尖舔舐着，脸颊摩擦着，万般痛楚不舍情丝缠绕，他怎能离开这骨肉相连呼吸相接的珍爱亲眷，他怎能放走这灵魂相镌心意相通的挚恋伴侣？
“Tithen lass，please, reject it……”
“Ada，”长长的手指揉入灿烂金发，年轻精灵低声安慰，“我只是调去统帅北部巡逻队，没有离开你的森林，没有离开你。每隔两个月我就有十天休假，我们仍然在一起。”
依恋地摩挲着这柔美的身体，Thranduil苦笑。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他自己召集的会议、提出的议题、签署的调令、发下的通告，是他自己把只愿时时刻刻相守在一起永不分离的爱侣推入了黑暗狞恶险象环生的森林里，只因为到了该是Prince
Legolas轮调统领各支卫队为日后掌控王国全部军队做准备的时候……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抛开这一切身外之物毅然离去，选择中洲任何一个适宜处快乐隐居，做一对神仙眷属呢？以他们两个的出众能力，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
责任，责任，因着被爱戴被信任被追随而衍生出的责任啊……
“这感觉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强烈过：我希望我不是国王。”闭上眼睛，Thranduil轻语，“How can I
lose you，my love？ How can I let you go？”
Legolas淡淡笑了一下，提醒：
“记得我成年以后第一次跟卫队外出作战前吗？你给了我一把匕首的那次？”
那把匕首，至今Legolas无论何时外出仍随身携带插在靴筒里，伴随而来的那席话也深铭在心：
“My
son，你知道我爱你远远胜过爱自己的性命，我甘愿付出一切来避免你可能受到的任何伤害。可成为战士、保家卫国是你的自由、你的选择，我不能以单方面的‘爱’为名义来剥夺你主宰自己生活的权利。你已经是优秀的精灵战士，在自己的家乡森林里，你懂得一切保护自己生存下去的技能，我求你最大限度地发挥利用它们，为了我，为了你是我生存在这个世间的唯一理由。当然，如果天父成心毁灭我们，要你遭受到精灵最恐怖恶毒的命运，那么拿着这把匕首，在退无可退的最后时刻，用它来让你逃进Mandos
的Waiting
hall，享受伊露维塔给予首生子的重生恩赐。别担心，”精灵王露出平淡的微笑，“我会在那儿等你的，我不会让你单独去往陌生的地方。”
“我一直记得你的话，所以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脸颊贴住父亲头顶，Legolas低诉，“是的，当然我们的关系和现在不完全一样，但我从来不认为你那时候比现在爱我要少。那时候你狠下心放走全无经验的稚嫩的我出去战斗，现在你也会忍痛让已是身经百战的我去履行更重要的责任。人们都说你在溺爱我，但真的到了紧要关头，你从未因儿女私情阻碍我的成长或损害国家人民的利益，Ada，我因此而更加爱你。”
…………………………
心情稍稍平复，Thranduil抬起头，凝视爱子：
“Tithen lass，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在这里，我们日日夜夜在一起，可以完全满足抚慰彼此。但在森林里，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在生死悬之一线的环境里，满足身体需求、振奋乐观精神的重要性远远超过表面上的形式和许诺。My
love，你知道唯一能伤害我的只有你所受到的伤害，所以……不要放过寻找快乐的机会。我在这里等着你，时刻准备着为你做任何事，而当你在卫队服役的时候，信任你的战友，和他们一起……正常快乐地生活，好吗？”
秀气的眉尖蹙了起来，小嘴微噘，Legolas回过手臂，拿起桌上印盒里的王玺，径直扣按在自己莹白如玉的胸膛上。
“你的眼神……奇迹”一段文字摘自Bandari音乐CD册，不知道原创者是谁，略有改动，特此声明。
$$$$$$$$$$$$$$$$$$$$$$$$$$$$$$$$$
本章英译中:
The miracle in your eyes=你眼中的奇迹
I’m sorry, Tulus，but I’ll never be available for
you.=很抱歉，图伦斯，但我再也不会跟你做了。（available在中文里好象没有特别能对应的词，勉强译为‘可得到’）
You may go.=你可以走了（退下了）
So it’s the end=就这样结束了
I don’t think so=我不这么想
I will do anything you like……I will pleasure you with
all my life……please, my lord, I beg you, let me serve
you as much as I
can=我会做你喜欢的一切……我会用我的生命取悦你……求您，陛下，我乞求您，让我以最大可能侍奉您。
By your leave，my lord=请允许我告退，陛下
please, reject it=求你，拒绝它
How can I lose you，my love？ How can I let you
go=我怎么能失去你，我的爱？我怎么能让你走？
CH.16 The White Council
TA，2941年，秋天。
King Thranduil of Mirkwood坐在萝林树城Caras
Galadhon的议事大厅里，心不在焉地听着两个巫师来来回回辩驳争论。
辩论的议题仍然是自the White Council成立开始就没转换过的那一个：要不要主动进攻被Dark
Lord盘踞多年的Dol Guldur。
端坐长桌一头主持会议的Saruman白衣如雪道貌岸然出语谨慎力主持重，他身边的Gandalf灰发灰袍风尘仆仆慷慨激昂语重心长，另一边褐衣巫师Radagast手把貂鼬翻来覆去悠然玩耍不亦乐乎。长桌另一头的东道主Lady
Galadriel神色端严仪态庄华目无下尘宛若观音，她的右手边Lord
Celeborn长相英武目光呆滞肌肉僵化表情木讷，她的左手边Lord
Elrond凝神注视精彩辩论汲取妙语准备著书，下一位Lord
Glorfindel似笑非笑目光流连不时会意挤眉弄眼，再下面是林谷另一位重臣Erestor、灰港的Lord
Cirdan及助手Galdor，然后就是Thranduil自己及他带来的两个助手了。
说实话，真的有够……无聊透顶。
Thranduil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在座的全是经历数千年岁月洗炼凝聚了中洲大智慧的代表人物，用得着那两个糟老头子Maia在这儿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剖析利害、对比实力、认真宣讲当前世界形势及具体行动的必要性吗？
注意力很自然地溜了号，心思回到数天前在森林南部与爱子共度的那一夜。
Legolas终于开始指挥王国中实力最强悍处境也最危险的南部巡逻队了，目前日日夜夜逡巡在Dol
Guldur扩散出的浓重阴影下，在被扭曲污染的黑森林里猎杀黑暗妖物。这将是他回宫出任全军统帅之前接受的最后一个考验。
即使是见到父亲后脸上焕发出的喜悦光芒，也无法完全掩盖年轻精灵的疲惫憔悴。早有心理准备的精灵国王仍是心痛到几乎吐血，拥搂住爱子久久不肯松手。
但他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继续南下萝林前在巡逻队营地留宿了一夜。随同他出行的卫士们有的和巡逻队里的精灵战士是老相识，长久不见自然分外亲热。幕天席地中，处处可见一对对精灵欢爱缠绵的身影。
他们没有做，当然。只是偎靠在一起静静享受这太珍贵的相处时光，若有若无地谈话，轻轻亲吻彼此的脸颊额头，对视默读对方眼中的深挚情意。Thranduil急切地向爱子身上传递着他在这片森林里所拥有的超自然力量，拼命驱散愈合大阴影给他身心造成的创伤，正象他每次休假回家时一样。
他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
那美丽的淡金发精灵微微地笑着，一如既往地恬适安详，甚至出言答话也保持了往日机灵活泼的特性，乍看之下，还是他那不谙世事纯真任性的孩子，但，岁月流逝的痕迹，心路历程的沉炼，蒙福童稚的缺失，又怎能瞒过全心全意挚爱着他的父亲和伴侣的眼睛。
“King Thranduil？”
Saruman不悦的叫声唤他回神，剑眉扬起，他投以质询眼神。
恼怒地叹了口气，白衣巫师暗自咒骂。明明是开会不认真走神儿溜号被当场抓住，还理直气壮得象个来要账的债主，真不愧是货真价实的Thranduil！
“对于进攻Dol Guldur，您有什么意见？”
“距离那黑暗城堡最近、受害最深的是The lady of
light的美丽领地Lothlórien，Mirkwood在此事件上的权益理应位列Lorien之后。”Thranduil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刚才已经代表Lorien讲过，”Galadriel泰然开口，“我们支持进攻黑暗城堡。”
“怎么进攻？从哪个方向？哪条路线？用什么策略方法？最重要的——”Thranduil淡淡一笑，“从哪里调集军队？”
在座人等都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第三纪已经过了将近三千年，滞留在中洲的Noldor甚至Sindar绝大部分都已西渡，以这些“高种精灵(High
elves)”为主要居民的灰港、林谷日趋空衰，萝林也只剩下那些Silvan原住民，粗略算来，这三个精灵国度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到Mirkwood森林精灵的十分之一！而且这些“文明种族”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吟诗作画、著书立说、悠游自在，也远不及长期在黑暗势力威胁下的森林精灵们手不离刃全民皆兵战斗力强悍无敌。仗着有三大魔戒神力保护无法被外人发现，三地尚可对抗阴影侵袭自我护卫，但要“进攻”……这也正是为什么尽管这些“血统高贵”的elven
lords、lady们质疑Thranduil的王族家系、讥嘲他的粗陋臣民、鄙薄他的治国方式、批判他的性情脾气，平时能躲多远躲多远恨不得昭示天下“我们跟他没关系”，到了这种要人出力卖命的关头还是得拉他下水有难同当。
“如果the white
council最终决定进攻，那么在座的各位Elder智者当然都会尽心出力。”Gandalf适时插话，“我相信the
lady、Saruman、Elrond、Cirdan和我可以联手以法力压制住Dard
lord的邪恶妖术，至于那些orcs什么的黑暗妖物，还是要靠我们英勇的精灵战士们来消灭。Glorfindel和Elrond的儿子们率一部分林谷战士，Celeborn率领萝林战士，我提议都由King
Thranduil来统一指挥，互相配合完成这次重大战役，让Dark lord重新领略中洲精灵族的尊严和实力！”
“说得好，Mithrandir！”Thranduil微笑，“‘中洲精灵族的尊严和实力’，多么精准的说法！再明确一点，不如说是中洲‘High
elves’的尊严，加上‘Silvan
folks’的实力！恕我直言，Glorfindel，请问你和Elrond的儿子们大概能从林谷带出多少名战士？”
金花领主看了一眼自己的Lord，微现不自在：
“大概四十到五十名。”
“Lord Celeborn，请问萝林将出动多少军队投入Dol Guldor之役？”
“我们会尽其所能……应该会有三百人左右。”
又是一个微笑，但一闪而逝，Thranduil冷问：
“那么，有谁知道Dark lord在那一地区的兵力数量大概有多少吗？”
无人答话。
“我这里倒是有个数字，”森林精灵国王垂睫注视自己指尖，“前来萝林的途中，我路过我的南部巡逻队，队长给了我最新的统计情况。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南部巡逻队六百多名战士，共歼灭各类黑暗妖物近五千只，但这对于那里的邪恶聚积程度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没有任何根本性的影响。三百……五十名……”
抬起眼，吐出的字句在他唇边化成冷笑：
“我相信High elves个个都能以一敌百，我甚至可以相信你们的高贵战士每个都是Ecthelion of
Gondolin转世重生，既然如此，森林精灵们会坚守好自己的土地、备好水酒为盟友们庆功。至于‘统一指挥’就敬谢不敏了，我在自己的国家里有自己的责任，‘联军统帅’、‘宗主王’之类的头衔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桌边其他人等面面相觑，倒是谁也不吃惊——Thranduil的真本色嘛！——只是眸中怒火迅速连成了一片。
“请您留意，King Thranduil，驱除Dark
lord，消灭黑暗势力是大家共同要面对的任务。萝林固然受威胁最大，北部Mirkwood又何尝不是长期处在Dol
Guldor的阴影笼罩下？”沉默好久后，开口的竟是林谷重臣、著名精灵学者Erestor，直直盯住Thranduil的眼睛，“如果我没说错的话，my
lord， 您唯一的儿子Prince Legolas正在南部巡逻队里服役，对吗？那么您不愿意出兵攻打Dol
Guldor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了。”
倒吸一口凉气，Glorfindel急促转头去看自己的同僚，又迅速望向Elrond，寄望于他赶紧出面调停。倒霉的老学究，挑什么话题不好，偏偏要去捅这个毒蜂窝！
“看来您的消息倒是很灵通，Lord
Erestor，”Thranduil瞟了Glorfindel一眼，目光移回，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却是平静得骇人，“没错，我的儿子现在统率南部巡逻队，正身处最危险的前线。很不幸他没有象您这样的高尚父亲，可以把他早早送到仙境Aman，远离中洲大陆一切黑暗与邪恶，尽情享受幸福生活笑看家乡亲人流血拼杀。您也没有说错，我不愿意出兵攻打Dol
Guldor，正象三千年前我反对我的父亲倾尽森林精灵全部兵力追随Gil-galad投入the Last
Alliance。当时我劝说他，我们Silvan
folks只是懦弱无用、粗野不文的乡下人，我们不可能创造历史。我们甚至没有足够时间去弄到必要的盔甲装备，虽然那些东西在森林里做战时因为笨重碍事而全无用处，可到原野上大规模集中战斗还是必需的。那些知识渊博、高明智慧的high
elves当然不会屈尊去搞清楚不同地形条件下做战的不同方式，也没必要体会我们Silvan
folks明知生存缺乏基本保障仍然勇往直前支援亲族拯救中洲的壮烈决心，他们只会认为我们还没有进化到学会使用先进装备的程度、头脑一热贸然冲上去送死而已。我还对他说，虽然我们的家乡森林远在Mordor战场十万八千里之外，虽然他照样尊奉Gil-galad为联军统帅宗主王听从他的命令，虽然全部精灵军队中他统帅的Silvan
folks占了一半还多，可我们仍然是不美丽不智慧却危险好战的黑暗精灵局外人，即使我们把三分之二亲族的性命都抛洒在战场上，即使连他自己也牺牲在黑大门前，我们在战争中所起的作用还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除了悲痛和困苦，我们什么都得不到。将来著名精灵学者们撰写史书时，只会大书特书High
king Gil-galad的英勇、Elendil the Tall的强大，他两个杰出的儿子Isildur
and Anárion，特别是Isildur砍下Sauron手指得到one
ring的丰功伟绩——至于他得到one
ring后如何处置，那自然不重要——这也可以理解，谁让那些人类是Elros的直系后裔、Lord
Elrond的近支亲族呢？至于北方森林里的Silvan
folks在那一战时干什么去了，嗯，大概是在唱歌跳舞寻欢作乐吧——”
“ENOUGH！”Gandalf厉声断喝，“Thranduil
Oropherion，现在不是翻老帐改历史申冤昭雪的时候！如果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委屈在这儿倾诉一遍，这个council干脆改成审判辩论大会算了！”
“哦？原来这里不是审判辩论大会吗？”森林精灵国王立刻反唇相讥，“The white
council成立以来，除了吵嚷辩论争执不休，还干过别的事吗？如果说你们所陈述辩论的内容重要关键而我的话不值一听，为什么你们要邀请我到这里来？既然如此，失陪了！”
长袖一拂，金发轻甩，起身就走。分坐他左右两边的两位森林精灵大臣也毫不迟疑起身追随而去。
“Thranduil！”
Glorfindel推案起立，对已经快走到大门前的那个金发身影叫：
“The Dark lord迟早都会进攻你！那时候没有了The white
council的支援，你会孤掌难鸣损失更加惨重！Legolas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不要让一时的负面情绪伤害到你最在乎的东西！你自己根本就明白这一点！”
“战争打响后由我们使用法力来合力进攻，你只需要守住外围防线不让黑暗妖物溃散到你的森林里去！”Elrond也皱着眉发言，“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你的森林的，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协同作战？”
将这两个建议放在心里考虑片刻，Thranduil转身：
“我只负责防守北线和东线。”
“萝林精灵虽然数量稀少以寡敌众，防住南线保卫自己家园还是不成问题的。”早已七窍生烟只是不便冒出来的Celebron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
“而我们将会从西线进攻，没有黑暗妖物敢撄其锋锐自西方逃散。”Gandalf论定，转脸去望坐在首席主持会议的白衣巫师，老眼眯了起来：
“那么，Saruman，进攻Dol Guldor的意见算是就此达成一致喽？”
喉头上下滚动着，努力吞下一句不符合庄严法师形象的语言，脸色灰中带青的白衣巫师仿佛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拟定及细节讨论倒是较容易处理的环节了。日中散会后，众人纷纷起身往外走，Thranduil有意延迟一步，靠近头上冒虚汗的林谷精灵学者，淡笑：
“Tell me，Lord
Erestor，在您撰写的史书中，将会如何记述这一战呢？‘白道会举行会议，决定进攻Dol
Guldor，两位巫师使者及精灵三戒持有者大显神威，以强大法术驱逐Dark
Lord远离北方’，是不是？如果我的儿子甚至我自己牺牲在这一战中，您是干脆节省笔墨一字不提，还是大发慈悲把我们放在某个注释补充中一笔带过，正象您对待我父亲？”
到底是什么疯狂念头占据了Erestor的大脑，让他以Legolas作为攻击Thranduil的端口？
Glorfindel哀叹着赶过去，继续为老友和同僚劝架。
*********************************
“我会把东界和西界卫队的一部分兵力调过来充实这条防线，其他卫队也会做相应调整，目前的设想是当进攻开始后，前线的兵力要不少于一千二百人。”纤长手指在地图上优雅地一划，Thranduil抬头，望向身边聚集的参赞大臣及南部巡逻队里的几名将领，目光无可避免地最后落在爱子脸上，“另外，Legolas，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自己亲自指挥这次战役。”
一般而言，象这种远离国都中心、又是防御性协助性的战斗，是不需要国王御驾亲征的，熟悉地形情势的南部巡逻队队长足够承担起指挥职责。Legolas咬住一点下唇，答：
“如果这是您出于战势考虑的最终决定，我当然没有意见，my lord。”顿一顿，又很低地加了一句：
“如果不是，您知道我的想法。”
空气凝滞。片刻后，精灵王扬眉：
“看来我们需要私下讨论解决这个问题？”
示意助手收好资料，伸手揽过儿子，缓步走入营地外围黑沉沉的树林。
转过一株大树后，离开其他精灵的视线，立刻是一个狂暴猛烈的紧拥深吻。渴望太久的唇舌恣意品尝彼此的美妙滋味，分离相隔只是造成了历久弥新的清甜甘醇。
“Tithen lass，你知道我不是信不过你的能力……你已经是位英明睿智的指挥官……I’m so very
proud of you……”
“我知道……可你能保证每个精灵都知道吗……”
“别人的看法……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不重要……我们早就远走高飞……去过我们真正想过的生活……”
亲吻停止，Thranduil捧起爱子的精致脸颊，深深凝视这如雨后初晴长空的澈蓝眼睛：
“那么……你心里真正想过的，其实是那样一种生活？”
轻易地又一次沉沦在这绝世美颜中，浑然忘记凡间纷纭繁扰的一切，地位，身份，责任，义务，诺言，模模糊糊的都是那么遥远。点个头，说声是，我们就摒弃这些招致你不快乐的身外之物，远走高飞做回混沌初开时最自然最满足的一对生灵。My
love，与你的愿望和幸福相比，还有什么值得我认真在意而不能放弃？
“Not
now，”犹豫迟疑后，闪动着盈盈水光的眸子微微地黯淡下来，年轻的淡金发精灵悲哀摇头，“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要战斗，为了那些深爱着我们我们也深爱着的臣民和森林。我们不能够只享受而不付出，那样我一样会因为愧疚而不快乐。Ada，让我做我应该做的事吧。让我来指挥这场战斗，让我尽快证明我的能力，让我能尽早回到你身边……”
只有Legolas的指挥能力被森林精灵们公认，名正言顺地出任全军统帅一职，他才能回到王宫父子长相伴啊……
叹息一声，Thranduil转开话题：
“王宫卫队的队长职位又空出来了，你认为谁比较合适？”
Legolas有些微的惊讶——这种在他职权范围外的军政要务父亲以前很少这样和他商量——但很快领悟到了父亲的用心，歪过头仔细思索，最后给出建议：
“Tulus怎么样？”
大约一年前他自己接手南部巡逻队后，前任队长Tulus休了百年一次的整年长假，目前也该销假归制了，但想必还没有接到新任命。抬眼看到父亲扬眉的表情，年轻精灵不觉笑了：
“没错，我还是不太喜欢那个倚老卖老总把我当小孩子哄的家伙，不过，他的武技经验以及对你的忠诚都是无可置疑的。”
“你倒是真放心我。”Thranduil低声逗弄情人，又开始轻啄这鲜嫩红唇。
“Ada……如果我连你都不相信，这世间我还能信谁呢……”
芬芳馥郁的呼吸间，轻啄转成深吻，原本黑暗狞恶的森林里丝丝缕缕扩展开波动着的微淡玫瑰色彩。
************************
头戴绿叶编成的王冠，坐在饮酒弹唱尽情欢乐的精灵们中间，King Thranduil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微笑。
这次晚宴的借口是庆祝国王平安归来——多现成啊！
调整军队兵力部署的命令已经下达了，精灵卫队开始向森林南部集结，迎接不日打响的进攻Dol
Guldor战役。Legolas将单独指挥这一役，根据他的请求，如果，不是根据他的真心所愿。
他那天性温和轻松的孩子根本没有从他身上继承到一点“权欲”的基因，Thranduil十万分清楚这个事实。要不是与生俱来的身份带来无法推托的责任，Legolas很可能会选择当一个四处流浪的游吟歌手，而不是一名与血为伍的强悍战士，更别提军队指挥官。
每次想到这一点，森林精灵国王都有一种痛彻心腑的无力感。看着爱子认真执拗（这一点倒是百分之百继承了他的基因）地践行着他自己为自己认定的“责任”，压抑他的真正渴望，消减他的单纯快乐，却又无法越殂代庖地阻止他这样伤害自己。而且，即使是历经数千年岁月智慧积累的精灵王者，就一定能保证自己为爱子选择的道路是正确幸福的那一条吗？
你有权利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他，却没权利把他的生命攫取到自己手里，无论是以什么借口。
森林中一阵异样的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抬起头望去，一瞬间，Thranduil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点燃着篝火的晚宴空地边缘，出现了几个晕头晕脑的矮人。
CH 17. The evil
监督着佣人给地牢里的十三个矮人送了晚餐，锁好牢门，把钥匙挂在腰间，王宫卫队队长Tulus慢慢向外走去，心情正象这黑暗阴郁的地牢一样凄冷。
接到出任王宫卫队队长的任命时，他狂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Legolas外调后长守空房的Thranduil终于改变了心意，但……事实却是，国王即使在与他单独相处时（这种情况很少见），也绝不语涉狎私，那种端庄威严的仪态更令他不敢造次，生怕再度惹恼这位greatest
king，从此连见到他的机会都不再有。
然后，今晚，Prince Legolas凯旋回朝了。
进攻Dol Guldor的战役顺利得超乎想象，Dark
Lord几乎没怎么抵抗就放弃据点逃之夭夭了。一开始有大群黑暗妖物向北向东逃窜，在森林精灵的强大防线前，很快幸存者就掉头向南。Legolas曾经想过要追击，但这直接违背了Thranduil的命令，何况深入变幻莫测的萝林地带也有一定风险。在确定敌人军队基本已瓦解后，Legolas带领伤员及增援部队班师，正好也到了他的休假时间。
作为王宫卫队的队长，Tulus侍立在旁亲眼目睹了父子相见的场景。眼看着金发精灵王绿眸中漾起绝不会对宇宙中第二个生物流露的无限深情，眼看着他的笑容灿烂得令骄烈阳光黯然失色，眼看着他温柔又急切地将爱子搂进怀里紧紧相拥，眼看着他捧起那绝美脸庞仔细查看怜惜抚触……
他们之间的亲昵、甜蜜、和谐、默契，根本没有可供别人栖身的空隙。
回大厅去吧——黑发精灵对自己说。近年来罕有的盛大宴会就要开始了，他的位子在主宴会席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国王父子。
看到……他们……父子……
“Tulus！”路过一个酒窖时，也是千年好友的总管Galion叫住了他，“跟我来吧，尝尝刚送来的新酒。今天晚上我要在那边清理旧桶，我们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好极了！”王宫卫队队长微笑，“我和你一起先尝尝吧，看看适不适合国王饮用。今晚这么隆重的宴会，要是送上的酒太烂就失礼了！”
*********************
森林精灵近年来最盛大的一次宴会，王宫大殿里和森林空地上到处可见兴高采烈狂欢的精灵，欢声笑语、歌唱音乐、烤肉香气处处随风飘散。King
Thranduil甚至还破天荒地命令搬出了一桶桶Dorwinion美酒与臣民们分享，赢得了震耳欲聋的欢呼致敬声。
不过，对“某些精”来说，最渴望的享受可不是唱歌、跳舞、美食、饮酒啊……
宴会大厅的主宴会席上，King Thranduil按惯例独坐长桌一端的“首位”，Prince
Legolas在他右手第一位。父子俩都是冠饰束额、礼服笔挺、仪态高贵、微笑动人，一大片一大片地迷倒厅中众多男女精灵，口水与美酒齐流，媚眼共歌声同飞。但如果有人撩开雪白的餐桌布，钻进宴会席桌底下去看看的话——
长桌一端伸进来的精致王袍覆盖下的长腿，与右边那两条更加纤细修长的美腿，不时交叠在一起摩擦轻蹭。
我忍~~~~~~~~~~
深秋时节，天气已经很凉了，精灵王却坚持命令厨房把红酒用冰镇过再端上来，一杯接一杯地用这冰凉液体镇压体内汹涌澎湃的热流。
酒量远不及父亲的Legolas陪饮几杯后已经微醺，雪白脸颊泛起粉红色的娇美云霞，明亮蓝眸蒙上一层氤氲水雾，唇角也泛起淘气笑意。借着半转身和右边贵族说话的时机，在桌下抬起一条柔韧度惊人的长腿，绷直足尖，准确无误点中目标……
“咳咳咳——”
正在啜酒的Thranduil出其不意呛咳出来，正好遮掩住一声控制不住的快感呻吟。绿眸瞪向儿子，手上抓起餐巾擦拭，桌下双膝快速并拢，我叫你闹——
Legolas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这个角度姿势根本用不上力，除非把桌子整个掀开站起身……
“Ada，最近我在南部作战时有了条新的心得体会，”脸上仍然带着无辜笑容，精灵王子勉强保持上半身姿态正常，闲闲谈话，“在那么浓厚茂密的森林里运动，身体摆动面积越小越好，主要得依靠脚腕的力量……”
桌下，那个被夹在精灵王双膝间的“脚腕”正在以实际行动示范，灵活地上下摇着，带动足尖一下一下轻蹭某个“障碍物”……
咬紧牙关咽回涌到唇边的叫声，Thranduil匆忙松开膝头，让那只纤足遵循引力定律自然下落。要免费招待满桌满厅精灵不买门票白白欣赏中洲仅存珍稀物种——elvenking的“彩色音效演出”，他不是亏大发了！
“有道理，”点头回应儿子的论断，“不过，最终能够控制身体姿态、决定运动效果的，还是腰部力量。无论是前趋还是后挫，或是围绕树干屈伸而调整进程方向，都要靠腰部支撑——如果腰肌扭伤，那就很麻烦了。”
Legolas微微拧了下身子，果然感觉腰部肌肉有点酸痛——刚才那个“高难度动作”保持时间过长的结果。
恨恨地瞪一眼有意陷害自己的某精灵王，小嘴不自知地撅起来：
“是啊Ada，我们在南部最怕受伤了。一旦受伤活动不方便，不能完全控制自己身体，不但自己难受，也会给一起行动的同伴造成很大麻烦！本来是配合流畅相得益彰的任务，这下效果会逊色很多哦！”
“不用担心，”Thranduil微笑，“我们的精灵战士都会互相照顾，尽力为对方解除不适，特别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在这方面尤其擅长。”
坐在这对父子四周的精灵贵族们已经憋笑憋到面红耳赤，至此终于忍不住了，齐齐放声大笑，笑浪一波波汹涌到台下、大厅、门外、空地、整座森林……
*************************
Thranduil梦到了流光溢彩、腾云驾雾、美不胜收的极乐场景。
纤盈柔韧富有弹性的雪白胴体，温顺地紧贴着他的身子偎依轻蹭，暖洋洋的快感一波波传递到周身每个毛孔每个细胞，潮水般淹没掉他的所有意识神经。殷红滑嫩的小嘴唇，爱恋地摩挲着他的颈项、肩膀、胸膛、乳尖、腹肌，一路向下点燃熊熊大火……
“啊！”精灵王惊喘出声，蓦然醒来，思绪尚未完全清晰，又是一边串欢乐呻吟逸出口中。
追寻着流窜全身热浪的源头向下望去，柔顺的淡金色长发映入眼帘。金浪波动，年轻精灵抬起脸，被占用着的唇舌甜蜜地吮吸一下，湛蓝眼眸笑成两弯弦月。
一瞬间，Thranduil心跳停止、呼吸窒滞、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被这惊世绝伦的美丽填满。
但他的情人又开始运动了，灵巧的粉舌细密缠绵地挑逗着他的欲望，柔嫩唇瓣反复捋擦侧面最敏感的皮肤，短时间，已在口中胀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止不住一声声喘息低吟，国王探手向下，抚入那滑顺的长发，努力连贯地发音：
“Tithen lass……你、你应该……啊……多睡……喔呜……多睡一会儿……嗯……嗯……”
昨晚他们都喝了不少，半醉半醒之间，借着酒意，做到了疯狂的程度。还没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浴缸里反反复复的辗转压制几乎把满满一缸热水泼溅殆尽，然后是出门后狼扑到地毯上，刺刀见红地相互掠夺凶猛吞噬，潮涨潮落永无休止，直到筋疲力尽的Legolas哭泣着哀求让他缓一缓。可，抱上床后，刚刚喘过气来，年轻小美人又不甘心地主动出击，上下其手掀起新一轮欲海狂澜。记不清究竟沉浮了多少次，Thranduil只记得当爱子终于在自己怀抱中沉沉入梦，他的眼睛幸福地闭了起来——对精灵来说，这是能最大程度恢复体力精力的最佳休息方式，在外作战时，或者说，在父亲护佑的怀抱之外时，Legolas从来都是睁着眼睛保持着警惕睡眠。
含糊地笑出了声，再次用力吮一下，赢得又一声喘叫，Legolas后撤，让粗大的直立滑出自己双唇：
“那偶就——先碎一会儿？”
刚刚的高频率运动弄得脸腮和唇舌都有点酸痛，咬字也不清楚了，却是别有一番可爱娇俏。探入他脑后金发轻揉的长手向下滑动，拎起后颈削肩，柔软的皮肤擦着干爽的床单向上滑过去——
“现在……由不得你了……my love……”
诱惑的尖叫声与性感的轻笑声交替回响在国王卧室内，再加上粗重的喘息、柔媚的呻吟、销魂的爱语、致命的催唤、簌簌颤动的贵重绸缎床帷，欢靡爱悦的浪潮在房中一波波荡漾开。
“Ai……yes ……yes……Ada……faster……harder……”
就要达到至高点了，正在这时，房门被慌慌张张地敲响：
“My lord？Excuse me! My lord？”
突如其来的惊扰使两人身体同时绷紧，顺势冲刺出最后一击，双双呻叫出声，同时冲上浪尖峰顶。
高潮后袭来的沉重倦意本是最轻松美妙的享受时刻，但……那个敲门声还在响！
恨恨地骂出了一声black
tongue，Thranduil拔身，安抚地拍了拍爱侣脸颊示意他休息，起来下床，开衣橱扯出一件睡袍随便披上，大步走过去开门。
“My lo——”
这一声叫唤硬生生止步于突然拉开的房门，及国王喷火冒烟的绿眸。
“What?!”口气同眼神一模一样的炽烈高热，不幸的值班卫士感觉自己外表皮开始焦萎。
“I’m so sorry my lord……but……but……”大脑转了好几圈，才想起自己带来的紧急消息：
“地牢里那些矮人不见了。”
*******************
牢房门锁得很严紧，钥匙仍然挂在王宫卫队队长腰间。
昨天送晚餐时十三个矮人还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牢房里，自那以后也没有人在宫中看到过他们的身影。
更不可能是从大门出去的，那扇用法力封印过的石门能够按照森林精灵国王的标准自动识别敌友，要硬闯，除非法力大过Thranduil。
何况昨晚虽是举国狂欢，但重要岗位上都安排了精灵战士值守，就为防止有敌人趁其不备偷袭。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些囚犯不见了。
平直绷紧的唇线与蹙集眉头隐蓄着巨大怒气，Thranduil转身，跟在他身后的Tulus及Galion立刻深深垂下头去，不敢面对国王的脸色。
“你们相信那些肮脏矮人是受Valar眷顾，被神的使者救出去了？那么他们为什么早不救晚不救，一定要拣着你们酒醉渎职的时候！”
低吼声在地下层昏暗的隧道里传播开，又激荡出层层回音。两个可怜的精灵浑身冒汗，腰也不自觉地弯下了。早该知道给自己找借口只会让事情更糟，哎……
其实Thranduil最在乎的倒不是那十几个矮人逃脱——养在宫里既不愿杀也不愿放多费粮食啊——而是居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自由进出王宫。这次秘密逃脱了，下次就可以秘密进入，秘密潜进王室居住区，秘密威胁到他的tithen
lass……
“Ada。”
一声带着颤音的轻唤，成功遏制住精灵王的火气。Thranduil回头，望向坚持要跟自己一起下来的儿子，伸手搂住，声调陡然降低了何止八度：
“怎么了？还是不喜欢这里吗？”
Legolas摇头，蹙起秀眉：
“Ada，您确定他们只是普通的矮人吗？”
“怎么？”
“这里有一股邪气……一股……有点象南部……在Dol Guldor的Dark
Lord的邪气……宫里很多地方都有，但这里特别浓重……”
Thranduil惊讶扬眉：
“你是说，他们是Dark Lord的……”
“来，Ada。”拉住父亲手臂，年轻敏锐的精灵王子开始快步疾走。
穿过地下层隧道，在一两处地方停留片刻，最后，Legolas将父亲、两个犯事精灵及几个跟在后面的卫士带入了那个装有暗门的酒窖。
“就是这儿……邪气最浓重的地方。”秀眉下的长睫毛颤抖了一下，Thranduil再度伸手把他搂进怀里，目光不约而同一起转向那扇通往外面地下暗河的陷板门。
“Galion，昨晚放空桶了吗？”精灵王头也不回地问。
“放了，my
lord，”总管牙齿开始打战，但对Thranduil隐瞒实情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干……干活的时候，有……有人说……有几个桶好重，不象是空的……可之前我明明挨个检查过……”
“里面装上了矮人之类的货物，桶当然会重！”Thranduil重重哼了一声。Legolas抬起头，一只柔软纤长的手抚上他胸口，黑暗光线中，眼眸仍然清亮明丽得象暮色天边升起的第一颗星星。
胸中涌起的怒潮迅速减退，精灵国王轻叹一声，下令：
“Galion罚俸三月，Tulus停衔留职以观后效，书面申斥一次通令全国。下去吧。”
相对于Thranduil一向赏罚分明的作风，这个处分算是轻的了。两个犯事精灵揪紧的心都放了下来，单膝跪地致礼认受。
“算我们走运，绿叶小王子正好在家。”退出门外后，总管Galion长出一口气。
留职的王宫卫队长只是笑笑，把脸别了过去。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样拿到Tulus的钥匙，把牢门打开又锁好的？”Legolas似乎在自言自语，“关键在第一个人……第一个脱出监牢可以自由行动的人……”
Thranduil不安地移动了下身子，双臂交错，把爱子完全搂护进自己怀里。
“Ada？”
面对年轻精灵质询的目光，国王苦笑：
“对，我想起了一些事……从萝林回宫以后，或者说，把这些矮人关到这儿以后，我经常有种被跟踪、被监视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不过那时候我以为是因为你……你在南部战斗的缘故，我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对了，厨师曾经告诉我食物经常莫明其妙失窃，我也叫人搜查过几次常用的宫室，却没有什么异状，也许只是哪个佣人饿了随手抓起来就吃……但怎么会呢？这是在我的森林，我的王宫里，就算有人用法力隐形，我也应该能够察觉……除非……”
倒吸一口冷气，Thranduil突然记起将近三千年前，第二纪末的the Last
Alliance结束后，当他得知人类之王Isildur并未将one
ring彻底摧毁而Elrond就在一旁听之任之坐视不理，他曾经愤怒地质问林谷领主这一很可能让大绿林三分之二战士包括他们的国王流血牺牲成果付之东流的举动，并指控Elrond为袒护自己兄弟的后裔而不惜使全中洲再次蒙难。当时一脸苦笑的Elrond是怎么回答的？“我当时的确起了大义灭亲的念头，但Isildur戴上那只one
ring后，就从我眼前消失了，从此我再也没见到过他……”
不，不可能的，Thranduil告诫自己。那只one
ring已经随着Isildur葬身Auduril河底，很可能已被冲入大海深处，不会再重现天日，更不会来到他的身边，威胁他的臣民，威胁他的心肝宝贝……
“Ada？”
低下头，面前这双蓝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里，涌起迷惘出神的轻雾：
“这股邪气好奇怪……不但是似曾相识，而且……好象……今后我还会和它相遇……”
“My heart，”King
Thranduil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只要我一息尚存，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俯身吻上这清冷滑润的唇瓣，以窒息的力量搂紧他，用自己的热度去温暖这苗条纤瘦的身子。何止是一息尚存呢？只要他的魂魄还没有灰飞烟散、他的意志还控有行为能力、他还拥有任何可以付出的事物，他就将拼尽一切将爱子遮护在安全无忧的世界里，直到……
直到……他自己……选择……去受伤害……
$$$$$$$$$$$$$$$$$$$$$$$$$$$$
本章英译中:
The evil=邪恶
black tongue=黑语
CH 18. Blows no one any good
“Smaug死了！”
一切有翅膀的生物几乎都起了骚动，飞鸟在空中四处盘旋，兴奋地啁啾，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黑森林。大地摆动，树叶沙沙起舞。
“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听到Thorin
Oakenshield的消息了，”精灵国王说，“如果他留在这边继续当我的‘客人’，没准还可以保住一命。反正，这是场妖风——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处。”
小会议室里的众精灵大臣们纷纷点头，大部分却点得稀里糊涂——恶龙死了，北方一大潜在威胁排除，他们又刚刚做了出发去取龙宝藏的计划安排，简直等于去拣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怎么是“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处”呢？陛下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不可管窥了……
“就这样吧，大家分头去准备，明天一早出发。散会。”
大臣们很整齐地站起身，以手抚心向国王行礼，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Thranduil转过头，望向会议期间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Legolas，伸手把他拉坐到面前的会议桌上：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孤山，tithen lass？”
脸上掠过一波淡然的笑，精灵王子握着父亲的手，答：
“明天我休假结束该回南部了，您知道。”
“我可以让Tulus先代你去指挥一段时间，”精灵王的绿眸里有着眷恋不舍，也有诱惑的闪光，“那个龙穴里的宝藏可是很壮观的喔……”
Legolas笑出了声，伸手去揉揉精灵王肩上的金发，凑近额头：
“很不幸你没有把这个特性遗传给我，Ada！我也喜欢那些漂亮的东西，但还没到肯付这种代价的地步！”
Thranduil笑笑，神情却是凝重的了，平静问：
“你不赞成我们出兵去取回那些宝藏，是吗，tithen lass？”
“那是你权力范围内的事，我不干涉。”Legolas答得很快很自然，是数百年来早已养成的处事习惯。
“但你的意见呢？跟Ada谈谈心里的想法总可以吧？”
沉默了一会儿，年轻的王子垂下眼睫：
“是，我不赞成。虽然龙死了，那些矮人就算没死也可以忽略不计，可……那里的情况毕竟暧昧不明，还是有很大风险。Ada……你有必要亲自去吗？派一两队战士让个可靠将领带队不行吗？他们不会私藏多少珍宝的。”
唇角一弯，Thranduil默然微笑，既为爱子语气中的关怀而温暖在心，也对最后一句话有小小的刺伤感。
“我已经宣布得来的宝藏全部收入国库，然后再考虑拿一部分分配奖赏给个人，他们就绝不会背着我私自藏匿，我对我们的臣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正因为有风险、有人有你这种想法，我才要亲自去，否则，不真的成了拿属下性命换珠宝的贪婪暴君了？Tithen
lass，你知道南部战役结束后我们论功行赏花费了多少，国库急需新财源补充呢！而且，我有预感，一个需要花费更多财力的时期即将到来。”
“需要花费更多财力的时期？”Legolas怀疑地重复了一遍，“北方恶龙死了，南方Dark Lord撤出了Dol
Guldor，两大威胁解除，贸易经济只会更加繁荣兴旺。还有什么事需要花费更多财力呢？除非……”一个淘气的笑容浮出，“你打算把我嫁出去？”
精灵王咳呛了下，开怀大笑：
“如果我把你嫁出去，只会收益多多银子哗哗往怀里流！中洲还有比你更贵重更值钱的货物吗，我漂亮的小绿叶？嗯……这么说的话，以后国家财政再出危机，我就又有一条解决之路了……”
“与其一次卖出断了后路，不如改批发为零售，”年轻漂亮的精灵王子不怀好意地笑，“明码标价现银交易童叟无欺一次一清，如果我不够用的话，Ada我们可以上阵父子兵，相信你的市场行情比我只高不低的！”
“开行院的话，我们可是有数不尽用不清的优质资源啊！”Thranduil笑得快喘不过气儿来，“我还可以征用Glorfindel和萝林的Haldir，谅他们也不敢不来！你也不妨邀请Elladan兄弟来共创大业，想必他们会兴奋得疯过去！”
笑声中，Legolas一纵身坐回老位子，勾住父亲脖颈：
“那我们现在这样岂不是很浪费资源，根本一点经济效益都得不到？”
“是啊，”Thranduil叹息，“特别是我，简直是自产自销嘛！经济模式太原始了，怪不得人家High
elves都说我们是没见识的乡下人！”
“自——”淡金发精灵把脸埋进父亲肩上，笑得浑身发颤快晕过去。森林精灵国王唇舌的锋利精辟程度绝不逊色于他手中的长剑，很多时候，比长剑更加有效。
轻拍着怀中孩子后背，Thranduil收敛起笑意，开始语重心长：
“Tithen
lass，我知道我要你参加这种跟你工作没有直接关系的会议侵占了你的休息时间，你也并不完全情愿。可你已经渐渐成熟了，不管我们的意愿如何，你总要担负起你与生俱来的地位责任。你一直都知道你跟其他的战士、军队指挥官不同，就算你自己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森林精灵，别人都不会这么看、这么想。事实上这次我计划出行时已经有大臣提议要你代替我主持政务，被我以你仍然太年轻的理由否决掉。对不起，儿子，我比你自己更希望能让你多享受几年无忧无虑的轻松时光，可是……”
叹息一声，Legolas答：
“没关系，我知道迟早会这样。我不能永远无代价地享受你和其他人给我的关怀宠爱而不做回报。何况……这个国家，你已经独自支撑了三千年，你太累了，Ada，我很高兴尽我所能替你分担。”
深秋的风温柔地掀起浅黄色窗帘，几片落叶悠悠地飞了进来，打几个旋，翩然落地，有一片火红的枫叶悄悄飘到会议桌上，翻了个身，安安稳稳落下来，给木色的桌面添了一块鲜凝亮彩。
“那么，my
heart，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如果你认为不适合当面反驳我，就私下来跟我说，把意见闷在心里只会造成隔阂误解，我也根本受不了你回避我、欺瞒我的情况。而且，tithen
lass，”拍拍儿子的小脸，精灵王笑了，“你知道你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我，恐怕你得再修炼个大几千年，才能学会在我面前撒谎的本事呢！”
“Ada！你给我点指望行不行？别老让我觉得我一辈子也长不大！”
不满的抗议叫声中，金发精灵王笑抱着怀里的绝色小美人站起来，去享受“美餐”……
……很多种。
************************
踢开穿在剑上的Orcs尸体，King Thranduil游目四望。
夜色开始渐渐覆盖乌云密布的天空，巨大的蝙蝠依旧在精灵和长湖人头上飞舞，甚至贪婪地吸吮伤者的鲜血。长湖人的东坡阵地受到猛烈的攻击，守军被迫慢慢后退。他自己，则站在乌丘的前哨站附近，国王卫队的战士和一部分精灵贵族死守在他身周，为他抵挡了绝大部分冲来的敌人。
Orcs们从东南两路冲上了山顶，居高临下攻击。仅凭目测，他们就至少有上万只，其中一部分还骑着Wargs。
“My lord！”
从背后掷出长矛，杀掉一只冲进保护圈的Orcs，卫队长Tulus奔上来拔回自己的兵器，也奔近了国王身边：
“情况不妙，敌军人数太多了！我们在这里挡住他们，您快带一部分卫士走吧！”
冷冷瞥他一眼，Thranduil回答：
“第一、无路可走；第二、你什么时候见我丢下部属自己走过？”
“My lord——”黑发精灵半边被鲜血染红的脸颊忽然抽动了一下，声音也裂开了：
“这次不一样——Legolas在等着你——”
心脏被一根线剧烈拉扯，痛得几乎站立不住，Thranduil狠狠咬住嘴唇，手起剑落，挟着劲风直刺过去——
一只偷袭到Tulus身后的Warg惊天动地哀嚎一声，在半空中爆出血雨。
“少***的废话！回你的位置去！Iauneo！下来处理一下伤，把箭拔出来！我先替你！快！”
Tithen lass，你没有跟我一起来，太好了。
这时候，乌云被强风扫开，落日的余晖照亮了西方，一群雄壮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远方的光芒中……
“巨鹰！巨鹰！鹰王来了！”
************************
关于这场后来被称为“五军之战”The Battle of the Five
Armies的战役，据当时一位参战者引述林谷学者著作，解释数万黑暗妖物大军何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孤山的原因如下：
在雾山的Great
Goblin被杀死之后，他们对矮人的仇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信差不停地往来于他们的殖民地、城市和要塞间，他们决定这次要征服整个北方大陆。黑暗妖物们以极端秘密的方式集结部队，悄悄地在地底会合，他们在山丘和河谷间昼伏夜出，同时利用地道作为交通的方式。最后，他们在北方大山之下集结了大量的兵力，准备无声无息地挥军南方，让敌人措手不及。同时，他们又得知恶龙的死讯，因此士气大振，开始日夜兼程赶路；最后，他们才突如其来地出现在Dain部队的后方，连矮人们用来传信的渡乌都没查觉他们的神出鬼没。直到他们踏上孤山与其它丘陵之间的平地后，他们的形迹才被人发现。
不过，散居在森林东北部的长湖人和森林精灵却有另外一个版本的说法：在把Dark Lord驱逐出Dol
Guldor的战役中，大批Orcs受到东北线森林精灵战士的顽强阻击后，转头南下逃窜。虽然由Lord
Celeborn率领的萝林精灵战士们很完美地保护住了自己的家园，过于靠近金色森林的黑暗妖物都被阻杀，但人数占绝对劣势的萝林精灵却无法阻止余下的Orcs穿越Auduril河谷，绕过Mirkwood南麓，恰好与部分出自雾山的Goblins会合，在森林东面的荒原里行军，最后乘船沿水路北上，直达Erebor.
无论如何，历史是由书写历史者创造的。
五军之战后北方的和平岁月仅仅持续了十年，第三纪2951年，Dark Lord派出三名Nazgûl重占Dol
Guldor，黑暗妖物以几何速度繁殖，Mirkwood南部再度成为罪恶渊薮。
三十年后（2980 T.A.）的一个夏末日子，Mirkwood边境的Rhosgobel林中小屋。
当一阵马蹄声打破树林中的寂静时，褐衣巫师Radagast正坐在自己家门口前，悠闲观望几只麻雀啄食。留意到四周飞禽走兽都一如寻常没受半分惊扰，老巫师笑了：来者必是精灵无疑。
果然，当那绿褐两色的身影自林中显现，一头淡金长发在穿透林梢的阳光下映射出明亮的晕彩，尖尖的耳朵与俊美无匹的脸庞都确切无疑地表明了伊露维塔首生子的身份与风采。
“啊，young
Thranduilion，真是稀客，可有好久不见了。”褐衣巫师笑着起身，打量这森林精灵的王子——总该有六百多岁了？外表仍然纯真清丽得象个刚出童稚岁月的阳光青年，惊世骇俗的美貌未曾稍减。谁说天父看待众生一俱平等？即使在精灵中，这样的生灵也该算绝无仅有吧？
“Radagast the Brown，”轻捷一跃下马，Legolas
Greenleaf以手抚心优雅致礼，跟在他身后的另两名精灵战士也依样葫芦如法施行，“确实好久不见了。我奉命来接回Aranuea和Daelion，另外这是King
Thranduil传送给您的近期局势函札。”
接过精灵手中的一束文书，巫师点点头，打了声口哨，两只身形巨大、猛一看仿佛棕熊般的大狗汪汪叫着从屋后冲出，毫不犹豫直往Legolas身上扑去。
精灵王子笑着推搡二犬，神情举止亲密得一如家人。这两只猎狼犬都是王宫卫队成员，前一阵不知吃什么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几乎没命。精灵医师擅长疗伤却不谙治病，于是按照千年来的规矩，把它们送到了褐衣巫师Radagast这里来。定居Mirkwood边境的Radagast和森林精灵交往之密切尤胜灰衣巫师Gandalf，绿叶王子Legolas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悠然落座，闲话片时，两只大狗左右依偎着Legolas趴下，毛刷样的大尾巴摇晃个不停。一只啄木鸟落到旁边树干上，笃笃笃地敲击木层，惊起三只松鼠自树洞里鱼贯溜出，纵跃几下上了更高枝头，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睛好奇观望。
忽听空中远处一声清唳，高越直上云霄。Radagast打住话头，抬眼望去，笑：
“今天好巧，又一位老朋友来了。”
Legolas也举目极眺，在精灵族里都算数一数二的锐利目光轻易自天边白云处发现那展翅滑翔的身影，惊咦一声：
“鹰王Gwaihir？”
事实上……如果是只看外表的话，即使精灵也很难把这位鹰王和它的同族区别开来。扑闪着庞大的翅膀，在地下猎狼犬胆怯的低呜声中，巨鹰落到巫师木屋顶上，向Radagast点首为礼，锋利眸子转向Legolas后，也现出一丝惊诧表情：
“这不是森林精灵王的小黄雏鸟吗？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Gwaihir the
Windlord，”Legolas躬身为礼，是对Radagast一样的待遇，“总有好几百年没见到您了。上次见面时，我还是个要伏在您背上飞天的elfling呢！”
“是啊，我还记得你嚷嚷着要拔光我的羽毛装到你手臂上，说是这样你就也能飞了……Thranduil那不怀好意的眼光……从此我们这一族都不大敢从Mirkwood上空经过……”
………………T_T
Legolas曾经就Gwaihir的事问过Radagast，为什么一只巨鹰竟然能象精灵和巫师一样活上几百几千年，到底是那个家族的每只鹰王都叫Gwaihir欺负别人分不出它们的区别，还是那个长满羽毛的躯壳里其实是别的东东。按照巫师的职业习惯，Radagast笑而不答。
话题很快转到风王飞越过的名山大川、见识到的风土人情、目睹着的岁月变迁。南方的Mordor重新被邪恶阴影笼罩，Mountain
Doom再次喷发火焰，Ithilien最后一批住民逃亡越过Anduil河，Gondor王国出动舰队收复长期沦陷的乌姆巴港口，白衣巫师Saruman定居Isengard加筑Orthanc塔楼，在Rohan大草原上奔驰的骏马不时遭受来历不明的黑暗妖物袭击，许多黑色马匹丢失。高种精灵一批批沿着Greenway西去灰港，萝林特别是林谷居民持续减少，孤山和铁山的矮人倒兴盛起来，不过也面临着东方野蛮人的侵袭……
“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亲眼目睹这些奇妙的民族和有趣事件，”Legolas微笑着叹息，“我还没有走出过Mirkwood呢！”
“Your time will
come，”褐衣巫师安慰他，也笑，“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你父亲肯不肯放你出他的森林，倒是个问题呢！”
“哦？”巨鹰侧过脑袋，也饶有兴趣地审视年轻精灵，“那只金毛老狐狸还是这么的护崽子吗？
听到有生物这样称呼他们的King和Prince，两名在一边刷马喂料的精灵战士齐齐抬起头来盯了一眼巨鹰。Legolas倒是毫不介意，笑答：
“就算在他自己的森林里，他也总是担心金毛小狐狸会踩上陷阱受伤遭罪呢！如果你自己曾经有过小雏鹰的话，my
windlord，你就会明白他的心情了。”
“那么你自己怎么想呢，我漂亮的小狐狸？”褐衣巫师问，“你愿意走出这片森林，去瞧瞧外面的广阔世界吗？”
Legolas沉默了一会儿，凝神瞧着这片林中空地上方晴蓝透亮的天空，纯粹澄澈的颜色恰如影印进了他的眼眸里。
不可否认，随着年龄增长，对Mirkwood中的各个部分愈来愈熟悉，大森林外的世界对他好奇渴望求知的年轻心灵吸引力愈来愈大。其实他也并不是没走出过Mirkwood一步，作为King
Thranduil的代表，他曾多次到长湖城和代尔谷进行外交活动（每次去都会引起万人空巷轰动围观，外加女性生物集体发疯）。只是，森林南边、雾山西麓那片辽阔的土地上，那些多姿多彩的奇妙民族，那些在一系列历史事件中产生重大影响的地域人物，在他数百年的生命历程中还是一片纯粹的空白。父亲甚至不允许他前往另两个精灵国度——萝林和林谷去探访Glorfindel、Elladan、Ellrohir这些朋友。当然没有明令禁止过，但身负精灵战士、卫队将领的重大责任，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游历四方？隔几个月一次的休假时间，用来跟父亲相聚也还不够……
说到跟父亲的相聚，自从他们成为情侣，上百年已经过去了，彼此之间的依恋挚爱并没有随时光流逝而稍有减弱。事实上，自从他外调至巡逻队，每次经过几个月的分离后，休假回家都成了旖旎甜蜜的日夜狂欢。Thranduil往往提前加大工作量为自己安排出三两天假日，两人并骑驰入人迹罕至的森林美景地去无所顾忌地享受二人世界。幸福、快乐、安心、温情、满足、迷醉——这是彼此间的共同感受，任何一方都不敢想象失去对方后的情形。
据他所知，这百年间两人也都没再有过别的情人。虽然Thranduil一再重申他不介意儿子在外战斗期间纾解心理压力满足身体需求，Legolas却总是以佯怒来应对，甚至有一次问父亲是否嫌弃他床第经验不够，暗示他需要找别人体会学习，后果是精灵国王从此乖乖闭嘴。
说笑归说笑，从开始追求这英俊高贵的王者之际就在年轻精灵心里埋下的隐隐不安仍是有所触动。Legolas固然有着不识人间烟火的清纯美丽，以及聪明头脑、敏捷反应、犀利口才、温顺性情、甚至柔媚迷人的天赋异禀，但跟统驭中洲最大最强盛精灵王国三千年的Thranduil相比，他在各个方面，都仍处于绝对下风。不管他的情人怎样称赞他、鼓励他、迷恋他，Legolas心知肚明，如果他不是父亲疼逾性命的爱子，他是不可能就这样独占这优秀如神的精灵王这么长时间的。
他甚至有些愧疚。在接受他之前，Thranduil的欲望正象生命力一样强劲勃发，少有长夜虚度的时候。但与儿子成为情侣后，特别是Legolas外调后，为了保持对爱子许下的忠贞诺言，Silvan精灵国王几乎可以用“守身如玉”来形容。不错，Legolas自己也未曾再找别人交欢，但他身处战队，经常可以通过血腥杀戮来渲泄自己积下的欲望，而Thranduil日夜困守在那僵滞的石洞王宫里，被一群肆无忌惮寻欢作乐的臣民们包围着、影响着、苦苦坚持着……
他也曾对父亲提过不必再遵守那个承诺的事，得到的回应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King
Thranduil降生中洲七千年来还从未有违约践诺的经验，何况这一承诺的对象是他的毕生挚爱。他得到了一个精灵的身体，却失去了中洲最大森林中的满园春色，或者说，失去了享受其他一切美妙经验的自由。得与失差距如此之大，那个“始作俑者”没办法对此无动于衷。
补偿爱侣的办法，Legolas所能想到的，只有迅速提高自己在各方面的能力，让父亲的奉献牺牲物有所值。可数百年来，他在这片森林里已经差不多学到了可以学习的一切知识，所差的只是时间岁月才能煅造出的火候。他知道父亲年轻的时候——东越雾山迁入大绿林之前，以及之后身为王子而非国王的第二纪——曾经多次游历中洲大地，不但走遍了西方世界的山山水水，甚至深入过绝大多数西方种族对之一无所知的神秘东方大地，据说他后来商战外交战中翻云覆雨机巧无穷的手段方法就是自东方民族文化中汲取的营养，也因此，那些神树纪精灵第一次大迁移中分离留在东方的“Avari”——违命者，后来陆续加入大绿林——黑森林向Oropher家族效忠，部分也是因为Thranduil能够认同他们的价值观、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行万里路与读万卷书相比，恐怕还是前者对个性思想成熟度的作用更大，特别是，如果你所读的“万卷书”其实大部分都带着著书者的狭隘偏见……
如果……再深入深入深入地剖析自己心底，深入到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地方……
Legolas知道父亲在自己心里至高无上的地位永远永远不会动摇，也十万分清楚这个宇宙中永生永世再也不可能有比父亲更爱自己的生灵，但……如果在这么年轻稚嫩的时候就把自己绑死在父亲身边荫影下，错过大千世界里的一切精彩……他，无法肯定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
沉浸于自己思绪的世界中太过忘情，Legolas甚至没注意到木屋前面林间小路上走来的那个高大人影。直到Radagast笑着说了一声：
“哎？今天是什么日子哪？怎么几百年也见不到的客人都上门了？”
抬起头，迎着漫天云霞西下斜阳散射出的万丈光芒，残破的旧斗篷在晚风中微微飘动，高瘦身材的双腿长得几乎不合比例，一头凌乱黑发不羁地洒落在额前、脸侧、肩头，深灰色的眼睛仿佛晨曦之烟云，又象清朗的暮色，一个低沉、磁性、夜半钟声悠远传扬般的男子声音在讲辛达语：
“Mae govannen，Conin Legolas Thranduilion. Im Aragorn
Arathornion.”
$$$$$$$$$$$$$$$$$$$$$$$$$$$$
本章英译中:
Blows no one any good=一无是处
Mae govannen，Conin Legolas Thranduilion. Im Aragorn
Arathornion.(Sindarin)=Well met, Prince Legolas son of
Thranduil, I am Aragorn son of
Arathornion=您好，瑟兰迪尔之子莱戈拉斯王子。我是阿拉松之子阿拉贡。
CH 19. love、burden and waiting
终其一生，Arathorn之子Aragorn从未忘记过他初遇森林精灵王子Legolas
Greenleaf的那一刻——正象他没有忘记过与Arwen Evenstar的初遇。
二十岁那年，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他在林谷遇到了养父Lord Elrond的爱女Arwen
Evenstar，被那惊艳绝世的暮星之美所倾倒，为了一句“Arwen只能嫁给人类的国王”而走入荒原隐姓埋名浴血奋战。三十年过去，当他已经疲惫潦倒得无法支撑，在号称“中洲精灵家园心脏”的仙境萝林，他再次邂逅Lady
Arwen，这一次，如愿以偿订下鸳盟。
他本该欣喜若狂、兴奋沉醉的，但最初的飘然恍惚、无法置信感过后，他的心脏，沉甸甸僵结成块。
Evenstar放弃永生委身下嫁的许诺，是在他那走在出生后就已被固定好的人生之路的双肩上，又增添了一副无法承受的重担。
但这一切，已经根本无法改变，甚至在他出生前，就已无法改变。
从萝林回到林谷，面对已经得知这一伤心消息的养父。文明种族毕竟有文明种族的教养，瘳廖几语，黯然交错离去，Aragorn仰望长天，不知自己何所来与何所终。
再次出发上路，遇到灰袍巫师Gandalf，受他委托前往Mirkwood边境向褐衣巫师Radagast递交信件。
在三十多年的游侠生涯中，他大多向南流浪，在Gondor与Rohan两个人类王国停留时间尤长，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中洲西方最大的森林。原因，自然是从小在林谷听多了对那个贪财好色暴虐古怪的精灵王的负面评价。唯一有时会替Thranduil说几句好话的Glorfindel，偏偏又是三句话里有两句半不可信的家伙，再加上后来到林谷做客的Master
Hobbit强拉硬扯给他讲了N遍自己的冒险故事——站在矮人的立场上，当然——林谷精灵领主的养子更是对占据Mirkwood的那群Silvan
folks全无好感。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跟精灵开战，那自然只有躲得远远的谁也别招惹谁。
五十岁了，从前好象隐约听走遍中洲的行商说过一句从极远极远东面国家传来的谚语，叫什么“五十岁就该知道自己的命运而且顺从它了”。正好在五十岁这一年经历了如此重大的事件和变故，Aragorn
son of
Arathorn似乎真是想开了。对于那种耳耳相传的谣言的可信度，也已经到了可以付之一笑的程度。那么北上吧，去开拓此前未曾发掘的新视野，他也许当不成国王，更可能娶不到精灵暮星，但，用自己的大步仗量大地，用自己的眼睛定格风景，用自己的血肉肥沃绿野，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在通往Radagast住所前的林中小路上迈着长腿走路时，他脑中所想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他见到了——今生又一幕梦幻奇迹。
作为从小在the Last Homely
House林谷长大的人类，Aragorn早就见惯了各种各样“更美丽、更智慧”的高种精灵，其中甚至包括Elrond、Glorfindel、Elladan兄弟这样的天精地华杰作；作为五十岁的壮年游侠，他也不复再是初遇Evenstar时那热情洋溢心潮澎湃的青年。三十年风霜雪雨饥餐露宿苦难生涯足足抵得上养尊处优的三百年、三千年，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疲惫得再没有力量去扑扑地跳动，自己的血液已经粘稠得再没有激情去汩汩地奔流，自己的目光已经圆熟得再没有兴趣去为谁凝结、扩展、发亮……
但他错了。
就在眼前，在与四周原始森林浑然一体的木屋前，树桩圆凳上，两条大狗温顺乖巧的簇拥中，这深绿夏末粉橙薄暮天色里的亮丽余辉仿佛全部集中到流水一样的淡金长发，与凝脂般雪白滑润精致无瑕的脸庞。微微仰起的侧面角度，恰好地勾勒出一条完美曲线，长长的睫毛象一片云，夕阳斜照中在脸颊上投下优雅阴影。眼帘下澈蓝的眸子，倒映着头顶上万里晴空的颜色，却又朦胧氤氲着一层夏日大湖上风过成纹的水意，流动的光影变幻成华彩夺目的蓝宝石，微一凝神关注，魂魄便被吸夺进那眩惑时空。
精巧的尖耳朵与苗条柔韧的身子是伊露维塔首生子的不二标志，只是简简单单一身森林精灵们统有的绿褐两色束腰戎装，散发出来的高贵、雅致、英宇、宁静，却在身周形成淡淡的晕华，仿佛可以在瞬间平息最狂暴吵闹的惊涛骇浪，顺着这安定的光华指引，流入这碧波如顷的森林，流入这肥沃深厚的土地。
Arwen的美，正如她的赠名，是漫漫长夜中天边闪烁的明星，凝聚了无边深暗中蕴育的神秘、高洁、矜贵、出尘，可望而不可即，不容于凡间。这金发精灵的美，却是纯然一派温煦明丽，平和舒展，自在漫流，仿佛触手可及，但又深惭不忍造次，是初春和风下含笑消融的清凉白雪，是大地回暖时悄然萌芽的绒绒嫩草，是汲取了夏末阳光的晶莹绿叶……
Aragorn突然知道了他是谁。
Mirkwood的精灵里，已知的，只有两个具有梵雅血统的金发。而这一位，太过年轻优美。
全部意识自动忽略了屋顶上的骇人巨鹰、木墙边的褐衣巫师、跳起来对他龇牙低呜的两只猛犬、投来警惕目光手握兵器的另两个森林精灵……
“Mae govannen，Conin Legolas Thranduilion. Im Aragorn
Arathornion.”
*******************
第三纪2980年之后，游侠Aragorn常常去Mirkwood。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King Thranduil of Mirkwood就不喜欢他——这简直是一定的。
Thranduil对森林精灵以外的一切“会讲话的种族”都没有好感——Aragorn是人类；
Thranduil和林谷之主Elrond是老冤家老对头——Aragorn是Elrond的养子；
Thranduil喜欢宝石之类洁净发光的事物——Aragron衣衫褴褛肮脏潦倒气蕴内敛；
Thranduil早已习惯下属（包括长湖城的人类）在他面前小心恭敬礼貌周全——Aragorn虽也“礼貌”，有时候却不“周全”；
最致命的，Thranduil极其憎恶Aragorn注视Legolas时的那种目光。
说错了，其实最致命的倒是Legolas注视Aragorn的那种目光……-_-|||
Legolas，however，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
Aragorn是人类——Legolas对其他种族生物向来抱有强烈好奇心；
Aragorn是Elrond的养子——Legolas只在未成年时见过Elrond几次，对那位徇徇儒雅的智慧长者印象很好，跟他的双生儿子更是稔熟；
Aragron衣衫褴褛肮脏潦倒气蕴内敛——几百年来看多了整洁干净的精灵，换换类型正是防止视觉疲劳的好方法；
Aragorn虽也“礼貌”，有时候却不“周全”——这正是他最吸引Legolas的地方之一。跟父亲强悍威摄自然发散的王者气势相比，这个以游侠面貌出现的未来人皇深沉、低调、安静、神秘，却隐隐含蕴着不输于精灵国王的雄强傲骨。林谷养子的成长背景使他有良好的修养举止，三十年荒原流浪又给了他大漠西风黄沙天涯般的粗犷男子气，后一点，对于自小在中性化的精灵群中长大的绿叶小王子来说，简直是谜样的传奇。
Thranduil是林中傲步的猎豹，Aragorn是莽原独行的孤狼。Thranduil是夏日骄阳的烈焰，Aragorn是严冬雪野的夜空。Thranduil是壮丽辉煌的史诗，Aragorn是隐晦幽深的寓言。Thranduil是碧波万顷的森林，Aragorn是冷峻峭拔的险峰。
Aragorn另外一个吸引Legolas的特质是，他尊重精灵王子的身份地位、信任他的感觉判断、依靠他的箭术能力，但却从不刻意去宠爱、保护、迁就他。
这又是一种全新感觉了。数百年来，Legolas一直都在太过优越的条件下成长，抛开那个对他爱逾性命的国王和父亲不谈，即使是普通的森林精灵族人，一半由于他的身份地位，一半由于他的容貌性格，也都有意无意或明或暗地偏袒佑护着他，尽力帮他达成一切愿望，同时为他遮挡避免伤害。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Legolas很少能够体会到真正的“成就感”——反正无论做不做、怎样做，结果都是一样的嘛。
比方说，绿叶小王子刚刚成年的时候，那个精灵王明明是答应“带儿子”出去打猎，可一旦遇到真正有点威胁挑战的大型猛兽，总会下意识地抢在Legolas上手前结束猎物挣扎反抗的能力。在极少极少的父子俩并肩与黑暗妖物战斗的场合里，Thranduil更是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保护爱子上，后果就是明明武艺都极高超的两个精灵战士俱都心有顾虑谁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更别提负起指挥责任。Legolas不太愿意与父亲一起上战场，也部分是因为这一点。
而Aragorn，数年协同战斗下来，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到了情势危急敌人悍恶不好对付的时候，就高喊“Legolas”，扫清路障让精灵王子猱身而上大显神威。很多有着“保护王子情结”的森林精灵对此都颇为反感，但Legolas本精却相当享受这种被重视依赖的感觉。再怎么说，他也是成年的男性精灵战士啊……
在Mirkwood中发生的一切事，很少能逃过King Thranduil的耳目，这件事，当然，也不例外。
当森林精灵国王听说了那个杜内丹人这一不可饶恕的恶劣习惯后，大动肝火到特意召Legolas回宫，当面告诫他要和那个肮脏人类保持距离。
“你吃醋了？”千不该万不该谈话地点不该选在私密安静的国王办公室，那个本来是被申斥的对象不但没半点愧疚紧张，脸上甚至还带着淘气笑意。
Thranduil很想捏住这小狐狸纤细优美的脖颈，好好测试一下自己的手劲，但考虑到那已知的结果……
“如果我说是，你就会跟他绝交？”老狐狸面孔霎间浮现。
然后小狐狸忽然变成天底下最纯真最无辜的小绵羊，乖乖地爬到他身上长睫眨动吐气如兰：
“Ada……你知道我一点都不愿意在任何一方面惹你不高兴……我会做你要我做的一切……”
而老狐狸则顺理成章地变成大色狼，一个俯扑吻下去……
“我绝不是反对你结交新的朋友，汲取新的知识，”思维能力弹回后，精灵王温柔低语，“想想Glorfindel和Elladan兄弟，我什么时候阻止过你和他们来往？只是，那个Estel，那个Aragorn，虽然他声称自己是Elrond的养子，但毕竟是个凡人，血统再纯正也寿命有限。Tithen
lass，你向来心软重情，连我们养的猎狗鹰马老死后你都会伤心好久，我一直不鼓励你跟其他凡俗种族来往，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咬着一点点下唇，犹豫片刻，最终记起父亲那个“不要隐瞒真实想法”的要求，Legolas争辩：
“可是，Ada，你自己也说过，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即使是精灵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永生。”
“是啊，但我们只是‘有可能’死去，而人类则是‘一定’会死亡。明明知道结果是悲惨的，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因为有过程。”
Thranduil怔住，为这太流利也太精确的回答，一时说不出话来。
年轻精灵伸手搂住父亲颈项，浅蓝色大眼睛里盛满认真郑重，语气却是温柔平静的：
“你太爱我了，所以不能容忍我受到一点点伤害，可你自己也知道，你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即使你拼尽一切一直在努力……你是中洲最伟大的精灵王，但你不可能对抗伊露维塔为他的每一位孩子都设下的成长方式。我知道Aragorn最终会死去，可我想，在我和他交往的过程中，我会得到很多……我不会后悔的，Ada。”
“我不喜欢那个杜内丹人，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凡人，tithen
lass，”Thranduil皱眉，“不错，我承认他很有内涵、很有实力，在某些方面甚至要超过一些elvenlord，非常能够吸引别人去追随他、拥戴他、为他奉献牺牲……但他的天性、外加从小受Elrond那个老腐儒教养……他重视自己的‘使命责任’胜过世间一切，为了所谓的救万民于水火的崇高理想，他可以放弃任何与之冲突的事物，做出违背自己意志和心愿的事……我不认为与他为友会带给你很多好处。”
“关于这一点，”Legolas安静地回答，“你不认为让我自己来观察、体会，然后自己下结论比较合适吗？”
再次被噎住，Thranduil生生压下涌上心头的火气。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人敢这样跟他纠缠不清地辩驳争论了，冷静，冷静，Thranduil，别让他以为你在对他发脾气，别让他以为你真的在吃醋，别让他以为你不象以前那样爱他了……
“我一直在努力地让你自己来观察体会世间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啊，sweetie，否则，我为什么狠心放你离开我身边？可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确实给我机会让我自己认识事物，”Legolas尖锐地打断父亲数百年来已经用过成千上万遍的说辞，“当你确信我得出的结论会和你的观点完全一致的时候。”
“Tithen lass！”精灵王著名的怒吼声这次终于爆发。
而那个始作俑者，很识相地低下头去，不与父亲目光相对——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神色只会给目前情势火上浇油。
房中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仍是那位以倔强固执著称的国王首先伸出橄榄枝——一如既往。
“My heart，I value your happiness more than anything in
Arda，”叹息着搂紧了膝上的孩子，Thranduil把脸埋进这一头淡金流彩的发丝间，“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也低低地叹息了一声，Legolas抬手搂紧父亲，安慰轻拍：
“I love you, Ada，I will protect myself well for you.”
********************
“你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吗，Aragorn？”躺靠在树枝上，Legolas双手枕头，透过浓密枝隙望着夜空上的星星，“和自己明明爱着的人相处时，反而会紧张、内疚、疲累，只因为他太爱你，为你做了太多，你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平等回报……”
树下，下风头的几步外，杜内丹人叼着烟斗，黑发散落下，深色的脸庞在缕缕青烟间若隐若现。
“我的父亲去世时，我只有两岁，我母亲带我前往林谷，蒙Lord
Elrond收留接纳。从此，她把她生命中的一切都给了我，直到……她三年前去世。”
“Oh,”树上的精灵瑟缩了一下，“I’m sorry.”
淡笑着摇摇头，Aragorn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
“她把为我所做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心里从来没有‘回报’这个概念，可我，却不能坦然地接受她的观点。我真想能在她身边多留一阵子，多为她做点事，哪怕只是给她梳梳头发，理理纺线，揉揉肩膀，她却总是把我推开，叫我去履行更重要的责任……她不明白，不求回报的爱也是一种负担，会沉沉地压在被爱者的心里，什么时候想起来都痛彻心腑……”
“正是因为他们不要你回报，你才有那么深的无力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心安理得地享有他们为你付出的一切……”
“欠债的滋味不好受，无论欠的是银债还是情债。”
“说到情债，”森林精灵忽然笑了，情绪一下子转过来，“Aragorn，我们精灵族中的暮星小姐最近怎么样？”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杜内丹人保持着警惕回答——这小子的口气是玩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很长时间？多少年呢？两百年？三百年？嗯……我倒是最近才刚刚见过Lady Arwen, 就在五百多年前……”
未来人类之王恼怒地翻了个白眼：
“Legolas，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跟着Glorfindel的习惯顺口叫了你一声‘小绿叶’，这已经是你今天之内第十七次刻意提及我们的种族差异了！半点都不肯吃亏，你还真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
“明明是个年纪还不够我零头的乳臭小孩，居然也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也真不愧是Lord
Elrond的养子!”精灵轻松自如反唇相讥回去。
抬头瞪视片刻，Aragorn咬着烟斗阴森森地笑了：
“Legolas，五百多年前，你‘最近刚刚’见过Arwen的那次，是在什么地方？林谷？萝林？灰港？夏尔？冈多？罗翰？魔都？还是……你活了六七百年都没能走出去的Mirkwood？”
Legolas非常不“王子”地给了杜内丹人一个大白眼：
“别以为你走过的地方多就有资格胡吹一气！我有得是时间，总有一天我会把全部中洲都走遍，然后详详细细写一部游记大观，准叫你看得目瞪口呆！”
“你有时间走遍中洲我倒是相信，”Aragorn平平淡淡地笑，“只不过，估计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精灵支起身，向下望去，清澈的蓝眸与深邃的灰瞳瞬间相对，视线交汇在一起，无声碰撞之下，周围的世界都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随着烟斗那一点暗红的火光明明灭灭，袅淡烟雾丝丝缕缕升腾而起，给寂静黑暗的森林之夜平添几许温柔与凄迷。夜枭与昆虫的鸣啼声隐隐传来，掩映在风吹木叶的沙沙声响里，不远处的营地，不知是哪个精灵战士在唱一首古老的情歌：
“当我为你面临抉择，总会有那么一刻，Arda之轮为我停摆，空气凝结地心冷却，爱尔贝蕾斯夫人的星星屏息观看，亘古的Valar们也侧耳细听，Arda在等，等我决定，只为我抽离出一片无言真空，只让我在这刹如永恒的寂静里，听见你我的心灵……”
“你会等到的，Aragorn，”森林精灵王子最终开口，“你会的。”
本章英译中:
love、burden and waiting=爱、负担和等待
My heart，I value your happiness more than anything in
Arda=我的心肝，我看重你的快乐胜过宇宙中一切
I love you, Ada，I will protect myself well for
you=我爱你，父亲，我会为你而好好保护我自己
CH 20. Outside
August,3018,T.A. King Thranduil王宫。
躺在自己卧室露台外的大树枝干上，Legolas静静凝视高远明洁的蓝天，心随白云相逐，只欲乘风归去。
反思自己近来的所作所为，那种疲倦、那种对生活的疲惫和对自己的厌倦，再次潮水般涌上心头。
几年前Gandalf和Aragorn联袂来访，提出要森林精灵看守他们正在搜寻的目标、一个叫“Golumn”的生物。禀承一贯的疏离作风，Thranduil本来不愿卷入这一事务，是Legolas极力为之说项，森林精灵国王因不忍拂逆爱子意愿才允诺下来。
去年，经过长达一百多年的指挥实践，Legolas终于被正式委任为森林精灵王国的军事统帅，回到王宫父亲身边。开始的几个月，这对情人都快乐得几乎飞上了天去，但随着Legolas职位愈重、涉入国务愈深，政见上的时有不合无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个人感情。父子俩就此长谈过几次，也一致同意要共同努力消除这种影响，不过……有些事真的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别是双方都有着家族遗传的死硬脾气……
去年底，当Aragorn终于成功抓捕住那个Golumn并带到了Mirkwood来，Legolas敏感地觉察出了那丑陋生物身上的邪恶妖气，同时不祥预兆汹涌而至。仍是为了保持对好友的承诺，他促使父亲接下了这个负担。
年初，Gandalf到来，跟Golumn长谈后，叮嘱森林精灵善待他，由此Legolas命令王宫卫士将那个丑陋生物提出地牢，每天带他散步爬树。Thranduil得知后并不赞成，但只对儿子说了一句“那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我不干涉。”
然后，六月份，Orcs出其不意袭击了王宫附近地区……
曲起双腿，把脸埋入膝头，任那忽然冰凉忽然火烫的暗潮一浪浪涌过心间。想着那月黑风高的夜晚，忽然杀至宫外大树下的妖物，血光四溅，凄呼连片，当他终于率卫队驱走入侵者，那大树上只剩下半截绳圈，与旁边两名精灵卫士横陈的尸首。在出生以来最猛烈的怒火灼烧下，他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亲自带领一队战士追捕那个狡猾肮脏的生物，一直追到离Dol
Guldur极其危险的近处，队中已有不少战士无法忍受那压抑灵魂的阴暗魔影，他却仍要前行，最后，是多年好友，追捕小队的副队长Lunatre对他大喊大叫一番，质问他是否要为了保持对人类好友的承诺而牺牲更多精灵族人，才让他不情愿地同意撤回，于昨天深夜回到王宫。
由于事发后他即出发去追捕逃犯，对这一涉及一个囚犯逃狱、两位精灵战士身亡的严重事件，Thranduil尚未作出裁决和处罚责任人。他并不怕父亲处罚他，Legolas对自己苦笑，最多是申斥、撤职、下放到卫队重新自普通战士身份做起而已，与这些相比，让他更加伤心的是父亲眼眸中闪动的痛苦——这痛苦来自于他自己的痛苦，又反过来更加深了他自己的痛苦。
Ada是对的，一直都是，Legolas提醒自己。他早就说过我太年轻，太心软，太天真，居然对那个已经身陷魔影中无法自拔的肮脏生物讲什么慈善……我是自作自受，但，我却又让Ada为我失望伤心……
“Tithen lass？”
隔着浓密枝叶，温柔清朗的唤声自露台处传来。
Legolas动了下肩膀，没有抬头。
枝叶微微一颤，森林精灵之王轻巧地落坐在爱子身边，行动灵捷轻盈如豹。伸出手臂圈住这瘦削肩头，将他搂进怀里，闭目片刻，感受心爱的孩子重回双臂间的温暖安心，正象数百年来每次他征战回家后一样。
这次有点不一样，当然。
这次，这孩子刚刚遭受出生以来经历过的最大挫折，失落痛苦到甚至不肯来找他倾诉寻求安慰——这一后果比那个事件本身更令Thranduil胆寒。
“I love you，my
heart.”随着语声，一个轻吻落在怀中精灵半闭的眼帘上，啜去那长长睫毛间的几粒晶莹水珠。
“I love you
too，Ada.”疲倦而自然地应着，Legolas习惯地把脸埋进父亲怀里，汲取那肩颈间肌肤透出的温热与幽香。至少宇宙间还有一处可以让我平静休息的地方，他涩涩地想，至少我的灵魂还能够安然归乡。
Thranduil修长的手指插入爱子秀发，梳理着，爱抚着，沉默半晌，另一手开始在那纤细的腰肢上下缓缓滑动：
“在树上做过吗，宝贝？”
“？”低垂下的眼睛抬起了，蔚蓝浅海里是无风自起的粼粼细浪。
“秘诀只有一个——保持平衡……”
喘息一声，更深地偎入父亲怀里，Legolas双臂搂住精灵王颈项，在他耳衅低语：
“I’m sorry，Ada……我……没有心情……”
一切行动自行僵结，片刻后，幽然一声长叹：
“I’m sorry，my love……”
夏末的阳光透过头顶浓荫，细细碎碎洒到两河金色波浪之上，反射出颤动摇曳的光涛波影。林间风过，浓绿欲流的枝叶在身周沙沙呢喃，似也感受到了“他们的”森林精灵的异样不安。
“Ada，”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的精灵终于开口，声音轻而坚定：
“让我去吧。”
“你要去哪儿？”
“去通知Mithrandir和Aragorn，我没能信守对他们的允诺。”Legolas平静叙述，“我先去褐衣巫师Radagast那里打听Mithrandir的踪迹，如果没有结果，我就去林谷通知Lord
Elrond，他应该知道怎么样跟Aragorn联系。”
一波锐如冰刀的寒冷战栗自骨髓深处涌出，明明仍然闷热的夏末天气，精灵王竟瞬间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有这个必要吗？我们可以写信——”
“我想当面跟他们解释，Ada，你……从来没有过答应了人家而没办到的事……这是我的错，不是你的责任，我不能玷污你的荣誉……”
“I don’t care , tithen lass！”这一声几乎是在吼了。
“I care！”这一声绝对是在吼了。
翡翠般纯澄、幽潭般深邃、森林般浩渺的碧绿，对峙着睛空般凝粹、浅海般清澈、水晶般莹润的湛蓝，目光交错，时光交错，思绪交错，心碎交错。
“Ada……我知道你仍然不放心我走出森林，但……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会保护好自己……求求你相信我……”
Thranduil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答了爱子，怎么下了大树回房，怎么独自度过有生以来最难捱的一个漫漫长夜，又怎么在次日目送着那个修长纤细但的确已经不再是孩子的身影离去……
更糟的是，内心深处数千年来那个很少预言失效的声音告诉他，在他的有生之年，这种滋味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
October 24, 3018 TA. Rivendell.
一跃下马，Legolas扬起脸，盘旋在心头的焦虑苦痛暂时被眼前美景震撼冲刷到九霄云外，澈蓝大眼睛里写满纯真与好奇。
“Welcome to Imladris，young Thranduilion.”
猛然回头，正见一身灰衣的衔烟斗老者笑眯眯自林间道路出现，Legolas松了一口气，又马上揪紧心弦，有些踌躇地迎上：
“Mithrandir，Mae
govannen！”一个极优雅的抚心躬身礼，是数百年宫廷教养不可改变的结果，“能在这儿看到您太好了，Radagast果然没说错。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
“不用着急，孩子，”和蔼地拍拍年轻精灵的肩膀，灰衣巫师引导他走向客舍，“明天Lord
Elrond就要召集一次极其重要的会议，既然你来了，他一定会邀请你代表King
Thranduil出席，所有消息都要在那时候交换、判断，你现在可以先省省力气，休息一下调整旅途劳顿。”
“可是……”秀气的眉尖蹙起来，Legolas下意识地产生抵触情绪。他可不愿意把这个丢脸的消息公诸更多人面前！
“这很重要，Legolas，”Gandalf一双灰眼深邃犀利地盯着他，“现下的情势十分之微妙，我甚至不鼓励你在会议前向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包括Aragorn在内。”
“Aragorn也在这里？”
“没错，”为这年轻精灵语气中的急切渴盼而呛咳，灰衣巫师笑，“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和Lady Arwen在一起。”
两声清脆的惊呼发自道路转角处，吸引了年轻精灵与巫师的目光。一对身着蓝紫林谷服饰的女精灵以手掩口，提篮滑落在地，四只本来已经很大的眼睛瞪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目不转睛望向面前陌生而美绝人寰的淡金发精灵。
“那个……就是……Prince of Mirkwood……Legolas Greenleaf？？？？”
************************
夜。
离那一排排高低错落的精雅建筑不远的树林里，山上冲下来的溪流在这里汇成小小一潭清水，倒映着枝叶上方的星光与月光。偶尔风过成纹，粼粼波影搅乱幽亮叶形，也搅乱了茫茫渺渺的心情。
顺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缠绕在风中水中的美妙歌声，Aragorn找到潭边一块草地，不出所料，正看到那金发精灵倚树而靠，只留给他一个曼妙的侧面剪影。
“你怎么不去宴会厅吃晚餐？”杜内丹人笑笑，熟极而流地坐到好友身边，“Lord
Elrond特意在主席上为你保留着座位呢！”
“靠着那些脏矮人？”精灵皱起小鼻子，“或者是那些流口水的花痴女精灵？”
“嘿！说话小心点！你的座位在Arwen旁边！”Aragron警告。
“哎？真的吗？那我现在就赶去……”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人类一把扯回作势欲起的精灵，恶狠狠瞪他一眼！
笑了一阵，有着半个主人身份的林谷领主养子询问贵宾：
“对这里有什么观感？”
一个在别人面前很少使用的表情——翻白眼——浮现在精灵王子俊美的脸上：
“Please，Aragorn，我来这里刚刚半天，已经有93个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了，你是第94个！我承认林谷是人间仙境，但也不至于要我把那套古雅的长颂词原样重复94遍吧？”
笑，杜内丹人从身边抽出烟斗，开始点火。
“我现在也知道你为什么借口出来找我而逃席了，如果你敢在大厅里抽烟，Lord
Elrond会扒了你的皮做烟囱。”Legolas皱皱眉，又笑了，“不过我可以理解，一下午都跟Lady
Arwen呆在一起，‘某些欲望’虽然满足了，‘某些欲望’却一定憋坏了吧？”
“Legolas，如果你能稍微闭合一会儿你那遗传得来的刻薄小嘴，你就真的是位十全十美的精灵王子了。”Aragorn摇头叹息。
水潭边的草地上果真安静了一会儿，一个精灵和一个凡人只是简单地满足于对方的无言陪伴，凝望不同的方向，想着不同的心事。
“Legolas。”先开口的居然是人类——相当少见的情况。
“Yes？”
“我知道这问题很奇怪，你也没必要一定回答——在你以人类眼光看来的漫长生命里，你，曾经爱过吗？”
“当然爱过。”回答轻松坦白得大出于人类意料之外，“现在仍然爱着。”
“我知道我指的是哪一种爱。”Aragorn提醒。
“我知道。”Legolas点头，重复，“我爱他，现在依然爱着，而且我不认为这种感情将来会改变多少。我们永远属于彼此。”
“So……”Aragorn叹了口气，“你从爱情里得到的，只是轻松和幸福？”
“是幸福，但……并不总是轻松。”否则我怎么会到这里来？Legolas在心底补充。
锐利的灰眸向精灵脸上一轮，人类再度轻声叹息：
“那么……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幸福’吗？”
“幸福啊……”曲起双膝，Legolas的指尖漫不经心拂过一条小草，“有时候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艰难困苦的工作，你总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在等着温暖照料你；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改变了多少，你确信他对你的爱和关怀付出永远不会减退……”
毫无预兆地，精灵清脆而舒缓的语声将Aragorn带回了他第一次见到森林精灵王父子相处时的情景——Legolas扑进父亲怀里一个大大的熊抱，身体贴在一起蹭蹭蹭，笑容亲昵甜美得能滴出蜜来，而刚刚还一脸冷漠倨傲的精灵王则是满眼温柔宠溺，低下头轻吻着爱子（不大挑拣部位），语声低柔得象在哄婴儿入睡，一只手还习惯性地缓缓拍打儿子后背……
“怎么啦，摘星者elfstone？”Legolas侧过头笑问，“你跟我们的暮星小姐相处时没有‘幸福’一把吗？”
“该死的silvan
folk，你脑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Aragorn恨恨地诅咒了一声，又诚实地叹气，“正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感觉到幸福没有，才来找你查证。这几年来，我们见面本来就不多，就算见面后话也越来越少。我不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觉幸福，甚至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幸福。”
Legolas歪过头思考这一点。他全无这方面的经验，跟Ada在一起时有争吵、有赌气、有伤心、有胡闹，但却从来没怀疑过自己是否“幸福”。——真是奇怪，如果感觉不幸福，干嘛还要呆在一起？
“那你还打算娶她吗？”
看到人类脸上骇呆的表情，精灵疑惑问：“怎么啦？”
“我……怎么可能不打算娶她？我这六十多年来都是为了什么而挣扎奋斗着？再说，我们两个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精灵世界和杜内丹部落，如果就这么分手，将来我们该怎么样立身于族人之间？”
“有这么复杂吗？”纯真小脸上仍是一派不解表情，“相爱和结合都只是两个人的事吧……哦……也不见得……”
他自己，和情人，不也是为了所谓的“国家民族利益”，隐瞒了真正的关系上百年，直到现在还在形式上隐瞒着？这就是身为贵族特别是王室的悲哀了……
“既然不打算放弃，为什么不去努力找回当初的感觉？”顿了一顿，Legolas轻轻催促，“回去吧，晚餐应该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在壁炉厅里唱歌，Arwen也应该在那里，去陪陪她吧，你们也许应该多一点时间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Aragorn磕掉烟灰，顺从地起身，走了两步，回头：
“你不一起去吗？歌咏者‘Linda’的同族王子？少了你的歌喉，连壁炉里的火焰也会抗议的。”
Legolas笑，慵懒摇头，双手枕在了脑后：
“比起火焰，我更偏爱这里的碧水和绿树。麻烦你告诉管家一声晚上我不回房了，不必费心找我。”
静默片刻，人类点了头：
“好。不过记得明天钟声敲响后要去开会，不要迟到。”
******************
Aragorn知道自己错了。
一时冲动之下脱口叫出“How came the folk of Thranduil to fail in
their trust?”后，好友精灵王子的表情立刻从愧疚不安冷凝成万年冰山，硬梆梆一句顶回来“Not
through lack of
watchfulness”，顿了顿，大概又想起确实是自己方理亏，才加了一句“but perhaps
through over-kindliness。”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Aragorn和Glorfindel这样与Mirkwood来往较密的人都知道，King
Thranduil是绝不会“over-kindliness”的，拥有这种特质的，是Prince Legolas.
甚至不理会矮人Gloin的有意挑衅（正常状况下的Legolas很爱跟人斗嘴），板着脸讲完自己带来的消息，Mirkwood王子从此一言不发，任凭与会者讲述争论得如火如荼，全然一副置身事外模样。
Aragorn知道，这一切，只因为他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轻侮了King Thranduil的名号而已。
“Legolas！”
散会后立刻追向那个淡金发身影，在他刚刚进入树林时，一只手扯住了那淡褐色的衣袖。
用力一摔，精灵回身，极有礼貌地问：
“有什么事，Lord
Aragorn？是否我在会议上作出的说明和道歉仍然不够？您对为您效劳的Mirkwood还有什么指示吗？”
人类叹一口气，摇头：
“I’m sorry，Legolas，I apologize.
但是如果你能亲身体会我为抓捕Golumn经历过的一切，我到过的那些恐怖地方，付出的痛苦代价，也许你会原谅我的过激反应……”
“不用阁下提醒，我也知道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Silvan
folk，”Legolas本来苍白的脸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我只是奇怪，象看守那个生物这样重大的任务，阁下您居然放心交给Thranduil的乡下臣民来完成，实在太高看我们了。这么说来，这一失败您自己也不能完全免责吧？”
“Legolas！”Aragorn责备地皱起眉，“不要赌气逞一时口舌之快。你知道我向来尊敬森林精灵的出众能力和战斗力，特别是你父亲和你自己。”
“是吗？”冷冷睨一眼，满脸轻蔑不信，精灵转身就走。
抿紧嘴唇，Aragorn思索片刻，对着那个已经走远的绿褐色身影叫：
“Legolas，你愿意和我一起加入护戒队吗——作为中洲所有精灵族的代表？”
$$$$$$$$$$$$$$$$$$$$$$$$$$$$$
本章英译中:
Outside=外面
August,3018,T.A=第三纪3018年，八月
I don’t care=我不在乎
I care！=我在乎！
Welcome to Imladris，young Thranduilion=欢迎来到林谷，年轻的瑟兰迪尔之子
How came the folk of Thranduil to fail in their
trust?=瑟兰迪尔的人怎么这么不可靠？（引用托尔金《魔戒》原文）
Not through lack of watchfulness，but perhaps through
over-kindliness。=不是缺乏警惕，是心肠太软。（引用托尔金《魔戒》原文）
I’m sorry，Legolas，I apologize=对不起，莱戈拉斯，我道歉。
CH.21 Care
林谷的夜晚，深蓝色天空上的群星总是如水洗过般璀璨明亮。偶尔一片轻云飘来，是给盛满宝石的玉盘蒙了一层雾纱，愈显光华柔静之美。山崖瀑布的清脆歌喉永无止歇，穿林越水的晚风也永远带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这样的夜晚，深受天父宠爱的伊露维塔首生子们，本该在星空下起舞、在流水畔歌唱、在树林间缠绵，尽情享受大自然赐予的美好时光。
但，林谷的主人——Lord Elrond，仍然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房里，对着桌上摊开的厚厚书本发愣。
面前一行行Rune没一个字进入脑海，他所想的，仍然是那个困扰了他很多天的问题——护戒队里的精灵族代表人选。
Glorfindel——这几乎是跳入所有人脑海的第一选择。金花领主的忠诚、勇气、武技、法力在中洲现存的精灵里简直无可匹敌，问题在于，他的名声太大，目标也太大，一旦引起敌方注意，那么护戒队的行踪和任务将再无“秘密”可言。
他自己的双胞胎儿子，Elladan和Elrohir——也有同样的“注意力”问题。自从Celebrian负伤西渡后，这对双生子几乎成了雾山两麓黑暗妖物们的噩梦主宰者，据说近来Orcs们互骂的Black
tongue里最流行的一句就是“叫你出洞就遇上elven-twins!”
Erestor、Galdor他们几个——虽然在危急时刻也能够拿起武器英勇作战，但他们的主要精力仍是放在书本或者其他事物上，让“兼职精灵战士”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显然是笑话。
甚至想到要去萝林调用Haldir兄弟——考虑到那位队长的高傲脾气以及蹩脚通用语，免了。
那么，就只有他的养子、未来人皇推荐的人选——Prince Legolas of Mirkwood.
Aragorn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第一、Mirkwood精灵数千年来一直在跟Dark
lord作战，积累了丰富的经验，Legolas本人更是武技高超箭法如神，何况他对那种黑暗妖力还有奇特的预知力；第二、目前中洲绝大多数精灵都聚居在Mirkwood，由他们的王子代表精灵族出战也非常恰当；而Legolas混杂了Vanya、Noldo、Sinda、Nando甚至Avari所有主要精灵部族的血统，身份又足够高贵，说到“代表性”，再也没有能够超过他的了；第三，在Mirkwood以外的精灵世界，这位王子虽然不能用“默默无闻”来形容，但他所为人知的，却是美貌而非能力T_T。至于精灵世界以外的地方，Legolas真正算是个无名小卒……
其实，还有一点，林谷领主和他的养子都心照不宣：第三纪已经过了三千多年，精灵的时代已然衰微，拯救世界的重任这一次不可能再由伊露维塔首生子来完成，人类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得到Valar送给他们的大礼——中洲世界。说具体一点，自从北方王国Annor灭亡后，几代单传的杜内丹大统领家系好不容易迎来了又一次翻身变天的大好时机，Aragorn出生的目的就是要复辟努美诺尔旧王朝，而这次销毁魔戒之旅，无疑是最重要的过程。这样的话，护戒队里除那个以导师面目出现铁定不争功的Istari外，Aragorn理所当然要成为领导者。如果精灵族代表是上诸几位从小看着Aragorn长大的lords——到底谁领导谁啊？
当然了，让Legolas代表精灵加入护戒队，也并非全无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来自于——
“Lord Elrond，”书房门被轻轻叩响，“您要见我吗？”
“哦，Legolas，请进。”Elrond收拾思绪，不自觉地挺直腰板——他要面对的可是“Thranduilion”啊！
门推开，身着银色中衣的Legolas一片白云般飘入，寂静无声地走到林谷领主面前，优雅躬身。
刹那间，Elrond对自己有片刻的疑惑——这么纤细、这么温雅、这么纯真清丽不识人间险恶的孩子，怎么能想到要把他派往那黑暗血腥的危险战场？自己的良心和判断力都到哪里去了？
答案，however，就写在legolas抬头平视时那双清澈蓝眸的深处。尽管纯真而温善，却也闪动着精灵战士锐利果敢明察秋毫的光芒，甚至不亚于浴血奋战了七千年的金花领主。
“请坐吧，young
Thranduilion，”Elrond对他微笑，指指书桌前一把座椅，待精灵王子无言落座后，以与这年轻精灵父亲打交道六千多年的总结出的经验，开门见山径直相询：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想跟你讨论的话题？”
“是关于护戒队里的精灵族代表的？”Legolas反问。
Elrond点头：
“Es——Aragorn提议由你来承担这一使命。不知道你怎么想？”
沉默片刻，Mirkwood王子字斟句酌地回答：
“我本人对这一邀请深感荣幸，也非常愿意为对抗Dark lord、挽救我们共同的家园贡献力量，但我是King
Thranduil of Mirkwood的属下，我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国王陛下指挥。”
“我非常理解这一点。”年长的精灵微笑，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愚忠”的森林精灵了，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在林谷、灰港，以及萝林的high
elves之间，“领主”与“贵族”以及普通精灵居民的阶级划分并不那么明显，他自己与左右手Glorfindel和Erestor几乎就是平级的关系，特别是Glorfindel，绝大多数时间内根本没有上下尊卑之分。而Mirkwood的精灵（以及萝林的Silvan
folks）对他们的“king（lord&lady）”就是绝对的敬重服从，据说目前在其他精灵国已经很少见的跪拜礼在Thranduil王宫内仍然普遍，就Elrond亲眼目睹的情况，在参加the
White
Council期间，Thranduil带来的两位助手虽然分坐在会议桌上他的两边，但只要他们的国王不点名问到，就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紧密追随Thranduil的一切行动。这一点，当然又为那位精灵王赢来了“独裁专制”的名声。Elrond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很明白——要统领由不同族属臣民居住的那么一片广大地区，其复杂性不是靠神力保护一块小小家园的职责可以比拟的。
“那么，”林谷精灵领主继续提问，“明天你就要出发返回Mirkwood了，见到你的国王后，你会向他提出加入护戒队的请求吗？”
沉默。
垂下长睫毛，凝注自己交叉的纤细十指，一缕淡金色长发流过年轻精灵瘦削的肩头。
“Lord
Elrond，”半晌，Legolas终于开口，“您本人也是一位对国家族人负有责任的父亲，请您告诉我，如果Elladan和Elrohir向您提出加入护戒队去完成这个任务，您将怎样回复？”
一丝苦涩笑意浮现在半精灵领主既年长又年轻的面孔上：
“好问题，但是时态用错了。他们‘已经’提出过，我也‘已经’回复过。我的回复是：我尊重他们个人的选择，如果护戒队里有位置，他们当然可以加入，去完成这个危险任务——正象我妻子西渡后他们提出要外出猎杀黑暗妖物时，我给予的回复。”
Legolas抬眼，明亮的眸子闪动出耀眼光华：
“您——就不担心他们吗？”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吗？”Elrond笑，“Legolas，虽然我们的族属确实有所不同，但是在这些最基本的亲情问题上，差别还没有那么大。我敢理直气壮地说，你的父亲有多么爱你，我就有多么爱我自己的孩子们。但——他们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Elladan和Elrohir长年在外流浪，Arwen更愿意长住萝林，我也担心、也寂寞、也思念他们，可我不能为了消除自己的担心、寂寞、思念而强迫他们违心地生活在我身边，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他们身上——我们精灵珍视个人自由超过一切，不是吗？”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最后，当月芽也西行隐落在天边，精灵渐浅渐淡的歌声终于完全消散，Legolas给出了最后回答：
“我明天动身回家。如果十天之后还没有我传来的消息，my lord，麻烦您另选他人吧。”
还好他没要我去帮他“说服”Thranduil——林谷领主暗暗松了一口气——要面对那只金钱豹、老狐狸、铁公鸡、大色狼兼护犊公牛的混合体而且目的是拐走他的宝贝儿子……我不如干脆自己加入护戒队去挑战Dark
lord比较痛快……
*******************
“第一次走出森林外，感想如何，tithen lass？”
“……一言难尽……”
在王宫大门处迎接到了儿子，Thranduil揽着他的肩膀微笑向王室居住区走去，一路遇到的精灵全都兴高采烈向他们外出归来的王子与国王打着招呼，几乎应付不过来。抽空问了儿子一句，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样含糊的言辞与勉强的微笑。
精灵王微微皱眉，打消直接回房的原意，改变方向前往比较近的国王办公室。
关上门，习惯成自然地一个紧拥深吻，让那芬芳清新的气息安抚下自爱子外出后一直在惶乱中煎熬度日如年的心……
“怎么这么不开心呢，my
love？”唇舌分离后，Thranduil捧起这张消瘦的小脸，怜惜询问，“路上遇到太多黑暗妖物了吗？在林谷过得不舒服？还是……Elrond和他的养子对你有什么无礼举动？”
为父亲绿眸中迅速燃起的烧天怒焰而吃了一惊，Legolas连忙安抚：
“没有，我在林谷过得很好！那里的精灵们很尊重我——因为他们都尊重你，Ada（至少是表面上——心里偷偷补充），Lord
Elrond更是位温文殷勤的主人……”
“那是怎么了？旅行太累了吗？”又一个爱怜的轻吻，Thranduil连自己都不相信这种解释——Legolas可是位强悍坚韧的精灵战士啊！
水蓝色眼眸里掠过一波踌躇涟漪，却在父王精明锐利的目光探询下消弥于无形，下意识后撤的双肩也被那强有力的双手固定死，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把心一横，Legolas答：
“我想接受Lord Elrond和Mithrandir的邀请，加入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护送一个hobbit去Mount. Doom销毁the one ring.”
……………………
深金色的长睫毛缓缓眨动两下，森林精灵之王很慢很慢、甚至有点口吃地问：
“你……要去哪里？”
Legolas困难地咽下喉中并不存在的肿块，伸手抚上父亲面颊，几乎不敢面对，却又逼迫着自己直视那深邃如无底碧潭的绿眸：
“我要护送一个hobbit去销毁the one ring，到那万恶之源的铸造地，位于Mordor的Mount.
Doom去……我知道这会很危险，Ada，危险得超过我过去一切经历，可这是拯救中洲的唯一办法，总得有人来做……护戒队将由九名成员组成，由Mithrandir亲自带领，而我，将做为中洲所有精灵族的代表……It’s
a great honor，Ada……”
猝然放开手，King Thranduil大步走到办公室窗前，背对爱子，晚风吹来，金发在肩后颤动成万顷波浪。
“Tell me, Legolas，”当森林精灵国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喑哑得一字字如千钧重锤，“Who
offered you this evil idea？”
“Ada……”
“Elrond，right？”冷笑中，Thranduil转身，“I knew it!
那个带着肮脏人类血统的半精灵杂种！他绞尽脑汁要毁灭我的家族……”
“Ada！”年轻的精灵打断了父亲，平静说明，“Lord
Elrond只是为我提供了选择的机会，去与不去，走到哪里，完全取决于我自己……it’s my
choice，absolutely on my own……”
“而你选择让我在失去父亲的同一地点再失去我唯一的儿子？？？！！！”
怒吼声使Legolas条件反射地闭住了嘴——生活在森林精灵国王身边的所有生物的共同经验。
“你选择让我在有生之年眼睁睁看着我所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一个个离我而去……无论我怎么挣扎怎么奋斗怎么呕心沥血掏肝挖肺地爱重保护……我的母亲不听我的话，她不愿在这片土地上停留只身西渡大海……我的父亲不听我的话，他带了三分之二的森林精灵战士贸贸然去送死……我的妻子不听我的话，她单人独骑驰入森林把自己的生命交给黑暗妖物……现在轮到我的儿子了，是吗？轮到你了，Legolas？轮到我疼爱珍视程度超过那三个人的总和、超过世间其他任何一切一切的你了，是不是？”
“Ada……”抓紧心口，痛楚得站立不住，精灵王子单膝跪地，淡金色长发自肩头倾泻而下，流了满心满身……
“离开这片森林，我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是在Dark
lord的手心里，你连去Mandos
Hall的机会都没有……你叫我去哪里找你？还是让我生不如死地苟活在这世上渺茫地等你……你曾经答应过我要为我而好好保重自己，难道你就是这样轻视自己的承诺……”
“我没有……”抬起头，Legolas的神情苦涩而坚定，“我会好好保重自己，无论在哪里……我不会违背对你的承诺……我一定能够安全回到你身边……”
“你怎么知道‘你能够’！”精灵王火气再起，抬手直指南方，“你知道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你见识过那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肢体横飞血流成河的场景吗？你直面过你的精灵族人一群一群象割草一样被屠杀在沼泽和荒原里的情形吗？Legolas
Thranduilion，I-have-been-there-myself！那不是你那天真心灵所梦想渴望的冒险旅程，那是去送死！去送死！甚至会比死亡恐怖一万倍！”
“我知道我对森林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年轻精灵颤声回答，“所以，我就没有走出你为我划定的保护边界的权力，是吗？”
有那么一瞬，时间象是凝固了，阳光也褪色成黑白，空气微粒尖锐得如刀如匕如针如刺如碎了一地的硬钻冰晶……
一抹浓绿随风流过，下一刻，Thranduil已然俯在爱子身前，伸臂将他重新紧搂入怀里：
“我们明天就出门去旅行，好不好，tithen lass？”
殷殷问询声温柔而急切，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拂过那精巧的耳尖，“对不起我以前管束得你太紧太死，对不起我没有给你机会去见识外面的世界……那么我们从现在起开始游历四方，好不好？我们去任何一处你想去的地方，去体验所有你喜欢好奇的新鲜事物，Ada陪你走遍天涯海角，走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处尽头……你想在外面停留多久，我们就停留多久，甚至永远不再回来……”
“可是我们能走到哪儿去呢……中洲大陆会日复一日被Dark
lord的黑暗魔影笼罩，剩不下一片乐土……除非象你一直鄙视的那些high
elves一样，抛弃家园逃亡Aman，坐视这些追随爱戴你数千年的族人们一个个被杀害而袖手旁观……”
“I don’t care，my
love！”Thranduil几乎绝望，“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不在乎别人是生是死是幸福是痛苦，我不在乎这个世界由谁来主宰，我不在乎千秋万世后人怎么评价……”
“I care.”
长长的黑睫毛静静地颤动，一下，两下，终于，还是有晶莹剔透如心灵的泪珠带着无尽眩光坠落。
“当我已经了解这一切，Ada，我没有办法再假装一无所知地守在你身边，缩回你为我撑开的那个安全无忧的世界里去，不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沉浮沧桑。Ada，你是我的最爱，我不能欺骗你，但我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Still，如果你坚持不同意，我会服从你，拒绝那个加入护戒队的邀请……”
“但你会痛苦不快乐……”
默然半晌，年轻精灵轻声答：
“我会。”
又是长长的沉默，精灵王强健的手臂搂抱着怀中孩子纤细的腰肢，坚实的下颔摩擦着他的淡金垂流的头顶，剧烈的呼吸交流着彼此的灼热和心跳……
“那么，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语声凄然轻淡得象发自虚无缥缈的另一个世界，“我也会信守我对你的承诺……My
heart，I value your happiness more than anything in
Arda……”
Legolas抬头，轻吻在父亲唇上：
“Thank you，Ada。I love you.”
顿了一顿，站起身，将父亲也拖直身体，再次拥抱一下：
“护戒队启程在即，我明天动身返林谷。”
怔怔地看着这心爱的孩子转身走向门外，机械地，甚至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Thranduil突然发问：
“那个Aragorn，他也在护戒队里，是吗？”
抓着门把手的纤掌一顿，Legolas回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这光明磊落骄傲威严强悍自信独力抗御黑暗势力三千年从未低头服输的中洲最后一位精灵王。
*******************
“Welcome back，Legolas.”
林谷小径的落叶已经厚厚地铺积成一层松软地毯，秋风扫来，漫天金黄仍然翩翩飘舞。那雕塑精绝的门柱边，席地而坐，烟斗叼咬，游侠Aragorn对去而复返的精灵王子一行报以欢迎微笑。
轻盈下马，Legolas回他一个复杂而淡然的笑容：
“No, welcome forward.”
$$$$$$$$$$$$$$$$$$$$$$$$$$$$$$$$
本章英译中:
Care=在意
It’s a great honor，Ada=这是一项很大的荣誉，父亲
Tell me, Legolas，Who offered you this evil
idea？=告诉我，Legolas，谁给了你这个魔鬼念头？
Elrond，right？I knew it!=埃尔隆德，对吗？我就知道！
it’s my choice，absolutely on my own=这是我的选择，完全取决于我自己。
Legolas
Thranduilion，I-have-been-there-myself！=瑟兰迪尔之子莱戈拉斯，我-本-人-曾-经-到-过-那-里！
My heart，I value your happiness more than anything in
Arda=我的心肝，我看重你的快乐胜过宇宙中一切
Welcome back=欢迎回来
welcome forward=欢迎前进？？？？
CH.22 Something in the Dark
咬紧牙关，Legolas随着护戒队走在莫利亚黑暗无尽的隧道里。
去年12月护戒队自林谷启程以来，虽然先后遭遇到暴风雪及狼群、水怪袭击，现在，精灵王子才是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恐惧。
自从年幼时误入王宫地下层被困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地底深处停留这么长时间。而且，他不明白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是感觉这地方除了黑暗压抑外，还有另一种强大的邪恶意念盘旋不去——跟the
Dark Lord的邪气不完全相同，威胁险恶的程度却相差不远。
他没说什么，当然。事实上进入莫利亚之后他就再没开过口，而且，虽然看上去似乎还没人注意到，几次队列调整后，被公认为队中耳目的精灵王子已经从惯常的前导或者断后位置移到了队伍中间，处在Frodo和Sam之后、另两位Hobbits和人类之前。
长时间与外面的大自然隔绝后，连精灵一向敏锐的时间直觉也失效了，弄不清白天黑夜，自然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鬼地方走了几天。如果回程时还要走这条路，我宁可留在莫都不回来——Legolas在心底对自己苦笑。
自然而然地，想起在红角峰下讨论路线方向的那一幕：
在Boromir的指名询问下，他简单而明确地表达了自己意愿：“I do not wish to go to
Moria.”然后，意料之中地，没人理他。
对他而言，这是另一种新鲜经验——被人忽略不计。
从小在父亲及族人的千捧万护中长大，早已习惯成为一群人中间的关注焦点。虽然天性温和淡泊的他从不揽权也很少主动去参与自己职责之外的讨论决策，但，只要他出了声、发了话，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参与讨论者总是会相当重视、反复研究他的意见的。
再想深一点——如果Ada在这里，他了解我对黑暗地穴的感受，在我明确表达反对愿望后，他一定会尽其所能避开这条路，宁可绕道舍近求远……
摇摇头，严厉地谴责自己：怎么还会有这种孩子气的念头！Legolas
Greenleaf，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要想舒服尊贵被呵护追捧，当初你就不该一意孤行加入护戒队，还那么深那么重地伤害了Ada……
身后，那两个Hobbits小家伙又开始嘀咕呻吟了，估计下一次休息时间会很快到来。
唇上不自觉地逸出一丝微笑——护戒队其他成员中，这两个的性情恐怕是最接近他的森林精灵族人的了。
还记得护戒队成员首次齐聚一堂相互介绍熟悉时（其实主要是给没能参加林谷会议的Merry和Pippin介绍其他人），两个小家伙被一串串陌生古怪的人名外加父名弄得头昏脑涨，当介绍到“Legolas
son of
Thranduil”时，四只眼睛都集中到这清丽绝伦的俏脸上，两张嘴张得大大的，看样子根本就没听到主讲人Elrond在说什么，直到林谷领主又说了一句：
“因为这次任务需要严格保密，所以，一切可能引起敌方关注的信息内容大家都要多加小心最好不要提。比如，Legolas的祖父King
Oropher曾经是the Last
Alliance中重要的精灵军队首领并且牺牲在莫都黑大门前，他的父亲King Thranduil of
Mirkwood则率领森林精灵直接对抗the Dard Lord数千年……”
“什——什么！！”
两个Hobbits同时跳了起来，一个举左手，一个伸右臂，齐齐指住端坐Aragorn身边的美丽精灵：
“他——他就是那个住在森林里的‘精灵大王’的儿子？？”
哄堂大笑中，Legolas微笑点头：
“对，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可——可是你一点都不象你父亲！”Pippin冲口而出，指着精灵王子简洁而朴素的衣着，“你看上去既不贪财又不暴躁……哎哟！”
狠狠跺自己的小表弟一脚，Merry连忙试图描改：
“Pip的意思是，Legolas，你看上去既漂亮高贵又温柔亲切，所以你不象你那个精灵王父亲……唔……那个……我是说……”
“他是说，”Pippin又抢过话，“Legolas，你比你父亲强得多了……”
“Pip~!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样说人家很不礼貌！”
“我知道！可是Bilbo曾经说过……”
“我也知道！别忘了Bilbo讲故事的时候咱俩总是同时在场一起听的！”
“但你总是开小差不认真啊！我还记得上次你趁他不注意跑进厨房里去偷蛋糕吃……”
………………
那场争论最后是以矮人带头发起的大笑声结束，但从那以后，两个年轻的Hobbits看到精灵王子总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Legolas倒并不在乎他们的小小冒犯——关于Thranduil的种种谣传几千年来在精灵世界中满天飞，只要对方不是有意轻侮，Legolas（以及大多数森林精灵）早就练成了充耳不闻的功夫。
至于护戒队的其他成员——Mithrandil就不说了，对于年轻的精灵王子来说这位Maia一直是师长般的存在；那个矮人Gimli也不说了，单凭他父亲Gloin曾在Thranduil王宫地牢里“逗留”过，两人的关系也可想而知；队伍的中心人物Frodo
Baggins，由于他身携的那个万恶之源，敏感的精灵下意识地不愿意靠近；忠仆Sam，虽然他对精灵一直抱有强烈好奇心，对这位俊美神异得即使在精灵中也极其罕见的王子更是仰慕，但他的“主人”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说实话，这两个人在一起也实在没什么话题好谈——性情背景相差太大了嘛；冈多摄政王之子Boromir——其实是位豪爽英气的人类战士，但不知怎么回事，Legolas总感觉他怀有什么异样心思，本能地保持着警惕，除了并肩战斗互相救援外，很少再有别的接触。
最后，Aragorn。
自从这位未来人皇以邀请Legolas代表中洲精灵族加入护戒队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于森林精灵、Thranduil特别是Legolas本人的尊敬重视以来，两人在林谷会议上的小小不和已经基本消弥，显然三十多年的友情积累足够深厚。作为护戒队中最了解Legolas能力性情及成长史的队员，Aragorn也一直在为他创造发挥能力的机会，传授自己多年游荡行侠野外生存的经验，以及，有意无意地照顾这位第一次自己单独外出没有族人跟从的高贵王子。
不，Legolas并不缺乏自理能力——在Mirkwood中数百年的战斗生涯教会他的可不只是射箭用刀而已——他那温和淡泊轻松愉悦的天性也不会让他象Boromir甚至Gimli那样注重强调自己的存在和重要性。只是，第一次置身于如此陌生而广大的天地中，年轻的精灵时常困惑于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前进的方向在哪里、行为的底线是什么……
恐怕他从前是太习惯于依赖父亲了，Legolas无声叹息。这样下去，他会把Aragorn当成第二个Ada，而这，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啊……
“Legolas，”这一次休息下后，Aragorn转了一圈，分配了食水值夜等事宜，最后习惯地回到精灵王子身边，“你还好吗？”
“怎么这么问？”Legolas自信这句话的语气还是足够平稳的。T_T
轻笑了一声，Aragorn揶揄：
“你不会以为我跟Mirkwood精灵打交道三十多年，从来都没听说过他们可爱的小王子那人尽皆知的弱点？”
“……哪个国家民族里都有叛徒，一点不错。”精灵低声咕哝。
这次笑过以后，未来人皇就是诚心诚意地安慰了：
“我从前曾经穿越过莫利亚，估算时间，应该明天最晚后天就能够出去了。只要出了东门，进入萝林境内，一切就都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在The
lady of light的荫蔽下好好休整一阵子再上路。”
“我久闻Lady Galadirel和Lord
Celeborn的大名，但从来未曾晤见，”Legolas笑了笑，中洲其他三位拥有自己领地的“elven-lords”中他目前为止仍然还只见过Elrond而已，他那父亲似乎是用和密藏珠宝一样的方式来珍爱宝贝儿子的，“其实他们两位和我的家族都有亲戚关系，不过后来……疏远了。”
“我在林谷学习过萝林和大绿林的过往历史。”Aragorn点头会意。
“大绿林和萝林，”Mirkwood王子骄傲地纠正人类口误，“无论以任何标准排序。”
“Legolas……这种时候你还真是表现得象你父亲的儿子……”
Legolas自己也笑了，但只是唇角淡淡的一弯，随即低声又加了一句：
“无论表现不表现，我永远是他的儿子。”
轻易体味出话语中满溢的浓浓思念，Aragorn收敛了笑容。护戒队出发以来，Legolas虽然不常说话，但总是一派乐观轻松愉悦自在，很少表现出这样感性脆弱的一面。大概仍是这无边黑暗与恐惧压抑将他还原成了那单纯天真的孩子吧……
根本忘记了眼前这不落一丝风霜痕迹的年轻面容其实已经历数百年岁月，论起年龄来自己尚不及人家零头，只是任凭心头涌起的怜惜与保护欲泛滥成灾，Aragorn伸手轻轻拍抚精灵削瘦的肩头，将自己的温热传入这冰凉身体：
“King Thranduil一定会为你骄傲，Legolas，你是整个大森林的荣誉，更是全体精灵族的荣誉。”
Legolas的身体几乎觉察不出地僵硬了一下——他并不习惯除父亲之外的其他人对他做这种赞许、鼓励动作，在森林精灵中，那相当于“犯上”——但随即就放松了。人类的正常体温要比精灵稍高一点点，一般情况下并不明显，但精灵的体质受精神状态影响较大，现在，Legolas确实需要这样的温暖，以及，全心全意的信赖安全感……
如果是Ada就好了……他有点恍惚地想……如果是Ada，他一定会搂紧我，深吻我，用他温热强壮的身体抚慰我……他会吻遍我全身每一寸肌肤，在每条血管里掀起一阵阵滚烫热浪，用爆发新生般的狂喜爱悦席卷我、沉沦我、颤栗我、带我步入那美妙迷醉的天堂，忘记世间一切丑陋黑暗……
迷迷糊糊间，他记起一幕谙熟的场景：想不起确切是多少年以前，他在某边界巡逻队服役休假回家时，和父亲玩变换地点气氛的游戏，就挑了王宫地下层深处。被恐慌惶惧包围住的他，死死缠住父亲不放，为求得情人相伴保护而甘愿用一切方法取悦对方，自然流露出的惶恐无助和楚楚可怜激发起精灵王无穷无尽的狂暴占有欲，整条隧道连绵不断地回响着他的尖叫、痛呼、呻吟、哀求、浪语……也忘了那一回做了多少次，只记得最后是父亲把他抱回房间，而他甚至没等到进门就睡着了……
已经有多长时间没再享受过那样蒙神赐福的安适酣美的睡眠？在父亲护佑的怀抱之外，他总是习惯睡眠时睁开眼睛，双臂护心，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让任何细微的直觉示警在第一时间拉回他的注意力和行动能力，这个习惯在数百年的战斗生涯中不知救过他和同伴多少次……休息效果？没关系，他是精灵，是强悍坚韧的伊露维塔首生子，他的灵魂完全能够控制住肉体，不会向这小小的疲惫劳累屈服……
我自己选择离开了Ada的怀抱，怎么可以又去渴望向往……
蓦然惊醒，脸侧异常的触感更让他惊得几乎跳起来，Legolas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偎靠在身畔Aragorn的肩上，沉入幻想与梦的世界不知道多长时间……
有一点点窘迫地望向好友，回复他的，是一副了然宽厚而温暖的笑容。Aragorn不着痕迹地松开搂着他肩膀的手，给精灵完全的行动自由。
Legolas直起身子，将几缕散乱金发拨回身后，皱皱小鼻子，低语：
“Aragorn，拜托你，下次吃我豆腐之前，先洗洗脸掸掸衣服好吗？”
“……”哭笑不得的未来人皇……
按照排定的值夜顺序，当Legolas去接Frodo的班时，发现这魔戒携带者正心神不安地站在拱门边向下面的黑暗阶梯探看。
“有什么情况吗，Frodo？”精灵轻柔地问。
Hobbit象是吓了一跳，回过头，一对大得恐怖的蓝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摇摇头，径自走回Sam身边去睡了。
两人身体交错时，Legolas下意识地向后缩让了一步，避免与那蓄积着的巨大邪恶过分接近。但当Frodo走远，那股奇异的感觉仍然留在拱门处，确切地说……拱门外。
精灵猫一样的眼睛扫视拱门下面通往无尽深暗的长长石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那股与one
ring相关联又异常熟悉的邪气却没有褪尽，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气也几不可闻地存在着……
……Golumn……
*********************************
“Fly, you fools!”
“Gandalf!”
目睹了灰袍巫师在狂焰连天奇幻绚丽而又邪恶诡异的火世界中，与那自上古时期就成为精灵代代相传灾星梦魇的魔物同归于尽，坠入无底深渊，年轻的精灵只能怔怔呆立，长弓垂下，利箭落地，被这难以想象的恐怖一幕夺走全部思想与呼吸。
“Come! I will lead you now!”
Aragorn son of
Arathorn大喊着，带领余下的护戒队员跌跌撞撞穿越最后一段走道，跑上阶梯，跑出东门，杀散聚集在门外的黑暗妖物，终于再度回到阳光与清风照拂下的世界。
在呜咽中奔跑，在沉默中休息，拖着缓慢疲累的脚步前行，悲痛、忧郁、沮丧、疲惫、迷惑、犹疑，一团团灰云笼罩在八对肩膀上。
镜湖下的深泉畔，护戒队再次休息。交代完将要行走的路线后，Aragorn走到Legolas身边，低声讲着辛达语：
“大家都太伤心也太疲劳了，可是到萝林还有好一段路。Legolas，你能想办法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吗？”
惊讶地看了好友一眼，精灵王子蹙起优美的眉，望着前方溪流欢跳流入河谷之中，淌入低地，一直消失在一片金色雾霭之中。
“There lie the woods of Lothlórien!”Legolas说，“That is
the fairest of all the dwellings of my people……”
（注：这里本想引完原文，考虑到太多太长看着头痛，干脆把译林版的译文搬上来：“那便是洛丝萝林森林！”莱戈拉斯说，“是我们众多家园中最美好的一个。那里的树与别处的不同，秋叶不落，变成金色，一直到春天的来临，大地重绿，金叶才掉下来。届时枝头开满了黄花，树林子犹如大厅一般，金黄的地板，金黄的屋顶，还有银白的支柱。那里的树树皮光滑，灰里透白，我们黑林子里的歌现在还这么唱着呢。倘若是在春天，倘若是站在那树厅之下，我准会心花怒放。”）
精灵透明如水晶的音色是一首歌，叮咚水声则是他的伴奏，轻悄悄地拨动起每个人的心弦。
看着其他队员抬起头，眼眸中纷纷闪出憧憬向往的光芒，未来人皇微笑了：
“即使是在冬天，我也会心花怒放。但它离这里还有许多路。我们快走！”
穿越银流河支流，淌过尼姆罗德尔之溪，讲述了混沌初开之时阳光与星光照耀在大河边草坪上的情景，Legolas的歌声丝丝袅袅地缭绕在潺潺溪水与飒飒晚风中，浑然相契难分彼此。踏着这仍然回旋在每个人心头的美妙天籁，护戒队终于走进了黄金森林。
“Daro！”
$$$$$$$$$$$$$$$$$$$$$$$$$$$$$$$$
本章英译中:
Something in the Dark= 黑暗中的东西
I do not wish to go to Moria=我不想去莫利亚. （引用托尔金《魔戒》原文）
Fly, you fools!=快跑，你们这些傻瓜！（引用托尔金《魔戒》原文）
Come! I will lead you now。=来吧！现在我将带领你们。（引用托尔金《魔戒》原文）
Daro！（Sindarin）=不准动！（引用托尔金《魔戒》原文）
CH.23 Someone in Lothlórien
极力安抚着心中惊惧，压下脑海中一幕幕流过的萝林统治者与自己父祖过往恩怨，Legolas轻巧地攀上泰仑树台。
三个身着灰衣的精灵优雅起身，当中间一个身材最高大的精灵目光与Mirkwood王子相遇，刹那间，双方都有似真似幻的恍若相识感。
Have we met before？
坚朗额头下浓重修整的眉，冷冽高傲得捉摸不到底蕴的眼，挺直高耸的鼻梁，以及，总是含着一丝漫不经心慵懒嘲弄笑意的性感的唇。他站在那里，就是身后金黄挺拔的蔓蓉化身，气宇轩昂，仪态万千，不容逼视。
深褐色眼眸里也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难怪那会是我听过的最澈丽清透的尼姆罗德尔之歌，这个小精灵，简直是用那清凉冰莹潺潺流动的溪水浇铸出的水晶风铃。
“Mae govannen，”高大的萝林精灵开口，是Legolas从小听惯了的带有Silvan口音的辛达语，“I
am Haldir Halanronion, and there are my brothers, Rúmil
and Orophin.”
开口前是有着犹豫的，但仍是数百年来固有的警惕本能占了上风，Legolas躬身回应：
“Mae govannen，I am Legolas from Mirkwood.”
Haldir英宇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
***********************
“Welcome son of Thranduil!”
听到Lord Celeborn讲出这句话，侍立在一边的Haldir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Son of
Thranduil……怪不得……怪不得“Legolas”这个名字听上去那么耳熟，也怪不得这年轻的淡金发精灵容貌那么眼熟……原来他就是族人偶尔提及的那位美丽的绿叶王子……
想想一路引领护戒队进入萝林途中，自己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Daro！”
“叫其他人在树下警戒等候，你带魔戒携带者上来！”
“今天晚上你们得在这里过夜，告诉我，Legolas，你们有多少人？”
“你，Legolas，他们的事儿由你负责，要是有事就叫我们。看着点那个矮人！”
以及，亲手蒙上Mirkwood王子的双眼，令他甚至无法欣赏一下这片曾经在他家族治下的森林美景……
脸颊涌上火辣辣的感觉，但随即迅速转成怒意。是他有意隐藏了父名和身份，在自己光明磊落地向他介绍了自己家庭之后——很明显，Prince
of Mirkwood不信任萝林的精灵战士！
这种愤懑情绪，一直持续到护戒队与The Lady and
Lord会见结束。受领主夫妇指派，Haldir带护戒队来到为他们准备好的帐篷，道了晚安，转身离开，不想多说一句话。
“Haldir.”清脆的呼唤声在他背后响起，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的那一个。
“Yes？”萝林精灵转身，表情语调无比生硬，“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my lord？”
护戒队中能够听懂辛达语的Aragorn和Frodo都惊奇地抬头看过来，为这高傲的精灵队长太过明显的前倨后恭表现。
Legolas也停顿了片刻，清澈蓝眸中渐渐涌上理解和歉意：
“请问哪里可以梳洗沐浴？”
“如果您选择住入与您身份地位相称的王室客房，自有配套的私人浴室和佣人服侍。”Haldir唇上涌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好在，还没有完全忘记做主人的礼节，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您愿意屈尊使用我们普通居民共用的浴池，我可以带路。”
“请稍等。”Legolas点头，匆忙拿起梳洗用具及衣物，跟随萝林精灵出门。
繁星闪烁下的Caras
Galadhon树城弥漫着一层缥缈如梦的烟雾，精灵们若有若无的歌声如同细雨轻柔地敲落在叶儿上，仙乐风飘处处闻，却又似真似幻得不可盈握。夜风徐来，满含了绿树芳草的清香，甜丝丝沁人心脾。
想起过去几天在莫利亚黑暗地底的经历，简直恍若隔世，Legolas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It’s so beautiful here.”
“Oh？”在他左前方半步的Haldir挑起眉，“能够得到Prince of
Mirkwood的赞美，我们的家乡实在太荣幸了。”
苦笑着摇摇头，Legolas暗自庆幸：要不是早已习惯跟偏激任性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父亲相处，他恐怕真不知道该拿这位队长怎么办好了。
“Haldir，我不是有意向你隐瞒我的父名和家世。护戒队从林谷出发前就达成了协议，一律不提我的身世背景，以免被Dark
Lord的势力探知而引起麻烦……”
“当然，我们萝林的精灵战士也属于Dark Lord的势力，因此一样不可信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也说过，Dark Lord的力量无处不在，这个世界充满险恶，到处都是敌人……”
“包括互不信任的同族亲属。”
再次摇头，Legolas望向萝林精灵星光下白石般的额头脸庞，改换策略：
“那么，告诉我，Haldir，在得知我是来自Mirkwood的精灵后，你充分完全地信任我了吗？”
“我向你介绍了我的身份和家人。”Haldir淡淡地指出。
“但你却怀疑与我同行的战友。”
一时语塞，吞咽几下，精灵队长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那是个矮人！你自己的父亲不也照样怀疑矮人、还曾经囚禁了十几个！”
“在没有同族精灵随行担保的情况下。”Legolas提醒。
哼一声，Haldir转过头去：
“我怀疑这一点。”
“我会向你证明的。”唇边笑意愈发明显，Legolas轻快地随着向导转过一棵巨大蔓蓉，不远处，粼粼水光已经在望，“Haldir，刚才The
lord and
lady阐述那番充满智慧与博爱的观点论断时，你也在场，不是吗？大敌当前，中洲所有光明种族必须团结起来，为此，Lady
Galadirel对我们家族之间的恩怨不置一辞全然忽略，Lord
Celeborn也收回了对矮人族的成见尽力消弥不良影响，相对于这些重大问题，你我之间的小小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中洲精灵家园的心脏，来到这美伦美奂恍如仙境的地方，作为我的同胞兄弟，你一定会禀承我们Silvan纯朴热情的传统，让我在这里的短暂停留过得舒适愉快，对吗？”
矫捷如豹的步子曳然而止，在一片倒映着天上点点繁星的幽蓝池水边，高大的萝林精灵转过身，面对着纤秀清丽的族人，黯色眸子里也反映出灿烂星光：
“Legolas，你真的是King
Thranduil的儿子吗？唔……不错，你继承了他舌灿莲花的口才……但你们怎么会选择把这种口才用在完全不同的方向呢？”
淡红薄唇精致地一弯，微笑在雪白俏脸上荡漾开层层涟漪，一如夜风吹拂下的柔静清池：
“Are you familiar with my Ada？”
“More than
familiar，”萝林精灵的微笑就是收敛了烈度的西下斜阳了，依然高傲矜持却不再灼人，追加着补充一句：“before
your birth.”
侧过头，考虑片刻，最终抵不住这一池清水的诱惑，Legolas开始解辫绳：
“也许以后你能给我讲讲他过去的事？我一向对此很感兴趣——特别是在Mirkwood之外。”
“为什么要‘以后’？”金发甩过肩后，Haldir也开始解领口的扣子，笑意犹在，“‘现在’你不想听吗？”
指尖停顿片刻，Legolas的微笑扩大成明亮如水的月光：
“Now, I really feel I’m at home.”
************************
“The lord and
Lady定居萝林后，虽然受到了Amdir王的欢迎，但那时所有Silvan尊奉的共主King
Oropher却对此有所不满。我记得大概是第二纪晚期，Thranduil陪同Oropher来到萝林协商谈判，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他。”
两个精灵并肩半躺在池水中，任凭一轮轮波浪温柔冲刷完美胴体，金色的发丝在透明的清水里飘散逸动成光滑丝绸。
“我的父亲是位Nando，母亲是随同the
lady到来的带有梵雅血统的Noldo，这种婚姻在萝林很普遍，但我却没想到在几乎全部是纯血Silvan的大绿林也有这样的金发精灵，而且，那个时候，你父亲他……真的是英俊迷人。”
“现在还是。”Legolas纠正时态。
差点呛一口水，Haldir笑了出声，点头：
“没错，现在还是——我几乎忘了Mirkwood精灵是多么的为他们的greatest
king而骄傲，当然也包括你在内——遇到Thranduil的时候，我刚刚成年不久，担当着王宫卫士的职责，恰好岗位就在贵宾客房附近。So，一切顺理成章……”
“原来他那个抓卫士上床的习惯在那个时间地点就已经有了……”Legolas低声咕哝。
“……只可惜，那次谈判最终以破裂告终，Oropher父子从此带大部分Silvan北迁，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也难得一见……The
Last
Alliance中，我是第一批被送回来的伤员，由此避过了大多数族人战士的命运……第三纪开始，Thranduil继承大绿林王位后，萝林的统治者也变成Amdir的儿子Amloth，那时候两地精灵还是有所往来的，我也曾经去过大绿林几次，感觉Thranduil在那一战中所受伤害太深太重，让他的整个性格都改变了……第二纪时候的Prince
Thranduil，虽然也偏激、任性、高傲、随心所欲蛮不讲理，但仍然不失温厚与纯真，信赖朋友，享受生活，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笑声和欢乐，爽朗乐观的作风行事总是能够带动起周围所有人。而第三纪的King
Thranduil……”
语句渐落，长长一声叹息，蕴含了惋惜、遗憾、同情、理解、失落、辛酸种种复杂情感，不仅针对着那个谈论的对象，更是经历了岁月长河变迁的永生种族无可避免的灵魂重负。
Legolas凝望夜空星辰，试着勾勒出一个“温厚纯真”的父亲的影子，却每每被那浮现出的绿眸中太过熟悉的精明锐利光芒打散。他一直都知道The
Last
Alliance中的经历对父亲影响至深，Thranduil自己也从不讳言这一点，但，听这些话从一个毫无关联的局外人口中讲出，而且讲得这么坦白，这么形象，这么直观……
怪不得他对我要参加护戒队的决定反应那么激烈，年轻的精灵黯然默想，他怕我重蹈他的覆辙，遭受和他一样深重的伤害……那么，我是在他仍未痊愈的旧伤上狠狠切割痛击，将他折磨得支离破碎天翻地覆……
不自觉地抓紧了心口，正如离家后每次想起父亲的情形，籍着肉体上的痛感抵御席卷而来的冰凉心悸。
他身边的年长精灵看在眼里，睫毛微颤，换了副淡笑表情：
“第三纪中期，矮人在莫利亚惊动邪魔，Amroth和Nimrodel失踪后，The lord and
lady正式成为萝林的保护和管理者。不久之后Thranduil又来了一次，我想他的原意本是质问追查Amroth王的去向，同时观察这里的Silvan在Noldo和Sinda统治下是否顺心畅意——他毕竟仍在名义上是所有Silvan的国王啊！当然，我们这些萝林精灵对The
lord and
lady的治理还是满意的，没有向北迁移加入Mirkwood的愿望，也不知道是为此生气报复还是什么——”
萝林精灵向后一仰头，湿淋淋的金发在星光下甩落万点光华，突如其来的清朗大笑声惊起池边蔓蓉树上几只飞鸟，扑簌簌展翅在天际回翔。
“Haldir，什么事这么好玩？”Legolas闪着眸子追问。
“Well……并不是所有萝林居民都知道这件事，但我想你有权利了解……你父亲的光辉历史，以及由之而来的种种后果……”
“到底是什么？”
笑声暂落后，Haldir转过脸，深褐色的眸子熠熠生光：
“我听说Thranduil通常更倾向于和同性欢爱，而且在Mirkwood里百发百中从无失手，是这样吗？”
“据我所知是……”在我赖上他的床之前——Legolas在心底补充。
“在萝林也一样。”Haldir笑，“那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瞄上了Lord Celeborn……”
“什——什么？”Legolas脱口失声。
“本来这也没什么，两厢情愿嘛……我是亲身经验过Thranduil的魅力的，所以对我的lord最终防线失守一点也不奇怪……麻烦的是，他们被The
lady捉了个正着……”
“O Elbereth!”Legolas大笑。
“那天正好轮到我值夜站岗，隔着蔓蓉枝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Thranduil只披了一件外袍，所有扣子都没系，头发也散着，施施然走出the
lord的卧室门外，还回过身优雅地鞠了一躬，平平静静说：‘请你们两位自己慢慢商量解决吧，my lord，my
lady，我先告退，不打扰了。’好象他只是给人家送了份夜宵过去，收获了一堆感谢而已……哎，说起来，我有点怀疑到底是谁给the
lady通了风报了信……”
没错，太象Ada的风格了——Legolas不得不坐起身来蜷缩成一团，以抚慰快要被笑破的肚皮。
“后来呢？Lady Galadriel是什么反应？可怜的Lord Celeborn受了什么处罚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Haldir笑着摇头，“第二天Thranduil启程回国，然后我们这些当晚值班的王宫卫士很快都被调整到了边界巡逻队，唉，说起来你Ada真是祸延无辜害人不浅啊……”
“那么你想怎么办呢？”年轻秀气的精灵天真地眨了眨眼，“要我父债子偿吗，Haldir？”
时值深冬，受到水之戒神力保护的萝林虽然四季如春，但夜幕下的池水仍然冰凉沁骨。精灵的身体不会被外界环境伤害却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准确温度，可现在，Haldir只觉得池水在慢慢加热、沸腾……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Legolas，”年长精灵的舌尖慢慢舔过自己嘴唇，“我觉得这很公平……”
闪电般出手，擒住年轻精灵雪白修长的手臂，强硬拉入自己怀中，重重吻下……
这是Legolas百多年来与父亲之外的第一个深吻。
惊喘一声，双唇半强迫地分开，被那雄强霸道的舌肆意侵入搅绕，一股陌生又亲切的阳刚气息瞬间充溢进他的身心，温暖地填补着那甚至不自知的寂寞空虚，隔离开身外危险莫测的世界，只为他留下安全与安心……
Ada……Legolas模糊地想……再深一点……抱紧我……我好害怕……
强健有力的手指在他柔滑光裸的肌肤上抚摸着，带起一片片颤栗与情欲激涌。沿着那优美的腰臀曲线一路向下，按入后方小巧的穴口，惹来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吟与轻扭，两支擎天巨柱几乎同时竖立，相互拥抱摩擦……
Ada……Ada……抓住我……我要你好好的爱我……Ada……
年长精灵腾出一只手，划过水面，绕到自己身前，湿淋淋地握住情人耸起的欲望……
这……不是Ada……
那手掌上沾染的冰凉池水突然惊醒了沉浸在欢愉中的年轻精灵，仿佛撩起了满满一捧冰水兜头浇下，急喘一声，Legolas用力推开怀中强壮的身体。
水花四溅，毫无防备的Haldir仰天栽入池中。
怔了怔，Legolas连忙俯身伸手，拉起萝林精灵：
“对不起，Haldir！我不是有意的……”
“这***算什么！”
咳出呛入喉中的水，Haldir狠狠瞪向这临时变卦的情人，“Legolas，你成心想玩我是不是？”
“对不起……”睫毛微闭，对自己的痛恨厌憎狂涌心头，几乎控制不住蓄积的泪水，Legolas拔步上岸，拢起衣物匆匆离去，没有回头。
$$$$$$$$$$$$$$$$$$$$$$$$$
本章英译中:
Someone in Lothlórien=萝林中的某人
Have we met before？=我们以前曾经见过吗？
I am Haldir Halanronion, and there are my brothers,
Rúmil and
Orophin.=我是Halanron(某鹿撰名)之子Haldir，这是我的兄弟Rúmil和Orophin。
It’s so beautiful here=这里真美
Are you familiar with my Ada？=你和我父亲很熟悉吗？
More than familiar，before your birth.=不仅是“熟悉”，在你出生之前。
Now, I really feel I’m at home=现在，我真的感觉到我回家了。
CH.24 The essential of love
从进入萝林树城的第二夜起，Legolas没再跟护戒队员们睡在一起。
他在萝林精灵中竟是出乎意料地受欢迎，全不象自己从前想像的那样、因为家族恩怨史而被排挤怀疑。也不象林谷的精灵们只是对他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客气，这些Silvan争先恐后向他打听他们居住在Mirkwood的亲朋好友，交流谈论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信息，相互聆听分隔期间各自部族新创的民谣歌曲，当然，免不了的，赞美称颂Prince
of Mirkwood惊世绝艳的美丽。
让Legolas哭笑不得的是，矮人Gimli一口咬定他是去单独晤见Lady
Galadirel，冲天醋火几乎烧焦了附近所有蔓蓉树。为避免听他吵嚷，Legolas干脆外出时带上这位多情的矮人，反正他根本听不懂辛达语，精灵们自在聊天歌唱时他大多在一边呼呼大睡。
在萝林的日子还是过得很愉快的，除了，护戒队到达的第二天清早Haldir就重返北部外围岗哨，甚至没再见Legolas一面。
自知理亏的Mirkwood精灵很内疚——主动勾引起人家的火来，又在关键时刻退缩逃跑，换了谁也会对他恨之入骨。
庆幸的是，那年长的精灵大概也认为放走到口美味是件丢脸的事，连对自己兄弟都没提过。
Haldir和他的二弟Rúmil目前都在北部警戒线，但他们的小弟Orophin却到了休假时间在家调整。大部分夜晚，Legolas就睡在他们兄弟共用的树屋里。
Orophin快活而健谈，有乃兄的直爽却无其傲气，与森林精灵王子相处得随和亲密没有半点磕碰。当然，他也并不掩饰对Legolas美丽身体的渴望，但Silvan（其实是所有精灵）的规矩，缠绵交欢之事必得两厢情愿，如果一方以任何手段强迫违逆对方的本来意愿，则是所有族人共同唾弃的滔天大恶。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情愿”呢？Legolas扪心自问。明明有着身体上的强烈需要，父亲也早就表示过不介意他满足自己增长阅历，特别是，再度身处视**为生活中不可或缺部分的Silvan族人中间，这样的压抑自己，不但不合常理，简直是有些变态了。
而且还连累Orophin枉担了虚名……这些日子里，那年轻的萝林卫士走到哪里都有人恭喜他魅力无穷、得到了Mirkwood中最美丽贵重的珍宝，开始Orophin还解释几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后来干脆一笑置之懒费口舌了。
“对不起，Orophin，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回去和同伴一起过夜。”大不了忍受帐篷里各种各样的体味、汗臭、呼噜、吧叽嘴、说梦话、咬住他头发不放当细面吞吃……Legolas痛苦地想。
“哪儿的话，Legolas，你不知道这种误会对我来说是多大的荣誉！”Orophin笑起来，“被Haldir那样的大哥罩了几千年，人们向来当我是隐形存在或者Haldir的附属品，忽然间现在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行注目礼，这种滋味简直太痛快了！”
笑着摇摇头，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Legolas却知道自己永远理解不了。他自己，是从小就苦于永远暴露在聚光灯下，巴不得没人理他让他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就象在护戒队中一样。
不过，对于其中一句话，他倒是完全能体会到那滋味……
“跟Haldir那样性格的人相处几千年确实不容易——我没有任何贬低他的意思，只是，你知道，我也有一位个性很强的家人……”
“明白，King
Thranduil。有时候我真怀疑Haldir是不是跟他有血缘关系，不但长得有点象，脾气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最扯的是，就连在床上，有时候感觉都差不——啊哦！~”猛然意识到说漏嘴，萝林卫士不怎么认真地打了自己脸一下，“惨了，这下回来又要被Haldir修理了！”
Legolas关心的却完全是另外一件事——现在incest在他看来已经是天底下最正常的行为了T_T.
“你也跟我Ada做过？”
“你想，他和Haldir会放过我和Rúmil吗？”Orophin似笑非笑，再加一句，“就算他肯放过我们，我们也不肯放过他啊！”
“Elbereth，”Lgolas摇头而笑，“从前我只是认为他把Mirkwood里所有的男精灵都尝遍了，现在看来，除了Lord
Elrond和Círdan，恐怕他是把全中洲的男精灵都尝遍了！”
“嗯……Lord Círdan我是不知道，不过Lord Elrond……”
“What!!!!”精灵王子尖叫，“你说什么！！！That’s impossible！”
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萝林精灵赶紧道歉：
“对不起，Legolas，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听……”
“我Ada跟Elrond向来是老冤家死对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听过Ada说Elrond一句好话！他们两个怎么可能……”Legolas一把抓住朋友衣袖，睁大蓝眼睛，“Orophin，你是听谁说的还是亲眼见过？在哪里？什么时候？”
……这个……应该不会是“不喜欢听”的表现吧……-_-|||
“是我亲眼见到的……还是在Lord Elrond迎娶Lady
Celebrían前……我去林谷送信，有天在花园里散步，无意中走到瀑布边上，正好听见……Lord
Elrond的哀求声……那年可能是比较干旱，瀑布水量小，薄得几乎透明，遮不住里面的洞穴更掩不住他们发出的声音……看到那头金发，我开始还以为是Lord
Glorfindel，后来一想不对，我刚刚和他擦身而过看到他往相反方向去了，除非长了翅膀他不可能飞回来，然后我听到了King
Thranduil的笑声……那笑声我很熟悉啊……”
事实上，那笑声这两个精灵都很熟悉……当然年轻的那一个更加熟悉……
很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Legolas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哀求……Orophin，你确定不是我Ada……强迫Elrond的？”难道这就是林谷与Mirkwood交恶的真正原因？
Orophin摇头：
“至少在我见到他们时，Lord
Elrond已经完全心甘情愿了……他们的体位……是Elrond主动把自己送上去给Thranduil吃，而且两个人都解脱一次后，林谷儒雅严肃的领主又开始要……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Legolas绽出笑颜：
“你这个大饱眼福的家伙，到底偷窥了多久啊？？？”
“换做是你，你舍得走开吗？”萝林精灵大笑。
“绝对舍不得！”Legolas也加入自己的笑声，“没准儿还会冲上去毛遂自荐有福共享一下……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说归说，笑归笑，静下来独处时，Legolas仍然很难理清自己的心绪。
他并不吃惊于父亲的过往艳史——事实是他根本就是听着这些长大的，并且，至少在与父亲萌发情愫前，一直为此而骄傲自豪。但，如果说Thranduil在深发色的Nandor和Avari中所向披靡，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拥有精灵中最俊美的Vanyar血统，那么，征服Sindar宗主王Thingol的直系血亲Celeborn，以及混和了Noldor王族及Maia血统的Elrond，就不能再只是“相貌英俊”这么简单的理由。
他知道Ada的优秀出众，却没办法知道他到底有多么优秀出众。
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Ada到底为他放弃了多少，牺牲了多少，也永远永远不可能平等地补偿给他。
但，这不是他可以固步自封停止努力的理由……至少他也可以让父亲为拥有他而骄傲自豪，无论是名声荣誉，还是美貌床技……
说到床技……心底一直有着小小的疑惑……Ada那些翻云覆雨层出不穷绝杀极乐的手段花样，到底有多少是天赋异禀，又有多少是数千年床战从数不清的情人身上汲取积累的经验呢？如果自己一直这样“守身”下去，岂不是没有了博采众长学习进步的机会？那么Ada是会因为自己的“忠贞”而满足快乐，还是会因自己的单调乏味而日趋不满？之前他总是鼓励自己放手去和别人体验交流，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用意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
每次一动这种心思，however，Legolas耳畔总会立刻响起父亲温柔坚定的语声：
“当我把我的心和身体一起交付给你，她们就神圣得不能再容忍任何旁人来亵渎……”
我……也已经把我的心和身体一起交付给了Ada啊……
***************************
依次站好，余下的八位护戒队员恭敬接受萝林领主及夫人赠给他们的礼物。
一队精灵缓步而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袭闪烁微光的灰色风衣。目光扫过，Legolas微微吃了一惊。
Haldir。
走在精灵侍女中间，高视阔步桀骜不逊得象是踏在通往宝座的路途上，却又惊人地优雅，惊人地从容。暗暗叹口气，Orophin说得对，Haldir和Ada在某些方面真的很象很象。
……而这，也正是他那么吸引自己的理由吧……
在护戒队员对面站定后，Haldir淡淡开口：
“这是我们萝林精灵自己织出的衣料，它代表了我们可爱的土地上万物的色彩与韵律，在晨光与暮色中，树枝和枝叶，流水与山石，都是那么的美丽。我们把自己热爱的一切都融入我们所制造的物品中，无论走在石堆里还是树林间，它都能帮你们躲过仇视的目光。”顿一顿，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们真是深得the
lady的恩宠，这些衣料都是她和侍女们亲手织出来的。我们以前从来没让外人穿过我们的衣服。”
护戒队员皆识相地低头表示谢意，没人有心情跟这位精灵队长逗嘴。
抬起头，Legoals发现Haldir站在了自己面前。
冷冽明亮的褐眸与清浅柔澈的蓝瞳瞬间对撞出一波震荡，在透明的空气中层层漾开。
无言地为Mirkwood王子披上风衣，别好那精巧美丽的绿叶胸针，Haldir又说了一句，似乎是对护戒队全体：
“来自精灵森林里的绿叶，生生不息的标志，会跟随护佑你们到旅程的终点。”
Legolas唇角微弯，轻轻张开，一声几不可闻的“Hannon le.”
萝林的清晨安静了片刻，阳光安详优雅地透进来。
后退一步，宾主两列相对躬身，客人们转身开始向山坡下的渡口走去，The lord and
lady应该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上船。然而，萝林精灵队长又叫了一声：
“Legolas，我有件事耽搁你一下。”
步子一顿，Legolas回头，疑惑不定地走到年长精灵身边，跟随他一同走入树林。
“Haldir，我想为那夜的事再次道歉……”
“The lord and
lady要我问你，”Haldir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想送你一把我们萝林战士使用的新弓，我看过了，比你现有的武器更长更结实，射程也更远，还附有一筒受过the
lady祝福的箭，可以破除黑暗妖物的障眼法，使命中率更高。不过考虑到你现在的武器是你父王所赐，带有Oropher王族的家徽标志，因此the
lord夫妇问你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馈赠，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只踌躇了一秒钟，Legolas就决定了：
“我愿意接受The lord and
lady的美意，同时也信任你这位优秀战士对武器性能的判断。我想，如果更换新的武器能够让我更好的保护自己和同伴，我父王只会对此感激满意。”
Haldir的微笑，总是令人想到穿越荫影落在金黄蔓蓉叶上的阳光:
“Legolas，你终于明白到底什么才是你父亲对你的爱的本质。”
一缕清风带起两个精灵金色的发丝，绵绵密密缠绕在一起，又倏即各自分离。
“是的，我想我明白了很多从前没有真正理解的东西，”Legolas微笑，“我父亲所希望的，只是我的平安和快乐，而不是那些表面的……象征和标记。”
默默点头，年长的精灵伸手抚过对方肩头，一声深长叹息：
“你仍然这么年轻……”
从前听过成千上万遍最反感最讨厌的话语，现在甫一入耳，竟是油然生出无端端的酸楚泪意。不暇思索地，Legolas张开双臂，拥抱住面前高大精灵的颈项，把脸埋入他颈弯里。
Haldir有瞬间的错愕，但旋即沉静，轻轻拍抚Mirkwood王子单薄的肩背，纤弱得仿佛一触即化……
Thranduil，Elrond，how came you two send this little one
out like that？
“Haldir，”静了片刻，年轻的精灵抬头，在同伴的尖耳畔低语，“Do you still want me？”
“难道你会对自己的魅力心生怀疑吗，我漂亮的小王子？”萝林精灵笑。
Legolas推开他一点，抬头凝望，冷冽褐眸与清浅蓝瞳再度对撞。光华流转间，两对线条优美的唇悄然相触。
山坡下隐隐传来Hobbits的叫喊和笑骂声……
恋恋不舍分开，两个精灵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世间有些事，永远发生的太晚……
“不要紧，下一次。”Legolas笑着拍拍萝林精灵的脸颊，再度凑上去一个轻吻，随即退后一步，双臂交握，与Haldir行了精灵战士的致礼。
$$$$$$$$$$$$$$$$$$$$$$$$$$$$$
本章英译中:
The essential of love=爱的本质
Hannon le（Sindarin）=谢谢你
Thranduil，Elrond，how came you two send this one out like
that？=瑟兰迪尔，埃尔隆德，你们怎么能让这孩子这样出来？
Do you still want me？=你还想要我吗？
CH.25 A part of the heart
“你使点劲推不行吗？”
“你倒是用力拉啊！”
Mirkwood，Thranduil王宫里，兵器库门外的小斜坡上，两个精灵战士正在挪运满满一车长矛，精铁的尖刃在两壁火把照耀下闪着幽幽寒光。森林精灵以行动轻捷而非力量充沛著称，将这一车沉重兵器自下而上运进库门里显然并不轻松。
“使劲——使劲——啊呀呀——要滑下去了呀——”
车子刚向坡下滑了半步，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抵住，生生止住它滑落的势头。原本就在下面推顶的精灵趁势发力，一声大叫，共同用劲，终于将这车长矛推上斜坡进了门。
“Valar！Thank you，兄——”转过来的笑脸突然凝滞——
“……My lord！”
森林精灵国王点点头，抛下一句淡淡的“You’re welcome”，拔步进门，开始视察武备情况。
从去年初冬起，来自南方Dol
Guldor及从雾山涌出的黑暗妖物洪水一样在Mirkwood里泛滥开来，而东部荒原沙漠里的野蛮人也和Dark
Lord结成了同盟，大量聚集不断攻击孤山和铁山的矮人、代尔谷和长湖城的人类、甚至冒险进入森林。从各种飞禽走兽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给了Thranduil足够的决心，断然下令将分散居住在森林各处庄园里的所有精灵都集中到王宫，统一保护备战。事实证明，这一决策只嫌晚不嫌早。
尽管Thranduil派出军队去几个离王宫较远的庄园接应（或者“劝说”）那里的精灵撤离，但一些已经在森林里生息了数千年、视树木为至亲的Silvan仍然不十分情愿离开树林住入石洞里，争执耽搁间，不少庄园已经遭袭，那些滞留的精灵平民和一些殿后的战士死伤惨重。Thranduil得知后大动肝火，从此前往庄园的精灵卫队都大量携带马匹，奉王谕：“再有冥顽不化害人害已的家伙，打昏绑上马背就走，叫他们直接去跟the
king理论。”
集中王国臣民花费了近两个月时间，其间精灵战士们打退了一轮又一轮黑暗妖物的疯狂攻击，保证平民们安全畅通地撤退。当最后一队精灵平民在呼啸的箭雨下仓皇奔入王宫，林河大桥断裂，魔法石门关闭，围城战正式开始。
不是精灵们不想主动出击，实在是——敌我双方数量太过悬殊了。
没有人能数清敌人到底出动了多少兵力——仅仅暴露在树荫掩蔽之外的，就至少有十万大军。夜间当他们砍倒树木点起营火，Thranduil王宫周围一带就亮如白昼，火光接天一眼望不到头。到这个地步，被“绑架”来的Silvan中最顽固的那些也不说什么了，老老实实干活去。
想当年，五军之战结束后，大部分森林精灵都认为长时间的和平年代又要到来（所以他们虽然在孤山损兵折将，居然还能一路唱着歌回家），是该松口气好好享受悠闲时光的时候了。但King
Thranduil却力排众议（这个“众”中就包括Prince
Legolas），坚持广开财源扩充军备。按习俗，Silvan精灵并不注重储存粮食，他们认为满足了生存需要后还向森林索取是一种剥削压榨，可Thranduil却扩建了王宫仓库，贮藏起足够全体森林精灵食用十年的粮秣（好在精灵们吃的都不多~~~）。至于饮水，那是王宫开始修建时就考虑到的战略问题，不但有地下暗河川流不息，宫中各处还打了许多眼深井，以防敌人万一找到暗河源头投毒污染什么的。精灵医疗师们也在国王的严令下储存了一批额外的药物用品，武器装甲，Silvan们最薄弱的环节，Thranduil经长湖城和代尔谷的人类之手从矮人王国悄悄购进，虽说价钱贵了些，反正国库收入大多来自经商的人类缴纳的税费，也算羊毛出在羊身上。
如果不是King
Thranduil几千年来已经在森林精灵中建立起不可撼动的崇高威望，战前，单凭他这些不合常理的“倒行逆施”，就足够让森林王国风雨飘摇了。而开战后……事实证明，放马后炮是比较容易的，容易到只要会赞颂国王陛下高瞻远瞩天纵英明无人可及就可以了。
数以千计的精灵入住后，平时总是显得空旷巨大的石洞王宫也拥挤起来。王宫外层开有对外通风采光窗口的房间全部改成战斗壁垒，那些窗口就是现成的箭眼；内层，按照儿童优先、其次妇女、再次伤残弱者的顺序，尽量以家庭为单位安排房间，实在容不下的只能到大殿厅堂里去搭帐篷了。
Thranduil自己的卧室，在地下层，由以前的地牢改成——精灵王丢给劝谏者的理由是：拿酒喝方便。
除了医师和指挥参谋人员外，所有健康的成年男精灵都参加了军队，约有一半的成年女精灵也自愿拿起弓箭加入战斗者行列。其实单纯固守倒也用不了这么多战士（在伤亡数目还没严重到一定程度之前），但Thranduil与其他几位军事重臣商议之下，经常派遣战斗小分队从那条暗河水道及其他几处通往宫外的隐秘地道悄然杀出，出其不意攻敌背后，既消耗敌方大量有生力量，也使那些黑暗妖物心有顾虑不敢全力投入攻城。
让森林王国大臣将领全体一致誓死反对却仍不奏效的是，King
Thranduil本精也数次亲自率领这种战斗小分队出宫奇袭敌后。宰相、军事大臣、王宫总管、卫队长等几名精灵一直在暗自串通密谋商议，是否要冒着逆伦犯上的罪名，在国王下一次做出这种疯狂决定后将他陛下打昏，妥善收藏到危机度过后为止。
长居不见天日的石洞王宫内层，很容易混淆黑白忘却时间，Thranduil索性以自己的生理感受决定起居规律，不饥饿到头昏眼花就省却进餐，不疲累到无法支撑就不必睡眠。太多的事等待他去做，搜集情报、分析战局、制定计划、领导实施、前线督战、鼓舞士气、探望伤员、抚慰百姓、检查军备、确保供给、调解纠纷、奖勤罚懒、订立制度、提拔人才……日复一日……但愿不必年复一年……
是的，森林王国有简单高效的行政系统，有清楚明晰的规章制度，有负责能干的大臣将领，但，又有谁能代替King
Thranduil？
有什么能比拟这挺拔高大身材喻示的稳定安全，有什么能辉映这温和俊美笑容散发的平静温暖，有什么能类似这清朗坚定声音激起的沸腾斗志，有什么，能取代这出生于Maia
Melian光芒照耀下的千石窟宫殿、成年于与光明精灵王共同居住的Lindon王国、曾经翻越雾山游历遍中洲大陆、直面对抗The
Dark Lord保存下森林精灵血脉、又单独统领支撑中洲最大精灵王国三千年的the greast king of
Silvan所带给人们的无尽信心和无限希望？
森林精灵之王，每天就在这样虔敬的目光里匆匆行走，在这样信赖的笑容前温柔回应，在这样渴盼的询问下坚定答复……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纯朴的、真挚的、善良的、勇敢的森林精灵们，是把信心和希望寄托在了一根多么脆弱的丝线上啊！
一定要把自己累到筋疲力尽倒头就睡的地步才肯休息，究竟是因为要做的事太多，还是因为……不敢给那万蚁噬心的念头留下任何涌出摧毁自己的时间？
他是被这片森林养育着的精灵们的王，拥有精灵们向他效忠时奉献的法力的强大集合体，他和这片广阔森林心灵相通、生息与共。他至爱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占据了他最柔软最深挚的那部分心脏和灵魂，又被这片森林自幼养育成长，无论游荡到森林里哪一处地方，都受着父亲和森林的双重保护，从未离开过他应该存在的地方……
但现在，他找不到他了……
看不到他纯真美丽的面容，听不到他清脆欢快的声音，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心情思绪喜怒哀乐……
心脏有了残缺，灵魂不再完整，失去部分自己，再也无法寻回。
只有一点他可以肯定，Thranduil明白，无论那孩子相距多远、离家多久、误会多深……
只要有任何无法挽回不可接受的厄运降临到他身上，无须借助半点外力，自己的心必会寸寸崩裂碎爆成灰，化作轻烟化作风雾，追随他到无形无境的虚空，追随他到这Arda宇宙的最终尽头……
********************************8
Legolas迟疑片刻，举步走进暗沉空旷的宫殿。
四壁铜灯闪烁的幽光下，靠墙一张床榻上，罗翰王子Théodred仰面静躺，原本黝黑英武的面容僵冷而枯萎。低头如蜡像般坐在床前，脸色几乎跟自己独生子一模一样的，是罗翰国王Théoden。
完全对身周任何事不闻不问，Théoden漠然看着这陌生的精灵走到床前，以手抚心深鞠一躬，然后再走近两步，纤白的右掌心凑到自己唇上轻吻一下，缓缓伸出展开祝福，指尖最终若即若离地触到了已故罗翰王子的额头。
一种柔和淡薄得几乎难以用肉眼看到的光芒在这已经失去生机的黯淡皮肤上流动起来，仿佛在体内燃起某种火焰，自内而外，年轻王子重新焕发出栩栩如生的神采，肌肤迅速光滑饱满，甚至连那早已失色的金发都再度闪烁发光，看上去他象是在沉睡，只需一声召唤，就能立刻醒来。
国王花白的长眉动了一下，慢慢抬眼，望定这年轻俊美的金发精灵：
“在我们的国土上也流传着许多关于神奇的精灵魔法的传说……”
Legolas默默点头，神色不变。
“……可是，即使是您，Master
Elf，也没有办法让我这世间唯一的骨血再睁开眼睛看看他刚刚从噩梦中苏醒的父亲了吧？”
就算是怀疑和嘲讽，以这样苍老嘶哑的语声说出来，也总是令人同情大于反感，甚至还带了一丝丝绝望的恳求希冀……
“我别无他意，my
lord，”Legolas垂下头，凝视冥目静躺的金发王子，“虽然我与您的儿子素昧平生，但他为尽到他与生俱来的责任义务、为他的父王、国家和人民而牺牲，这足以赢得一切光明种族的无上敬意。我只希望能略尽一份绵薄之力，在他呈现在世间的最后时刻，保存一份他应有的尊严与荣耀。”
吹进殿内的凄冷的风，晃动着壁灯投下的暗影，也撩起精灵几丝长发，掠过他雪白的脸颊，掠过他长长的睫毛，掠过他英挺的轮廓……
以手支额，年迈的国王长叹一声，泪下如雨……
“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爱和希望……他的母亲难产去世后我没有再娶……我只想和他相依为命……我的儿子……那么出色……那么骄傲……从来不满足于坐等继承祖上功业……一定要用行动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生来就有的王位和荣誉……我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的儿子……他是Eorl
the Young的后代……他的血管里流着Rohirrim的骁勇剽悍……我能怎么办……”
沉默半晌，在老人断断续续的抽泣中，Legolas轻声开口：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作为王国继承人的高贵品质的自然表现，他停留在Mandos殿堂里的灵魂一定不会为自己的抉择而后悔。如果他放弃自己应当担负的责任而苟且偷生，那么就算他能像精灵一样永生不死，也绝不会快乐幸福。My
lord，难道您希望看到您的儿子日夜痛苦自责吗？”
“不是壮烈殉死……就是自责偷生……”
Théoden惨然而笑，“难道我的儿子，就只有这两种下场……两种……全都让我伤痛心碎生不如死的下场……”
“Because he was the king’s
son，”Legolas淡淡一笑，“远离自己的真正所爱所愿……以无穷奉献来偿还天赋特权……其他一切只能交付命运安排……”
罗翰国王抬起头，模糊的泪眼中，精灵的影子也在袅袅晃动：
“都说精灵可以同时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Master
Elf，告诉我，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儿子的过去，我的未来又是什么？”
Legolas踌躇着，半晌才回答：
“并不是每个精灵都具有预见未来的天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森林战士而已。”
“死亡，是吗？而且迫在眉睫。”丝毫没理会精灵的托辞，人类君主摇动泛白的金发，拍拍胸口：“我知道，我看不到明年今天的太阳了，因为我的大半颗心，已经跟着我唯一的孩子走了。当然，我不会象个哭哭啼啼的殉情少女一样无谓地结束我的生命，我要用我剩下的所有力量来屠灭那些夺走我儿子的黑暗妖物，尽最大可能保护我的人民不再失去他们的孩子，但我知道……但我知道……不会太久了……”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精灵张了张嘴，一声轻叹：
“如果……这是您解除痛苦的最好方法……”
“我不知道人死之后会去向哪里，如果不能跟自己的亲人团聚，那么就最好灰飞烟灭，无知无识，再没有任何情感记忆……”苦涩一笑，Théoden仰天喟叹，“我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世间一趟，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爱、去付出、去倾注情感……到头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感受到失去时的痛苦……让我自己毁灭掉自己……”
“……所以，您后悔了？”
留意到人类君主眼中的不解困惑，精灵再问一遍：
“您后悔了？后悔从前向您儿子付出的爱？”
僵滞片刻，Théoden King of Rohan极缓极慢地摇头：
“不，我不后悔。”
握住儿子的手，支在自己额头上，再也不言不动，悄然沉陷入只有父子两人存在的亲密世界，与身周万丈红尘再无关联。
****************************
深深吸一口气，Legolas凝望这展现在面前的无边无际广阔大草原。
一轮红日正自东方升起，浓浓淡淡的绿浪流向天地交合处金光灿烂的地平线，橙黄粉红的云霞将天空渲染得艳丽无比，几乎能够从中依稀寻觅出梵拉妮娜霓裳曼舞的影迹。
Mirkwood也有林间的草地牧场，但踏入罗翰之前，Legolas却从未见过如此壮观开阔一望无垠的绿野。就象……大海，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来欣赏美景，他知道。新近升级白袍巫师Gandalf留给他和Aragorn、Gimli的任务，是保护罗翰人安全转移至圣盔谷等待Éomer的援军，而从一始他就知道，前任白袍巫师Saruman是绝不会让他们安然到达目的地的。
身后随风传来了矮人和罗翰公主的笑声，随后是一片喧闹。回头望去，正见Gimli手舞足蹈地从Arod背上摔下——很明显，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而已。
Legolas摇摇头，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从前还以为矮人都是些又臭又硬仿佛放置在某种公共场所的石头般的家伙，谁知道也有这么狡猾好色爱斗嘴并且以耍宝搞笑为已任的异类，也难怪两人的关系越处越好了——紧张沉闷生活里的唯一调剂嘛！
不过……看样子……那个人类公主的目标好象是Aragorn啊……看她边替Gimli拍打尘土边回头去望骑行在舅父身边的未来人皇……
那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精灵暗自偷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
嗯……如此说来……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亲身体验一下到底他有什么好处，能引无数美女兑折腰……
Legolas知道，作为从小被精灵抚养长大的人类，特别是被Glorfindel、Elladan兄弟从小“带”大的人类，Aragorn早已对精灵的**婚姻观司空见惯。相识三十多年来，对于森林精灵王子的美色，未来人皇也并非全不动心，特别是这次踏上护戒旅程后，朝夕相处间，那对灰眸里时有闪动的火光也未能全部逃过精灵敏锐的眼睛。只是，双方都太过珍重这来之不易的沉甸甸友情，不愿意做出任何有可能破坏它的举动吧……
如果我一会儿威胁他要把罗翰公主的事告诉Arwen，他会不会乖乖地任我摆布？Legolas邪恶地想。
一阵马蹄声由远近及，两名国王卫士策马从他身边掠过，去侦察前方路况。
心头莫明其妙地升起预警，精灵王子一对形状姣好的眉，微微蹙了起来。
$$$$$$$$$$$$$$$$$$$$$$$$$$$$$$$
本章英译中:
A part of the heart=一部分心
Master Elf=精灵先生
Because he was the king’s son=因为他是国王的儿子
CH 26. Lost
“把伤者抬上马背，留下死者。”
独立悬崖边缘的Legolas猛然回头，狠狠瞪向罗翰国王。留下死者？留下这些为他的国家英勇奋斗的战士，任凭妖狼恶兽蹂躏他们的尸体、践踏他们最后的尊严？留下生死不明的游侠，任凭他被峭壁下的滔滔急流吞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迎着精灵锐利得如刀如匕的目光，King Théoden反而走了上来，拍拍他单薄的肩膀，简简单单一句：
“Come。”
目光和语气里，有哀伤、有痛苦、有歉意、有理解、有请求，甚至还有一丝丝……慈爱？
这是过去无数个为政事争执的场合里，Ada不得不坚持已见驳回我的要求时的那种表情啊……
低下头，摊开掌心，晶莹剔透的“暮星”仍然永不疲倦地发着冰冷的光……
难道，Aragorn，我们就这样别了……就这样别了……
Boromir走了，Théodred走了，Gandalf九死一生脱胎换骨，Merry和Pippin至今未见人影心中忐忑，Frodo和Sam只身涉险凶多吉少，现在轮到你了吗，Aragorn？
在一切最终结束之前，我还会失去多少？
*************************
这孩子就这么睡着了？
斜靠在坚冷的石壁上，淡金色发丝凌乱披下，长睫毛半垂，浅蓝色眸子晶莹柔和却失去了焦点，秀气的唇角松弛成微曲的线条……
也难怪，刚刚率兵自地道外出突袭返回，马不停蹄又立刻投入守城战，就算是强悍无敌的精灵战士，也疲累得无法支撑了吧？
Thranduil悄然靠近，伸出手臂，小心地抱起倚在石壁上的爱子……
长睫毛立刻眨动几下，眼帘掀开，蓝眸透出机警锐利的光彩，一瞬间甚至连全身都绷紧了，不过看清面前这张英俊脸庞后，又立刻放松下来：
“Ada……”
“You must rest，”Thranduil起身，爱子安全地挂在他双臂间，“you have no use
here with half life.”
淡红柔软的唇上漾起淘气的笑，年轻精灵顶嘴：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
“那么……我们就一起去‘休息’？”
仿佛只迈出了一步，就走进他们共享了百多年的大卧室。光线依然充足愉悦，气息依然清新甜美，床单依然雪白洁净。
将柔若无骨的淡金发美人平稳安放在床上，森林精灵国王坐在他身边，微笑抚上这光滑脸颊，看他慵倦的睡眼中渐渐燃起无尽渴望……
“I love you……”
俯下身，轻啄这甘甜的红唇，触感比吸浆饮露更加美妙。深深地覆上，启开整齐贝齿，双舌卷舞……
“啊！”
Thranduil猛然惊醒，右肩上的疼痛火辣辣地烧遍全身。眼前，一只乌黑的箭头滴着他自己的鲜血一晃而过，被掷入废物罐。
“My lord？”几个声音同时在叫，全都蕴含了强烈的关心痛惜。
Thranduil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直直盯住正在为自己治伤的Mirkwood首席医师，皱眉：
“Gwileag，谁让你给我用麻醉药的？”
“您中的箭有毒，我必须把伤口周围受到感染的肌肉全部挖出来，按规矩当然要用麻醉药。”首席医师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是我负责的专业领域，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
咽下冲至嘴边的反驳斥责，Thranduil知道自己只是在借机泄怒而已。麻醉药不但让他丧失了知觉，也丧失了对自己意志的控制力，轻易地沉溺进自己的渴求向往中，在梦的世界里寻欢，醒来后只会更加痛苦落寞……
锋利的刀刃切割进他肩头肌肉，熟练快速地移动着。Thranduil咬住下唇，手指也不知不觉攥紧了床单，却是一声不吭。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身为森林之王，这片土地上出产的植物“毒素”，对他的作用力要比对别人小得多，也就是说，如果医师按照给普通精灵的用量对他下麻醉药，其实并不能完全生效，他仍是能够感觉到这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当然不能说。战事愈来愈惨烈，伤员愈来愈多，他们的药品储备也愈来愈珍贵，有时候甚至要派人自地道偷偷出去寻找药草，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
不由得又想起刚才那甜蜜的梦幻，父子俩并肩在家园战斗着，相互支持，相互安慰，相互依靠……
无论你在哪里，tithen lass，请你为我保重自己。
如果我身受的创痛可以代替抵消我亲爱的孩子可能的悲惨际遇，那么就让它再猛烈残酷十倍百倍千倍万倍，我将无怨无悔地含笑承受。
****************************
Legolas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幕生离死别，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与Aragorn劫后重逢的喜悦已经消散殆尽，充斥脑海身心的，只是这前所未闻的悲惨绝望场景。
风烛残年的老人，黯然拥别老妻拿起长矛；天真未泯的孩子，惶然不知所措套上盔甲；甚至肢体缺陷的残疾者，也蹒跚着走上前线要去战斗……
Mirkwood精灵里没有“老者”，那些因公致残的战士，向来受到包括王室在内的尊敬保护，至于未成年的小精灵，就更是所有精灵万众一心最先照顾爱护的对象。终其一生，Legolas从未见过这样年轻稚弱的孩子被推上战场……
城外，就是黑暗妖物的数以万计的残暴大军啊……
“Aragorn, men i ndagor. Hyn ¨²-... ortheri. Natha daged
aen! (Aragorn, 我们是战士。他们不可能打赢这一仗，他们都会死！)”
“Then I shall die as one of them!”
年轻的精灵噤住，长睫毛扑闪着，一股凉意缓缓漫流过心底。
如果……Aragorn已经下决心在这里捐躯，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把这一世不朽的生命弃掷在这里呢？
眼前闪过父亲英俊的面容，却是转瞬即逝。他不会失去Ada，Ada答应过他，会去the Waiting
Hall里找他，不会让他孤单单地自己呆在那陌生的地方……
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后回归的Aragorn愈发成熟坚毅，义无反顾承担起从黑暗势力魔掌下拯救人类的重任，历尽沧桑的深沉灰眸中含蕴的智慧威严不逊于最高贵的精灵王者，高大挺拔的身型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无可动摇的屹石。He
is becoming what he born to be.
并肩倒在这样的战友身边，又有什么可惜的？
无限宇宙间，他们仅有的相处时光，也只剩下这么多了吧……
找到正在束甲的未来人皇，道了歉，挽臂互视片刻，心情忽然安详平静得仿佛同坐在草地山坡上共看天边绚烂晚霞，风中送来炊烟味道与牛羊咩嗥，青草温暖的香气包围住身心，空气中有日落时分特定的微妙波动……
也许在另一世，另一个相异的时空，那将是他们另一次相遇的开始，岁月会流淌得波澜不惊而源远绵长……
这时，城堡外传来了古雅清亮的号角声。
***************************************
交握双肩，飘扬的红袍与修盈的绿影在阴暗城墙上共同焕发出伊露维塔长子的惊世风采。
相对微笑，阳光般的高傲明朗与月光般的皎洁纯净交汇照耀着惊喜重逢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知道是这虚荣自恋的愚蠢念头，Legolas想，但Haldir，你是为我而来的吗？
你料到了我目睹连串灾祸后的悲痛沮丧，你明白我只身独处异族间的寂寞隔膜，你体味到我明知必死强作欢颜的绝望，所以，你来了，你以你帝王般的刚强自信镇抚我纷乱的心，简单一瞥眸光闪过，我便找到了我与生俱来坚守的位置。
移步到Haldir身后，静静地归属于自己的族人，森林精灵Legolas长弓上臂，笑容明亮淡定得象掠过夏日大湖水面上的粼粼微风。
时间紧迫得不容许他们交换一语，排兵布阵在城墙箭垛后，精灵箭手一排排挺拔屹立，雪亮铠甲在四周火把映照下散出幽幽冷焰。
甚至有心情跟身边的矮人说笑斗嘴了，Legolas偶尔扫一眼几步之外的Haldir，目光交汇，便是一连串火花迸射，无声的理解安慰、无惧的支持鼓励、与无限的憧憬向往，尽在深挚相视静默无言中。
然后，他目睹了他的陨落。
*************************************
大战后残破的城堡疲惫而寂静，浴血拼杀的将士们大多都去休息了，幸免于难的妇孺们缓慢地清理着战场，将一具具牺牲将士的尸体抬入停灵间。
Haldir与其他牺牲的精灵战士一起，被特别停放在城堡第一层一个安静幽暗的小房间里。从高而狭小的窗户里射入的光束，碰撞到石壁上，反激四散成肉眼不可见的细小微粒，却无法给房间带来多少光亮。
“Legolas。”
Aragorn悄然步入房间，停在双手抱膝踞坐在Haldir身旁的精灵王子背后，目视这散了满肩满背的淡金色长发颤动成流水。
“Legolas……”
第二声呼唤，便是带了哽咽的轻叹了。未来人皇单膝跪倒，深深一注目仰卧的精灵将领英俊安详的遗容，伸手搂过自己好友单薄的肩，不意外地发现，向来极注重仪表整洁、战斗完第一件事必是找水源梳洗的Legolas，依然带着满脸满身的硝烟尘埃。
所以，这张俏脸上两道雪白的泪痕才会这么明显刺目……
“他会回来的，是吗，Aragorn？”Legolas怔怔地问，“Mithrandil走过，他又回来了；你走过，你也回来了；Haldir是深受天父宠爱的the
First born，他属于森林，属于中洲，他不会就这样离开，他一定也会回来，是吗？”
再次轻叹，人类将精灵搂靠在自己肩上：
“Legolas，你们都是the first
born，即使Haldir不再回来，你终有一天也会西去，在那福缘仙境与他重逢相会，正象你过去几百年间在森林战斗中失去的那些族人一样。”
“但我将有很长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了，也许再次看不到他的脸，听不到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的身体……”长长的睫毛覆合下，又有清冷泪珠沁出，“我们在萝林讲好了，再次见面后，我们会毫无保留地把身体交给对方，信赖彼此，共同领略天地间至高的欢欣极乐……我知道他渴望我，他一直都很喜欢我、照顾我……我也一直都好想要他……但现在，没有机会了……我不能再为他做任何事……”
搂紧怀中纤薄的身体，轻轻抚拍着，Aragorn的声音苦涩而喑哑：
“这不是你的错，这就是这个时代。动荡乱世，风云变幻，没有人能确切肯定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所有计划、安排都不能保证实现，我们能做的，只有抓紧现有的一切，抓紧能够支配的时间，听从我们心灵的指示，做我们想做的事，只有这样，将来才不会因错失机会而后悔……”
怀中的小脸抬起来了，亮晶晶的泪珠兀自挂在颊上，虽然发丝凌乱肌肤不洁，却仍是俊美明艳不可方物。带着那独特甘爽的绿叶清香，急促的呼吸长短不一地吹拂着他的肌肤，柔若无骨的身体就这样全然信赖安心地偎进了自己怀里，温热的真实感可以排挤掉世间其他一切……
Aragorn低下头，伸出舌尖，轻轻舔舐掉精灵的泪，顺着那泪痕下的雪白肌肤，一路吻上那淡红柔软的小嘴……
呻吟一声，两片樱唇，是自觉自愿地张开了……
抱紧我，深吻我，点燃我，填满我，让我忘掉这太过残酷丑恶的世界，带我入那满足愉悦美妙销魂的极乐天堂。
***************************
站在曾经的大窗前，Thranduil冷静地看着那株大橡树一寸寸倒伏，辗转呻吟在纷飞的刀锯利斧下，在黑暗妖物们的狂笑轰叫声中。
那是Legolas出生的那一年，按照森林精灵们的规矩，他亲手在儿子卧房外掘土埋种种下的纪念之树，他的妻子抱着那小小的金发婴儿在旁含笑观看。小树苗的生长速度比小精灵快得多，不过数年，橡树的枝丫已经能够到Legolas卧房外的露台，从此成了那淘气小精灵进出自己房间的又一条主要途径。
六百多年了，按理说这橡树早该老迈朽坏，但在精灵王父子的加意保护下，它仍然郁郁葱葱生命勃发。数不清多少个夜晚，父子俩相拥偎靠在它粗壮的枝杈间讲故事、看星星、说笑斗嘴、追逐打闹、亲热缠绵……
现在，它倒下了。
这是被精灵战士们偷出地道藉着森林掩护的奇袭弄得伤亡惨重、忍无可忍后，黑暗妖物和野蛮人联军头领商议出的“妙计”。将Thranduil王宫周围的树木全部砍光，堆在石堡周围点火烧灼，远远望去，就象一堆巨大的柴灶上架着一只巨大的石锅。
外界温度的变化很难损伤精灵们的身体，因此灼热的空气并不会让守军的战斗力减少多少，相反，这种残暴行径反而更激发了一向视树木为亲人的森林精灵们的斗志，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朋友、保护国家和国王之外，又加上了一条：为我们的森林复仇。
“黑暗妖物们的腐肉，将是森林重生的最好肥料。”Thranduil这样告诉自己的臣民。
围城已有三个多月，敌军损失过半，但数量仍然远远超过精灵军队。森林王国这边，三分之二的战士不同程度地受过伤（包括Thranduil自己），约有十分之一牺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样的数字对比都是可接受的、甚至值得赞美骄傲的，但Thranduil仍然为每一位牺牲的精灵战士而悲痛——他们都曾向他宣誓效忠，同时他也承诺会还给他们保护、荣誉和快乐生活。
被痛苦刺激得太多太强烈，他的心一定已经麻木了，Thranduil淡淡地想。否则，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爱子的生命纪念之树惨遭蹂躏而这样地不动声色？
我不在乎了——不在乎那种种象征、意义、局限、观念，不在乎我和你共享的卧室已经成为前线堡垒面目全非，不在乎你最爱的树木流水化为灰烬遭受重污，甚至不在乎你没有在我身边与我并肩战斗生死与共……
只要你仍然平安快乐，Tithen lass，我便别无所求。
我会坚持在这里守护着我们的家园，等你回来。
$$$$$$$$$$$$$$$$$$$
本章英译中:
Lost=失去
You must rest，you have no use here with half
life=你必须休息,你半死不活的没有用(电影台词)
Then I shall die as one of them=那么我就和他们一起死(电影台词)
He is becoming what he born to be.=他正在担当起他与生俱来的角色。
the first born=伊露维塔首生子
CH.27 The last battle
迎着大河入海口带有咸味的疾风，Legolas矗立在船头，淡金色长发在身后飘扬成旗帜。
The white gulls are crying.
修长矫捷的白色双翅上下翻振，倏忽远翔至水天交接的地平线。啸声尖锐而凄厉，清亮而悠远，象刀锋长长地划破天幕，象桅帆凛凛地激荡风云，象诸神急急地召唤归去……
他的魂灵似也乘着那清亮啸叫御风而行，奔向那迷离白云下柔静起伏一望无际明净的蓝，劈波斩浪飘然西行，越过重重迷雾，越过茫茫大海，奔向前方那华严净妙宝色遍照的无限光明……
“Legolas？”
似乎是从幻梦中惊醒，森林精灵恍恍惚惚地回身，发现在罗翰加入他们的林谷双子之一正意蕴深长地凝视着他：
“你还好吗？”
唇角勾了一下，是习惯性的微笑面具，Legolas再度转过头去，望向那渺远的水天一色。
“You’ve gotten Sea Longing.”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却不啻于耳边炸响的春雷。
Legolas惊跳起来，回身，瞪大眼睛：
“你……你说什么，Ellrohir？”
双子之一微笑了，并不意外被家人之外的这个精灵一口叫准身份。走上来，伸手抚住比自己年轻两千多岁的金发王子肩膀：
“Valar在召唤你了，隔过大海，透过白鸥之口。你西渡的时间指日可待了。”
“……No.”
“没有用的，”半精灵依然在微笑，灰眸中却透出了同情与悲哀，“伊露维塔赐予他的每个孩子的心，都是骄傲独立的，我们既无法妥善保护，也无力反抗拒绝。”
******************************
March 15. 3019 T.A.
两天来，King Thranduil一直心神不宁。
那孩子在经历着什么，遭受着什么，改变着什么——他几乎能够肯定这种心神不宁的来源，却仍然是模糊遥远得象梦里的影子，近之则退远之仍在抓不住看不清触不到，这感觉简直令他发狂。
相距如此遥远，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变故，不会影响到联结他们父子的那条天然纽带。但直觉又告诉他：不是身体上的原因，我的Tithen
lass没有负伤没有被俘没有生命危险……
石堡外，黑暗妖物们撼天动地的吼声又响了起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进攻了。
从五天前开始，冲天火光中，围城军队日以继夜冲锋陷阵，云梯一架架竖往几个较大的石堡开口处，甚至曾经数次攻入了那几间最外层堡垒，都被Thranduil带领精灵战士们拼死击退。Thranduil又受了一处外伤，在右臂上。
用左手提起自己的剑，匆匆走出休息室，穿行过在走廊上包扎伤口换班小憩的精灵战士中间。无言地，凡是能够走动的战士都挣扎起来跟上了他，森林精灵国王身后很快又有了一队铁军。
“My lord！”
卫队长Tulus冲出来拦住他，黑发精灵自己胸前也裹着绷带：
“您不能再亲临前线了！我们能顶住！请您相信我们！”
微微眯起眼睛，金发国王打量这多年好友兼死忠卫士片刻，冷声下令：
“转过身去。”
“？”卫队长迟疑着没有动。
“转过身去！所有还能战斗的森林精灵，方向只有一个——前线！”
轰然巨响，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在场人本能地全部伏倒在地，以手臂护住头部。
Arda世界的末日到了吗？
…………………………
冲击波过后，Thranduil推开扑在自己身上、用身体遮护住自己的Tulus，率先起身。
他眨了眨眼睛。
长期不见日月光芒的双眼，一时竟难以适应外面透入的大片明亮光线。而混和着呛人烟气和黑暗妖物腥臭的空气也无遮无拦地一涌而入……
在他面前，Silvan精灵们数千年前构筑的坚固石壁，以及最外层的几个堡垒，已经消失不见了。黑压压一片攻城魔军就暴露在他的眼下，远处，森林已成火海。
碎石残屑仍在簌簌坠落，方才紧贴石壁攻爬的黑暗妖物及野蛮人让开了去，静等爆炸威力过后的那次决定性总攻。
“所有机动人员向这里集中——”
国王的吼声震醒了仍在懵懂中的精灵们，忍着背上的疼痛，卫队长Tulus第一个奔出去传令：
“所有机动人员——”
一阵莫明的寒意划过他的咽喉，生生窒下发声能力。瞪大黑褐色的双眼，仿佛鬼使神差般，Tulus缓缓转过头去，望向刚刚被炸开的石堡缺口。
两只巨大的带翼黑影在空中慢慢地升起，然后，又是一只，就紧贴在缺口之前，离森林精灵国王不过五步远，双翅展开后遮天蔽日，长颈怪头森森白齿，形状狞恶得令人胆战心惊。
然而，与骑在它背上的黑甲暗影相比，这体形庞大的飞兽就简直没有什么威胁感可言了。
无尽邪恶与阴寒杀气滔天席卷而来，明明仍是白昼，四周却昏暗混沌得仿佛创世之初，再也看不到一丝Valar精心创制的自然景象。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耳中灌满了飞兽的嘶叫、鬼魄的哀嚎、戒灵的冷笑：
“Th-ran-duil-O-ro-phe-rion——die-like-your-father-and-son——”
一圈晕黄的金光自那唯一一个仍然屹立在当地的修长身型内爆出，森林精灵之王左手扬起由生母自福缘王国埃曼带来、自己从亡父手中接过的王权之剑，面对Dark
lord忠实强大的奴仆，举步上前，黄金河流般的长发被滚滚杀气掀动，在身后起伏飘荡成海：
“After your death！”
当地一声金铁相撞，空中闪耀起白亮的火花。戒灵的锤链与精灵的长剑绞缠在一起，布满尖利獠刺的锤头却改变了方向，高高飞起，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重重落到飞兽的头顶上。
悲嗥声震得又一阵石子自洞顶滑落，飞兽长长的黑翅挣扎扑扇着，却仍是无助地掉落了下去。骑在它背上的戒灵只有纵身而起，向着石堡缺口内腾空冲来。
侧身甩头让过击来的链锤，Thranduil左臂挥处，闪着仙境神光的长剑精准切入黑甲面罩的虚空内。
Thranduil is no man either.
锤柄脱手，黑甲暗影向后仰倒，空气中的翻滚怒号震得耳膜发痛。最后掉落到地面上，那巨大飞兽身边的，只有几片变了形的铁甲。
原本停在他身后半空中的另两个骑飞兽的戒灵，相互对望一眼，两对巨翅扇起飓风，同时袭上前来。
咬紧牙关，握住发烫的手柄，横剑当胸，Thranduil半步不退。如果Dark
Lord的奴仆们今天要在这里屠尽森林精灵这一种族，那么他们必须先得踏过森林精灵之王的尸首。
“Tithen lass……take care……”
剑挟疾风迎面劈去，又一声金铁相击震耳欲聋……
“Thranduil！”
终于醒过味来的森林精灵卫队长脱口高喊，抓紧手中长矛，不顾一切地向那个孑然独立洞口的金发身影冲去。
“For the king——”
余下的精灵战士们也挺起脊梁，呐喊着一拥而上勇往直前，用自己的身体堵向被炸开的石堡缺口，迎向凶焰四射气势凌人的黑甲戒灵……
这是后来被载入史册的“Battle of the
Mirkwood”纪念日，在被战火焚烧的森林和废墟中，精灵们击溃了三名被the Dark
Lord派往北方战场的戒灵，余下的黑暗妖物为之气夺心沮，围城军队不战而散，遁入大森林中。King
Thranduil安排部分军队继续留在石堡保护妇孺，自己亲率精锐出击，借着与树木鸟兽的交流搜集情报，分割包围消灭掉在森林里游荡的黑暗妖物与野蛮人，逐渐将它们一步步赶向南方。
April 6. 3019 T.A.，King Thranduil of Mirkwood与Lord
Celeborn of
Lórien在Mirkwood中部会师，至此盘踞大森林多年的黑暗势力绝大部分被清除，森林里的战斗取得最终胜利。
*********************************
激情缠绵过后的疲惫，总是最令人满足的一刻。
向后躺靠在Aragron的胸膛上，Legolas凝望面前这月色下的丛林。片片石楠丛间杂着金雀花、山茱萸和蕨类植物，草丛苔藓中小花星星点点，百里香形成厚重的华盖，各类鼠尾草开着或蓝或红或淡绿的花朵，野芹丛中报春花与银莲播芬吐蕊，草地上夜来香和百合花迎着晚风摇曳，月光为它们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水银。四周的小树林里冷杉、雪松和柏树冷香四溢，橄榄树、月桂和笃蓐香也散发着各自的清新气息。三月春意正浓，已经有小虫唧唧地奏起夜曲，在森林精灵听来，它们只是反复吟唱着一个调子：“欢迎你——”“欢迎你——”
“这里实在太美了，”中洲西部最大森林里的精灵王子由衷地赞叹，“伊锡利恩，月色下的芬芳丛林。我真希望我能在这些多盘恒些时候，有些植物我在Mirkwood呆了六百多年都没见过呢！”
Aragorn微微一笑。几天后他所统领的“西方联军”就将到达莫都黑大门前，估计那也将是他们灰飞烟灭的时候，但此刻，他却不愿扰了这单纯愉悦的精灵的好心情。
“只可惜这里饱受Sauron黑魔影的摧残蹂躏，”人类叹息，“据我所知，自2954年Mount.
Doom最后一次喷发后，这里就沓无人烟了，偶尔会有Dark
lord的手下路过，那也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毁坏这美丽的丛林而已。”
“但她依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出众的秀美可爱，”精灵为自己所爱的丛林辩护，“如果有我们森林精灵居住在这里，用我们的歌声、舞蹈、笑声、欢乐来为她疗伤，用我们的双手一点点养护她被蹂躏过的表层，我相信她很快又会重新成为中洲西部最美丽的地方。”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Aragorn笑，低下头，轻轻吻过怀中精灵的面颊，“战争结束后，你就在这里定居？——当然，如果你的森林精灵族人也有想来的，无论数量多少，一样欢迎。”
Legolas沉默了片刻，翻身坐起来，用手指梳理开自己淡金色的长发，一绺绺整整齐齐搭回肩后。
静静注视自己的精灵朋友，已被公认只是尚未加冕的冈多国王压下心头思绪，淡淡地叫：
“Legolas？”
“嗯？”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承诺、约定，彼此都是完全自由的，不是吗？”
“没错，”精灵回答得很快也很平静，“我们都各有所爱，各有归属，携手寻欢和并肩战斗的意义是一样的。”
“这就是你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
精灵回头，夜色中人皇的灰眸，就是纯澄的深黑色，隐没在高耸的眉阴下，幽幽地闪着光。
“告诉我，Aragorn，”Legolas问，“如果你认为Lady Arwen心里有了别人，你会怎么想？”
“我会尊重她的决定，”Aragorn根本想也没想地回答，“她有着千年岁月凝炼出的Eldar的智慧，她明白怎么做对自己、对我、对大家最好，这一点上我绝对信任她。”
“……是吗？”
咽下喉咙里的苦涩，Legolas别过眼去，耳中响起的，是父亲的声音：
“那个Aragorn，他也在护戒队里，是吗？”
明明一再表示过不介意儿子另寻经验，一旦出现轻微疑似，却又是这种反应……Ada，为什么你就不能这样信任我呢？
“为什么你能这样信任她，Aragorn？只因为她经历过的岁月比你丰富绵长？”
这个问题却是出乎人皇意外的，需要花时间想一想：
“Arwen她……一直都很独立自主，完全能够照顾自己。她又长时间和Lady
Galadriel在一起，接受她的教养，从她那里继承了成熟和智慧……我没有任何理由不信任她。”
独立……成熟……智慧……
原来……是这样啊……
苦笑着，Legolas仍未回应Aragorn的邀约，只是穿好了衣服，两人先后回到西方联军的营地。Gimli已经在团团乱转要去找他们了，Elrond的儿子们则安静而锐利地观察着，不发一言。Legolas的目光偶尔跟Ellrohir相遇，感觉那深邃的灰眸几乎射进了自己心里去。
种种纷乱思绪，在黑大门前被敌兵潮水般团团围住时，蓦然拨云见日。
既然在这一世已经再活不了多久，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会去Mandos与他相聚，伴他永生永世的，当然是Ada，他生命中的最爱。而他自己的灵魂，则会和从未谋面的祖父在同一个地方出发前往那Waiting
Hall，这不是很好的结果吗？
何况，并肩战死在这里的，还有两位最好的朋友啊……
Aye, I could do that.
注：小鹿在这一章AU了一下。原著中，魔戒之战的最后，九名戒灵全都在莫都给索索保驾护航，为了本文情节需要，小鹿生揪了三只去北方给瑟瑟砍掉。而且那句“No
man can kill
Nazgûl”其实也只针对九魔之首安格玛巫王（是小格很久以前下的预言），并非所有戒灵都不可被男人杀死，这也是顺手牵羊来的。
$$$$$$$$$$$$$$$$$$$$$$$$$$$$$$$$$
英译中:
The last battle=最后一战
The white gulls are crying.=白海鸥在呼唤。
You’ve gotten Sea Longing=你已经开始渴望渡海了。
Thranduil-Oropherion——die like your father and
son——=欧瑞费尔之子瑟兰迪尔，象你父亲和儿子一样去死吧
After your death=在你死掉后
Thranduil is no man either=瑟兰迪尔也不是男人
Tithen lass……take care……=小叶子……保重自己……
For the king——=为了国王
Aye, I could do that=是的，我可以做到这个。（电影台词）
CH.28 Another beginning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重新开始。
仍是伊锡利恩，阳光下的丛林愈发美丽芬芳得如诗如画。流水在清吟，小鸟在欢唱，浅池中亭亭的睡莲展露姿容，池边丛丛鸢尾草俏然挺立，游鱼历历可数，其中几尾特别美丽的，还欢快地游到了眼前，似在亲吻那伸入水中的纤白掌心。
Legolas笑出声，缩回自己的手，轻轻甩掉沾染上的水珠，阳光下瞬间闪过一道小小的彩虹。
“这里所有的生物都很欢迎你呢。”带笑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必回头，精灵也早知是谁。
“除了罗翰的黄金宫，我还没被哪个光明生物聚居地拒绝进入过。”答话是轻松而骄傲的，惹得冈多国王脸上掠过一波微笑。是自矜自夸，却不是自吹自擂，Aragorn十万分确信没有任何光明生物聚居地会拒绝接纳这美丽温善的精灵王子。
“目前世界上最忙碌的光明生物King
Elessar怎么会有时间在树林里闲逛呢？”终于回了头，Legolas精致的唇角扬起一抹淘气的笑。
Aragorn不知道面前美景中哪部分更使他轻松愉悦飘飘欲仙，阳光，树林，花草，清流，还是淡金发的精灵，或者，根本就是这和谐天成不可分割的整体。
“因为快要发疯的游侠Aragorn突然想起了老朋友，不知道自己忙碌不停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
Legolas哑然失笑，轻盈地走了过去：
“我不许Gimli砍树，他闷得找石头磨斧子去了，应该就在附近。我嘛，是顺着流水声找到这里的。伊锡利恩的泉水也都带着花草树木特有的那股芳香，真是甜美无比——我敢说，如果你挖个坑把我栽下去，再浇上那么一桶泉水，很快就能咕嘟咕嘟地长出一串小Legolas来！”
“那倒不错！要知道你现在有多抢手啊！”冈多国王大笑，“也省得你自己一个左右为难不知道应该定居哪里了！”
精灵只是微笑，走到人类身边后，两人一同返向来路：
“你仍然希望我定居在这里吗，Aragorn？”
“当然希望。”
“那么如果我住过来，会得到些什么好处呢？”
望向精灵王子摆出的“Thranduilion”式面孔，Aragorn再次忍不住笑声，也忍不住抬手，去揉乱那一头流光溢彩的淡金色长发：
“不如你先开个价，Legolas？然后我再定地租、赋税、贡品的数额？现在能确定给你的嘛……只有这阳光、绿树、芳草、流水、和平、欢乐、友情，以及……无拘无束的轻松自由。”
睫毛微闪，Legolas深深望了好友一眼，半晌没有答话。
“你是完全自由的，Legolas，最终决定权在你。”并肩走一程，Aragorn再度平静开口，有些苦涩地笑笑，“我甚至不能许诺你些什么，除了那些……其实你并不需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呢，”Legolas淡淡地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亲爱的精灵王子殿下，这世上你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只怕已经很少了吧？”Aragorn微笑，“即使一时半会儿得不到，你还有无尽的时间和精力，尽可以慢慢等待。而我……在这个宇宙间存在的时日，已经清晰可数了，甚至这些时日，也已经全部预订出去，将要消磨在我自己无法控制的使命事务中。我自己一无所有，又能给你些什么呢？”
精灵咬住了下唇，没有再回答他。
当天傍晚的庆功宴会结束后，护戒队中的七名成员再度聚首，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各自分开后的遭遇及所见所闻，欢声笑语震荡着月色下闪耀清光的树叶，温暖的友情在晚风送来的Anduil河轻雾中弥散。偶尔有片刻静谧，精灵的尖耳总能捕捉到那大河滔滔激浪奔流的歌声。
“至于我嘛，”Gandalf宣布休息时间已到后，Legolas微笑着说，“我可要在这片美丽的丛林里散散步，那才是最好的休息。在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我的国王陛下允许，我有些族人可能移居到这里来，快乐地住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可以是一个月，或者一辈子，对人类来讲也许算一百年了。Anduin就在附近，Anduin奔向大海，奔向大海!
To the Sea, to the Sea! The white gulls are crying,
The wind is blowing, and the white foam is flying.
West, west away, the round sun is falling.
Grey ship, grey ship, do you hear them calling.
The voices of my people that have gone before me?
I will leave, I will leave the woods that bore me;
For our days are ending and our years failing.
I will pass the wide waters lonely sailing.
Long are the waves on the Last Shore falling,
Sweet are the voices in the Lost Isle calling,
In Eressëa, in Elvenhome that no man can discover,
Where the leaves fall not: land of my people for ever!”
**********************
仲夏季节，地处中洲大陆南部的冈多首都米纳斯蒂里斯天气已经很热了，而在首都大门两边值岗的卫兵还都必须身着银黑两色的全套铠甲，汗水一道道地流下来，经常遮糊住眼睛。
所以，没有留意到这三名与众不同的入城者，也不算太意外的事吧？
虽然，在全是短打扮恨不得赤膊上阵的人丛中，这三个居然从头到脚裹着绿褐两色的长衣，连头发耳朵都用兜帽遮住……
“打扰一下，”领头的那个径直走到卫兵前开口，虽是在讲通用语，口音却出奇地生硬不准、同时出奇地清脆好听，“我们是来自北方大森林的使者，受King
Thranduil of Eryn Lasgalen之命，求见我们的Prince Legolas.”
眨了好几下眼睛，卫兵才反应过来——也仅仅是反应过来以下内容：这几个人是什么什么地方的使者，受什么国王派遣，来求见什么人的。
“对不起，你们要求见谁？”
“Prince——Legolas——”这次特意放慢语调来咬字，兜帽里清秀的面容现出几分不耐烦。
几名卫兵面面相觑：
“城里现在除了Prince Imrahil和Prince Faramir，还有别的Prince吗？”
“可能是哪个地方来朝贺的使者？”
“等等——Legolas——我好象听过这个名字哦……”
“我也好象听说过——是哪一位呢……”
“就是那位在战中一直和你们的国王并肩战斗的那位精灵王子！”来客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拉下兜帽，尖尖的双耳立刻露出来，“我们是他的族人臣属！”
几名卫兵的下巴齐齐掉下来……
“你说什么？那个……那个漂亮的精灵……”
“那个金头发的精灵……总是跟个矮人形影不离的那个……常常唱着歌一点架子也没有的那个精灵……”
“微笑起来让全城妇女发狂、射起箭来让所有战士发傻、用起刀来让一切敌手害怕的那个秀气精灵……”
“——竟然是位王子？？？？？？？？”
笃笃的马蹄声、粗声大嗓的吵嚷再加上一个柔和动听的声音混和在一起，恰于此时转出城门，也吸引了门外卫兵及来客的注意力。
一匹身高腿长的白鬃骏马，一个身高刚及马腹的矮人，再加上旁边修长高挑的绿色身影，组成了初见怪异、看惯了自有其和谐之处的一副“美丽”画面。淡金色长发在强烈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晕，精灵正笑说着“你愿意在地下跑的话，Arod正好减去绝大部分负重”，目光却触到了自己种族的标志性颜色装束，一时怔在当地。
“Lunatre？”
双眼对六眼地怔着，最后，还是出城的精灵先开口了，语气中有惊诧、有欣喜、有怀疑不定，还有一丝丝……恐惧？
然后另两个一直守着马匹站在当地没动的神秘来客也甩掉了兜帽，露出标致面容、尖俏双耳和深色长发，和那个跟卫兵交涉的精灵一起，以人类无法想像、即使亲眼见到仍很难相信的极具流动感的轻灵优雅动作“飘”上前，右手抚心，单膝跪地——
“Hir nin Legolas！”
“Eriao.”金发的精灵伸手扶起最前面一个，低低地又说了一句话，随即回身进城，另三个精灵起立跟在他身后，很快，四个“人”影加四匹马影都消失不见了。
城门的卫兵及围观群众这才如梦初醒般开始议论纷纷，类似以下话题半天内传遍了全城：
“哎呀你听说了吗那个一直跟在我们国王身边的漂亮金发精灵原来是个王子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厉害的战士顶多象那个矮人一样有贵族头衔而已可那也不能怨我们呀他根本就没表现出高贵威严的样子整天唱唱笑笑的恐怕连罗翰的国王我们的Faramir大人和Prince
Imrahil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被他蒙骗过去了哎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他的身份有好多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那么精灵精灵的叫多不尊敬人家呀听说人家的父亲可是中洲最大精灵国的王而且王位一坐就是几千年听上去好恐怖啊那这个王子该有多大了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活泼哎呀人家精灵长生不老就是好哇……”
**********************
啊……头痛啊……
好不容易成功把自己真实身份隐藏限制在护戒队内（而且似乎连大部分护戒队员到现在为止也都忘掉了），对外统统以“森林精灵Legolas”含糊自称蒙混过关，享受了大半年没人注意的自由生活，这下子又得成为猎奇者窥测的目标了……
当然了，与家乡音讯隔绝这么长时间后，再见到自己的族人（何况是老友），Legolas还是很高兴的……
“How’s the king？”入城后的第一句问话。
而Lunatre这家伙居然敢迟疑一下才回答：
“His majesty was well……when we started.”
一个急停转身，Legolas一把抓住好友肩头：
“什么意思？他出什么事了吗？”
“啊——”神射手的指腕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怜的森林精灵不得不先挣脱开掌握再说，“别担心——陛下在大战中受过几次伤，不过现在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没有任何问题了，Legolas……”
只是“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了哦……偷偷在心里补充一句，我们森林精灵是不撒谎的……
一波痛楚歉疚掠过精灵王子俊美的脸，刹那间骄烈阳光也失色了。放下手，静立片刻，转身继续行走，没再让族人看到自己表情。
“路上还平安吗？”第二句问话，就是数百年教养的体现了。
“还好。出了东萝林，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沿着Anduil顺流而下，也遇到了黑暗魔军的残余势力，但那些已经不堪一击了。”
“东萝林？”
“是啊，Legolas，你还不知道吗？King Thranduil和Lord
Celeborn在森林中部会师后，已经将Mirkwood改为了Eryn Lasgalen，The Wood of
Greenleaves，”别有深意地看了森林精灵们的“绿叶王子”一眼，“同时，国王将Dol
Guldor附近的南部森林交给Lord
Celeborn保护，那部分就改称东萝林了。一开始也有人不理解，但陛下说，目前我们的精力要集中在重建北部森林的被毁家园上，南部森林被黑暗笼罩已久，如果Lady
Galadriel和Lord
Celeborn愿意出面清除那里的魔影妖物，那是最好不过，至于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会怎样……我带来了陛下给你的亲笔信，也许他也提到了这件事呢，你看看就知道了……”
一边清清脆脆唱歌般讲着飞快的辛达语，一边登上一级级台阶，好奇观望这宏伟壮丽的石城建筑，三个森林精灵跟在他们的王子身后，很快穿越好几层城防，而这每次在城中出现都要引起轰动观望的“精灵+矮人”组合这次又多了三名俊美种族加入，更是吸引住所有路人目光。
当了半天聋子的矮人终于忍不住了，咆哮着抱怨起来：
“Legolas，你这些朋友就不能说点人话吗？”
“啊，对不起，我忘了介绍。”Legolas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有点歉意地回过身，“Lunatre，这位是Gimli
son of Glóin，来自孤山的矮人贵族，护戒队成员之一。Gimli，这位是Lunatre son of
Lord Salchlion，这两位分别是Iauneo和Pileduil，他们都来自北方森林王国，是我的族人。”
优雅规矩地躬身致意，森林精灵们直起身后，还是忍不住用惊诧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这个矮人，以及，Lunatre又讲了句辛达语：
“Legolas，这位就是和你结下深厚交情的那位矮人？Lord Celeborn说起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Gimli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Legolas淡淡回应。
“你敢让你Adar知道吗？”褐发的年轻精灵歪过头，淘气地笑。
Legolas也回他一记微笑：
“我会带到他面前去展览的。”
**********************
“My dearest child:
自你离家，至今倏然半载，种种情状思之恍如隔世。百味掺杂，我心头最浓重的仍是感激，感激星辰之后在那么危险的旅程中不曾舍弃你，感激Valar保佑你实践了一心想做的事，感激你我父子仍有相见之日。从Celeborn告知我南方战事落幕而你仍平安无恙那一刻起，我此生再无他求。
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是多么的为你而骄傲，也许成为这样的传奇英雄才是你降生来中洲的目的。原谅我曾想阻挡你踏上命中注定的旅程，有时候，爱会蒙蔽一切。
我们的家乡也遭到了战火蹂躏，大片森林被焚，连堡垒也毁坏了一部分。目前我和族人们正夜以继日地重建家园，褐衣巫师Radagast也提供了很大帮助，进展十分顺利。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的家园就会恢复往日的生机，甚至重现魔影弥漫之前、你从未见到过的大绿林的那种无尽美丽。但我将她命名为Eryn
Lasgalen，我的爱，再没有任何名字能比你的更加适合那样的美丽。
我明白你在那伟大壮丽的战斗历程中一定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欢乐与痛苦，成功与失落，本来都是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的事物的两面，你会在这样的体验中成长为坚强优秀的精灵战士，成长为中洲精灵族的荣誉代表。Tithen
lass，我仍愿付出我所有的一切来保护你免受世间任何风霜侵袭，但你已挣脱我的荫蔽，走上自己独立尊严的生命道路。我不能骗你说我对此没有感到一点痛苦，但我已经学会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自己做出的一切决定。
随信一起送交的物品里应该有你的礼服及其他用品，还有一封空白的盖章国书。Legolas，我在此任命你为The
kingdom of Eryn
Lasgalen的全权特使，负责处理我国与人类王国的外交关系。是友好结盟、中立相处还是别的方式，我信任你的判断能力，完全由你决定。当然，Lunatre他们也将完全听命于你，对此我早有交代。另，那孩子在这场战役中表现很出色，你不妨给他些奖励。
最后一句话，仍是请你为我而保重自己，你的平安快乐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目的和动力。
Love, Ada.”
烛光渐渐黯淡模糊了，纤长的精灵手才将这一页淡黄信笺折起，仔细收好，又静静地坐了很久。
几天后，当王宫前庭喷泉边的那棵白树花满枝头，片片柔瓣随风而起漫天旋转着飞舞飘落，在四周人群簇拥下，头戴努美诺尔王冠的冈多国王走向银冠束发、身着礼服的精灵王子，凝重感慨而又温柔默契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那一瞬间，不止一个人神魂出天外，相忘于时空。
精致优雅的唇角微微上扬，Legolas漾出一抹倾国倾城令人屏息的绝美笑容，悄然侧过身。
让路给精灵们的暮星，冈多的王后，Arwen Evenstar.
$$$$$$$$$$$$$$$$$$$$$$$$$$$$$$$$$
英译中:
Another beginning=另一个开始
To the sea偶就不译了，有需要的请去查书
Hir nin Legolas（Sindarin）=莱戈拉斯殿下
Eriao（Sindarin）=站起来（这一句是小鹿查字典自己拼出来的，不保证完全正确）
How’s the king？=国王怎么样？
His majesty was well……when we started=陛下很好……在我们出发的时候。
CH.30 Leave again
Legolas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回家数日，隐藏在心里的种种想法，根本就没有机会向父亲说。
每天清晨醒来后，缠绵甜蜜的欢愉氛围会一直持续到吃早餐时。然后父亲会问他当天有什么打算——大多是带着Gimli游览王宫、森林，拜访好友旧识而已。如果他计划路过的地方有战火摧残的痕迹，或者他要去的人家有亲朋在战争中牺牲，父亲会善意地提醒他，以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到别人和自己的感情。晚上，则是雷打不动的林中欢宴，分布在森林里的那些家族都已派代表来王宫，轮流作东祝贺Prince
Legolas载誉归来。
当Legolas反询父亲的日程安排，总会发现和自己的出奇协调一致——他外出，父亲便处置政务，他在家，父亲就永远有空闲时间相伴。即使相处时中间夹着个Gimli，无法作出太过亲密隐私的举动，看上去父亲也并不介意失望，看上去他只需见到爱子在身边就已心满意足，哪怕一两个小时内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跟在Legolas身后……
Legolas也曾询问父亲有没有什么任务交给他去完成，森林精灵国王只是笑着叫他休息、娱乐、做一切他想做的事，借口是他刚刚履行完那么重大的使命，理应有休长假的权利。如果这借口还不够好，那么，陪他的矮人朋友参观森林王国也算是项重大外交使命。
那真的只是个借口而已，而且是极具娱乐性的借口——Legolas苦笑着想。对于儿子带回来的“矮人朋友”，King
Thranduil固然在礼节方面表现得无可挑剔，但也绝未露出一丝一毫能让人误会为“好感”的迹象。
“就当Legolas养了只比较特殊的宠物吧。”有一次他甚至无意中听到父亲这样对王国宰相解释，当时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幸好星后保佑Gimli听不懂辛达语。
他当然早就料到了父亲这种反应，童年时目睹蓝山矮人杀害King
Thingol后血洗千石窟宫殿的情景早已在Thranduil心上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事实上关于Gimli以及其他孤山矮人，Legolas对父亲的期盼，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以礼相待”而已。
他甚至找不到一点点说服自己狠下心来的理由……
他质问自己，为什么还不能完全满足。他所爱的人这样千依百顺地宠溺着他，他的家乡森林这样欢悦慈爱地抚慰着他，他的族人朋友这样真挚热烈地崇仰着他，亲情、爱情、友情、荣誉、权力、地位，他什么都不缺，在这里他拥有着世间能够得到的一切，他凭什么还不满足？
因为这一切，并不都是我想要的，也并不都是我自己争取得到的……
那么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Legolas？
究竟是什么？
“Ada，我想……准备出发了。”
踏进国王办公室，Legolas在第一时间说出这句盘旋在唇边不知多久的话，不敢等到与父亲的目光相对。
Thranduil手中正在移动的笔尖停在空中，缓缓抬起头，凝视爱子片刻，笑了：
“要陪你的矮人朋友回孤山，是吗？”
“嗯——”
“大概……会去多久？”
“嗯——我不确定——”
“要我派些人护送你们过去吗？森林东边的荒原和沼泽上还是有些残余黑暗势力四处游掠，路上可能不安全。”
“不——不用了——”
“也对——我都忘了你是——你们两个是大名鼎鼎的护戒使者呢！估计一看到你们这对独一无二的组合出现，那些家伙就会四散惊逃了！”
“Ada——”
带着嗔怪的清脆声音加深了精灵王脸上的笑意。站起身来，接住投入怀中的爱子，Thranduil在这娇嫩红唇上印下一吻：
“自己小心点。我不想贬低你的朋友，但他对他们的国王和族人影响力能有多大，我对此持保留态度，你得做好受委屈的准备，宝贝。如果那些家伙实在过分，你不必跟他们争执什么的，平安回来就好，Ada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任何结果。”
淡淡地笑了一下，Legolas只是点点头。他不认为父亲是在吹嘘什么——在这去的这场大战中，孤山矮人的损失比森林精灵要惨重得多，他们的国王和代尔谷的人类之王双双战死，仅仅是靠坚固的地下工事，残余矮人和代尔人才支撑到了one
ring销毁、黑暗势力土崩瓦解的那一刻。也因此，他们派遣使者参加King
Elessar的加冕礼时，承认了冈多的宗主国地位，“两国均在西方之王的统辖和保护下”。而Mirkwood-Eryn
Lasgalen与人类王国冈多，则至少是平等的“盟国”，Legolas以北方森林王国特使及王储的身份，在加冕礼上与King
Elessar完全平礼相见，并不仅仅是因为战友之间的深厚交情而已。（某鹿又扯远了|||-_-）总之，以目前的军事实力来看，如果森林精灵与孤山矮人之间爆发战争，就算联合上代尔谷甚至长湖城的人类，矮人也很难抵抗多久。Thranduil之所以肯放爱子孤身入“虎穴”，除了不愿拂逆他自己的意愿外，显然也考虑到了Legolas身后的强大实力保障。
“你什么时候走？”
“明——后天？”
为那临时改口而笑，Thranduil抵住怀中年轻精灵的额头：
“就不能等一百年以后再说吗？”
“你要我把Gimli的骨灰送回去？”Legolas笑出声，“那就算你亲率大军护送，我也不干！我已经亲眼目睹过矮人斧头的威力了！”
笑着再度落下一吻，拍拍爱子脸颊，森林之王叮嘱：
“只要你小心就好。想带点什么东西过去，自己去库房挑吧。还有——如果——呆够了——就——”
艰难地吐着字，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来，那个此生最强烈的也是唯一的要求心愿……
Legolas垂下头，很柔顺地答了声“是”，转身，走向门口，步伐一如既往地轻盈飘逸。
一只手已经推开门，却又停在那镂花的木钮上不动，感觉上，停了好久好久……
“Ada……从孤山回来以后……我想去伊锡利恩。”
如果时光是河流，那么无论多么气势雄浑滚滚奔涌一往无前的大江大河，当寒彻天地的风雪呼啸着袭临，它也会僵结寂止，凝静成冰。
白茫茫的北方荒原上，再也见不到一丝有生命气息的物事，枯树僵直，长草卧雪，大地无言，举目望去，只有肆虐的寒风一刀一刀割裂时空。
不知道沉默了多长时间，Thranduil听到自己嘶哑地发音：
“OK.”
“我想去伊锡利恩……定居一段时间。”
嘴唇蠕动着，连精灵的尖耳都几乎听不到听不清，又是一声“OK”。
然后那美丽的淡金发精灵转身了，清澈如诗的浅蓝色眸子已是两泓盈盈的秋水，倒映出的影纷乱细锐得象碎了一地的玻璃水晶，在游移着的光华里颤动，颤动……
“Ada……”
空气中掠过的微风是带着那熟悉的怡神的清香的，扑入怀中的身体也依然是那么温软轻柔，高大强悍的金发精灵王却没能抵御住这并不猛烈的冲击，摇摇欲坠颓然坐回椅中，任凭这年轻的孩子伏在自己肩上啜泣……
“Ada……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明明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也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可是我不快乐……从前我一直以为……一个人的心，是不可能分成两半的……但现在我知道了……只要心碎了，就可以分裂成一片一片……一片在我们遮天蔽日的家乡森林，一片在南方阳光明媚的伊锡利恩……一片留在你身边你心上永远永远不会离去，一片粘合我的朋友我的伙伴也不能再分离……还有一片，被白色海鸥衔着飞越过大海，远远丢掷到伊露维塔首生子的永恒家园……”
修长有力的手抬了起来，轻拍抚理怀中孩子的颈后长发，是数百年来早已形成习惯不可湮灭的本能：
“好啦，Tithen lass，别难过，别伤心……没事的，一切都很正常，你没做错任何事……”
“我明明知道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爱我的人，我也知道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安心地留在你身边不再离开……我知道你会给我幸福快乐温暖安全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一切，而我在外面会受伤会痛苦会失落会心碎哭泣……我也知道我离开你以后会日日夜夜地牵挂你想念你渴望回来见到你，而你更会孤独寂寞伤心得生不如死……我好恨我自己……我恨我不能象你爱我这样来爱你……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总要伤害你……”
深金色的眉尖轻跳一下，强行咽下喉中苦涩如黄莲的不明物，Thranduil居然微笑了，一手抬起怀中孩子的下颔，以拇指抚去这清秀脸颊上的泪渍：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没有谁能控制过去、现在、将来发生的一切，除了伊露维塔。你又忘了我跟你说过一千遍一万遍的话？‘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唯一能够伤害我的，只有你的忧郁和不快乐。所以，你有权利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如果你压抑自己的真心所愿，违心地留在这里陪我，那才是真的伤害我，而现在你正在做的，其实是避免对我的伤害啊……”
“可是这样太不公平了……”年轻精灵的泪仍然成串如珠地流落哽咽，“太不公平了……你永远都可以为了我放弃其他的一切，我却不肯为你牺牲一点点个人愿望……I’ve
thought I loved you as much as you loved me, but it’s
not been true, never been ture……”
“不是这样的，”精灵王沉重而坚定地摇头，“不是这样的，Tithen
lass，你没有弄明白。如果说到‘公平’，我们的爱，我们这样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不是吗？我在中洲已经度过了六千多年的岁月，游历遍整座大陆，见识过世间种种繁华落寞，特别是，我有过数不清的情人，我体验过肉体和精神上的各种各样丰富无穷的欢悦爱恋，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吹尽狂沙始见金，当我选定你为永生永世唯一的灵魂伴侣，我非常清楚自己再也不可能遇到比你更能令我心动的挚爱。而你呢？”
一声轻叹，Thranduil俯身，轻柔地吻上面前这对淡红色的薄唇：
“你爱我，当然。在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时，你还从未走出过我们家乡的大森林。你所能接触到的精灵，绝大多数都是深发色的、瘦削单薄的Nandor甚至Avari，他们快乐无忧却也单纯浅薄，在这样的族人中间，有着光明精灵血统又身为君王的我，是这么的出类拔萃傲视群伦。你怎么会不爱我呢？你是我的儿子，你的身体内流着Oropher家族骄傲执拗的血液，无论平时被你那温和淡泊的母族特性掩藏得有多好，到了关键重大的时刻，它总会左右你的意志选择。你断不会把自己的心交由一个还不如你的人来守护，而你自己又是这样的优秀出色，你所能认定的目标，只能是我啊……”
下颔抵住他的头顶，把他完全拥搂入怀里，轻轻摇动，仿佛怀中仍是那稚弱无依的失母的小婴儿……
“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从一开始我独占着你，我对你付出我的爱恋时，你，根本没有拒绝接受的可能和机会……我让你在我刻意营造的环境里成长，我让把我的爱当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就象食物、水和空气，当你长大，需要更多也想要更多，我明明是清楚一切前因后果的，却由于我自己对你的渴望，选择了放纵你也放纵我自己……我骗自己说如果我能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你就可以不再长大，满足于Ada宠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样快乐幸福地陪我一辈子……”
“Ada……”
“可是怎么可能呢？你是伊露维塔的孩子，你必定要遵循他为我们大家定下的成长规律。你是这么聪明能干又天真好奇，当你成熟，你必定会渴望森林外的世界，你会挣扎着摆脱我加给你的种种束缚，你会遇到生命中不只一位令你心动的出色同类。在森林里我是独特唯一的，走出森林，我又算什么呢？即使是现在，越来越多的First
born抛弃这片痛苦战乱的大陆，前往那永恒之地，中洲也依然有着那么多美丽优秀的精灵和，甚至，人类……”
“Ada，我……”年轻的精灵急切抬头想要解释，一对上那氤氲的绿眸，却是话到嘴边临时变，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欺狡不诚：
“是的，Aragorn……我想去伊锡利恩，也是为了能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我最爱的仍然是你，Ada，如果你们两个中间我只能选择其一，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可是……他是凡人，他的生命那么短暂有限……我能和他相处的时间，也许，还不到一百年……”
“我明白，”精灵王点头，微笑中含着理解与凄怆，“想必这也是你在战争中学到的东西吧？没经历过重大的失去，就不懂得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去享受吧，孩子，去享受拥有也享受付出，享受快乐也享受痛苦，享受成功也享受挫折，享受广阔天地中的无限自由……在我身边，你甚至连‘受伤’的机会也不能有，因为我不允许……看，我是多么专制独裁的Ada和情人，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我不许你这么说！”一纵身勾住父亲项颈，Legolas失声，“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许我不许……你不是……”
剧烈的抽泣哽住正常发音能力，能做的，就只有不顾一切吻上这过去总是那么温暖热烈的唇，却发现，已经冷得象冰象铁……
这是因含了泪而咸涩微苦的吻，胸膛起伏，身躯相依，辗转间气息流动，舌尖传递的爱恋与不舍渐渐平复了纷乱狂跳的心。当双唇分离，Thranduil抚着爱子的精致小脸，温柔低语：
“要去伊锡利恩疗治那里森林的话……你需要带些族人过去吧？”
“嗯……”
“我明天正式通令全国，凡是自愿随你南下的精灵，近期开始做准备。我也会叫人替你准备迁居的东西，估计等你从孤山回来，就都……差不多了。”
“Ada……”浅蓝色水眸里有着迟疑和不确定，“你认为……会有族人愿意跟我走吗？”
“你说什么呢，Tithen
lass？”Thranduil笑，“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族人有多么敬慕爱戴你吗？你加入护戒队出发后，可不止一个人向我提议举全国兵力南下去追赶保护你啊！”
“我知道他们很喜爱我，”Legolas含泪微笑，“不过，如果要挑选领导者的话，他们一定万众一心只会追随你。”
唇角淡淡地一弯，忍不住又去吻了这甜蜜的小嘴一下，Thranduil答：
“你不用担心，至少那些第三纪出生的、对外部世界和你一样抱有好奇渴望的年轻精灵们会选择追随你，还有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迷恋你入骨的姑娘们……”一个有点邪的笑容，“别浪费了大好机会啊，Tithen
lass，阳光明媚的伊锡利恩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形式上地扬扬唇角，Legolas凝视着父亲，轻声问：
“那你呢，Ada？”
“我？”
“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呢？还是一夜一夜地守着空床，压抑着身体的需求，眼看着周围人人寻欢作乐，你自己冷冷清清孤单地想着我吗？”
“Tithen lass……”
伸手扣上父亲脸颊，止住他那面具般推托的笑，Legolas摇头：
“别再哄我了，Ada，也别再这样折磨自己。我的确曾经不能容忍你和其他人欢好，因为那时候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只属于你，所以我才想要独占你，可现在……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的自由和快乐要建立在你的孤独痛苦上，那么我不走，我不会走……”
已经消落的泪再度涌上，埋脸入怀，哽咽低语：
“求求你，Ada，收回那个承诺吧……我不怪你，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知道你的心仍然在我这里，你最爱最疼的仍然是我……我只求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快乐，哪怕只是身体上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一小会儿，让你能忘记我……”
忘记你？
要太阳忘记每天落下升起，要白云忘记飘动在蓝天里，要森林忘记在风中舒展绿叶，要云雀忘记歌唱出啾啁絮语？
凄然一笑，Thranduil搂紧爱子，又是习惯性的缓缓拍抚：
“别为我担心，my
heart，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这里还有那么事等着我去做，我有一个满目疮痍的家园要去重建，我有一个劫后余生的国度要去治理……”
“但那不会让你身心快乐，”Legolas怔怔地摇头，“那会让你忙、累、苦、痛，却不会让你渲泄郁积解放自己……我不能这样对你……我不能让我自己这样害惨你……如果你坚持仍要守那个身心合一交给我的承诺，Ada，那么……我放弃你。”
……………………
如果Legolas以前不明白，一句这么轻这么淡的言语伤人能有多么深多么重，那么现在，他看到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就象每年残冬初春，王宫前的林河冰裂，看上去坚固无比的厚层上，细如蛛网的痕迹延展开时，天地间那轻悄的格格声几乎微不可闻，但瞬间后，静止一冬的大河纷崩玉碎，惊涛骇浪拍岸而至，片片冰棱相撞互击席卷而去，伴着呼啸的北风永不再回……
“Ada……”
他在沉落，他在失陷，他明亮锐利的绿眸在黯淡成无底无尽的绝望深黑，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褪尽温度冰凉入骨，所有生命的迹象活力缓慢而恒定地离他远去……
“Ada！！！！”
年轻的精灵惊得呆了，眼前空白褪尽，找回自己后，用尽全身力气搂紧父亲，摇晃着，尖叫着，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
“我在撒谎我不是说真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你我会死我会死我永远永远不会放弃你你回来你回来我收回那句话你当我从来没说过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一缕颤动的金色长发流到颜色稍浅的发丝间，滴落其上的，是一颗颗滚圆的泪。
“……then lass……”
“Ada我错了……我再也不走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你不要这样吓我……你不要这样吓我……”
“我答应你……”脸侧倚住怀中孩子的额，精灵王闭上眼睛，怀疑自己从此是否还能再睁开，“我答应你……会去寻找我自己的快乐……”
“Ada……”
“我答应你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好好保重自己……我答应你会和其他精灵一起舒解身心，尽力去忘掉你……我会做你要我做的一切，my
love，我会在这儿平安健康地等着你，等着你无论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住几天……就算你不再愿意要我做你的情人也没关系，我还会以父亲的身分和方式来爱你……”
要么欺骗他，要么让他受伤害，在心底对自己苦笑着，Thranduil，这就是你一心一意爱他为他付出的最终结果吗？你真的好能干啊！
纤长的手指捧过精灵王面颊，静静凝注片刻，唇角上扬，Legolas笑了，笑得凄美无比也坚定无比：
“你永生永世都会是我的情人，Thranduil，你逃也逃不掉。不管我在哪里，你的身体都是我所属的权利，我随时都会来索取。就算你反抗不从都没用，别忘了，我早就有丰富经验强——暴——你——”
$$$$$$$$$$$$$$$$$$$$$$$$$$$$$$$$$
本章英译中:
Leave again=再次出发
I’ve thought I loved you as much as you loved me, but
it’s not been true, never been
ture=我曾经认为我爱你的程度如同你爱我，但那不是真的，从来都不是真的。
CH.31 Without you
日暮西山，倦鸟投林。
如火般的晚霞投射进卧室大窗内，给浅麦色的肌肤镀上难得的一抹淡红。靠坐在宽阔窗台上，金发瀑布般垂流过肩头白袍，修长的手指托着半杯鲜红莹透的美酒，森林精灵之王望向窗外，慵倦、淡泊、冷漠将英俊面容定格成雕塑。
大森林的秋天永远是惊人的美艳，而重重环绕着王宫的红叶林更全然展现喷火蒸霞的绝丽胜景。由南向北，颜色逐渐加深，从最沉郁的紫红，到安然的褐红，火一样的赤红，醇如美酒的鲜红，明亮热烈的橙红，蜕变着的深黄，明明暗暗的金色，最后融解入无边无际的秋绿，满山遍野的绵绣诗篇，浓烈华丽如火如荼，是成熟富饶而风情万种的美妇，安闲地拥靠在厚密轻软的绒垫上，用漫不经意的笑容向你许诺着遐想无限的种种。
战争结束七年，大森林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生机，不刻意找寻的话，几乎见不到那些被战火蹂躏过的痕迹。
森林精灵们因战斗伤亡而造成的减员，被大批自东方大地迁移来的Avari们补充了不少——据说在中洲西部对抗Dark
Lord黑暗势力时，东方也爆发了类似的大战，后果就是许多精灵家园的毁灭，逃亡出来的Avari大都遵循几千年来的老路，加入西方精灵国度中对他们欢迎容忍程度最高的森林王国，向King
Thranduil效忠。另外，一些森林精灵也选择在战后的和平年代中结婚生育，小精灵们的欢乐笑声是森林重新焕发生机的最有效良药。
原本分布在大森林各处的精灵庄园，是在战争中被彻底损毁了，但凭着住民们的双手和森林的恩赐，重建房屋、树台、果园、小农场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就连炸坍了半边的山石王宫，都在精灵们积极踊跃的参与劳作下大体上修复。当然要象从前那样完整无缺是不可能的了，但带着大战残迹的宫殿非但丝毫无损于其威严尊贵，反而更增添悲壮雄浑的沧桑感慨。那是一个标志，提醒着森林王国的居民回想那连天战火下万众一心誓死抗敌的日日夜夜，品味在生死存亡关头感受到的浓得化不开的种种真挚情感，也享受完全依靠自身的团结力量成功留存住国家种族的骄傲荣誉。
早已有不计其数的新歌谣在精灵们中间流传开，颂唱护佑伊露维塔首生子的Valar，颂唱浴血奋战的精灵战士们的英勇，颂唱森林居民们的团结协作无私奉献，当然，更多的是，颂唱森林精灵们所敬爱的最伟大的国王陛下。
他们歌颂Thranduil在前后两次魔戒大战中亲身上阵冲杀在前的光辉榜样，他们歌颂他毫无惧色独战单挑飞龙戒灵的英勇神异，他们歌颂他苦心孤诣策略详尽保护家园人民的贤明智慧，他们歌颂他日夜奔波在森林间指挥帮助精灵们重建家园的辛苦工作，他们甚至将森林精灵一脉能够留存至今快乐生活的原因全部归功于他，用尽昆雅语、辛达语、西尔凡语、通用语中的所有美好词汇来赞誉他们的金发国王，以至于Thranduil到现在一听见歌声中出现自己的名号，就立刻想办法回避开去，以免头皮发麻眩晕呕吐全身冒冷汗……
世间有些事，就是这样的讽刺嘲谑——Thranduil对自己笑，浅浅地抿一口手中红酒。立于万众敬仰的巅峰之际，也正是落入无边孤独寂寞之时；外表光辉荣耀无以复加，内心悲哀痛楚无可消减；常人愿倾尽一生博取的轰轰烈烈宏图霸业，他却只想用来交换那本应是他天赋权利的爱恋厮守——
南迁七年间，Legolas回家了三次。
其中两次还带着那似乎是永不离身的矮人朋友，将一个个白天耗费在到庄园人家拜访乱转上。那时候Thranduil总是忍不住考虑，是否再向北迁移，一直迁入北极圈内，好让太阳不必再升起，他可以在漫漫极夜中，将爱侣一直留在床上相守，不放他离去。
夜夜极尽缠绵缱绻能事，却仍无法满足全部爱欲求索之万一。Legolas不知道，当他激情过后在父亲的温暖怀抱中享受最安心最舒适的睡眠时，Thranduil从来没有阖上过眼帘。
他舍不得。
舍不得错过眼前这惊世绝艳的娇丽睡容，舍不得隔弃肌肤相亲间温暖柔软的美妙触感，舍不得把一分一秒共处时间浪费在无知觉的蒙昧中，他在黑暗中静静倾听爱子有力的心跳，默默感觉那安详的呼吸长短不一地拂过自己皮肤，贪婪汲取笼罩身周的熟悉清香的绿叶气息。他搂着他，抱着他，守着他，一遍遍向自己证明现在怀中的玉人是真实的，是活生生的，而不是那个他夜夜用来迷幻自己的春梦。他全身每种感官每个细胞都饥渴吞噬着爱侣的存在感，用那温暖充实填补自己孤寂太久的空虚，直到血色黎明降临。
三次回家，三次离去，Thranduil只当自己死了三次。
送别时他甚至可以佩戴上微笑，象普天下所有为爱子而骄傲的父亲一样给予他一路顺风的祝福之吻。至于那远去的马蹄声一下下踩碎他的心，好在，没有人能看到。
已经成为心照不宣的习惯了，负责调适国王日程的大臣总会在绿叶王子离去的当天，安排国王外出巡视各地庄园，让他远离王宫一段时间。
否则，他要怎样面对那尚且留存着爱侣体香的空荡荡的房间，怎样抚触那仍然含蕴他体温的床褥枕被，怎样呼吸曾经缭绕在他长发间的清新气息？卧室的窗帘是他今早亲手拉开，阳光亲吻过他的眼睫才含笑而入，浴缸旁边的凝脂皂上有他纤细的指印，妆台前的地毯吸吮了他淡金发梢滴落的水珠，恍惚抬头，银镜中长身玉立的金发映像太容易迷惑人的眼睛割裂人的心灵……
书房里有他尚未读完的卷籍，一枚脉络开始泛黄的绿叶作为书签夹在纸页间，Thranduil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将这本书移动一分一毫，它会在原地静静等待上一个翻阅者回来继续。办公桌上的墨水瓶是他亲手灌满，一并灌入的还有他禀承童年习惯向瓶内吹进的气息，Thranduil怀疑自己是否舍得再将笔尖探进去，要不要另换一瓶墨水，让这一瓶就永远这样留在这里。一叠淡黄色的王室专用笺，最上面的一张留着他浅浅的书写痕迹，是垫在一封寄往伊锡利恩的书信下的产物，拿起来对着阳光细看，甚至能够猜测出几个单词，比单词清晰得多的是一行行他那独有的流畅秀气的笔迹。
餐桌上水果仍然新鲜面包仍然松软，却没有了那含着草莓却比草莓更红润甜美的双唇。没有人在齿颊留香间一次次和他分享众神赐予的丰盛美食，没有人以唇为杯为他混合调制未饮先醉的多卫宁名酒，也没有人撒娇着、抗议着、推拒着、笑闹着，让他以父亲的关怀宠爱、伴侣的照料疼惜、情人的爱恋缠绵，一口一口将美食喂入那淡红柔软甜蜜得令人心醉的小嘴里……
座椅是空的，坐入后，自己的膝上是空的；壁炉是空的，点燃后，地面上仍然没有那纤长柔细的影子；地毯是空的，还是那块白熊毛皮，却忽然间宽阔长大了不少，几乎能埋没掉自己孤伶伶的身子。
一切都扩大了，空旷寂辽得不合情理。走廊里回荡不起他的笑语，会议室里有他的专座却没有他的人影，大殿王座边他习惯侍立的位置已成缺口，一阵阵袭来阴冷入骨的风。走出宫外，郁郁葱葱的森林里找不到那片最美的绿叶，五彩缤纷的花丛中缺了那独一无二的淡金颜色，训练场上箭靶空立红心刺目，兵刃相击声声入耳震荡心魄。Tithen
lass，Thranduil默然痴想，你还欠我一个输给你的机会，如果还有下一次，如果你仍想赢过我，如果那真的能让你开心快乐……
早春踏青的马蹄声中，没有那白鬃骏骑上纤劲的身型；炎夏流淌的山溪水里，没有清脆如风铃的笑闹泼溅声；深秋累累的果树枝上，没有那边采边啃惹来笑声一片的淘气小精灵；严冬无尽的漫漫长夜，更只有自己一个人倚在窗边，看繁星一颗一颗渐渐隐没，看夜空一点一点褪去墨色，看雪花一片一片慢慢飘落……
我并不是失去了灵魂，Thranduil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失去了灵魂中的一部分。
凝聚着所有欢欣喜乐生存意义的那部分……
思绪总是不自觉一次次飞向那万里之遥的南部丛林，在媚蓝浓彩的天空下，在透明亮丽的阳光里，在繁茂茵氲的草木中，那淡金如流水的长发，轻拂过谁的肩头？那精致如诗画的俏脸，被谁捧在手中赏析？那甜美如鲜果的红唇，被谁恣情畅意采撷？那苗条弹韧的雪白胴体，那柔媚冶艳的呻吟轻语，那诱人沉沦的销魂律动……
捏紧水晶杯，一口饮尽余波荡漾的血色酒液。是的，我是在发狂地嫉妒了，Thranduil承认，口口声声说着只要他幸福快乐，心底深处却仍希望他的幸福快乐只来源于自己，只呈现给自己，只专属于自己。披着父亲的外衣的自己，其实，仍是更希望做他唯一永恒的情人吧？
情爱的前提是平等，父爱的特性是下倾。情爱的方向是占有，父爱的本质是奉献。情爱的要约是相守，父爱的形式是惦念。情爱的条件是两相欢悦，父爱的结局是……天涯思忆？
堪不透道不破想不明的Thranduil啊，那么徒劳可悲地逆天行事，要打碎伊露维塔为他的孩子定下的金规铁律，即使一次次抗争直至以身相殉，也只是在吞噬Arda宇宙的末日大火中增添几许烟花飞焰供作后人谈资吧？
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Thranduil用力摇头，黄金波浪般的长发纷然散落。当他所恋慕的凡俗人类走完短暂生命历程奄然消逝，当他走遍中洲大陆见识过诸般风土人情，当他一一品尝过互相吸引的优秀同类的各异特色，当他那天真好奇年轻的心成熟厌倦了万丈红尘的繁华落寞，他就会回来，回到世间最爱他的人的身边，满足于简单温暖的厮守，相携共度波澜不惊绵源流长的岁月，直到Arda宇宙的尽头……
我会等着他，我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那正是伊露维塔赐予首生子们的最珍贵礼物和最深重灾难；我还有万死不悔的耐心，那是我从开始接受他的逾越了亲情的爱恋起，就为自己备下的坚韧底线。
只是，内心深处，Thranduil知道，那柔嫩纯净如天地初开时广褒森林中的绿叶，那个快乐无忧容易满足稚拙可爱得象小鸟幼兽般的年轻精灵，那个全心全意爱慕着父亲也为父亲全心全意怜爱拥有的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国王的失落深痛，并不能瞒过所有精灵的眼睛，至少，瞒不过日日伴在他左右的卫队长的眼睛。
开始时，黑发精灵的目光里还有着Thranduil早已熟知数千年的盼望渴求，但他只是静静地视若无睹，冷漠地转身离去，无言地拒绝任何人取代爱子位置的任何企图。到后来，那目光里就只有无法掩饰的心痛了。
“把Legolas召回来吧，”一日闲谈中，Tulus突然冒出这句话，黑色的眼睛怔怔地直望着他，“我不再妄想些什么，但我真的没办法看你这样日日夜夜的折磨自己……”
默然片刻，金发的精灵王淡宛一笑：
“Could you do me a favour, my friend？”
“I’ll do anything for you.”回答是意料之中的顺从。
“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不合情理，你尽可以坦然拒绝……你知道Legolas和我的事，如果他问起来的话，你可否告诉他……我们经常在一起过夜？我答应过他会在这里找寻自己的快乐……”
注目半晌，黑发精灵垂下头，很低很轻地答了一句“Yes，my lord.”
“……Thank you.”铁石心肠如Thranduil，也不能不感到些许歉然了，声音柔和了许多，“I owe
you too much, my friend.”
摇头苦笑，Tulus再度直视自己的国王：
“你亏欠最多的，是你自己，Thranduil。我只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别无他求。”
金发精灵王这次移开了目光，静默数秒后，又是一个淡淡的笑：
“别担心，my friend……Legolas仍然爱着我、需要着我，即使是为了他，我也会好好保重自己。”
或者，是“只是”为了他，才会好好保重自己吧……为了自南来北往的飞鸟间得到他的一点点近况，为了他不时寄回的书信上熟悉秀丽的字迹，为了那清脆动人的“Ada”仍有希望在耳边响起，为了……偶尔有精灵自伊锡利恩北上大森林，传递他所渴望的他的所有信息……
例如，Glorfindel。
金花领主是来Eryn
Lasgalen向Thranduil通报Elrond及Galadriel决定西渡的消息的，但书房里的长谈内容，却是大部分集中在那南下的森林精灵王子身上。自伊锡利恩精灵家园建立，Glorfindel就和Elrond的双生子一样，是那里的常客，一开始，他甚至不避讳四人共度良宵的事实。
是森林精灵王没有全然遮掩住的痛楚眼神惊醒了远古的精灵英雄，Glorfindel失声：
“Thranduil，别告诉我你还在为他‘守身’！”
有那么一瞬间，Thranduil的表情是僵硬的，旋即化为了轻描淡写，挥一挥手：
“我知道我有多么可笑可怜，对方已经明确表示根本不在乎了，我还一厢情愿地苛求着自己为他奉献牺牲，简直是变态自虐狂嘛！”
“这‘一厢情愿’四个字，用得很精妙哦！”金花领主若有阴谋地笑。
Thranduil也笑笑，转过头去凝视窗外，让吹进的微风掠起他鬓边发丝。
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得Glorfindel打算另找话题了，精灵王却低低轻轻地开口：
“没错，一厢情愿……自己骗自己……骗自己仍然是专属于他的，骗自己仍然是他想要独占的对象，骗自己仍然是他唯一的不可取代的，骗自己他没有别人仍然只有我一个……”
…………………………
叹一口气，金花领主脸上凝起招牌式的顽皮坏笑：
“谁能想到贪财好色风流无敌荼毒尽天下美男的King
Thranduil也有今天呢？不过，反过来想一想，Thranduil，你这一辈子意气风发顶天立地，无论是舌战、商战、血战还是床战，从来没有低头输过人。天父不会允许他的某一个孩子占尽人间春色而不付出相应代价，花开至艳盛极而衰，毁灭的种子必定产生于繁华本质，所以，你是命中注定要自己孕育出克制束缚住自己的生命。这就叫做：自做孽，不可活啊！”
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声，Thranduil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向Glorfindel摔过去。金花领主甩头躲过，啪一声，击中了墙上一幅画像——画中是位银发的男性精灵。
两人都注目那画像片刻，Glorfindel回过头，问：
“这也算是家族遗传吧？”
“你指什么？”
“这害死人不偿命的痴情种子啊！难道你忘了你Adar是为什么而死的？”
Thranduil垂下睫毛，习惯性地隐藏起神情：
“你仍然认为我Adar在the Last Alliance中出兵，是为了Gil-galad？”
第一纪多里厄斯亡国后，Oropher一家带着辛达族人定居林顿，与以Gil-galad为首的诺多同处，本是Thranduil那有梵雅血统的诺多族母亲的建议，但她却很快抛夫弃子只身西渡,而年轻的Thranduil也从此开始单骑漫游中洲大地。辛达与诺多平安相处数百年，当Elrond也到林顿定居后不久，Oropher与Gil-galad的关系急剧恶化，到最后，就是Oropher毅然率家人及愿意追随他的族人东越雾山，在大绿林建立自己的王国，并放出话来不欢迎任何诺多进入。但到了the
Last
Alliance的关键时刻，Gil-galad亲自拜访大绿林后，Oropher又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宣布要亲率森林精灵大军加入Gil-galad麾下，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全中洲光明种族的自由（当然这也的确是真正的目的之一）。这还不算完，当Elrond作为Gil-galad的传令官出现在森林精灵军团中，Oropher与Gil-galad摩擦再起，以至于几乎脱离了联军的统一指挥系统，最终酿成莫都黑大门之前的惨祸……
“是不是，我想你比我清楚，我无意置评。”耸耸肩，Glorfindel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一句，“我只知道，当Oropher牺牲的消息传进诺多王帐之后，Gil-galad眼眸中的光芒一下子燃烧到了疯狂的亮度，当时在场的每个精灵，包括Elrond和我，心里都升起不祥预感，后来，果然……”
果然，又一位精灵王战死……这么说来，那一对至少在Mandos又能相伴了……
“与其说是遗传，不如说是报应，”Thranduil苦笑，“爱上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小精灵……甚至人类，忍受他在成长过程中向外蔓伸的枝叶一次次刺伤自己……一家三代，代代如此……”
“但你处理得很好，”Glorfindel的蓝眼睛里有赞许的神色，“和表面上冷淡宽容骨子里专一偏激的Oropher相比，你好象正反了过来，表面任性高傲，内里明智坚韧。就这么放走已经含在嘴里的漂亮迷人的小绿叶，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啊！”
Thranduil笑，心底泛起淡淡的暖意：
“归根到底，那还是为了我自己……I must let him go, if I want him
back……想要得到他，只有放走他。如果留住他，必会失去他。世间有些事，就是这样奇怪的悖论。”
是啊，伊露维塔所造的宇宙自有其万事万物流转规律，平凡渺小如他，岂能堪破违逆？那么就这样接受吧，There can
be no triumph without loss, no victory without
suffering.
他所追索的，是自天地混沌初开之来世间最美丽的生灵之一，是伊露维塔首生子中深受诸神宠爱的出类拔萃的一个，更是他从得到他的第一时刻起就开始虔敬感激的天赐神迹，为了他，遭受什么样的痛苦、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是不应该、不值得的呢？
只要那孩子仍然在心里恋慕忆念着自己，只要他们仍有重逢相聚在这个世间的希望，只要他在他愿意停留在地方快乐无忧地生活……
水晶杯自指间滑落，“叮”一声碰撞到石壁，碎裂飞溅成千片万片。
金光闪动，没有看清任何动作，森林精灵之王已经自窗前掠至门口，一手拉开卧房门，急声叫人去备马。
那突然涌至心头的奇异波动，夹杂着再熟悉亲爱不过的独特韵律，绝不可能是别人。
是他回来了，是他珍爱思恋到刻骨铭心的孩子回来了，已经踏进这片生他养他的森林。他甚至听到了那轻巧疾驰的马蹄声。
可是……为什么在脑中一晃而过的浅蓝色双眸，竟然含着清澈的泪？为什么伴着马蹄声回响在耳际的，竟然还有低声的啜泣？为什么与他血脉相连起伏同律的心，竟然蕴含了那么多委屈和伤悲？
到底出了什么事？
$$$$$$$$$$$$$$$$$$$$$$$$$$$$$$$$$
英译中:
Without you=没有你
Could you do me a favour?=你能帮我个忙吗？
I’ll do anything for you=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I owe you too much, my friend=我欠你太多了，我的朋友
I must let him go, if I want him back=我必须让他走，如果我想让他回来
There can be no triumph without loss, no victory without
suffering=没有失去就没有得到，没有苦难就没有成功（电影台词）
CH 32. Should like this or not
事情，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本来，一切都很好。
熟悉中洲历史的人们都说，Prince Legolas of Eryn
Lasgalen在伊锡利恩建立这个“精灵家园”，恐怕是精灵史上最容易最顺利的一次“创业”了。
外无敌患——巴拉都黑塔倒塌后四散的那些残余黑暗势力，被人类王国的大军一股股扫荡殆尽，剩下的个别土匪山贼，一般进入伊锡利恩的外围岗哨范围内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箭射穿纷纷倒下酿花肥去了。
内无纷争——从北方大森林自愿跟随Legolas南下的数百名森林精灵，全都是他的死忠崇拜者不说，绝大多数也都是些享乐至上毫无争权夺利心思的纯种Silvan
folks。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几百年，虽然没有太刻意地去学他那些管理统治方法，调理这些本来就“很好管”的下属还是难不倒Prince
Legolas的。
资源丰富——地处中洲南部、一年四季温暖湿润气候宜人的伊锡利恩丛林远比北方大森林物产丰厚，光是不断顿的水果几乎就能喂饱胃口不大的精灵们了，再加上橡胶、菌类、水产、原木附加物……稍稍做一些贸易通商的活动（这可是莱家的老本行啊！），银子就滚滚而来，有了银子，还缺什么呢？
后援充足——这个……更应该算是精灵创业史上空前绝后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了。Prince
Legolas治下的伊锡利恩精灵家园，如果发生以下几种情况：
建设项目缺乏足够的劳动力——旁边守着人类亲王Faramir以奥斯吉力亚斯为都的领地，大批冈多人正在发愁生计，打声招呼叫过来干活就是。工钱？哈哈当然不会少到哪儿去，保证生存需要还是不成问题的，外加跟你们的领主Faramir商量商量达成以在此地的工作量抵除日后应服劳役之类的协议，优雅高尚的伊露维塔首生子是不会让人类小兄弟吃亏滴……
工钱发得太多，出现财政危机——罗翰那边，晶洞之王Gimli带领矮人开挖矿藏弄到了不少金银珠宝吧？交情都深厚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Prince
Legolas（以及其他美丽精灵）身佩晶洞矮人打造的珠宝在中洲大地上走过，那是效果多么惊人的广告宣传啊！真的锱铢必较的话，未见得是谁欠了谁哦……
食物、布匹、器具等等普通日用品匮乏——那个高踞在米纳斯蒂里斯白城内的人皇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条整修得平平展展直通两地的大路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一队队运货车辆是用来干什么的？别说伊锡利恩本来是冈多的属地，严格说来我们的精灵王子还算是带着族人在给人皇免费打工，就凭Prince
Legolas在白城（主要是妇女）群众中的号召力，出于稳定人心的考虑，King
Elessar也该尽量满足伊锡利恩精灵们的正当需求啊！
树种、魔法植物、家乡特产等等森林精灵们的特殊需求品不够——这种情形从来没出现过，估计也不可能出现。那个爱财更爱子的北方森林精灵王每次遣发贸易商团顺新开通的Anduil大河航道南下冈多时，船队中一定会有数量不等满满当当的船只属于“非贸易”行列，乘载着Thranduil能想到的Legolas他们可能用到的一切或者正常普通（如粮食果品）、或者匪夷所思（如飞禽活兽）、或者让人哭笑不得（如皮裘厚靴）的东西直送伊锡利恩，而且质量全都是最上乘的。有件被人皇及他手下大臣微含酸意反复提及的典故是，冈多王国与森林王国艰苦谈判数年，作了重大让步，终于成功说服Thranduil同意向冈多出口一种Eryn
Lasgalen中特有的植物草药，用来防治近年来在人类王国中流行的一种疾病。而当运货船只到达，医官带着搬运工欢天喜地去验收转运，刚刚掀开一舱上好的草药成品，却被押运的精灵厉声喝止，说那是送往伊锡利恩的，卖给冈多的药物在后几只船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质量跟第一船上的差了不是一个等级。医官们只好指挥搬运工取走人类王国付高价买入的“合格品”，而眼睁睁看着那船满载父爱的“极品草药”顺风顺水驶向伊锡利恩家园——问题在于，无论是Lasgalen、冈多还是伊锡利恩的居民们都一清二楚，精灵们是绝不会生病的！
有这四大法宝在手，伊锡利恩想不重新变成“西方最美丽的国度”，也很困难吧？
有人说，精灵和人类所建立的国家的特点，其实和那个国家的统治者本人是一致的。仔细想想，古典儒雅的林谷，飘渺高华的萝林，恬淡隐晦的灰港，深沉峻厉的北方大森林，豪爽刚直的罗翰，气象堂皇的冈多，似乎也真的都是如此。那么，明媚清香的伊锡利恩，也应该部分地得益于她的统领者了。
其实Legolas一年中真正呆在伊锡利恩的时间并不象人们想像得那么多——他有太多的地方可去，也有太多的事想做。仍然不喜欢深入罗翰晶洞，并不妨碍他与矮人朋友做伴消磨时光。范冈森林依然吸引着他去探奇，萝林精灵流散树木却仍矗立，林谷双子的家永远对他敞开大门，夏尔禁止人类进入的诫令对他和Gimli毫无影响，东越雾山，甜蜜的家在招手，家的那边则是矮人朋友的故土乐园。游荡够了，乘一叶轻舟顺大河而下，追风逐浪间便又回到熟悉的树林中。
当然，Legolas去得最频繁停留时间最长的，还是米纳斯蒂里斯，冈多白城。
这一次，事情也就发生在人类王国首都的宫殿中。
冈多王储诞生了——惊天动地的大喜事，自然吸引各国权要纷至沓来祝贺致礼。早在Arwen的孕讯传出后，Legolas和Gimli就开始商量谋划礼物的事，精心准备了近一年，由精灵设计描画、矮人亲手打造的“King
Elessar王室组像”晶洞石雕塑博得满堂贺客交口称赞。那阵子白城上下花团锦簇欢歌阵阵，洋洋喜气充溢了每条街巷每个角落。
一切本来都很正常……
直到Aragorn终于抽出空，来到他的精灵朋友面向花园的专属房间，两人常常摒人独处的地点。
一如既往地在初见面时被那惊世绝艳的美丽夺去魂魄，人类之王全然忘记来此的目的，习惯性地伸臂相拥，俯身吻上那鲜美红唇。这是他甜蜜悠闲的港湾，是他逃避政务疲烦、礼节沓累、责任压身、思绪噬心的最快乐时刻，七年来从未让他失望厌倦过。
“当Ada的滋味怎么样？”唇舌分离后，Legolas轻松地笑问，却不知正是这一句轰然开启Aragorn的记忆之门，令他恍然记起自己要做的事。
后退一步，百味掺杂地笑笑，人类之王回答：
“无论从前道听途说过多少次，这种感受自己不经历都是没办法真正理解的。新生命……我想，那不仅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和身体，就连和他相关的旧生命，也被彻头彻尾地改变了。”
“哦？”精灵扬起眉，似是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
然后是长长的沉默。Aragorn在沉默中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柳绿花红，听着鸟鸣莺啭，低低慢慢地开口：
“Eldarion出生以后，我想了很多。Elladan和Elrohir以前曾经提醒过我，虽然我在精灵中长大，我的观念和生活方式基本上全然精灵化了，但，我毕竟不属于你们永恒不老的种族。我的生命是有限的，我所能给予的，更加极其有限，而我从出生前就已经被加给了无数需要付出的对象，我甚至无法在其中选择……”
“Aragorn……”
“我有祖先留下的责任债务要背负，我有一个太过广阔复杂的国家要治理，我有一个为我而放弃永生付出不可偿还代价的妻子要关爱，现在，我又有了孩子和王位继承人要抚养教育……我的余生，最多还剩下一百多年，用精灵的眼光看，真是弹指一挥间。要在这么短暂的瞬间做到这么多重要的事，还必须件件妥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办到……”
“那么，也许你该放弃一些‘无关紧要’却侵占精力的事？”Legolas语调很平静。
Aragorn转过身，凝望半晌，悲凉一笑：
“Elrohir的原话是：‘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我本来没权利干涉你的个人生活。但Arwen已经放弃了永生，她在这个世上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认为她在这有限的岁月里还应该和其他精灵分享本应独属于她的爱，至少在道义上，她的牺牲也该有所回报。’听上去很有道理，不是吗？”
长睫毛微微颤动，Legolas也笑了：
“你难道忘了，我们森林精灵也有自己的规矩？‘在子女未成年之前，父母都必须坚守对配偶的忠诚，集中精力和爱来抚养孩子。’所以，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让我说完——就算子女成年之后，所有精灵公认的准则：‘欢爱之事必得两厢情愿’。我更不明白你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你决定把有限的精力付出给谁，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这本是世间最正常最光明正大的事嘛！”
又是沉默，无言相对好久，人皇喃喃吐出：
“I’m sorry，Legolas……”
“Unnecessary.”
“我只恨我自己这么渺小无力，没办法满足每一处需要……我甚至不确定是否能够控制住自己，当我看到你……”
“那好，从今往后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
回答干脆果决得没留一丝余地，金发轻甩，精灵王子转身就走，径直打开房门，纤长的身影在门口处顿了一顿，那句话，还是冲口而出：
“Aragron——从相识到现在，我曾经，要你向我‘付出’过什么吗？”
沉闷一响，房间关紧，隔绝了那轻盈美丽的绿色背影。
**********************
我知道我完全没有道理，我根本是在小题大做。
我知道我在发被Ada宠坏了的少爷脾气，我知道Aragorn什么都没做错。
单人独骑冲出白城，没理会任何人的惊诧叫喊声，也没考虑什么方向目的，Legolas拨马北上，孤身穿越中洲西麓。
在Anduil港口遇到了返回Lasgalen的商队，连人带马搭了几天顺风船，却厌烦于族人的好奇探问，进入罗翰草原后下船上岸，放任Arod在自己的家乡土地上尽情奔驰。
耳边呼啸过的风是自由的，眼前起伏如浪的长草是自由的，辽阔蓝天上翱翔的鹰是自由的，自由而孤独的滋味是如此动人心魄。为什么我不能就这样永远在这天边草原上流浪，远离世间一切虚伪丑恶，唯一要面对的，只剩下自己的心呢。
草原的尽头是荒漠，荒漠的尽头是森林。仍然抵不住绵延无尽的树木的吸引，Dol
Guldor邪恶阴影已不复存在，林中幽暗却尚未尽褪。那么应该能够轻易地藏下一缕游魂般的我吧，名为东萝林的银发精灵王的广袤领地？
为什么会有家的气息？远在我出生前父祖的力量就已退出这片万恶渊薮，为什么这些仍然扭曲着的树木会向我点头屈膝？
家的气息……Ada的气息……
这太可笑了，我竟不知道自己已经脆弱到了这种程度，我的眼泪会这样毫无道理地溃破长堤纷纷落下，我会在包裹着我的家的氛围里哭泣得象个孩子。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Arod竟然自己扬蹄北上奋发驰骋，沿着林间若隐若现的小路向我的家园奔去。
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我只身孤影莽撞独行，我风尘仆仆落寞萧索，我没有任何交代，没打一声招呼，身后抛下了几百名背井离乡跟我万里迁移的忠诚伙伴，前方面对着数千位翘首期盼亲友音讯的精灵族人。失礼于盟国君主，离弃于自己职责，我怎能这样进入父亲的王国，为他和臣民们带来麻烦灾祸？
我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茫然骑在马背上起伏颠簸，无法狠下心来叫Arod停住脚步，带我回遗世独立无人相扰的荒原大漠。我在茂密枝干间穿行，我在林间草地上露宿，我一天天离家愈近，我清楚自己再也不能脱离开围裹住我的Ada的气息漩涡。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去见他，我的憔悴会让他肝胆欲裂，我的伤心会让他怒火如狂，我的挫败会让他难过自责，我的幼稚脆弱会又一次深深重重地伤害我最爱也最爱我的人，我的任性鲁莽更会抹煞他的一切外交工作成果连累国家连累族人连累两边无辜百姓。我该远远地走开，找个没人能见到的地方去舔舐自己的伤口，和着泪吞食自己种下的苦果……
我不该这么做……我不该……我不能……我没有办法……我想Ada……
然后，我看见他了……
树丛瞬间向两边分开中闪出的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金发在模糊的泪眼中闪耀成飘散的火炬，他向我奔迎过来，他张开了修长强健的手臂，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不必做，下一刻我已在他的怀抱里，好了，蓝天消逝，大地沉没，一切都已结束，我闭上眼睛，让创世的大洪水没过所能感知的一切，世间只剩下一个他，和伏在他肩头放声哭泣着的我。
*************************
什么都不必问，什么都不必说。
怀抱着心爱的孩子，Thranduil策马进入一小块林间空地。西下的斜阳将淡金光线投射在葱茏绿草上，星罗棋布的白色小野花点缀着这柔软厚密的织毯，森林之王就在织毯上坐下，背靠大树伸展开双腿，怀中爱子的手臂，密密紧紧地缠绕着他的项颈。
拥着他，搂着他，手指插入那淡金色长发一缕缕梳理，用双唇吻干他清丽俏脸上的所有泪滴，开口的话，只是一遍遍在他的尖耳畔温柔呢喃：
“好了，好了，Ada在这儿，没事了……我的tithen
lass，我的心肝宝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Ada跟你在一起……”
当那穿越林间的风终于冷却灼热痛楚的心，年轻的精灵找回一点点支配自己的能力，抬起头，喑哑嗓音轻而无力地问：
“至少我还有你是永远爱我的，对吗，Ada？”
如果你需要这样的言语来确定和保证……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永远是我的最爱和我的一切。”语气平淡自然得如同流水山石，只是搂着爱子的双臂紧了一紧，Thranduil低下头，将一吻印上这略有脱水迹象的淡唇，封缄此誓。
Legolas点头，将脸埋入他的颈侧，不再开口，任凭父亲在暮色降临后小心地抱自己上马，穿越夜幕下的森林回向王宫。
此后几天里，他都很少出声，只是安静地依偎在父亲的怀抱里，是共骑奔驰也好，是近火围坐也好，是星夜露宿也好，萦绕保护着他的是世间最熟悉最亲爱的气息和体温，耳中灌满了森林中特有的大自然天籁。什么样的伤痛不能在这里缓解，什么样的疲倦不能在这里休憩？
我真想这样抱着他一辈子，一分一秒都不放手——Thranduil微带羞惭地对自己承认。他本该对爱子的悲伤痛苦感同身受，却居然在趁火打劫地暗暗欢喜……-_-|||
回宫的旅程寂静压抑，没有歌声，没有欢笑，就连精灵卫士们互相交谈都尽量压低了声音。国王父子似已脱离开身周世界，除了Thranduil仍不时发下一道道休息、进餐、停宿、起程的简短命令，以及一次次从卫士手中接过食水。他自己几乎没吃过什么，全部心思都用来哄劝怀里的孩子喝几口水，咬一点饼干或烤肉，咽下路边新摘的林果——从Legolas的体质虚弱程度看，他从冈多北归一路上进食的次数肯定屈指可数。
甚至国王父子回宫后，当银发的精灵宰相被召入国王办公室，那年轻的王子仍然倚在父亲膝上。Thranduil右手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左手则沉入桌下，显然紧搂着爱子的纤腰，而Legolas的美丽脸庞契合贴入父亲轮廓分明的颈侧，长而微卷的睫毛半垂，似已安静地入睡，只有一头淡金色长发展现在外人面前，随着呼吸缓缓起伏、颤动……
只看了一眼，银发宰相立刻转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再转回去，瞄一眼，心上象被松鼠的小爪子挠了一把般又酥又痒又痛。虽然面前这对父子情侣早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但他们这样公然展现亲昵姿态仍然极少见。黄金与淡金交织，浅麦与雪白相融，深绿与嫩绿压叠，这一幕图画美得令人屏息、暧昧得令人心跳、却又处处充满了原始罪恶的诱惑力……
“Habaden.”
被国王威严沉静的声音惊跳一下，银发精灵赶紧收敛心神：
“Yes, my lord？”
“我要离宫休几天假，这些文件我已经签署了。老规矩，我不在的时候要偏劳你们几个了，万一有必要的话，你也知道该到哪儿去找我。”
“Yes, my
lord。”停一下，还是忍不住又看一眼那淡金色的溪流，“恕我冒昧，能不能问一下您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Thranduil低头，那长长的睫毛也正于此刻掀起，蓝水晶般的双眸对上绿翡翠般的深瞳，没有什么火花飞溅激情四射，有的，只是磁性相吸水乳交融。
我希望我永远也不再回来。
$$$$$$$$$$$$$$$$$$$$$$$$$$$$$$$$$
Should like this or not=是否应如此
Unnecessary=没必要
CH.33 A place doesn’t belong to you
离森林精灵王宫约半日马程，有一处丘陵环抱中的小小幽谷。谷口完全掩映在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林后，长草中的曲折小路仅容一匹马谨慎前行，大概走上快一小时进入谷底后，伴随着隆隆水声，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瀑布从山崖泻下，翻银溅玉般落入深水碧潭。
潭边草地平平展展地延伸到树林边缘，就在那里，一幢小木屋静静矗立着，外墙就是用原地的树木没刨皮搭筑而成，乍一看和林子浑然一体，很难辨认出来。
住在森林外的居民一定不会相信，这座怎么看都是守林人窝棚的简陋建筑，居然是以追逐财富著称的King
Thranduil最喜爱的“行宫”。
这也是从Legolas很小的时候起，Thranduil就经常带他来“渡假”的地方。环境幽雅安静无人打扰，离王宫又不算太远以便有突发情况时大臣侍从们可以及时找到他们，而且在卫队巡逻范围之内，安全也比较有保障。当父子俩成为情侣后，这美丽的小山谷更成了他们的天堂乐园，Legolas在几支卫队轮流服役期间，几乎每次休假回家时，Thranduil都想方设法安排时间和他一起到这里来住上几天。这里没有国王、王子、统帅、战士，只有两个彼此相爱且与大自然完全融为一体的快乐生灵。
木屋外表简陋，内部也并不豪华。推开不上锁的木门，里面一目了然——只有一个房间。山墙上石砌的大壁炉算是最坚固耐用的东西了，除此之外，家俱只有一排木制的壁柜和储物架。没有桌椅，没有床，但地板上铺满了柔软厚密的羊毛毡毯，十几个形状各异、又象枕头又象靠垫的蓬松东西，还有几张温暖的大兽皮，都随意抛置在房间各个角落里。房内外没有任何纯装饰性的物品。
“我敢跟你打赌，Tithen lass，清洁佣人又偷懒了，而且不止一次。”
森林精灵国王走到壁炉前，伸手指抹一下炉台上檐，对着指尖沾上的灰皱眉。按规定，木屋不使用的时候，王宫仆役隔一个月左右应该来清扫一次，不让灰尘积得太厚，也检查一下房间里的日用器具（锅碗刀叉什么的而已）是否完好齐全。虽然这屋子已经七八年没再用过了，他可没下令废弃啊……
“那么……老样子，先来大扫除吧。”
Legolas淡淡地笑了下，驾轻就熟地解下弓箭、双刀、披风、外套、靴子，放在它们的习惯位置上，先打开所有窗户与大门通风，然后从储物柜里找出水桶、抹布、掸子，动作敏捷娴熟得一如对攻杀敌，显然早就做惯了这些事。
旁边伸来一只手，拎起水桶。Legolas侧过头，看到父亲也以同样速度卸完了所有不必要的装备，只着一件淡棕色中衣，金发无拘无束地泻在身后，给他一个微笑，出门去百十步外的深潭取水。
忽然想起来，在这里生活的那些日子里，象打水这种比较费力的事，Ada从来没让他做过……
对于长年身居高位动脑动口不动手的人来说，清扫家居这样的简单劳动自有一种单纯快乐的满足感。将毛毡制品抬到屋外草地上抖净尘埃晾晒，用水擦洗过所有木石表面，把能够搬动的日用器具全拿到水潭浅滩上浸泡清洁再晒干，Legolas甚至攀上木屋斜顶，清扫了压在顶上的厚厚落叶，顺便检查一番有无漏水的地方——精灵直觉和这里的树木都告诉他，近两天很可能会有场雷雨。当他跳下屋顶，象一片树叶般轻盈落地时，发现映在地上的影子已经又斜又长。
“Ada？我们有什么吃的东西吗？”扬声向屋里叫着，他全未意识到这是自己出冈多后第一次有饥饿感。
“让我看看啊——”室内传出开柜门的声音，“啊，有些Lembas——的渣子，估计是八年以前的存货了。有兴趣尝尝回忆的滋味吗，宝贝？”
摇头而笑，Legolas走进门去，开始穿靴子拿弓箭：
“我去打些野味来，刚才听到了松鸡的叫声，附近应该有不少。”
Thranduil犹豫了一下，绿眸涌上些微忧虑：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Legolas抬头，父子俩对视片刻，年轻的精灵微笑：
“不用了，Ada，我不会走远的，别担心。”
“……好吧，我去拾柴。”还是有点不情愿地，Thranduil也着装出门，陪儿子走了一段，才折转方向开始捡拾树枝倒木。
以Silvan语在心中默念过“对不起”，Legolas先后射下三只松鸡，用一枝长箭串起来负在背后，回程路上，冷不防一只小野兔从草丛里蹿出来，一头撞到他的腿上，然后直挺挺昏厥在当地——母的，Legolas当即确定。
满载而归，拎着三只鸡一只兔子进门时，天已经擦黑了。清扫干净的大壁炉里，火焰毕毕剥剥地燃起来，Thranduil显然沐浴过了，金发还滴着水珠，身上只裹了一袭布单，正坐在壁炉前翻烤两条大鱼。
“是你抓来的，还是在水里洗澡的时候它们自动游进你手里的？”Legolas丢下猎获物笑问——如果是后者，那毫无疑问也是两条母鱼！
“事实上——”金发精灵王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它们以为我身体的某部分是鱼饵，而我以为我的吸引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超越对人形生物的范畴，连洗个澡都有这种风流艳遇。”
Legolas看看父亲再看看烤鱼……
“Ada……它们没长利牙吧？”
大笑声中，Thranduil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揉揉儿子略显蓬乱的淡金长发：
“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性福’！去洗个澡吧，tithen
lass，我来收拾这些野味，估计等你洗完回来就可以吃了。”
Legolas没动，眸中闪过犹豫神色：
“这次让你做饭？Ada，我看……还是我来吧，打点猎物怪不容易的，只要不浪费，够我们吃好几天的呢……”
“嘿，你什么意思，小东西？”精灵王剑眉倒竖，“置疑我的厨艺吗？简直是笑话！五千年前我只身游荡中洲行猎为生时你在哪儿呢？到现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至少一次都没饿死过！”
“那个，Ada……”
“你伤了我的心……象我这种天才怎么会有做不到的事？别忘了你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在这里可都是我弄东西给你吃的……”
“所以我才会发育不良这么瘦……那个，Ada……”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再……我说……Ada，你的鱼烤焦了……”
金发猛然甩过空中，Thranduil回头，果然看到壁炉里烤叉上的鱼已经冒起黑烟……
借此机会，Legolas拎起猎物，拔出一把雪刃短刀，丢下一句“我去洗剥兼洗澡”，溜出门跑向水潭边……
吃饱了，喝足了（Thranduil惊喜地在食物柜最底层找到几瓶葡萄酒，由此打消了回宫后处罚偷懒仆役的念头），拽过一张兽皮铺在壁炉前，Thranduil慵懒地躺靠下来，让摇曳的火光驱走秋夜的寒冷。
关好门，legolas回身。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呼吸被面前这以懒洋洋暧昧姿态仰躺在壁炉边的金发美男完全夺走。
即使不提地位阶层这些身外之物，也暂且不论他们之间深厚无比的情感，单就外表而言，就算已经见识过外面的大千世界，Legolas仍想不起有谁的魅力能够超过他的父亲。君临天下的高贵骄傲下，原始的野性自自然然不羁散发，强悍而放荡，危险而诱惑。这是一只吃饱了的豹子，蜷缩着四肢趴在正午的树荫下，粗长的尾巴漫不经心一下下拍打着地面，看上去满足无害予取予求，但那眯缝着的绿眸深处却仍然锐利机警，提醒观者一朝爆发后的惊人力量……
唇角上扬，提一口气，淡金毛发的小豹子轻捷一跃，从门口径直扑到父亲身上。
翻滚着，笑闹着，从一块兽皮滚到另一块上，觉出寒意了，就再滚回去，顺手抓起那一块盖在身上当被子。裹在身上的布单是早散开了，裸裎的肌肤相接处不会冷，一股股激荡的热流渐渐扩散到了全身。
“Ada，”搂着父亲的脖子，Legolas在他的尖耳畔低语，“那两条鱼咬痛你了吗？”
“你还真信啊？”Thranduil笑，大手无法抑制地在向下移动。
轻喘一声，年轻的精灵咬一下情侣耳尖，笑语：
“我要自己……好好检查一番。”
“我不反对……你把自己当成一条鱼……”
压抑不住的喘息低吟中，紧贴这浅麦色曲线起伏的完美肌肉群，淡金发小美人雪白柔腻的身子一路向下密合着滑去，粉红色的小舌头在情人温热的肌肤上拖出湿湿的印迹，划过胸膛，划过腹肌，划过小腹，直到包裹住那硬硬的突起。
Thranduil高叫出声，被禁锢太久的欲望火山般喷发，红热岩浆充斥天地间，蒙蔽了眼睛，夺走了意识，浑然遮住这世界的一切。
**************************
被那舒缓而低密的敲击声惊醒，Legolas眨眨仍然酸涩的眼睛，向前更紧地偎进拥搂着自己的温暖怀抱里，含糊呢喃：
“叫他们别吵了，Ada……我好困……”
伴随着拂过头顶的温热气息，低低的笑声一并传入他耳中，修长有力的手也抚上他后颈：
“抱歉，my heart，这个恐怕我做不到……那些雨点不会听我的话。”
再眨眨眼睛，Legolas有些清醒了。可不是，那是雨打屋檐的声音，还和着门外瀑布永不停歇的隆隆回响。室内可是安静极了，Ada身上独有的类似于檀香的深静悠长的气息严严密密地包裹住他，再外层的，是一块当做被子共同盖着的厚软兽皮。窗外是寒冷的秋雨，呵护着他的这方小天地却是如此安稳舒适，怪不得他总是睡不醒，或者，不愿意醒……
“乖宝宝，再睡一会儿吧，听话。”一个吻落在他的额上，Thranduil轻轻抚摸着爱子光洁的后背，“这儿只有我们俩，没人会来打扰……”
“嗯……”年轻的精灵顺从地阖上眼帘，枕在父亲臂膀上，一缕淡金发丝拂过雪白脸颊，浅红薄唇泛起一丝满足笑意，纯净无邪的美态直教阅遍天下春色的精灵王看痴过去……
如果天父允我长留此刻时间静止，此生也就别无他求了吧？
秋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天几夜，阳光偶尔露个脸，幽谷里便溢满了青草甜凉的香气，水潭里也会有一对金发精灵自由自在地沉游浮泳欢闹嬉戏。不适宜户外活动的天气，木屋壁炉里燃起温暖的火焰，铺了满地的兽皮毡毯上，美丽如天赐神物的躯体相偎相依，无论以什么样的借口或者目的有所行动，最后总会终结于世间至乐极悦的销魂天籁。
这样的生活，太容易让人忘却时间，忘却理性，忘却彼此以外世界的一切。
至少，是明明可以不再提彼此以外世界的一切的……
就象那个受主神警告的逃离家园者，明明可以躲避开降于他人身上的大灾祸，只因那忍不住立定脚步的回头一望，便僵化成石，重陷于黑暗无知的世界……
闲闲谈起那个话题时，是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那天清晨Legolas在林中发现了成片的松蘑，兴奋尖叫着跑回来拉父亲一同去采摘，顺手又射下几只松鸡，于是午间，在年轻甜美的淡金发精灵妙手调理下，壁炉架上的汤锅里翻滚蒸腾出蘑菇炖鸡的扑鼻香气。那个不服气的精灵王本来是想摆出一脸不屑的，禁不住浓香味道一阵阵袭来，一个不小心，口水就流了满地……
“在很远很远的东方，远得一直到大陆那边的海岸，有一个国家以善于烹饪美食著称，那里的国民把吃东西当做天下头等大事。Tithen
lass，你倒是可以去那里做个厨师什么的，我看也完全够格。”
半是吹捧赞扬半是讽刺挖苦地说着，几个转身间，Thranduil已经整整齐齐摆好两套餐具，手持汤勺仿佛权杖，随时准备收获战利品。
坐在汤锅前轻搅调味的Legolas笑盈盈看父亲一眼：
“我倒是真想去，只身游荡中洲行猎的生涯听上去很吸引人！不过……没有我给你弄东西吃，万一把我的国王饿死个两三次可怎么办呢？”
“那还不容易？我也跟你一起去不就行了？养了儿子好几百年，也该让我退休享享清福了嘛！”精灵王答得理直气壮。
无奈地摇摇头，Legolas笑着别过脸去，向锅里添了一把香草，锅底闪动着的火焰映红了他的脸庞。
“Tithen
lass，”沉默片刻后，Thranduil轻声开口，“我是说真的。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识中洲大陆上各地的风土人情吗？只有我们两个，就象世间最普通的旅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在哪儿呆多久就呆多久。反正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生存能力……”
年轻的精灵回过头，蓝幽幽的眸子凝注自己伴侣，晶亮光华游移不定，半晌后，淡淡一笑：
“让我想想好吗，Ada？至少吃完这顿饭以后再回答你？”
“当然。”精灵王举起汤勺，笑，“你现在回答的话，说不定我还没心思听呢！”
“理解。一心向往退休享清福的老精灵体力总是比较差一点，‘运动’几次以后，全部心思就都放在补充能量上了。唉，没办法啊！”
“什——什么？？？老精灵？！！今天早上哭着求饶说受不了了的是哪一个？昨天晚上筋疲力尽嚷嚷着要睡觉的是哪一个？前天——”
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精灵王的愤怒陈述曳然而止。Legolas手上一颤，汤汁险些溅出锅外。
“My lords？I’m so sorry to disturb you, but there was
something urgent——”
“Hold on.”
Thranduil平稳中暗含怒意的应答出声后，Legolas轻灵起身，两步走到衣柜前拉开门，先扯出一件外衣丢给父亲，自己也披上一件绿褐两色的紧腰束身衣——森林精灵们最常见的那种样式。
当他把那排密密的扣子系好，抬起头，Thranduil已经打开屋门，高大的身材完全遮住了来者的样貌，甚至阻住一部分本来就很低很低的语声。混合了壁炉上汤锅咕嘟咕嘟的响声，Legolas竟没听清来者说了些什么，只看到父亲撑在门上的手掌渐渐攥成拳头，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Ada？出了什么事？”
缓缓转过身，散落的金发在门外吹入的秋风中飘扬而起，森林精灵国王怔然凝望住自己最心爱的孩子。
*****************************
精灵卫兵手中的长矛尖在两壁火把照耀下闪烁着冷焰般的光芒，重重阴影簇拥下，衣衫破旧、黑发凌乱、满面风尘的游侠Aragorn大步走入地牢。
“交出你身上所有武器。”卫队长开口，语气冷若冰霜。
迟疑一下，心中暗叹，Aragorn顺从地解下腰间萝林领主所赠短刀，拔出靴中暗藏匕首，连同那著名的“西方之焰”一起，交给了面无表情的精灵卫兵们：
“我只要求见Prince Legolas一面，请你们转告，我愿意接受他的一切决定。”
铮地一声，牢门关上了，紧接着是丁丁当当的上锁声。对自己苦笑着，Aragorn在冰冷的石铺上坐下，长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想过，作出那个让他心痛欲碎的决定前，他想过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却仍不愿意相信成真的居然是最坏的那一种。
Legolas失踪多日，人类王国内外谣言四起。Gimli怒冲冲质问他对“那个任性的精灵小子”做了什么事，伊锡利恩精灵先是四处打探惶惑不安，后来突然全体警戒森严，以传说中的“危险好战分子”本色开始战备，拒绝任何异族进入他们的领地至今。几个与北方森林王国艰苦谈判了好几年的合作项目纷纷陷入停顿，已经生效的合约，对方也表示合同到期后将视情况决定续约与否。探子报称森林王国的军队开始向南部边界移动聚集……
怎么会这样的？
他做错了什么？
只不过是想做个忠贞专一的好丈夫，做个慈爱高尚的好父亲，做个为臣民树楷模的好国王，做个……理智单纯的……好朋友……
近四十年的友谊就这样单薄脆弱禁不起风雨吗？断绝了身体接触，出生入死纷飞战火中建立起的深厚情义也就不复存在了吗？何况明明有言在先，彼此都心有所属，他们是完全自由的，谁也不欠谁什么……他那一向温柔重情的精灵好友，那一向快乐天真不在乎种种世俗羁绊的精灵好友，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过激的反应？
其实，他是了解的……
答案就来自他自己那冰天雪地的心底深处，来自Legolas离去后的日日夜夜，只要一想起那纤长亭秀的金发身影，就自动涌上喉咙的哽涩刺痛。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样的失去，可以压抑这样的悲苦，可以磨灭心中仅存的那块柔软鲜活松弛愉悦，可以逼迫自己走上那条望得到黑暗终点而中途再无一处休憩之地的荆棘道路。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不动声色地杀死游侠Aragorn，风干林谷养子Estel，将生命中少得可怜也珍贵无比的欢乐回忆埋入白树下，只留King
Elessar被庄严崇敬地供奉在人间……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的坚强。
那一晚他倚坐在自己床边椅上，看着Arwen与Eldarion一如既往地沉浸入只有她们母子两人的世界，苦笑着，忽然感觉再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位置和理由。然后黑发的精灵女子抬头了，微笑那么平静理解又那么尖锐暗讽，好温柔地问：
“为什么你还不去追他？”
他怔住，还没想出来该如何回答，冈多母仪天下的王后又安详述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的努力，我也承认了。你有一个国家的利益要考虑，你自己心底的呼唤，也不该置之不理。明明是深爱依恋着他的，你不必这样伤害自己吧？”
千百种念头在脑中搅成疯狂的漩涡，Aragorn也不知道，最后脱出口的怎么会是这句话：
“Arwen，你爱我吗？”
“爱呀，”精灵王后居然轻松地笑了，“我一直很爱你啊，我的Estel，你还给了我亲爱的Eldarion，现在他是我所有的快乐来源。既然如此，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你、不让你去享受自己的快乐呢？”
“可是……可Elrohir说，你已经放弃了伊露维塔首生子的永生……”
“哦……Elrohir……”Arwen无奈地摇头，“自作聪明的坏心眼儿家伙……Estel，你还不知道吗？Elladan和Elrohir早已经决定选择归属为人类了，如果‘永生’是那么好那么贵重的东西需要为放弃它而付出重大代价的话，你以为那两个家伙是在干什么呢？”
“……”这下人皇真的只有张口结舌的份儿了。
“是啊，是啊，”曾经的精灵公主笑起来，“你是很难理解的，寿命太过短暂的人类总认为这个世间还有很多美好滋味自己未曾尝过就要撒手而去，因此总是埋怨天父偏爱他的首生子而赐予他们永生。我想，可能就连那漂亮的小森林精灵也没办法完全理解吧，毕竟他还是太年轻了，还远远未到厌倦心老的时候。真正理应明白却失足成恨的，是我们的父亲大人，从此他翻遍世间书籍也再找不出补救办法，只能在痛苦懊悔中煎熬自己……有一次他喝多了，曾经对我提过，他很羡慕Thranduil治下的森林精灵，全然将自己等于同植物动物，用双手而不是大脑生存，为感官而不是心灵活着，那可爱的Legolas也部分地有着这种特质吧？”
有那么一阵子，Aragorn记不起自己又说了些什么。能记起来的，就只有最后一句辛酸的问话：
“Arwen,你到底为什么决定下嫁给我？”
回答，是在他唇上的一记轻吻，及依然平静不动声色的微笑：
“因为我爱你啊，我的Estel，你总是能满足我所有的心愿，世上还有比你更伟大的丈夫吗？”
世上还有比我更伟大的笨蛋吗？Aragorn苦笑摇头，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咬牙切齿割爱忍痛地牺牲着、挣扎着、奋斗着，末了发现自己的既定目标根本就是一片虚空……
那么就这样来吧，脱下华丽得可笑的龙袍，换上褴褛却真实的旧衣，让那个King
Elessar见鬼去，也不必再找什么为国为民以身犯险维护和平的借口，游侠Aragorn第四纪再次只身进入北方无边无际的原始大森林，只为来找他的朋友，来找那明明与他全无关联却一心一意追随护佑着他的朋友，来找那在他百年生命历程中很少的几位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的精灵“朋友”……
遭到森林精灵的冷遇，是意料之中的；被当做潦倒游侠投入地牢而不是人类国王待以上礼，也是意料之中的，他太了解这些纯朴Silvan
folks对他们的国王父子的拥戴敬爱了。甚至……如果那个暴怒的精灵王瞒着儿子私自处置掉他这个“祸胎”……也不是不可能的吧……舐犊之情外，他们还有一点点“情敌”的意味啊……
身周渐亮的光线将Aragorn从不知多深多久的冥思中惊醒，抬眼望去，火把的光芒渐行渐近。身周一片深发色的衬映下，中间那散发着金光的长发分外耀眼。
深吸一口气，Aragorn站了起来。
$$$$$$$$$$$$$$$$$$$$$$$$$$$$$$$$$
本章英译中:
A place doesn’t belong to you=不属于你的地方
My lords？I’m so sorry to disturb you, but there was
something urgent=陛下？真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但出了紧急大事
Hold on.=等一等
CH.34 A place doesn’t belong to you（cont.）
“打开门。”
一阵丁丁当当过后，铁门吱然拉开。
“还他兵器.”
精灵卫士怀抱长短不一的刀剑，走入牢房放在人皇脚下，立刻退出，甚至没看他一眼。
“Legolas……”
Aragorn凝视铁栏外长身玉立一脸冷漠的精灵王子，喉头翻滚涌动，再三努力，却是叫出了这个名字后，再无法出声。
“回到你应该归属的地方去。”
抛下最后一句话，Legolas转身，淡金长发遮蔽住纤瘦的背影，举步向外走去。
“Legolas！我只想再和你谈谈！”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遁出我的视线——一一念至此，人类国王冲出了地牢，径直向那美丽精灵奔去，“Please！”
双臂一紧，两名精灵卫士一左一右挟住他，阻止他碰到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用力挣扎着，Aragorn再度绝望大叫：
“Leoglas！”
“放开他。”
金发在空中旋起一道波浪，Legolas回身，在黑暗隧道中变成墨蓝的双眸隐约地闪着亮光，口气是平和的，却仍然不容置疑。
命令，当然，是被立刻执行了。顾不得揉一下被拧痛的双臂（那两个精灵半点都没手下留情），Aragorn疾冲至曾经的好友身前，胸膛起伏，半晌，只能再重复一遍：
“我只想和你谈谈，Please。”
默然对视片刻，精灵再度转身：
“Follow me.”
走出王宫地下层，略略迟疑，Legolas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已经闲置近八年了。
室内各种摆设一如原样，而且干净得纤尘不染，连墨水瓶都是满的，仿佛他几小时前刚刚离开，正象他每次回家时自己卧室里的模样。他知道这其实是战后“复原”的产物，但却从来没自己“感觉”出来过。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能把这几个房间里一点一滴每件东西的位置都牢牢记在脑海里，又是谁在战后重建家园时亲手来这里摆设布置……
指尖轻抚光滑的紫檀木桌面，那凝重厚实的感觉沉甸甸压过心头。Legolas闭上眼睛，暗暗叹一口气，忽然觉得无比疲倦也无比消沉，一时只想远远逃开去，离开这太过复杂纷纭的世界，让天地间只有他自己。
“Legolas……我……来道歉……”
迈入这房间后，Aragorn反手关上门，不理身后精灵卫士们发出的轻微反对声，隔绝一切外人的窥测。
“你没做错任何事。”Legolas没有回头，仍然背对着人类国王。
“是，我没做任何‘错’事，”Aragorn苦笑，“我只不过，做了件害人又害已的‘傻’事而已。”
象冬河中碎冰相击般清脆的冷笑声响起，精灵转身，连美丽脸庞上的笑意也冰冷得象透明了：
“那么你是来收回你对我的那番表白的吗？顺便要我回去？回去继续做任你予取予求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王家情人？”
黯然摇头，人皇转开了目光，沉默好久，才低而平静地回答：
“Legolas，你从来没要我向你付出过什么，这是真的，但……我也从来没强行要你向我付出什么，不是吗？我们从开始就有约定，彼此都是完全自由的……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我也没有任何资格要你为我做什么……我来，只是想向你说一句：我很后悔。我不应该把我们的关系当做单方面能够决定的事，完全不考虑你的感受，只为我自己的想法和利益而行动。我很后悔、很后悔……”
精灵不知不觉地咬住薄薄的下唇，思索合适言辞，尽力回答得威严高傲：
“我有我自己的立场和责任，用不着乞求你的关注怜悯，也不用你来照顾我的情绪。而且，你明知我所爱的人不是你，我也对你一无所求，你的忏悔没有任何效果。”
唇角微微一动，又忍了回去，人类国王心头涌起好笑、轻松、信赖、怜爱、愉悦种种美妙感觉混合而成的潮水，正是他与这年轻精灵交往近四十年来的一贯感受：
“Legolas，我说抱歉，是因为我自觉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但对你补偿的却太少。我想，人跟人之间相处形成一种模式后，再改变就太难了。我已经太习惯依赖你，无条件地从你那里得到支持、陪伴、安慰、快乐而不必付出些什么。正因为你不是我要重点照顾的对象，一旦发生什么事，我才最先想到要牺牲你……正因为你对我一无所求，我才忽视了我可能对你造成的伤害，以及，对我自己……”
深吸一口气，Aragorn踏上一步，深灰的眸子直面精灵蓝瞳：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依赖你到了何种程度，我还以为我能够咬牙挺过去，接受你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事实。但我错了，至少，我知道我不能就那样失去你，就那样……愚蠢决绝地、没有任何价值地、自己都骗不过自己地再也见不到你。我需要你说一句话，当面告诉我你已经对我灰心失望不打算再跟我有任何交往，告诉我我可以去自伤自怜而你不会再有任何受伤的感觉，那么我就放心了，也就死心了……”
下意识地向后微微错身，Legolas想转移视线，那双深灰眼眸却如有磁力，牢牢将他的心神吸附在那里……
“Aragorn，你……到底把我看做什么？”
人皇微笑了，笑容却是悲哀的：
“我把你看做你自己，一个纯粹的、干净的、没有遭受过世俗侵袭污染的、用自己的心活着的森林精灵。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找到我自己，不是King
Elessar，不是Elendil伟大光荣的后裔，不是领导护戒队完成惊世壮举的北方游侠首领和林谷精灵养子，只是我自己，一个软弱的、疲惫的、渴望平等友爱和身心快乐的人类……我知道你不爱我，Legolas，我也知道这话听起来太恶心太肉麻，但我不想骗你，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就算不能够再有，至少，我也已经有了回忆，甚至在回忆中我也是快乐的……”
“……”精灵搜遍词汇，却发现已无话可答。怔怔地注视自己曾经最亲密的好友，不明白，从来只是顺着心意感受行事的自己，真的做到了这一步吗？
再想一想，Aragorn淡然而笑，以手抚心，微微躬身：
“要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愿你能永远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Nai tiruvantel ar
varyuvantel i Valar tielyanna nu vilya，Namárie.”
转过身，扬起头，咽下喉中苦涩，大步向房门走去，伸手刚刚触到那镂刻精绝的木钮，身后传来迟疑而微弱的呼唤：
“等一等……”
***************************************
抬起头，King Thranduil对走入自己办公室的爱子微笑，伸开手臂。
以几乎已成肌体本能的流畅动作，Legolas偎进父亲膝上，轻叹一声，尽情汲取包围住自己永不消退的温暖安心。
“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年轻精灵把脸埋入情人颈侧，阖上长长的睫毛，不想再多说。
抱着他，抚着他，好一会儿不言不动，让全身每个细胞都深深记忆住这宇宙间再也无可比拟的柔软甜蜜，当Thranduil开口时，声音竟是令人恐惧地清楚安静：
“那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动身呢？”
“……Ada？”
面对怀中抬仰起来的浅蓝色眸子，森林精灵之王微笑，笑容也一如既往地温柔安详：
“是的，我知道。你想做的事还没有完成，你漫长生命中的这一段旅程还没有结束，你所享受到的独立自由种种欢乐还在强烈地召唤你，你喜欢的生活方式还要继续……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我想你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不是吗？我的Tithen
lass在一点一点地成长，最终会成长为尊严高贵独挡一面顶天立地的传奇英雄……”
“Ada，我……”
“？”
等待着，期盼着，那年轻纤柔的精灵却说不下去了，深重浊滞地吸了几口气，最后，只能再度搂住父亲颈项，埋进他的怀里。
我已经太习惯依赖你，无条件地从你那里得到支持、陪伴、安慰、快乐而不必付出些什么。正因为你不是我要重点照顾的对象，一旦发生什么事，我才最先想到要牺牲你……正因为你对我一无所求，我才忽视了我可能对你造成的伤害，以及，对我自己……
“别难过，my
heart，”Thranduil低下头，淡金流彩的发丝就轻轻拂蹭他的脸颊，微痒的颤栗一直传到了心里，“Ada在这儿等着你，永远都等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情况下，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给我机会疼你爱你，只要你仍然需要……I
was so happy in the past several days……”
手臂交叉回收，搂紧了怀里深爱的唯一，嘴唇翕动几下，轻声吐出：
“Thank you……”
******************************
森林晚宴，为庆贺King Elessar of Gondor and Annor来到精灵王国Eryn
Lasgalen访问，以及，送行。
Aragorn曾以为爱戴国王父子的森林精灵们仍然会为他曾经伤害Legolas及“拆散”那对早已经被默认接受的情侣而厌憎他，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这些Silvan
folks的主见和记性。
既然Prince Legolas显然原谅了人皇，而King
Thranduil又赏脸和他同席而坐，那么这个家伙就已经重新进入森林精灵的“可接受”范围内。何况，说心里话，如果真要为他们心爱的王子受辱而向人类王国开战，精灵战士们固然绝无二话誓死拼杀到底，但……能化干戈为玉帛避免流血牺牲，怎么看也应该算件大好事啊……
围着篝火团团而坐，再顺理成章不过地，Legolas坐在了两位国王中间——这绝对是为了Arda宇宙的和平着想！
相应地，所有人也都尽力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最明显的是，如果Legolas起身去跳舞什么的，那Thranduil或Aragorn必有一人（精）也找借口离座，在外面溜达到“缓冲带”重新归位再回来……
总不能，这样一直到结束吧？
Aragorn头痛地想着。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来到人家的国土上大吃大喝，要是以囚犯的身份呆在牢房里也就罢了，现在是被当成盟国君主待以上宾之礼，他总不能，从头到尾跟主人形同陌路吧？
要不要跟Legolas商量商量，让他还把我扔回地牢里去算了？那样总比和Thranduil“交流”容易舒服得多啊……
说归说，想归想，苦笑归苦笑，King
Elessar还是鼓起勇气，抓住一个森林精灵王子离席后的时机，微微探过身，声音不太大地叫：
“King Thranduil.”
金发飘拂，那对幽深的绿眸转过来了，那一定是北极荒原上夏季的苔衣，一层薄薄的绿意下面，是冰冷坚硬万年不融的冻土冰川，甚至还有呼啸的寒风卷过，刺入骨髓、冻僵心脏……
“我……想正式向您致歉，为最近两国间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更为Prince
Legolas在冈多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本人愿意为此承担一切责任，并保证这类事件以后再不会发生……请您原谅我。”
精灵国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浅浅啜了口手中的红酒，目光也转向自己前方，语调淡漠平静：
“Aragorn，你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喜欢过你，但我一直尊重你，当你是人类种族中几千年一出的人才。同理，我根本就不指望你会喜欢我，可你至少该学会尊重我，而不是拿这些哄骗无脑Orcs的话来敷衍塞责。”
人类国王不动声色地吞掉冲到嘴边的反驳——跟Thranduil也打了快四十年交道了啊！——老老实实地询问：
“那么，您想要听我说什么呢？”
“你那些动人的修辞和排比句，你那一向能感动柔软心肠的山盟海誓，你那极具吸引力的大丈夫气概，都对我那天真单纯的孩子去尽情发挥吧。”侧过脸，金发精灵王笑得冷诮而优雅，“当然，我完全能理解你。你百废待兴的国家需要强大盟国支持，你疲惫贫困的人民负担不起又一场战争，你枯燥乏味的生活渴求象Legolas这样漂亮聪明又快乐无害的调剂品，对于这么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换了我是你，我也会低声下气用尽一切手段把他夺回来。我说过，你是少见的人才，你当然会选择成本最低又安全的手段——Legolas回家的消息并不难打听到，而向来心软重情的他就算仍然恨你，也不会允许我伤到你一根头发，不是吗？不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甚至只需准备来时路上的口粮补给，到了这里，自有美酒佳肴侍候，King
Elessar，我真的很佩服您呢！”
手指托起红酒半满的水晶杯，精灵国王向人类国王致意。周边为保持敬意而围在几步之外的精灵们并没听清两位国王在说什么，只看到了这个“友好”的手势，轰然应合，纷纷举杯，Aragorn只能苦笑着饮下这杯“敬酒”。
“无论如何，即使只为了您允许我见到Legolas，更为了您同意他重返伊锡利恩，我就真诚感激您。”
侍从将酒杯斟满后退了开去，Thranduil这才又转向人类国王，微笑：
“Aragorn，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次你来到之后，凡是会跟你对面相晤的场合，我的手里总要握住一些东西？酒杯、文件、权杖，或者，Tithen
lass的手臂？”
“您的意思是……”Aragorn有些疑惑，更有些不安。
“我有个很野蛮、很残酷的毛病，”精灵王笑，“当我对一个生物恨恶到极点时，就算手边有武器也通常不用，往往本能地扑上去空手撕裂开那生物的躯体。如果当时我手里有东西，情况会好一点，自己一般能够控制自己。”
锐利如刀的目光，反反复复扫射着人类国王的颈项、肩肘、腰胯、腿脚……
Aragorn怀疑自己背上已经沁出汗珠……清清嗓子，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应该”不会惹恼面前这位“精灵大王”的话题：
“我理解您的感受，别的话也没办法说了。我只能向您保证，如果我再次伤害到Legolas，我会自觉自动地来供您试验臂力。”
“‘自觉自动’四个字可以去掉，因为对我来说毫无区别。”Thranduil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如果我的Tithen
lass在你的势力范围内再次受到伤害，那么假如你遭受的回报只是被生生撕碎掉，建议你在曼多斯短暂停留的灵魂可以一直唱歌赞美天父，直到被扔出Arda再也不会回来。”
闭了下眼睛，忍了再忍，七年来一直在歌功颂德中过日子的人皇终于没能再压住升腾而起的火气：
“是吗？那我可真的要请教了：我们凡人一直认定‘自古艰难唯一死’，不知道美丽永生温和快乐又强悍无敌见多识广的森林精灵有什么办法，能对人类施加比死亡更严重的惩罚？”
“说起这个来啊，倒要感谢以你的养父为首的那班林谷精灵学者，是他们的做法提醒了我呢，”精灵王的笑容愈发俊美优雅，“我几千年中游历中洲听到学到的种种酷刑就不说了，都是对受刑人本人加以折磨最后取命，本质上大同小异嘛！我本人比较感兴趣的一种惩罚方法，倒是那种留下受罚人的性命和意识，留得越久越好，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关怀的亲人受尽折磨悲惨死去，看着自己珍重的朋友白眼相向绝情断义，看着自己爱恋的情人移情别恋投怀送抱，看着自己拼尽一生建立的功业流水落花崩塌成粉，看着自己原本光辉荣耀的声誉处处遭人唾弃遗臭万年。以及，让他一直为之骄傲的血统世系从此坠入地狱，让他的子孙后代个个以提及先人为耻，只敢隐姓埋名象乞丐一样苟活于世间，宁愿选择Orc和Warg杂交的产物当做自己祖先——你不会以为我做不到吧，King
Elessar？别忘了，我是伊露维塔首生子，我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和精力，当我投身于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业时，失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再次举杯，稍稍提高声音，精灵国王礼貌地祝酒：
“Long live King Elessar！”
********************************
霜冻红叶，孤雁南归。
Thranduil立在森林道路中央静静远眺，直到那白马上的身影完全没入森林深深浅浅的绿褐色，仍然坚凝不动，双腿仿佛生了根。
不知道立了多久，在他身后的卫队长一声叹息：
“这样的爱，快乐吗？”
又是很久以后，并不期待的回答，低低逸出精灵王双唇：
“我爱他，不是为了让自己快乐。”
***************************
那个问题，是晚间宿营时，人皇黯然地问出来的：
“你这样一次一次地离去，是不是伤他太深太痛了？”
抱膝而坐的精灵王子，微笑中有无尽凄哀：
“我宁愿让Ada认为是我在伤害他，也不要让他以为是自己在伤害我。”
$$$$$$$$$$$$$$$$$$$$$$$$$$$$$$$$$
本章英译中:
A place doesn’t belong to you（cont.）=不属于你的地方（续）
Follow me=跟我来
Nai tiruvantel ar varyuvantel i Valar tielyanna nu
vilya，Namárie（Quenya）=愿诸神护佑你在世间的旅程，再见了。
I was so happy in the past several days=过去几天我过得好快乐
Long live King Elessar=愿埃勒萨王万寿无疆
注：最后一句是晌晌帮改的哦~~^^
CH.35 The lord of Ithilien
“我看他一眼就走，只要确定他过得好就行，甚至不必让他知道我曾经来过。”
森林王国王宫卫队的队长、精灵战士Tulus转过头看了自己的金发国王一眼，没能掩住唇边苦涩的微笑。
这种与其说是对他解释、不如说在自言自语的话，一路至此，Thranduil可不是只讲了一次而已。
近一个月前，当Tulus在王宫马厩外截住想要只身外出的精灵王，反复抗争、以死相胁，终于迫得Thranduil应允至少让他这个卫队长护从，长篇大论的争辩中就有这么一句：
“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还没决定往哪个方向去，不见得会南下的！”
然后，在长湖渡口登船时——
“南方地域广袤，走到哪里算哪里得了，人类王国冈多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去处。”
再然后，微服进入冈多国境时——
“中洲最强大的人类王国，又是最重要的盟国，总该亲眼查看一下这里的实际情况。伊锡利恩就算了，我的族人们又不会给我惹麻烦。”
今天，他们踏入伊锡利恩的丛林中后，又是这么一句话。
留意到了卫队长保留的笑容，Thranduil别过脸去，有着些许的恼火和委屈。
他不该来的，他知道。虽然已经给宰相他们留下信笺嘱托政事，毕竟这一次离国太久了，而且是因为自己的私人事务……
更重要的是，这是Legolas的伊锡利恩，是他耗竭心血建立起来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小小天地。这里的精灵名义上仍然是King
Thranduil的臣民，但这里的森林草木却没有打上北方精灵王独一无二绝对权威的烙印，他们是Legolas的，以Legolas所喜爱的方式存在着、生息着、繁茂着，为他提供清新自由的空气、无拘无束的生活和随心所欲的欢乐。
Thranduil自己也曾经在父王荫蔽下当了近三千年的王子，他太了解那种无形无影却也无处不在的压抑了。当然，在父子关系方面，Oropher的严厉刚硬和Thranduil的疼爱宠溺简直天差地远，但无论再怎么疼怎么宠，与生俱来的位置以及无法改变的环境在那里，Thranduil不认为他有本事完全消弥掉儿子感受到的压力。而这一点，也正是Legolas如此渴望离去的重要原因吧？
Tithen
lass，我只要看你一眼就走，我不会让你知道我来过，更不会在这里留下我的痕迹破坏你的统属力，Thranduil在心底对自己重复着。去年秋末你走后，一个冬天过去了，虽然你在信里永远都说自己过得很好很快乐，但经过了那样的事，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只想亲眼看到你在这里过得轻松幸福……然后就不会再这样地担忧牵挂……
日子也挑拣得很好，今夜正是森林精灵们传统的“春日晚会”，大部分精灵都会聚集在一起歌舞欢宴，应该没人会撞上在丛林深处游荡的他，当然了，除了值班岗哨。
阻止一脸惊喜的精灵卫士前去禀报国王驾到的消息，顺着他指引的方向，Thranduil两人轻捷无声地走近那块正在举行晚宴的草地。欢快的音乐声随风袅袅飘来，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也清晰可闻了，前方越来越明亮，在银色的月光下，树木也渐渐稀疏起来，已经能看到一个个晃动的苗条身影……
我不会让他发现我，我看他一眼就走……
选定了合适的距离，隐身一株桧树后，Thranduil的目光慢慢扫过这片聚满篝火与人群的草地。
我只要看他一眼，只要看他一眼……
看到了……
他就坐在那里，一堆最大的篝火旁边，身边高高矮矮胖胖瘦瘦聚集了一堆精灵、人类、甚至矮人朋友。没有穿那种高雅华贵却也拘紧难受的礼服，更没有戴标明王族身份的金银冠饰，淡金色的长发被一根伸展着绿叶的新鲜蔓藤当额束起，舒舒服服一件飘逸长袍，白玉般的纤手中，透明酒杯荡漾着醉人的葡萄红。大概已经喝了不少，雪嫩脸颊上涌起玫瑰色云霞，湛蓝的眸子也蒙了一层盈盈水意，顾盼间的妩媚风情流露无遗……
一如既往的Legolas
Greenleaf，不会光芒四射，但只要视线触及这精致绝伦温雅似水的美丽，便再也难以移开，呼吸屏住、心跳停顿、忘却时空……
我的Tithen lass，我的心肝宝贝，我的永生至爱……
***********************
今年的春日晚会，来客格外多。
每年必到的Gimli和Faramir夫妇就不说了，那个七年来了五次的冈多国王夫妇也不提了，Glorfindel和林谷双子都是常客，多尔阿姆罗斯的Prince
Imrahil算是老朋友，甚至连Sam和Pippin也携家带口的坐在精灵群中吃吃喝喝唱唱笑笑。算起来，大战中结识的好友，只有罗翰的Eomer因为路途遥远不便前来，而Merry也正在黄金宫与他效忠的主人相聚。
Legolas微笑着注视小Faramir——Pippin才两岁大的儿子，已经很有乃父之风，在人群中穿来插去到处捣乱淘气，小腿一刻也不停。那个曾经以惹火烧身著称一向要别人帮他收拾烂摊子的Hobbit冈多侍卫，只能追在儿子后面大呼小叫，父子两个跑到哪里都引起一片欢笑起哄声……
低下头，再喝一口酒，居然有了酸涩的滋味。Legolas吸口气，暗自练习了下微笑，才敢再抬头，漫无边际地将目光射向草地边的树林……
手中的酒杯慢慢倾斜、倾斜，酒液溢出来，倒了满身满地。Legolas没有听到身边朋友们的惊咦呼叫，没有查觉酒杯已经完全从手中滑脱，没有注意周围的族人停止奏乐停止歌唱纷纷起身，声音不存在，光线不存在，篝火不存在，树林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那疑似梦中场景的高大挺拔的身影，那隐藏在深暗树荫下仍然反射着幽幽光华的金色长发，那世间最温柔最坚强最熟悉最亲爱的英俊容颜，那深挚凝视着自己视波交汇水乳相融的暗绿双眸……
如果我是睡着了，进入了梦的世界，那么不要打扰我，让我安静地享受。
纤长亭秀的身子是随风飘起的，宽袍长发在风中猎猎地舞动，风动人间，将一片最美的绿叶送往他的巨树。双臂舒展扬起，柔韧地圈上那坚朗颈项，湛蓝大眼睛里有如梦似幻的迷雾，淡红双唇间吐出的声音，轻柔温雅得仿佛生怕惊醒了世间最敏感灵觉的睡梦：
“Ada……”
静谧的夜晚被青草嫩树的芳香无处不在地包围，清风是温柔的手，盘旋缭绕在微凉肌肤与顺长金发之间，晶莹澈蓝的湖水倒映出翠绿幽深的林海，碧浪连绵的草原接连着纯净晴旷的蓝天，种种疑虑杂念在眼波相对的那一刻如水过无痕消逝掉影踪，相视微笑，笑容在水光波影中颤动，浑然淡入伊锡利恩的朦胧月色，无声无息流满天地时空。
******************************
Prince Faramir of
Ithilien，这位前摄政王的继承人，与他的长兄不同，除了战场上的英勇无惧之外，他还以爱读书、写作、深思、富有智慧而著称。在重建家园的日子里，政务间隙，他写下了大量文章，记述自己在魔戒大战前后亲历和听到的种种事件，为后人保存了一批珍贵史料。
其中，关于战后那个唯一与人类王国完全平等地并存于中洲西部的古老精灵王国，以及那位比自己的王国还要“古老”的精灵王，Faramir亲手撰写了以下文字：
“到目前为止，我只亲眼见到过King
Thranduil一次，是在第四纪8年的春天，伊锡利恩的森林精灵们举行的‘春日晚会’上。
事先没有任何人得知这位精灵王到来的消息，包括他唯一的儿子、我们的精灵朋友Prince
Legolas在内。当晚会进行过半，一位高个子的金发精灵突然出现在草地边缘的树林中，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大吃一惊，本来喧闹欢乐的会场很快鸦静无声。
我们的精灵朋友以他一贯敏捷迅速而又优雅流畅的动作迎上前去，直接扑进那位金发精灵的怀抱里。这时我才猜测出，来者应该就是他的父亲，King
Thranduil of Eryn Lasgalen。
关于我们的精灵王子朋友与他的父王的关系，人类王国中一直流传着种种说法，而这时我亲眼目睹到的事实，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所有负面传言：
精灵王父子之间的感情非常亲密深厚，要超越过很多地位类似的人类父子君臣。他们拥抱了很长时间，随后King
Thranduil温柔地给予爱子祝福亲吻。他们用辛达语低声交谈了几句，当Legolas转过身来时，我怀疑他的脸上有泪痕。
我想这不算奇怪，King
Thranduil应该是第一次到儿子所建立的伊锡利恩精灵家园来，出现的方式又是’惊喜式’的，而我们的精灵朋友一向心肠柔软容易感动。
我的全部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对精灵父子身上，这时候才突然发现在场所有森林精灵都跪了下去，紧密地聚集在他们的国王父子面前。甚至，连Legolas这时候也同族人一起，单膝跪地向他的国王正式行礼。很明显，在北方大森林的王宫里，千百年来这些森林精灵一直是这样做的，因为King
Thranduil的表情非常平静自然，他示意臣民们起身的手势和用语也娴熟优雅得显然使用了成千上万次。我确实曾经听Queen
Arwen的族人说过雾山以东的森林精灵与西方的高等精灵风俗习惯上有很大不同，这一次终于亲眼看到了。
‘不要让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打扰你们的欢乐，继续去享受伊锡利恩的银色月光和清香晚风吧，我的森林之子们。’King
Thranduil微笑着向他的臣属讲出这番话后，森林精灵们齐声应答，欢笑着散开了。随后，Legolas引导他的父亲走向我们这一席，将我们这些初晤者一一介绍给King
Thranduil，King Elessar夫妇等与精灵王原本认识的宾客也一同相互致礼。
在此，请允许我引述一下在人类王国中流传已久的、关于这位中洲西方最大的精灵王国的统治者的种种说法，需要提请注意的是，这些说法中有很多都是捕风捉影臆造出来的，既不客观真实，也未曾被广泛相信。
‘脾气暴躁’恐怕是形容这位精灵王时最频繁用到的词汇，但在那一晚直接相处的几个小时里，我本人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有什么根据。正象所有伊露维塔首生子一样，King
Thranduil举止优雅，风度从容，礼仪方面无可挑剔，对女士和孩子们尤其温文殷勤。我们的精灵朋友Legolas向来以礼节周到著称，这一点，我想可以直接归功于他的父亲。
‘傲慢自大’——公正地说，以King
Thranduil稳坐王位三千年的经历而论，要完全避免‘傲慢’是不太可能的。不能说他失礼，但在共同参与晚会期间，这一席上，除了Legolas和Lord
Glorfindel，他很少同别人讲话——绝不是语言问题，他的通用语讲得非常流利娴熟——如果别人主动向他开口，他会礼貌地倾听、简洁精炼地回答，但显然没有要把话题深入下去的意思。此外，我不得不说，他高大的身材和挺拔笔直的仪态，以及英俊威严的容貌特征，也非常容易给人以’傲慢’印象。
‘精明务实’——那些种种关于King
Thranduil不择手段聚敛财富的流言，当然，我是没办法向他当面证实的。能亲眼观察到的，只是这位精灵王的装束非常朴素，没有佩戴任何珠宝饰品，服装的样式也是森林精灵们最常见的那种绿褐两色的束腰紧身衣。当Legolas陪他去换下旅行装，梳洗过回来，他也没有戴王冠等饰物，衣衫仍然是一袭简单的淡棕色长袍。我没有亲眼见过他在自己的宫廷里的生活，所以无法深入判断下去。令我有些奇怪的是，我原以为他会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与King
Elessar当面协商一下两国间目前遇到的几个难题，其中就包括财政方面的，但自始至终，两位国王很少直接对话，我想这主要是因为森林精灵们普遍遵循‘工作与休闲互不干扰’的金科玉律，他们的国王也不例外。
我的妻子Eowyn，不但承袭了罗翰民族的坚强勇敢，也同样承袭了祖先们的直率爽朗。当我询问她，以一位女性的视角，她如何看待那天晚会上也是初次晤见的King
Thranduil，她的回答稍稍令我有些不舒服：
‘他非常英俊迷人，也非常有魅力，完全能和我们漂亮的精灵朋友Legolas相提并论，但是父子两个的类型并不完全相同。跟Legolas相处，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轻松愉快，他就象个可爱的小兄弟，大家都相信他绝不会以任何形式伤害到自己人，而King
Thranduil就复杂危险得多了。不过，正是这种复杂危险构成了他的独特吸引力，就好比，草原上最神骏的宝马开始时一定是最倔傲的烈马，要经历千辛万苦才能驯服。’”
**************************
“需用我们去准备客房吗，My lord？”
晚会渐趋尾声后，伊锡利恩精灵家园的总管、Legolas的好友Lunatre走近国王父子，一本正经的询问和恭谨礼节下，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揶揄笑意。
Thranduil望向身边的儿子，后者回他一个愕然眼神：
“Ada？”
“The lord of Ithilien is you.”精灵王的语声很柔和，却仍带着一贯的不容置疑，“I
will follow you here.”
不以为然地皱皱小鼻子，Legolas无奈笑了，回答总管：
“Unnecessary，the King will stay at my chamber.”
“是啊是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家父子俩当然有很多话要竟夜纵谈了。”正好走过他们身边的Glorfindel笑嘻嘻接了一句，后果是——所有了解内情的精灵都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
甚至那一对当事者也带着温暖而坦然的笑意，相携走向Legolas的居处——象大部分伊锡利恩精灵的房屋一样，是一幢建在大树粗杈上的平台树屋，绳梯从地板活门直垂到地作为出入途径，猛一看很象萝林精灵们所建的“Talan”。但这一幢树屋有漂亮的伞状圆顶，边檐还探出木墙一大圈，显然是为了挡蔽南方丛林中丰沛的雨水。
“It’s so nice
here.”踏上室内地毯后，Thranduil的锐利目光数秒内就已经将这小小树屋打量得一清二楚。衣柜、书架、桌椅、一张低矮而宽大的床，与Legolas在北方大森林王宫里宽敞精致的房间相比，的确简单朴素许多，但，紧依着笔直苍劲的大树，窗外的阳光和清风时时刻刻毫无保留闯入，啾啁鸟语就回响在触手可及的耳畔，对于森林精灵来说，有了这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Ada，你看这个！”精灵王子兴奋地跑到床边，转动一个木握手。
一阵平滑安稳的倾轧声响过，Thranduil抬头，看到上面那伞状的屋顶——那不仅仅是“伞状”，那竟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大木伞，只不过倒翻了过来，伞身正在缓缓向上竖立、收紧，最后聚成一束，而头上布满星星的深蓝色夜空，就此透过疏离枝叶扑面而来。
“只要不下雨，我每天晚上都躺在床上看星星，直到再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Legolas孩子气地笑着，“这是Gimli设计打造的，有个矮人朋友有时候也挺不错的，是不是，Ada？”
“你这算是炫耀呢，还是示威？”Thranduil也笑着走过去，和儿子并肩坐到床边，一条手臂自然地搂上那纤瘦削肩，微微仰首，让璀灿星空一同映入眼帘。
静默了片刻，枕在父亲肩上，Legolas叹息：
“我一直都想求你来这里，Ada，我好想这样被你抱在怀里看星星，在我自己房间里的床上。可我知道你在the Last
Alliance受创太深，这么接近莫都的地方只会勾起你的惨痛回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来了，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轻吻过怀中孩子的额头，Thranduil微笑：
“我也一直都想来，来看看我的宝贝小王子到底把这曾经长期笼罩在黑暗魔影下备受摧残的丛林修整成了什么样子……你真的好能干啊，tithen
lass，怪不得人们都说现在的伊锡利恩是全中洲最美丽的地方，确实名副其实嘛……你终于可以不受拘束完完全全地施展你自己的才华、能力、理念、方式，让别人心服口服地证明你自己……”
顿了顿，森林精灵国王又轻轻补充一句：
“我不会呆在这里太久……看到你在这里过得很快乐，我就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你打算呆多长时间？”Legolas紧盯着父亲的绿眸问。
“三……两天？”Thranduil转开目光，“或者明天就走……”
吸一口气，精灵王子突然笑了，笑容纯真而媚惑、冷酷而邪恶……
“很抱歉，King Thranduil，你的要求被The lord of
Ithilien回绝了！既然你自觉自愿地进入了我的领地，我就拥有统治你的权力，不是吗？”
“Tithen lass……”
以中洲最著名战士的爆发力，Legolas将金发精灵王一把按倒在床上，开始强硬地解他的衣扣：
“我温柔俊美的国王陛下，你主动把自己送到了我的嘴边，如果我不利用这大好机会，天父一定会降下雷电来劈死我！你不要妄想逃跑离开我，亲爱的Thranduil，从现在开始，你的自由和命运都牢牢掌握在我手中！”
嘶啦几声，衣衫落地，Legolas毫不犹豫地俯身啮上面前这美艳绝伦的胴体，柔软小嘴细细挲舔着情人的肌肤轮廓，一个深长的接唇热吻过后，基本上，瘫软的精灵王再不剩什么反抗的力气。
“Ai……Tithen lass……你……别……别……”
“我才不在乎你的什么反应，”淡笑着支起上身，Legolas双手紧箍住情人手腕，用力分开，压向床边两侧。卡嗒一声，床架上自动弹出两个小小的铁圈，恰好铐住精灵王双腕，紧密咬合无法撼动，“这也是Gimli的作品，你关押过他的父亲，现在被他亲手制作的东西拘禁住，感觉如何？”
粗重喘出一口气，Thranduil望向以流水般的动作优雅宽衣的小情人，苦笑化为听天由命：
“我是罪有应得……无话可说……你替朋友报仇好了……”
“才不只是报仇这么简单呢，”Legolas一手勾起精灵王下巴，笑得轻薄，“我会一点一点地折磨调教你，把你那该死的骄傲固执自以为是绞碎丢进Anduil河流入大海，让你学会服从我、感激我、渴望我，满足我的一切需求……从这个开始……”
手上加力，捏得那端正而性感的双唇被迫张开，形成诱惑的洞穴。Legolas向前错身，一声舒服叹息，已然深深锲入：
“滋味怎么样……啊……你喜欢对吗……嗯……你已经想念它太久了对吗……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答应我的事也不去做……我处罚你是天经地义……”
声音微带了哽咽，心头涌上的酸楚却迅速化为怒意，再化为勃发的情欲。抽插着，翻腾着，咬啮着，用尽一切狠厉高热手段，年轻的精灵在情人胴体每一个毛孔内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当他抬起那修长的双腿，抵住已经准备充分的甜美入口，森林精灵国王黯绿的双眸里，再没有一丝理智矜持，所有欲望都随着颤抖呻唤倾展无余……
“你想要我占有你，是不是？”Legolas微笑，“my love，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是不是？”
“我……”
一记试探性的轻击，刚刚触到那早已熟知的秘处，便立即抽回，随着一声高喊，精灵王的魂魄彻底飞出天外：
“求求你！要了我，快要了我！我答应你……我在这里陪你，你要我留多久都可以……求你快……我每天每晚都是你的，随便你什么时候要都可以……我是你的……我属于你……我什么都听你——的——啊——”
深深刺入灵魂的痛楚，却又是愈合了空虚的无限满足，呻叫着，痉挛着，配合情人的节奏扭颤承欢，被幸福极乐一波波填充着，Thranduil阖上深金色的长睫毛，一行清泪悄然滑落眼角：
“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再——分离——”
****************************
发源于北部Grey
Mountain地区的Anduil大河，由北向南一路奔流，穿过中洲西部的森林、草原、荒漠、峡谷、沼泽、平原，最后在Belfalas港湾汇入大海。入海口的河面已经宽阔得一望无际水天相接，触目所及，只有海鸥声声凄唤着纷飞在层叠白云间。
“Have you ever beheld the sea，Ada？”
沙滩上，树荫下，两个精灵偎靠在一起极目远眺，任海风飞扬起深深浅浅的金色长发。
“Nay.”
“Then is it stirring the sea-longing lay in your heart
now？”
年长的金发精灵微笑了，轻轻搂紧怀中的孩子：
“那半点也不重要了，my heart， 因为你的去处就已经决定了我的归宿。”
淡红柔软的唇角甜蜜地扬起，小脸依恋轻蹭父亲颈项，正是数百年来从未离弃的相处方式，坚信不管外面的世界风雨如磐，这一片温暖安心会永远永远呵护着他。
“如果我们两个都是转世过来的精灵，Ada，那前世的你一定对我犯下了骇人听闻的滔天大恶，所以这一世才会被我死死吃定到这种程度来赎罪。”
一个爽朗，一个清脆，大笑伴着海浪拍岸声重重回响起，白鸥清亮的鸣叫声，远远地西送向目力无法企及的云霄之外。
$$$$$$$$$$$$$$$$$$$$$$$$$$$$$$$$$
本章英译中:
The lord of Ithilien=伊锡利恩领主
The lord of Ithilien is you，I will follow you
here.=伊锡利恩的领主是你，在这里我听你的
Unnecessary，the King will stay at my
chamber.=不需要，陛下住我居处。
Have you ever beheld the sea=你曾经见到过大海吗
Nay=没有
Then is it stirring the sea-longing lay in your heart
now？=那么现在你心里的“渴望海洋”情结被引发了吗？
CH.36 The originally reason of all
Thranduil没有想到，他会先Legolas一步西渡Aman.
原因，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
第四纪在逝者如斯的时光中流过了一百多年，中洲除了Eryn
Lasgalen和伊锡利恩之外，再也难见伊露维塔首生子们的影踪。这一年，灰港的船主Cirdan派人前来通知Thranduil，称接到了鹰王传来的Valar的讯息，最后一班精灵白船将于来年深秋开启，所有愿意前往Aman福缘仙境的精灵，都必须在那之前到达灰港等候，否则，此后再无“垂直通道”可以抵达神境，留在中洲的伊露维塔首生子们将在人类的世界中衰微自灭。
对于后一句话，Thranduil完全一笑置之。当他再次来到伊锡利恩当面询问爱子时，也只是平淡地提到了“最后一班精灵白船”的事，去还是留，何时启程，Legolas可以自由轻松地自主决定。
是那水晶般蓝眸中深藏的悲哀拧痛了Thranduil的心。目睹了数百年生命中最重要最亲密的凡人朋友们一一凋零谢世，Merry和Pippin安柩白城，Eomer在埃多拉斯山下的坟丘覆盖上星星点点的永志花，Faramir和Eowyn夫妇合葬于伊锡利恩的碧树下，Prince
Imrahil的骨灰按照多尔阿姆洛斯当地的风俗隆重扬洒入海，Legolas身边，只剩了渐露老态的矮人Gimli，以及外表风采不减当年却已近油尽灯枯的Aragorn。
他当然不能现在就走，这两位朋友对他的重要性仅次于他永生挚爱的父亲，他不能抛下他们决然西去，然后在那时间凝止花开不落的蒙福之地让思念懊悔日日夜夜啃啮他的心。但，白海鸥在心中勾起的呼唤又一天天急切迫近，对那光明无限的神眷国度的向往渴望愈来愈重地折磨着他，如果他无法西渡而最终归属中洲，总有一天，他会被折磨得心碎而死吧！
解决方法，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出笼了。
我先走一步，搭乘最后一班白船西渡——Thranduil平静地告诉爱子——我去Aman面见众Valar，请求他们的恩准，为最近一次拯救中洲的队伍中唯一的伊露维塔首生子开一个特例，让中洲最后一位著名的精灵英雄也能够最终加入Valar为我们种族指定的居住地，让Aman的荣耀再无一点缺憾。当你在中洲最后的牵绊也不复存在，我会亲自乘船回来接你，共同走完我们的归宿旅程。
并不是没有怀疑和反对的，但，King Thranduil决心已定。
让他并不惊讶但深深感动的是，绝大多数森林精灵，包括居住在Eryn
Lasgalen和伊锡利恩的，都自愿决定追随他们的the greatest king一同西渡。
“自从太阳在中洲升起之后，七千年的时间里，我们有五千多年都在您的领导和保护下生活，也因此才能留存住在星光下苏醒时那份单纯满足的快乐。我们只相信自己体验认定的事实，无论在中洲、在Aman还是在宇宙中的别处，除了Oropher家族的王，我们不会再服从追随其他任何领导者。”
Tulus的公开表态，也许并不能代表所有森林精灵的想法，但……至少现场万众一心齐声欢呼的那些族属，应该是赞成的。
在Legolas的劝说下，所有伊锡利恩的精灵，以及绝大多数Eryn
Lasgalen的精灵，加起来足有上万名之众，经过数月准备，浩浩荡荡起程，自东穿越雾山西至灰港，那场面之壮观，据说自上古时期的精灵大迁移后再没出现过。而当这群唱着歌弹着琴跳着舞背着长矛弓箭牵着犬马驼鹿推着粮食箱笼带着锅碗瓢盆卷着衣服鞋袜……的精灵大军得意洋洋进入狭小隐密的灰港时，不但万人空巷精精侧目，一向沉稳持重的船主Cirdan，灰白须发戟张，连眼珠都快弹迸出来。
“我可以安排你们全体西渡，但必须分批分拨走。”这是两位精灵领主会晤时，Cirdan一口咬定的先决条件。
Thranduil倒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侧头，侍立在他身边的Tulus就踏出一步，斩钉截铁回答：
“没有King Thranduil亲自带领，任何一位森林精灵哪里都不会去。”
“这里根本没有那么多船，可以把你们一次都载上，同时出发启程西渡。”Cirdan毫不客气反驳回去。
又是一侧头，这回举步出列的是负责森林王国民政的银发宰相：
“这您不必担心，Lord
Cirdan。我们的族人里有得是造船好手，您只要给出船体样式和数量，最多再派些族人指导点拨，我想明年深秋之前造上几百条白船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但你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木材？难不成滥伐树木？”这下可踩到森林精灵的命门了吧——Cirdan忍不住得意地想。
果然，King Thranduil亲自出动了：
“亲爱的Lord Cirdan，我想，在最后一班白船开动后，灰港也就再没有任何居民了吧？”
“当然。”
“那么这就容易解决了：我将派出一部分属下带着工具搜索附近地区，范围可能扩大到夏尔和布理附近的森林，他们会按照我们的规矩，带回一切可以利用的木料；另一部分人将沿着海岸线搜集飘流木，那也是很重要的资源，这么多年来你们主要是靠着它来造船的不是吗？剩下的嘛……反正灰港的建筑将成为空巢，而新船造好后又是现成的居所，所以，你们的房屋家具其实都是可以再利用的木料石材嘛！比如说……”
森林精灵国王抬起一只手，指住海精灵领主正雄踞其上的座椅，优雅微笑：
“您的王座是麝杉木刨制的吧？正是造船的好材料啊！”
……………………
经过近一年热火朝天的准备施工，当深秋最后一片红叶飘落，上百条精灵船依次自灰港码头启航，借着平稳东风，在广阔海面上列队西行，仿佛深蓝色的琉璃盘子里撒下了一颗颗白色珍珠。
在船队最大最豪华的“旗舰”上，除了Thranduil和Cirdan，还有两位贵客是特别邀至的——金花领主Glorfindel，以及褐衣巫师Radagast。
林谷双子最终正式决定归属人类的命运，脱离Arda宇宙间的反复轮回，目前已经长居冈多，准备陪伴妹婿夫妇走完生命历程后，也去寻找自己的归宿，Glorfindel曾向冈多林之王Turgon许下的“I
will protect your offspring until the last
elf”的诺言已经履行，可以安心地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了。而Radagast，作为从Aman来到中洲的五位Istari仅存的一位（Saruman死亡，Gandalf西去，另两位前往东方的巫师失踪已久），是在大队森林精灵西进路过他家门口时，欣然加入同行的。在灰港暂居的近一年中，也是他无数次地调停两个精灵部族之间的种种纷争，千辛万苦地维持住和平局面，避免了又一次Kin-slaying.-_-||
海面风平浪静，船上的生涯也波澜不惊。进餐、休憩、读书、练剑、跟老友和臣属们闲谈消遣、轮流到各条船上看望族人参加欢宴，Thranduil每天看着日出月落，躺在舷窗边数星星，深蓝天空中，在那片已经被抛弃身后的大陆上度过的六千多年岁月，一幕幕流过眼前，最终定格的，永远是那个美丽得令他落泪的纤秀身影。
Tithen lass，我们何时何地才能再相见？
如果我的祈求被Valar毫不留情地拒绝，也不准许再回到那片有你的土地，那么我将径直前往Mandos的Waiting
Hall，在那里等候你到来——如果，你真的会来。
“你不用那么担心，Thranduil，”坐在对面的Glorfindel以他那一向的乐观态度笑嘻嘻安慰老友，“Valar对我们First
born——特别是象Legolas那么温柔善良的孩子一直都是很眷顾的。而且，你还带了这么多族人一起西渡，于情于理，Valar也会郑重考虑你的‘小小要求’的。”
“你的意思，是教唆我先礼后兵，软的不行来硬的，甚至效仿Fëanor率众起事反出Aman？”Thranduil不动声色地笑问。
“你对小绿叶的爱，丝毫不逊于Fëanor对Silmarilli的痴迷吧？”Glorfindeil打趣一句，才又正容回答，“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Thranduil，从神树纪Valar发现精灵开始，他们就非常喜爱我们这美丽永生的种族，为我们指定Aman居处，也不过是希望我们能够离开中洲大陆的黑暗邪恶，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而已——你别忙着反驳，我知道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了精灵们的意志和自由，所以你属下的Nandor和Avari才抗拒了那么长时间不愿意西渡。不管怎么说，现在在你的带领下，中洲剩余的First
born绝大部分也已经按照Valar的希望归属向永生之地了，他们一定很高兴，再加上小绿叶护戒的功绩，你们……Thranduil，你怎么了？”
眼神突然凝滞的森林精灵国王，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起身在书架上翻找几下，抽出一本书打开，翻到那一页：
“Thingol来到了一片仰天开敞的林间空地上，Melian站在那儿；他走出黑暗望向她，Aman的光辉闪耀在她的脸上……内心满怀爱恋之情的Thingol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Thingol与Melian的爱情，使这世界获得了一位空前绝后、美貌无双的伊露维塔的孩子……”
“Thranduil，你没事吧？”
Glorfindel的语声仿佛远远的自天边传来。定了定神，Thranduil开始冷笑，将手中书籍甩给坐在窗边的好友：
“想听传奇故事吗，Glorfindel？”
“？”
“你看看Thingol和Melian相遇的那一段——你仔细看看——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我记得我跟你讲过我和我妻子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对不对？”
“不会吧……Thranduil……这种森林里的相遇……很普遍的……”
“的确很普遍，我在森林里遇到的女性恐怕有成千上万个，但只有那一次……一见钟情。你一直都说我太骄傲，也受我那从Aman返回的母亲影响太深，从来不把中洲的精灵女性放在眼里，可那一次，她甚至不是Eldar，是个刚刚从东方迁移而来的黑暗精灵Avari，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深深迷恋上她了……”
语声一顿，Thranduil想起了更多：
“我妻子与我相遇后，他的家族迁入大森林向我效忠、正式成为森林精灵，而我和她很快订下婚约，一年期满后成婚，当晚就有了Legolas。孩子周岁生日的第二天，我妻子莫明其妙单独跑进森林里被杀，奇怪的是，即使在那么悲痛的心情下，我也没有从她尸体的周围感觉到黑暗妖物通常都会留下的邪恶气息，而且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哪种妖物逞的凶。奇怪的事还没有完结，在我妻子死后，她的家族或者被袭击身死、或者掉头西渡、或者干脆神秘失踪，几年之内，Legolas的母系亲属消失殆尽，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的意思是……”
“空前绝后、美貌无双的孩子……”Thranduil喃喃念诵，“在唯以容貌存世的女性精灵中，当然是的，又出现Arwen后，也只能形容为‘Luthien转世’……男性的精灵，如果过分夸耀美貌，只会惹人耻笑，但……真的是‘无双’吗？”
“Thranduil，你不会以为你也娶了一位Maia吧？”Glorfindel的表情是好笑的，“我承认小绿叶的美丽在精灵中也非常罕见，我也承认你的魅力大到恐怖的程度，但……还有别的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吗？”
舱房中又沉默了半晌，慢慢地，一丝令金花领主脊背发凉的微笑浮现在森林精灵王的英俊脸上：
“我想，这得麻烦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士给我们解释了，正好他此刻也在这艘船上。”
“你指的是谁？”
Thranduil摘下船壁上悬着的“王权之剑”，举步走向舱口：
“跟我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三纪1000年前后，当第一片阴影降临Greenwood the
great时，Istari以年老人类的形象出现在中洲。传说中的Istari共有五位，对吗？Saruman和Gandalf积极参与到中洲西部各种族对抗Dark
lord的活动中，当然，后来他们两个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在努力地履行自己认定的责任，而您呢，Radagast？”
褐衣巫师居住的舱房里，这艘船上目前四位身份最尊贵的乘客聚坐在一起，其他三双颜色不同神采各异的眼睛，都紧盯着来回踱步的森林精灵国王。
“Radagast the
brown，踏上中洲的土地后，很快定居在Mirkwood西部边境，除了偶尔为另两位巫师跑腿传话，把绝大部分时间精力都耗费在与飞鸟禽兽共处、遁世隐居在森林中。如果这就是您想要达到的目的，Aman仙境的动植物不是更加丰富多彩、那里的生活不是更加和平安宁？Valar到底为什么派您来到危险黑暗的中洲？”
一个转身，Thranduil紧盯住老巫师暗褐色的眼眸：
“另外两位Istari又到哪里去了呢？去了东方，对不对？第三纪1000年以后，东方的Avari开始持续不断涌入Mirkwood向我归附，很多精灵都曾提到，在他们下定西迁决心的时候，有类似于巫师的人物在其中起作用。这么一来，你们五位的分工布局就很明显了——两位在西方抗击黑暗势力保护注定要西去的high
elves,两位在东方劝说Avari一步步西行，而您，与世无争的Radagast，在大陆中间，在中洲最大精灵聚居地的旁边，通过禽兽飞鸟等一切你能够利用的生物监视我们，为同僚传递信息，当然，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手帮帮我们，直到——我们也最终决定西渡。”
有一段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外海浪哗哗拍击船体的声音，间或一声鸥啼，是令人胆战心惊的警音。
“Thranduil，我对你，还有你手下的森林精灵们，从来没存有过任何坏心，也没做过任何可能伤害你们的事。”Radagast的声音安详平静。
“是吗？”精灵王冷笑，“那么您可否解释一下，我那神秘的妻子，和我——我最爱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特别是——”
刷地一声，长剑出鞘，森森寒光直抵巫师喉头，Thranduil的声音，也是不稳了：
“特别是——正是在你的家门口，我的Legolas遇到了对他一生影响至深的那个人类——这、些、都、是、怎、么、一、回、事！！”
迎着森寒剑气，褐衣巫师稳坐不动，叹一口气，眼神中透出疲倦：
“有时候，Thranduil，太过骄傲精明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何必对每件事都刨根问底呢？一切都已经过去，一切都无法挽回，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一路顺风到Aman，请求Valar答应你的要求，然后耐心地等待父子团聚的那一天？Legolas的来历和目的是什么，难道会影响到你对他的爱吗？”
“我对Legolas的爱是不会受影响的，”Thranduil淡笑，手上剑尖前进了稍许，“会受影响的，是我对Valar以及你这样的Maiar的看法，以及，到Aman后我将要采取的策略。所以，请您把您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亲爱的Radagast，我知道您并不看重这具肉体，同样，我也不认为到达诸神国度前帮助一位Maia脱离皮囊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
浅淡的苦笑漾上皱纹斑驳的脸，老巫师以一种纵容任性孩子的无奈看了森林精灵国王一眼，在两人交往的两千多年中，这种表情不止一次地出现过：
“好吧，我的精灵王陛下——首先声明，他们称之为‘逸歌’的计划，我其实很晚才得知，我自己也对之并无好感，但，既然众Valar已经同意……
“你猜得没错，在第三纪1000年我们来到中洲时，五个Istari确实如你所说般分了工，一面对抗the Dark
lord，一面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劝说the first
born服从Valar的意愿西去。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high
elves在阴影重回后纷纷西渡，那些最顽固的东方Avari们也在水深火热中接受了劝说，大举西迁进入森林，定居下来向你效忠。我们曾经认为，你自己是Sindar和Noldor的后代，Thranduil，你也会很快响应Valar的召唤，带领族人踏上西归之路，可是当我们和你实际接触，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对于中洲大森林的热爱让你坚持留在你的出生地，你的顽固骄傲让你拒绝听从一切指挥召唤，你的精明能干又让你和你的臣民们在黑暗势力的直接威胁下成功留存在Mirkwood，甚至，按照你们的心意来生活。这样的话，你就是Sauron之后，对于精灵西迁大计的第二个最严重障碍了——如果在你的护佑下能够永远快乐生活，那些本来就不愿意离开中洲的Silvan
folks又怎么会决定西渡呢？可是，你本身也是the first
born，我们可不能象对付Sauron一样把你消灭掉了事啊……
“我们试过很多种方法，战乱的时候，你不走，森林精灵们不走；Gandalf他们把Sauron从Dol
Guldor赶跑，给了你们四百年的和平时期，你还是不走，森林精灵们更不走……没有办法，我们开始研究你，研究你个人的特质——
“Thranduil，你那个任性高傲的外表下，其实潜藏着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爱憎分明的原则：对于黑暗妖物及其同伙，你心狠手辣到残酷的地步；对于一时难以分辨敌我的陌生种族，你保持着高度警惕但不轻易行动；对于与你结盟的人类和其他族群的精灵，你防备着也在某些方面依靠着，有必要的时候会慷慨施以援手；对于你自己的臣属族人，你尽力竭力地保证他们的安全，维护他们的正当利益，让他们快乐无忧地生活；而对于你所喜爱的人……”
Radagast停了下来，又一声长叹：
“当我做出那个‘你会为你深爱的人奉献出一切’的论断时，我还并没有太多的根据，更多是出于一种与你相处多年积下的直觉。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因为这句话，策划出一整套……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方案。其实，那‘逸歌’计划的实施也并非一帆风顺，首先要找到一个会被你爱上的……拥有精灵外表的生物就并不容易，好不容易说动了一位Maia，她却只肯在中洲停留短暂的时间，所以，只好让她步上Melian的后尘，不但与精灵成婚，还要生下孩子……
“我们并不怀疑你会是位好父亲，而Legolas母亲的过早离去只会让你更加疼爱他。当然，我们一开始没有想到你对他的爱会发展到——那种程度，但我们都知道你一直是孤独的，你在王位上坐得愈久，你就会越珍惜那一点点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何况，Legolas天生注定会那样的美丽、聪明、乖巧、温柔、能干，成为每个父母都梦想拥有舍不得离弃的好孩子……”
“他也天生注定会渴望冒险，渴望海洋，一旦受到召唤，就再也无法回头。这样的话，因为舍不得离开他，我也就会西渡；因为愿意追随我，中洲大部分精灵也就会西渡——简单的推理，不是吗？”Thranduil冷笑，眼眸中的寒光和剑锋一同闪烁，“而当我把他一直保护在我的羽翼下，不给他受召唤的机会，你们就又着急了，于是用Aragorn引他走出森林，让Elrond把他安插进护戒队，一路南下后还唯恐他错过大海，特特委派Elrond的儿子们去提醒Aragorn要走‘死亡之路’，绕到海边去乘船——好严密完美的计划啊！真不愧是Arda世界的大能者，这样处心积虑千辛万苦地算计我——我们父子两个，外带一网打尽不肯舍弃那一点点个人自由的森林精灵们——”
突然哽住的声音，让房间里又恢复安静。自舷窗吹入的海风，将当窗而立的精灵王的金发狂卷而起，猎猎飞舞得象一尊复仇之神。
“那么，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呢？”
老巫师安静问出的话语，没有受到海风影响，依然连贯安详，正象喉前一直稳凝不动的剑锋。
寒光一闪，在空中挽了个平花，长剑嚓一声入鞘。Thranduil手握腰间剑柄，大步走到舷窗前，背对另三人，让长发被海风掀扬成黄金瀑布。
“至少，这一次，你们这些Ainur也顺便做了件好事。”再度响起的清朗声音，已然是一贯的平静而讥诮，“你们给我了Tithen
lass——我心甘情愿用世间一切去换取的最心爱的珍宝。只要Valar同意我可以和他在一起……”
轻捷转身，没再看别人一眼，Thranduil径直走出舱房。
迟疑片刻，Glorfindel追了出去，几步赶上好友：
“Thranduil……”
“告诉我你对那些事一无所知。”森林精灵国王打断他的话，转过头，绿眸紧紧盯住金花领主。
“我的确对那些事一无所知，”回答是坦然流畅的，经Thranduil如释重负地点头认可后，Glorfindel回到正题，“我想提醒你，虽然从道义上来说，所有知情的Ainur都对你有所亏负，但这并不代表你的要求就一定会获准——你知道，在Aman的Ainur和High
elves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标准，对于父子相恋这种事，他们……别忘了Finwe和Fëanor的下场……”
一声冷哼，Thranduil推开自己的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
本章英译中:
The originally reason of all=万事源起
I will protect your offspring until the last
elf=我会保护你的后代，直至最后一人（精）
注：这句小格对Turgon发下的“誓言”是小鹿自己编的，并无原著出处。
Ainur包括Valar和Maiar，泛指近似于神的“大能者”。
Epilogue（尾声）
第四纪120年，初夏。
一艘样式典雅精巧的灰船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看不到水手，甚至没有锚舵，白帆上的桅杆顶高高飘扬着一面绿色旗帜，旗上绣有榉树与橡树叶交织的图案——如果一位熟悉中洲精灵历史的人看到，他也许能够指出：这是传说中的北方大森林、也就是长期以来中洲最大的精灵王国的王室家徽。
船头栏杆旁边，那为人类所知晓的“中洲最后一位精灵”，正笔直地站在那里，双手扶栏，淡金色的长发与绿色旗帜以同一种节奏徐徐飘动，湛蓝的双眼，透过前方迷雾极目远眺，方向——终西。
3月15日，King Elessar of Gondor and
Annur逝世。Legolas、Gimli与Elrond的儿子们一同护送Queen
Arwen至万象凋零的萝林，珍重道别，随后返回伊锡利恩，敲合早已开始建造的灰船上的最后一块木板，沿Anduil南下入海，扬帆向西。
那个Valar准许他自己造船前往Aman的消息，是数年前由鹰王自西而来传递给Legolas的，而非他所盼望的、由父亲亲自来接他。那巨鹰述完可令船只自动航行的咒语后，立刻展翅飞走，Legolas没有能打探到父亲的任何消息。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与父亲有史以来最长时间沓无音讯的分离使他濒临崩溃，甚至连Aragorn逝世对他的打击都不似想像中那样难以承受了。本来，他还应该再等到Gimli寿终正寝，才能了无牵挂地离去，但——
“我可以和你一起渡海，”他的须发已然苍白的矮人朋友平静地告诉他，“反正我也还想再见Lady
Galadriel一面。不过，你确定Aman的Valar会接纳我吗？只怕会连累得你也无法踏上那福缘仙境了吧？”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对了，是以一贯的戏谑口气打趣：
“既然你敢去献丑，他们应该就敢接纳你的形象，难道人家的胆子还不如你大吗？”
内心深处，他是有着隐隐歉疚的吧？从来都只用爱慕Lady
Galadriel当借口，从来没向他做出过任何“非份”举止的Gimli的心意，其实，他也是了解的啊……
“Legolas。”
在舱中的矮人走了出来，走到他身边，一同凭栏：
“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你有概念吗？”
微笑着摇摇头，Legolas诚实回答：
“我也是第一次去Aman。”
“废话。”白了这淘气精灵小子一眼，Gimli忍不住又开始问那个已经问过一千八百遍的问题：
“你确定我们真的能到达吗？如果Valar不允许矮人踏上终西地，也许我们会在海上这样转一辈子……”
“Gimli——”Legolas几乎呻吟出来，“你这口头禅到底要重复多少遍？”
“到你给我个信服的回答为止。”——Have you learned nothing of the
stubbornness of Dwarves?（译：难道你还没领教过矮人的固执吗？（电影台词））
沉默了一下，叹口气，Legolas决定投降：
“好吧，我告诉你，如果你想笑话我尽管笑好了！你知道我的国——我的父亲已经带绝大多数族人西渡，他们现在，应该就在Aman的土地上生活着。我有绝对的信心，我父亲不会抛弃我，族人们也不会抛弃他们的国王，如果Valar真的拒绝我们两个到达Aman，我父亲会想办法解决……”
“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天父伊露维塔本人吗？”Gimli没好气地反驳一句。
“我的Ada……”Legolas低下头，自己纤长的指尖开始在眼前氤氲的水气中晃动，“从来没有答应过我而办不到的事……”
除了……那个“亲自回来接你”的诺言……但那不能算数，他答应会在朋友们全部逝去后回来，但现在……
曾经以为自己长大成熟了，可以在跟Ada隔绝音讯的情况下独立度过这段漫长时光……可是……或许他可以不用再被“呵护照料”，但那思念……那思念……就象被摘了肝去了胆掏了心挖了肺，午夜梦回时惊醒，看着空荡荡的枕边，忽然觉得一切成就都再无意义，如果没有你来欣赏赞许……
我曾经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你，把自己哪怕最微不足道的需要欲求都置于你的意愿之前，一次一次推开你，只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真的对我生气……而现在……只不过是不能再感受到你，不能再随心所欲地见到你陪伴你回到你温暖的怀抱里休憩……我已经找不到原来的自己……
原谅我最后一次任性，我真的不愿意抛下最后一位朋友也不能再等到Gimli逝去……我只想去和你相聚，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会离开你……
“Legolas……”
迟疑的唤声惊起渐入幻梦的精灵，Legolas扭头：
“怎么？”
“我不是想咒你什么，不过——也许你真的从来没想过，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并不是所有种族都能象森林精灵们那样坦然接受的？”
“你什么意思？”精灵扬起秀气的眉，眼神中有着惊警。
“我瞎猜而已，但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就算Thranduil能说服Valar容许你自己造船西归，甚至这一次还容许我跟你一起踏上仙境之地，他自己，是不是，也要付出些代价呢？你知道，为了你，你父亲可是什么都——”
“你说什么！”纤长的手指一把抓住矮人肩膀，“你怎么会这么想？！”
“哎哟——轻点——你这该死的弓箭手——其实当初那只鹰飞来传话的时候我就起疑心了，你们家和鹰王一族关系不是一直不错吗？如果你父亲当时是完全自由的话，他为什么不写封信，哪怕只有几个字，甚至叫那只鹰传个‘平安’口讯也好，省得你们两个担心来担心去的——咦？那是什么？”
Legolas猛回头，精灵族人最锐利的眼睛一下子捕捉到了前方浓雾中那闪烁的银光。银光渐渐明亮玄异，仿佛驱散着海面上的迷雾，一座细长灯塔的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海天相连之处。
“Mindon Eldaliéva，”Legolas的敬畏悄语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the Tower of
Ingwë……”
“你在说什么？”Gimli大声问，嗓音却是激动得高了至少八度。
“那是……Valinor的白色城市Tirion，那是……Eldar的High king
Ingwë所命名的城中最高最壮观的灯塔……我们到了，Gimli，我们到了……”
下一个在迷雾中浮现的建筑，是海岸边一座巨大的天然石拱门，那是天鹅港的入口，是Aman的Teleri标志。随后，那一艘艘停泊在港湾里的天鹅样振翅欲飞的大船，那灯火辉煌宝光四射的城市建筑，以及，背后不远方绿色的山丘，山上黄金筑街水晶为梯的华美城堡，所有一切自幼从书中读到的仙境幻象，都递次映入Legolas急切张大的眼帘。
但瞬间过后，那一切都成了一片空白，年轻的森林精灵的全部意识，都集中到海港里，向水中探出的最长一条栈桥上，最前端，有一个……
泪水象汹涌澎湃的海浪淹没他的视线，又象滔滔奔流的大江卷走迷蒙转瞬而逝，Legolas一手捂上嘴，任凭脚下灰船载着自己径直驶向码头长栈，就在那里，那闪耀着黄金色泽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舞动，那高大修长的身影如山般凝稳屹立在不时扑打上桥面的碎浪中，那张开的双臂温柔包容了千百年来的风霜雪雨岁月变迁，那深邃幽澄如碧潭的眼眸一霎不霎地凝视、凝视，穿越风浪、穿越迷雾、穿越一切有形无形的阻碍距离、穿越在伊露维塔创世之歌中浮出的无限时空……
…………………………
…………………………
“砰！”
“啊啊啊——”
木制的码头栈桥，被全速驶来的灰船撞得支离破碎漫天纷飞成雨，幸好站在最高端的金发精灵及时惊醒眼疾腿快先一步投身入海，而他身后大批同来迎候的森林精灵纷纷效仿或逃或跳，连船上那两个也不得不先跳船品尝Aman海水的滋味……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Lego——laaaaaaaaaaaaaaS！”
“啊啊——鹰王明明说过看到天鹅港后要念停船咒的——可——我忘了——”
“你这个臭小子！你成心想害死我是不是？明明知道我穿着全挂盔甲——”
“Tithen lass……”
肩以下都泡在海水里的淡金发精灵，抹开眼前湿漉漉的长发，回头，微笑，湛蓝的眼眸弯成美丽的弦月，抛开手中一切，欢呼着圈上也是湿淋淋泡在水中的金发精灵的颈项：
“Ada——”
身边，就只剩了“被抛开”的矮人，在沉甸甸盔甲拖累下飞速下坠入海，手舞足蹈地，吼叫出比精灵欢呼大得多的音量——
“救命啊——————”
The end